苏雍也不开口,只是静静观望着,末了,唇角竟微微扬起一抹笑来。
“别哭了,省的旁人以为是我欺负你。”
一双宽厚的手掌伸到了跟前,上头整整齐齐放着一方帕子,离梅香那样的近,几乎要触碰到鼻尖。
她诚惶诚恐的抬起眸来,略显讶异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心中,似乎有什么在跳动。
“拿着吧,眸子生的这样美,只为了落泪那多可惜。”苏雍扬着一张俊美的容颜,自始至终都带着微笑。
素闻大爷温文有礼,从前梅香未曾真真儿见识过,只知在大太太的跟前是懂事的男儿,如今这样一方的帕子,一句软言细语,梅香只觉一颗心,不住的狂跳了起来。
望着苏雍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以至于回到琴书斋还不能平复心境。
紫鹃正与瑾华抱怨着梅香便是去拿个东西就得这么许久,眼见着院子里远远走来一道身影,可不就是那梅香,忙迎了上去:“姐姐可是回来了,正与小姐说着你。”说到这,忽的一停:“呀,姐姐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梅香这才回了神,想起那被八小姐摔了满地的狼籍,适才消下去的怒气又来了。
于是上前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自然撇去了大爷那段不说,末了,还不忘抱怨:“八小姐这是摆明了欺负人,就是嫉妒咱们九小姐的命儿好。”
瑾华笑了笑,八小姐一直将顾瑾之作为其囊中之物,如今被瑾华横刀抢了去,自然是不服气的,不整天见来她这里闹已经是强忍了脾气,瑾华可不敢再奢求旁的。
“想来八姐姐也是无心,你就别气了,快下去换身衣裳。”梅香的裙摆沾了一些个污物,被瑾华瞧了去。
若是平日里,梅香一定不会就此罢休,可是今儿个便是打心眼儿里开心,怀中还揣着大爷的帕子,好像他的气息就那样萦绕。
不觉得,唇角竟然带了笑:“那奴婢先告退了。”
说着,福了福身,转身走了出去。
紫鹃望了梅香两眼,这才走到了瑾华的身边:“好生奇怪,照理说若是受了委屈,她是不肯这样罢休才是,定然会在这边喋喋不休的诉苦,今儿个怎么这样的反常。”
瑾华嗔了她一眼:“管的这样宽,若是好奇便去问问,说不定真是有什么好事呢!”
她自然也察觉到了梅香的异状,便这样随口说了一句,紫鹃却当真了,高兴的应下一路追了出去。
梅香关了房门,从怀中掏出大爷的那方帕子,上好的丝绸,手感极好,放在手中细细的摩挲,耳边仿似还响彻着大爷的声音:“别哭了,省的旁人以为是我欺负你。”
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男子,竟然会关心她一个奴婢,梅香的心,不住的轻颤。
“姐姐有什么好事,这样的开心,不如说给我听听。”身后乍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声响,在这空寂的屋子里响彻开来。
唬的梅香一下子站了起来。
身后是紫鹃俏生生的小脸儿,盯着梅香打转儿,梅香忙把手里的帕子别到了身后,慌乱道:“哪里有什么开心事,你怎么偷偷模模就进来了,也不知道敲门。”
紫鹃道:“人家敲了,只是姐姐不知在想什么,都没搭理,索性我就进来了。”
说着,上前,紧紧盯着梅香,“还说没开心事,你瞧瞧,眼里都是笑,说不开心,谁信呀!”
紫鹃到底是小,小孩子性子还未退,饶是一贯厌恶梅香,但是近来梅香时时在她眼前晃悠着,倒也慢慢习惯了,如今见梅香有异样,便不住的想要一探究竟。
梅香模了模脸庞,表现的这样明显,想到这,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子,却仍是嘴硬:“哪里有开心了,被八小姐欺负谁还会开心的起来,我又不像你,没心没肺。”
被她抢白,紫鹃也不恼,仍是笑嘻嘻的凑了过去,趁着梅香扭捏的空当儿,一下子将她手中的帕子抢了过来:“姐姐是不是有意中人了,适才我瞧着你盯着这帕子一直在发呆。”
梅香急忙去抢,奈何紫鹃将手举的高高的,还不住的绕着屋子四处得跑开了,边跑着便高声道:“是不是呀,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梅香急的直跺脚,慌忙拉住了紫鹃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到:“别瞎说,让人听去可是要了我的命。”
这话无疑是默认,紫鹃的眼眸一亮,“这么说就是真的了,快告诉我,是谁,我可认识?”
梅香被她问了个大红脸,低着头不说话,只是唇角的笑,越发的明显。
紫鹃眨了眨眼,想了又想,在这府里鲜少能接触到外头的男子,这样说来,便是府里的无疑。
“是哪个院儿的?叫什么?”
梅香一愣:“什么哪个院儿的?”
紫鹃笑嘻嘻的接话:“你的情郎是哪个院儿里的,我好去瞧瞧能不能配得上咱们的梅香姐。”
梅香的笑容凝在了唇角。
她便只能配得起一个家丁,无论在谁的眼中都是这样,大爷那样的身份,哪里是她这样的人能想的。
欢快的心情一下子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满月复的幽怨,急三火
四的把那帕子抢了过来,紧紧抓在手里。
梅香望着紫鹃,已然变了神色:“你个死丫头,浑说什么呢,再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紫鹃仍是笑着:“姐姐是害臊了呢,我又不会说出去,就告诉我吧。”
梅香一下子恼了,连推带攘的将紫鹃推了出去,“赶紧的走,我烦着呢,再说,我就打你了。”
紫鹃这才后知后觉的觉察出梅香情绪的变化,对着紧逼的房门吐了吐舌头:“不说就不说嘛,怎么还生气了。”
自说自话了半天,屋子里再也没了声音,紫鹃无奈,只好悻悻的提着裙摆回了瑾华那里。
原本还当着会去好久,瑾华便躺在炕上小憩了起来,没想到一转眼儿紫鹃那丫头就满脸委屈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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