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妻靓妾半生缘 第三章 玉兰花开 九

作者 : 仙人岛

完小毕业前夕,学校领导为完小年级争取来第一批发展团员的机会。都英以为自己满有把,信心满满地写了八大页的入团申请书,表的那个革命决心简直就是党叫跳河他绝不跳海,时刻准备着,恨不得一个人立刻打倒美国解放台湾,然后接着解放仍然处在水深火热中占全世界人口四分之三的被剥削被压迫人民……但是很太意外了,最终批下来却没他的份儿。李玉兰有份儿,林知宾有份儿,好几个平常根本不成器的同学都有份儿,唯独一个极其有份儿的华都英却是真真实实的没份儿,全校同学全部目瞪口呆,怎么了这是?是不是漏了?他怎么可能入不了团?……李玉兰还被提拔到学校团总支副书记得位子上。都英的荣誉感极强,但却不知为什么不能入团,这让孩子感到极度痛苦,仿佛到了天之末日,连续多少夜晚那是怎样严重的失眠啊!实在憋不住了,都英找到团总支书记办公室找到李老师,委婉却又实在地说:“李老师大人有大量啊,不可能就为那事儿整俺吧?”李老师笑了笑,上纲上线地说:“哎哟,入团的事儿是吧?告诉你孩子,这年头是讲究政治第一的,你没看见么,迟群、谢静怡、张铁生、张玉花、贾庆霖他们学习都不好,但却都是伟大的革命的反潮流先锋。相反,如果他们学习好业务精,那么他们就是反动的资本主义学术权威,所以我们不能发展学习最好的同学入团,这虽然不代表你不是优秀学生,而是代表了咱们学校的政治导向问题……”

这些话的意思都英懵懵懂懂,虽然在理论和逻辑上似乎不大通,但是毕竟学校领导公认自己是个尖子学生。就在稍觉慰藉之下,当天晚上,刚刚散了自习课,李玉兰就在教室门口截住都英,虽然没有扁嘴儿一笑,但却温和而美丽地叫着:“都英,你怎么搞的?你知道你为什么入不了团?”四周光线很暗,都英看不清那张美丽的脸,但是,都英的心却突突乱跳,跳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说实话,无论李玉兰责问什么,都英实在不知道。但他非常在乎,他渴望入团,觉得自己应该入团,所以早早写了申请……但是,团组织为什么不要他啊?都英胡乱想着,想说不知说什么,想哭哭不出来,想问却找不到合适的词儿。

李玉兰见都英不说话,就十分严肃地说:“你说吧,你说你的所作所为,太让人失望了!”

至始至终,都英一个字都没说……从那以后,都英开始怕她,不敢和她说话,甚至不敢和她照面儿,但是害怕见到她却又渴望见她,老远看见了就躲起来偷偷看她,内心深处充满了许多悲苦……

连续一个星期天,都英费尽千辛万苦,扒拉出一些废旧古书,查找到许多古代名人关于赞美玉兰花的诗词佳句,抄记下来算是一种表达。比如明代睦石的《玉兰》:霓裳片片晚妆新,束素亭亭玉殿春,已向丹霞生浅晕,故将清露作芳尘;沈周的《题玉兰》:翠条多力引风长,点破银花玉雪香,韵友自知人意好,隔帘轻解白霓裳;文征明的《玉兰》:绰约新妆玉有辉,素娥千队雪成围,我知姑射真仙子,天遣霓裳试羽衣,影落空阶初月冷,香生别院晚风微,玉环飞燕原相敌,笑比江梅不恨肥。清代查慎行的《雪中玉兰花》:阆苑移根巧耐寒,此花端合雪中看,羽衣仙女纷纷下,齐戴华阳玉道冠;朱廷钟《满庭芳玉兰词》:刻玉玲珑,吹兰芬馥,搓酥滴份丰姿。缟衣霜袂,赛过紫辛夷。自爱临风皎皎,笑溱洧、芍药纷遗。藐姑射,肌肤凝雪,烟雨画楼西。开齐,还也未,绵苞乍褪,鹤翅初披。称水晶帘映。云母屏依。绰约露含日,冰轮转,环参差。问琼英,返魂何处?清梦绕瑶池……

好多俗人说,能诵唐宋三百首,不会作诗顺着溜。都英仗着家中藏书不少,能够默念或者诵出各种不同时期的诗词歌赋不下千百多首,因而别看这个孩子年纪小小,往往能在情深真意满之时写出情真意切的“唐诗宋词”来。这里摘录几首,虽然略显幼稚,却见孩子用功之心:

七绝咏兰外二首

羽衣仙女下瑶台,惹得玉花楚楚开。

我为玉君多少意,缘于梦中任你猜!

翠玉醉卧玉户台,瑟瑟霞光万户开。

全是少年为春怜,玉子何不动心怀!

空灵百转赴凡台,便引千枝一夜开。

曾惹窗前多少梦,如今寒气复还来!

卜算子咏兰外一首

当日无心误,常与南风诉,任是梦萦千百度,轻韵曼卷舒;

玉子花开时,云深雾亦深,梦幻成影归旧梦,心路已黄昏!

长天沐高风,阡陌拾残露,淡淡清雅竟向上,执意群芳妒;

韵踏李白来,总让诗仙醉,碧玉天成真又妙,英魂万千岁!

卜算子咏莲自勉

香叶落玉露,润茎凝新雾,濯尽淤泥藕为魂,自潜污淖处。

啾啾蛙声伴,窃窃蜻蜓语,如果放手让她去,谁为精心护?

卜算子莲花自怜

风过碧波摇,雨润红花吐,香漫西湖引客来,柳浪清幽许;

喜听翠鸪鸣,悲向蓬蛙诉,送署迎寒几秋度,幸有沙堤护!

……这些,都英当然知道丝毫无用,但却锻炼了写作能力,以至使其后来无论在学习期间还是工作之中,不仅刀笔灿烂而且文采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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