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车身一阵摇晃,然后恢复原样。
苏祸水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睛微微眯起:“花垣,你给我出来!”
半夜上梁,白天车下,他到底想干什么?
被发现了!花垣郁闷地从车底下钻出来,爬进车厢:“你怎么知道是我?”
“就你一身骚包的味道,远远地就闻到了。”苏祸水当然不会告诉他,昨晚就在他揪住她领子的时候,她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身上下了好几种药,自己的药她当然闻得出来……没办法,她就是小气,就是睚眦必报,谁叫他惹她!
“苏小姐!”花垣顿时黑了脸,他实在想不出,明明是神仙般纤尘不染的人,为何嘴巴就那么毒呢?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姓苏。”苏祸水撇撇嘴,轻描淡扫他一眼,低头鼓捣手中的东西。
花垣张了张嘴,忽然发现,在她面前,他真的很词穷。
于是干脆就闭上嘴巴,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把玩几个小瓶子。眸中闪现出安然和热切。
他要求不高,能这样陪着她就好,哪怕她对他不理不睬。
如此灼热的目光,苏祸水自然不可能忽视,须臾抬起头:“你老盯着我干什么?”
双目冷不丁的对上,心跳在瞬间加快好几倍的马力。怦怦怦,强而有力,快而慌乱,在安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分外清脆。
花垣听到了,苏祸水也听到了。
“原来你暗恋我啊。”苏祸水眼皮一抽,“我就说嘛,你一大男人怎么对我死缠烂打的。”
花垣撇开头,假装听不到,假装看不到,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了,她会看不起他吗?会不会就此将他排除,推得远远的?
等半天,却没再等到一个词,抬眼望向她,她已经垂目研究药粉药水去了,似乎刚才那一句话并不曾说过。
有些泄气,有些欢喜。“苏小姐,你这是不是默认了?”
“默认什么?”苏祸水头都懒得抬。
“默认让我留下啊。”见她装傻,他不由有些急了。
“你想留下?”苏祸水还是头也不抬。
“……是!”这话怎么问得如此奇怪?不过她愿意让他留在身边,被她折腾一下又算得了什么!
坚定的语气让她微微哑然,嘴角一扯:“可以啊。”
喜悦登时染上眼角眉梢:“苏小姐此话当真?”
“三餐住宿等费用自开,反正本小姐出门没带下人,多一个人使唤岂不妙哉?”因为心中那根埋下的刺,她留下了柳闻风。
纵然她有武功在身,到底一个女子出门还是不方便,带上这个花痴,也许不是坏事。
“能为苏小姐效劳,是花垣的荣幸。”花垣喜笑颜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很好,到下一个城镇,你就到外头赶马吧。”物尽其用,钱能省则省。
花垣点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苏祸水。
这样如狼似虎的目光,让苏祸水不由自主地加上话:“手脚放干净点,要是被我发现你乱来,可是要剁去手脚的!还有,别老是盯着我看,姐脸上没花。”
花垣仰头望天,好一个凌厉的女子……他怎么就喜欢上这样的人?
苏祸水不让他看她,花垣自然是不依的,因为他留下来,最大的目的就是看她。为了防止某人发飙,借话转移注意力:“苏小姐,你在弄什么?”
“药。”
“什么药?”
“一种很神奇的药。”
“有多神奇?”花垣的好奇心被挑起来了。
“想知道吗?”苏祸水猛然抬头,笑靥如花,目光在他周身上下来回扫视。
花垣的心又没来由一跳,几乎蹦出口,面如朝霞,轻轻点头。
头发,眉毛,眼睛,鼻子,下巴,脖子……最后落到他纤长白皙的手上。
“把手伸出来,我让你感受一下。”
花垣被她的笑容蛊惑了,傻傻点头,伸出一只手过去。
苏祸水唇边的笑意开始放大,放大,再放大,拿起他的手,撸上袖子,直到露出整根手臂。
花垣的脸薄红,深红,再火红,目光紧随着她的动作,一颗心怦怦怦跳得越发起劲。
苏祸水拿出一块棉花,将瓶中药水往他手臂上抹去,笑容和煦如同三月的朝阳,灿烂无比。
花垣的眼睛直了,难怪世人会有千金博得美人一笑之说,原来美人的笑,是这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这样的醉人心神勾魂夺魄。这一瞬间,就是要了他的命他也甘愿啊……
就这样发愣的功夫,苏祸水已经将药水抹好了,将小瓷瓶收回去,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的手臂。
花垣脸上火烧火燎,眼神闪烁,这样的苏小姐,很难让人不心动。
害羞的情绪渐渐止于手臂上麻酥酥火辣辣的疼痛,他捂着手臂看向苏祸水:“苏小姐,你这是什么药水?”为什么他手臂上面会有密密麻麻细细小小的黑点冒出来?
“哦,我都忘了告诉你,叫做超强生毛剂,一接触到皮肤,就会根据人体的荷尔蒙和分泌液生出相应的毛发。”苏祸水笑笑,“你别急,我本意是让它长在头发上,抹在手臂的话应该长不长的。”
几句话的功夫,原先光洁如玉的手臂上已经布满浓密的毛发,黑亮油光,足足三厘米长,而且这势头不断,毛发还在疯长……
“爹啊。”花垣两眼一闭,生生吓晕了。爹说的没错,漂亮的女人真的惹不起啊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