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中邪了,你全家都中邪!”苏王川为老不尊,一句话就把温文儒雅的表象给破坏殆尽。
“我无所谓啦,反正我是你生的。”我全家自己也包括你。苏祸水两手一摊,瞄瞄身侧的两位美人,轻叹一声,意有所指,“只是含姨、宁姨可没得罪您,这样骂似乎有殃及的嫌疑哦,两位姨娘,你们遇人不淑啊,遇人不淑。”
“你少在那里挑拨离间。”苏王川哼哼,“俗语有云,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有你祸水在,她们这池鱼怎么可能不被殃及。”
“人家本名苏清雅。”苏祸水朝天翻个白眼,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就这德行,还指望女儿品行高尚到哪里去,幸好这些年她没呆在他膝下被时时荼毒!不过,就算没耳濡目染,骨子里流的血液还是生生的遗传,因此她苏祸水的人品注定是被害者的悲哀。
“老夫懒得理你。”苏王川讪然,似乎他在倚老卖老欺负幼小了。
是没话可说吧?苏祸水嗤笑。
真是的,取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取“苏祸水”,取“苏祸水”就算了,你偏偏还去改名,没事找事,这不是伤人又给自己添堵吗这是。
“好了,难得雅儿回家,老爷你就别跟她怄气了。”宁夫人摇摇头,笑着倒下两杯茶,“不如先说正事。”
“正事?”苏祸水拿杯子的手一顿,想想也是,老爹无缘无故忧伤等待,他好像没那么闲吧?
“那是,不然你以为我们吃跑了撑着不去睡觉呆在这里等你回来。”含夫人还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老实交代,回来为什么不与我们姐妹打声招呼就进宫了?出宫后又为什么不马上回来,你去哪了?还有,天色这么暗,你到底是去做什么?”
“那是因为时间太紧迫,来不及通知嘛。”苏祸水汗然。“含姨,你一口气问这么多,叫我怎么回答?好吧,有空再一一回,正事要紧。老爹,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说到正事,宁夫人脸色一肃,含夫人也愤愤不平,而苏相爷,还是那般优哉游哉,仿佛天塌下来都不关他的事。
苏祸水耸耸肩,看向苏王川,笑意盈盈:“说吧,你女儿我是打不死的小强,有什么打击的话尽管直说,咱承受得住。”
“咳咳咳,”苏王川假咳两声掩饰不自在,“你都猜到了吧?”
“猜到什么,我又不是您老肚子里的蛔虫,咋知道您老在算计着多少九九。”苏祸水不以为然,“快说呀,我还没吃晚饭呢,而且这几天因为赶路回京,累死累活,现在困死了。”
“吃了睡,睡了吃,当心变成猪。”含夫人说道。
“没事,就算变猪,也是一头漂亮的猪,我乐意。”苏祸水挑挑眉,冲她挤挤眼。
“切,老娘年轻的时候比你漂亮多了。”含夫人鄙视,不屑不已。
“三妹,别说那么多了,先谈正事。”宁夫人很少开口,恬淡淑雅完全一派大家闺秀行头,但说起话来却极有威严和震慑力。
“对,先谈正事。”苏王川接口,见苏祸水已经摆出不耐的表情,忙开门见山,“皇上忽然下旨,解除了你和太子的婚事,这是圣旨,至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不相干吗?这圣旨一下,他女儿就别想嫁个好人家了。
“什么时候?”苏祸水拧眉,怎么她隐隐股不安的错觉?
“你出宫后一个时辰。”苏王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对淑贵妃说了什么?”
“这话应该反过来问,她到底对我说了什么。”苏祸水耸耸肩,“用我太子妃的位子换她的母仪天下,不过也无妨,正好顺了我的心意。”
“于是你就顺水推舟?”苏王川依然似笑非笑。
“我好像也没拒绝的理由。”苏祸水摊摊手,“毕竟皇家如同坟墓,葬送多少青春幸福,扭曲多少至纯性子,我可不想在那里呆一辈子。”
相对于高高在上的诱惑,权力、地位、金钱,其实都没自由来得可贵。没有自由,得到那些东西只会机关算尽郁郁而活,而得到自由,就算没有那些依然可以活得潇洒。
闻言,在场三人面色皆是一变,尽管都收得很快,苏祸水还是看到了,暗暗记在心里。
能同时让三人变脸色的事情可不多啊,女人家,心细点没什么不好。
“既然你是这样想,也就没什么事了。”苏王川揉揉额心,“厨房那里早就热好了饭菜,去用点膳早点儿洗洗睡,别多心。”
能不多心吗?苏祸水疑惑地看着他:“老爹,你怎会如此累,难道装病装出真实来了?”
“乌鸦嘴,咒你老爹呢。老夫正当壮年,年轻力壮,没你想的虚弱。”苏王川撇她一眼,“要我送客还是自己出去?”
“喂,这是书房,不是主卧室,凭什么要我走啊。”苏祸水抱肩,痞痞无赖样,“今天我还偏就不走了。”你能耐我何?
“含儿。”苏王川不理她,轻柔呼唤身侧飒爽的美人。
“去吧。”含夫人毫不含糊,一掌拍出,直接将她轰出书房,接着大门“嘭”地关上,干净利落。
“雅儿,早点歇。”宁夫人的声音在门未完全闭紧前从缝隙间传来,刚刚好安慰了苏祸水受伤的心灵。
“切,一帮重色轻友的家长。”苏祸水伸手撩一把额前的长刘海,盯着紧闭的大门,眼眸深深,“我才没那么好打发。”
转身离去,她真的饿了,非常的饿。酒楼上的那顿饭,其实她并没有好好吃,心思不在啊!何况那是加了料的酒菜,就连她自己,也得小心谨慎中招,如何能吃得够味?
抬眼望天,一轮明月宛若飞镜悬于浩渺的宇宙间,光晕浅浅,阴云片片环绕。
月暗风高夜,放火偷鸡时。如此良辰美景,大好时光,如果用来睡觉,那多可惜啊。
今天整了慕云欢那厮一顿,不知道他现在躲在哪里哭还是在做小人圈圈叉叉?这皇帝打的是什么主意,贵妃又想干什么?
都头疼呢。
于是简单吃过晚饭,以睡觉的名义躺下来后,就飘上屋瓦,去皇宫梦游。她心里不踏实啊!
前文说过,她路痴来着。那么大的皇宫,那么多座楼台宫殿,在这个大迷宫里,她能找到目的地才是奇怪事情。
绕上几大圈,已不知走到哪里,看到前面屋顶漂亮位置佳,便打算去那里歇会儿。
才靠近,一个声音冷不丁传入耳中,嘶哑激动:“陛下,得圣女者得天下,此事万万不可!”
苏祸水一个激灵,下意识隐入院中的大树上,嘴角饶有兴趣地翘起。听墙角啊,这种事情她也很喜欢。
不过,得圣女者得天下?啧啧,又是哪个神棍在造谣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