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姗走到住院大楼的一楼大厅时,只见周予扬红着一双眼睛,头上包了一圈白白的绷带,远远地凝视着她。
见到她安然无恙,周予扬这时候才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没有她的消息前,他捶胸顿足地后悔,悔不该昨夜放她一人在家,就算是为了她的也不该。
一早发现她不见了,他疯了似的一头磕在墙上,她家墙壁上还有一块斑驳的血迹可以鉴证他的惊慌。
然后他就找,这一次,就算是要把J市翻个底朝天,他也不容许她再消失。关于她,失而复得固然美好,可是得而复失的忧郁感更让他胆颤。
但他已然慌了神了。好在父亲来了,动用所有关系,很快便找到了她。
他这才肯乖乖地坐下来清理创伤。
苏姗斜着眼睛眯着周予扬,想猜透他这次使苦肉计又是图的什么。
而周予扬已然忘情,他原翘首企盼着苏姗能主动投入他的怀抱,见她只是见而无视,他便按捺不住地自己先移向了她。
他自嘲似的扯唇傻笑,周氏风流地甩了甩发,却徒然发现发梢均已被包得飞扬不起来了,而这头一甩便有三分脑震荡般疼痛。
“哼。”周予扬苦着脸嘣出声。然后他步子迈得飞快,嗖然便转移到了她的面前茆。
总算还是稳住了身形,还见得一点点周二少的倜傥潇洒。
周予扬伸手一捞,便把苏姗揽在了胸前。
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只是抱着她的力量紧了一圈又一圈。
苏姗试着推了推他却是动弹不得。
她附在他的耳上说:“你放开我,这里人多。”
他偏不听,反抱得更紧,不依道:“我不放!蚊”
“……”苏姗皱眉。
顿了顿,他又道:“我一放开你又要不见了。”
言语中添了几分委屈。
苏姗叹了气道:“我不会不见的。别让人看笑话,找个地方坐下说话。”
周予扬便不再抱紧她,而是牵了她的手,一边走一边把在她家看到的戒指给推回到她的中指上。
苏姗恨恨地盯着周予扬问道:“你怎么进去我家的?”
她真怕他是硬着把她家的大门给撞坏了,才撞出头上这一圈纱布的。
她不心疼他的头,心疼自家的大门。门坏了就得修,修就得找工人,找工人就得找装修公司,找装修公司就得为这点鸡毛蒜皮砍价,砍价就得花费时间,时间就是……
她觉得她像是陷入了一道永远无法除尽的算数题中,不能自拔。
周予扬却是轻巧,哈着脸说:“想进你家还不容易?喊保安开的门呀!”
见苏姗满脸质疑,他又贴近了身补充道:“你有不良记录,我一说他们就跑的比兔子都快了。”
苏姗恨不能拧下他的耳朵来。
但是看着他一头的纱布,额头上隐约渗着红红的血丝,又不安地问道:“你头上的伤怎么回事?”
周予扬闻说,抚了抚额头,羞怯怯地转了头,说:“哦,我不见你,一时激动,撞到了墙上。”
事实可不是他说的这般轻松,他当时就像是犀牛顶山石一般,狠狠地就砸向了墙面,立时喷涌得血水直流,没少把那两个保安吓得半死。
“喔。你头硬是不是!”苏姗淡淡地骂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怕你又像上次一样失踪,一时没忍住。”周予扬吞吞地解释,打心眼里喜欢这骂声。常言打是亲骂是爱嘛,他乐得消受这骂爱。
苏姗冷眼掼他一记,似乎不大相信他的话语。
周予扬直接忽视掉她的眼神,见苏姗气色不好,不由自主便模上了她的额头。
略略显着低烧。
“你着凉了吗?”他问。
“不是。刚才在病房里感动的。”
周予扬疑神疑鬼似的扫视了苏姗一周,说:“还是去看看吧。”
苏姗甩手,叱道:“不去!说了不是就不是。”
这一惊一乍间,旁的人都以为他们小情人拌着嘴,便三三两两地不时有人回望他们。
“那就不看吧。别喳喳。”
周予扬经不起糗,拉了苏姗穿过通道便躲进了住院部后院的停车场。苏姗白眼,这会嫌丢脸了?刚才不是挺神气的吗?。
“回家吗?”坐到车里,他问她。
“不去。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她说。
“不休息吗?”
“不需要。”
“姗姗。”他似乎很为难。
“不是说了要让我给你干活吗?还是你不愿意?”
“不是的。”周予扬忙摇头,“而是,……我暂时在家里工作。”
苏姗顿住,她倒是忘了,他先前还说的这项目做不做的还没定的。
“那送我去工作室吧。”
“你确定不需要休息吗?我觉得你精神很不好。”
“废什么话!你去不去?”
“去!去。”
周予扬不容置喙地发动引擎……
“姗姗,你带着这个东西上班不怕弄丢了吗?”
在路上,周予扬指着被苏姗扔在后座位的档案袋问她。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进出医院带着这东西,但是,一般装这种袋子里面的东西都比较重要,所以,他无心问问。
“丢就让它丢呗,又不是大值钱的东西。”
周予扬疑惑。
就算不值钱也不是随便可有可无的东西吧,这样漫不经心地对待,不是苏姗的风格。
引得他的猎奇心骤然上升。
这东西是她送来医院的还是医院里给她的?都与她一早去病房看望的人有关。他突然很想知道她探望的谁了。
只是他的苏姗,句句夹枪带棍地戕他,想来是问不出名堂来的。
把她送到目的地,周予扬想,或许他可以自己回医院去问。谁知,苏姗一句话差点闷死他。
她说:“啊,待会见一下洛水和慧君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