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先生笑道：“孟子云，居移气，养移体。老夫不理朝事久矣，却也是修生养性，图个清静，图个清静。”说着，把李歆引进书房。
李歆一直过着东奔西走的日子，虽饱览群书，却也没见过这么多的先贤著作，欣喜无比。祁老笑着，任他翻阅着。走到书桌边，李歆愕然发现桌上放着一幅仕女图，墨汁尚未干。“这……”
祁老看了，说：“哈哈，拙荆工于绘画，尤擅仕女图，这幅《西施浣纱图》想必是她的女弟子新作的。怀忧，你看看这幅画如何？”
李歆仔细看来，只见湖水清幽，全用淡笔，一叶扁舟却用浓笔，岸边树色淡，石色却浓，甚有情趣。“此画浓淡适宜，布局精巧。尤其是西施，虽只露半片衣袖，一头青丝，却画尽了绝代魅惑之芳华，应属中上品。只是，左上角空白太大，若是题上一首诗，更能锦上添花，相得益彰。”
“公子谬赞了。”李歆话音刚落，便传来了一个婉转的声音，那声音好似空旷山谷里的一轮明月，清清亮亮，一直穿透人的心扉。“这幅《西施浣纱图》正是要请老先生题诗呢。”
李歆抬头，只见一个身穿红色慢束罗裙、酥胸半露的美艳女子款款而来。她梳着双鬟望仙髻，插着鎏金蝴蝶纹金钗，耳边垂着明月珠，眉如远黛、目似炫珠，唇边一点口脂，更添了几分颜色。那一刻，李歆想起了以前读书，曹植《洛神赋》所云：“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今日想来，也不过如此。他又想起《诗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窈窕”二字不正是为眼前这位女子所写？
那女子见李歆只顾盯着她看，有些薄怒，心里暗想：“不知是谁家子弟，老先生怎会认识这等登徒子？真是空有一幅好皮囊。”
祁老先生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样，忙说道：“这次我可不献丑了。怀忧，你来，题上一首诗。”祁连横这么做，一是想看看这个故友之手的才华，二也有让李歆在这个女子面前露上一手的意思。谁不成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