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歆一语说到他的痛处,宋存卿气得瞠目结舌。“你!哼,不与你逞口舌之利,我们诗歌上见分晓。”他气得拂袖而去。身后,舒飞白却做着鬼脸,“哈哈哈”大笑。
舒婉云亦时刻关注着李歆,看到宋存卿趾高气昂地过去,还有些担心,等到看他灰溜溜地走时,又有些哑然失笑。是啊,那李公子看似温和,却不是个吃亏的主,谁去找他麻烦不过是自取其辱。自己不就是个例子吗?一池碧水被他扰乱,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雪巧看她又在发呆,忙说:“小姐,可别再想那人了,可别再想那人了。墨已经给您磨好了,你看,墨汁稠而不粘、气色秀润,可是上等呢。”
舒婉云提笔蘸了蘸墨汁,便写了开来。一时之间,场上再也不闻谈话声、喝茶声,只听见沙沙的磨墨声。要知道,终唐一朝都是以诗才取仕,谁若是能在少年时博得诗名,那是一辈子都享受不尽的荣誉,今后更是平步青云、官运亨通。
不久,有着数名书童托着木盘走了进来,众人纷纷将诗作叠好,放入了盘内。书童收拾好,送入了阁楼内。过了片刻,阁楼窗户打开,有个公差模样的汉子大声喊道:“此次诗会,共收到佳作一百八十六篇。诸位先请用茶,稍作等候。”说完,那窗户也不关,让其开着。
众人却哪有心思喝茶,只管将双目紧紧盯着窗户。虽说,他们也知道争这诗中魁首很难,却也希望自己的诗作越往落下越好。一时间,只听得风吹枝条而过,和隐约传来的海浪之声。
李歆却不理睬,只管喝茶。
连心性孤高的绮兰都忍不住问他:“李公子,你就不好奇结果?”
李歆淡淡一笑,这算得了什么呢,当年,他全家为人追杀,早就习惯了在混乱紧张时的从容。“不好奇,结果自有定数。”
定数?绮兰心里一惊。莫非,读了十余年经书之后,却又遇见他也是定数?是观世音菩萨怜我而赐下的“解忧人”?
李歆的心头果真不乱?他乱的是那远离着他却面带愁容的人儿。李歆啊李歆,你那为国为民的抱负,你那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都哪儿去了?莫非,这一次都抵不上她眉间的一点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