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云行 卷二 非常道 五十七,说你知道

作者 : 緑无双

回到太阿门之后,小夜就开始闭关练功。

秦列为她准备了大量高品质的丹药,不仅从毗阳门弄了许多九还丹,还硬是逼迫金刚又弄了颗十二回魂丹来,将这一大堆当饭吃都能吃几年的丹药往八灺里一堆,便督促小夜开始闭关,而他自己则在忙着浴火冥芝的事情。

修炼老奎写的那本功法至今,小夜体内的假内丹已经结的差不多了,现在再按照《万虚藏经》上面所写的土系灵根的功法来修炼,速度比以往要快上许多。再加上八灺之内灵气充沛,还有这么多的上品丹药,灵气源源不断衮衮而来,这条件给洞虚期的修士修炼都算作是绝佳了,给她这么样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来修炼完全可说是极大的奢侈浪费。

自从体内多了一颗‘内丹’之后,小夜体内的灵力和元神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前不论修炼多久,体内都存集不了多少灵力,就算在八灺之中打坐数十年,收功之后,也只是觉得灵力稍稍变强了些许,不光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修为没有提升。而现在她吸收的灵力全部的涌入丹田,在丹田中凝聚,不仅好不外溢,而且还能极快的转变成她自身的灵气,很快被她的元神所吸纳。

这或许是因为她是土系本元的缘故。土系本元原本就有同化其它灵气的特质,这就注定土系灵根吸纳灵气的速度极快,所以土灵根的修炼速度理应就该比其它系灵根快的多。

无怪乎老奎见当时在琼岛见到他们的时候,会那么的诧异秦列的修为比小夜高出那么多。原来土系灵根的修炼速度远不是其它灵根可以比拟的。

在这一次的修炼过程中,小夜直觉得体内的元神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迅速的凝结,几乎只在八灺中用了短短三年多的时间,丹田之中的元神就已经初具雏形。她开始隐隐的觉得体内若有似无的涌动起一阵膨胀的痛感,起初并不那么明显,当时却真实的隐伏在她的灵脉丹田和元神之中。就像是深藏的暗涌,虽然看不见,却能在暗中左右她体内的灵气流向,只需要一个契机,这暗涌便会勃发而起,掀起海啸一般的滔天巨*。

修炼到后来,这种感觉愈来愈明显,于是小夜不得不停止了修炼。因为她觉得体内的暗涌越来越强大,她吸纳的灵力全数的卷入那暗涌之中,已经到了她自己不能控制的境地。

小夜担心再这么练下去会走火入魔,便赶紧的停止了修炼,出来询问秦列。

秦列听后眼中微微露出丝欣喜的神色,告诉她这便是天劫降临的预兆。

“天劫降临的预兆?”小夜兴奋不已:“这么说我马上就可以渡劫了?”

秦列点头,“按着这种状态一直修炼,再过不久就可以引发天雷。”

小夜差点就要欢叫起来了,一旦引发天雷,渡劫成功,她便是半个元婴修士了按照老奎所说,结婴之后,撤除体内的结界,自己再重铸内丹,那她就同一个正常晋阶的元婴修士一般无二拥有元婴修士的灵脉体魄,还能够将元神凝形,也拥有元婴修士比凡人多出的两百多年寿命

这叫人怎的不欣喜若狂?小夜张嘴就要哈哈大笑了,只是才张嘴,那笑声就咽了回去。上面所想的,仅限于渡劫成功的情况之下,要是渡不成功,不光上面所想的一样都没有,她这条小命也要玩完。

这么一想,她就笑不出来了,只侧头望了秦列,见秦列也是一脸肃然,便讪讪的没说话。

她在八灺里面修炼了三年多,在外面实则也就两个来月,这两个月太阿门弟子四处寻找那贩卖辟雷珠的高人,可是一无所获。

沉默了片刻,秦列才说道:“你先不要修炼了,等找到辟雷珠之后,就找个僻静的地方渡劫。”

“哦。”小夜应了声,也没将忧心的情绪表露在脸上,怕秦列看着担心。

接下来的日子她又闲了下来,整日窝在八灺里看一些关于天劫的书,再不就在炼器房里研究法宝。秦列那边一边在寻找那位制作辟雷珠的高人,一边将所有对渡劫有用处的丹药灵物和法宝法器一件不漏的搜集起来,全数送到炼器房里堆积起来。

有时候看着炼器房里堆的跟小山一样的各类应劫器物,小夜好笑的觉得,到时候渡劫之时根本就不用花费灵力去逐一使用这些东西,只需要将这些东西全数的往头顶一扔,就能挡住大半天雷,因为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秦列自己渡劫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准备过,就连八灺也没有使用,而她渡劫,他却为他准备了这么多。他还嫌不够,还在四处寻找那个叫做青崖的神人,非弄到那颗辟雷珠不可。

他是怕她渡劫不成吧,其实她也很怕,可是却要装作不怕。

“你放心好了,像我这种,刚刚筑基就被神兽天雷给劈过,而且还不死的真人,怎么可能几道天雷都过不去?”小夜坐在炼器堂的坐塌旁边,一边陪飞焱拨弄那颗龙蛋玩,一边若无其事的同秦列说话。

秦列靠坐在坐塌上,拿着一卷竹简看着,听到小夜这宽慰的话语,垂眼看了看靠着他的腿坐在地板上陪飞焱玩的小夜,没做声。他还记得她在看到那个紫虚老头儿在望云观中被天雷劈死的时候吓的跌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

小夜用手掌拨了拨龙蛋,用力一推,那龙蛋就咕噜咕噜的滚出老远,飞焱瞧见了,跳起来,屁颠屁颠的奔过去捡。自从有了这颗蓝色斑点的龙蛋,飞焱就多了个消遣的玩具,整天抱着滚来滚去,小夜见那龙蛋结实无比,也不担心砸破,也就由着它去了,大多时候还陪着它玩。

飞焱扑过去捡龙蛋的时候,小夜转了个身,将下巴搁在秦列膝盖上,侧着脸看他。

从这个由下往上的角度看去,秦列那微微向下沉着的唇角,高挺的鼻子,还有若有似无蹙起的眉宇都显得格外威严坚毅,这个男人身上总有种叫人安心的力量,好像只要呆在他身边,一切困难和风雨都不能碰触她分毫,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一切的一切,他都会为她做到最好。小夜不由的笑了笑,伸出胳膊匐在他的腿上,细细的将他望着。

这姿势有人有种满足的依赖感,让小夜想起小时候,她也是这么扒在她老爸的腿上撒娇。现在,老爸没有了,却有了秦列。

她是多么幸运的一个女人啊,小时候有爸妈捧着护着,如珍似宝般的长大,现在又有秦列保护她疼爱她,为她做好一切。人说人生就是一场等价的交易,你不会平白的得到,你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付出相等的代价,或许就是因为她太幸运,所以在修真的时候才有这么多的离奇和曲折。其实想一想,和这些她拥有的比起来,以筑基的修为来渡元婴天劫又算什么呢?只要远在鸿宇中的父母平安,只要能和秦列在一起,就算再艰难一些再危险一些,她也愿意。

只是,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爸妈怎么样了。小夜叹了口气,随意的抓起秦列闲置的一只手,搁在他腿上,用指头描摹他掌上的纹理。

听到她叹气,秦列放下竹简,问:“怎么了?”

“没什么。”小夜抓着他的手,将下巴搁在他手心里,歪着脑袋看着他:“忽然想起我爸妈,我们来这里都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怪想的。”

秦列默然看这小夜,只是合起手指,在她脸上摩挲着,并不说话。

“你呢?你想不想你爸妈?”小夜望了他半响,见他不做声,她就说:“唔,好像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你爸妈,他们对你是不是跟我爸妈对我差不多?哎,他们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

小夜惊愕的抬起头,怔了半响,虽然秦列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很平淡,但是她犹觉得这三个字背后的沉重意味。

她讪讪的从地上爬起来,坐到秦列身边。

秦列没再说什么,或许是不想提,又或许是没什么可说。秦列话本来就很少,小夜早已经习惯,不过她知道如果她问,他一定会说,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想问。

她轻轻的环住秦列的腰,靠在他胸前,“没事,你现在有我。”

秦列手指动了手,收拢手臂将她抱住。

这一种圆满到幸福的感觉总是叫人沉溺,两人几这样紧紧的粘在一起许久,小夜才抬头,不知是安慰秦列还是安慰自己似的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的眼低闪耀着澄澈的光,似乎能叫人看到那深处的坚定和执着,如此动人,叫人情不自禁的想沉溺进去,秦列久久的看着她,然后垂首在她髻边吻了吻。

然后就听小夜邪恶的说道:“你也只能让我陪你。”

秦列抬头,又重新打量他。

“秦列你听到没有?”小夜仰着脑袋瞅他:“我一定会成功渡劫的所以你以后,只能让我陪你,否则我会生气的知道吗?”。

秦列搂着她的腰,将她看着。

小夜伸手掰他的脸:“说你知道了。”

秦列‘嗯’了一声。

“这个不算”小夜挣月兑秦列的手,爬到他身上,使劲的掰他的脸:“说你知道了说嘛……快点……快说”

两人纠缠在一起,小夜逼供似的催促,正催的紧的时候,门外大殿中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掌……”

只说了一个字就戛然止住,秦列将小夜懒腰抱下来放在身边,侧头往门口看了眼:“进来。”

郭文和新任的叁队队长常祁一同走了进来,两人都垂着头,没有看坐塌上的两人。感情刚才的事给他们听见了,小夜顿时觉得不好意思的紧,原本准备躲到八灺里去,但是秦列的手还钳在她腰上,所以没躲成。

两人行了礼,同声道:“拜见掌门师尊。”

“什么事?”秦列问。

“禀掌门师尊,有一人要拜见掌门师尊。”常祁答道。

“什么人?”

常祁又垂了垂脑袋:“此人看不出修为,但是忽然出现在清辉大殿之下,说是,说是要见掌门师尊……”

秦列神色未动,只是抬眼看着常祁:“他什么样子?还说了什么?”

常祁小心翼翼的答道:“他只说要见您,其它什么都没有说,他的样子……有四十上下,穿着一身青布袍子,头发花白……”

听到这样的形容,小夜猛的惊了下,伸手就捏住了秦列的手臂:“是……那个人”

秦列手指一松,从坐塌上站了起来,郭文和常祁瞧见秦列的反应,只躬身将头垂的更低,等待他下达命令。谁知秦列转过身,对小夜说道:“我去见他,你在这里等我。”

小夜忽的从矮塌上跳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也没等秦列说话,她就已经挽住了他的手臂,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一起去。

这时一直在一边玩耍的飞焱感觉到秦列和小夜似乎要出去,它就用四只爪子抱着那颗蓝斑点的龙蛋滚了过来,在小夜脚边就爱你个那龙蛋放开,一下子就跳到小夜怀里了。

秦列没再说什么,小夜将龙蛋拾起来放入八灺,就抱着飞焱和秦列一同走了出去,郭文和常祁便跟在两人后面。

出了清辉大殿,一眼就能看到台阶下端站着的那个人。

那人身形偏瘦,不高不矮,一头银白的长发随意披散,只穿了一件广袖的青布袍子,负手立在广场上,微微抬着头往清辉大殿上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下沉的唇角和眉间的川字表明了这不是个随和的人,他那淡淡的目光就算隔着老远的落在身上,也叫人有种十分不自在的压迫感,好似他只随意一看,就已将一切看透。

他就那么站在清辉大殿之下,身上连一丝灵气都没有,可是却有股十分强烈的存在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叫人不得不去注意他,甚至是只注意他。

正如老奎所说,这个人身上的气质,同秦列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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