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仙道 第二卷 波澜乱宫闱 第九十九章 宫闱再临

作者 : 凰鸾

窗口外的景物倏忽间便掠了过去,一排排的青翠也向着远处奔走而去。

玉环向着车外望去,恰见到了一抹青白色的屏障,像是将大地切断一样的隔带,将其分成了两部。

“来的路上,还没赏景的这分闲情。现在,观赏一下这路上的景色,的确不错。”

这一座作为巨国之都的长安城,确实有着其雄壮之处。这开元年间,也算是这泱泱大国独尊世界的一段时光了。只是,后来的一些原因,让这长安城也变成了墟土之地了。不过,那最少也要数十年后的事情罢了,玉环自认为,现在还没这个闲心去关心那么久之后的事情。

凭窗而立的玉环,将头轻轻拄在了左手上。帘是开着的,这景色也便全部一幕幕地印在了她的双瞳之中。对于她来说,也算是波澜来临之前的一份闲适。

因为强行的历史改变,世界的发展方向也变起来了。而玉环,却只能在已经改变的基础之上,将其再一次改变。改变的叠加效应,直接反作用在了玉环她自己的身上。她自己也深知,这样的事情,八成在宫里是不会少到哪里去的。而且十有八九会更变本加厉,比这次还要严重得多。这一次玉环也算是有惊无险,如果失败,还有可能逃走;但是下一次,说不定就真的需要惊心动魄一回了。

“嘛……算了。这一次已经闹得够大了,下次还是想想再做吧。没想到‘真境’之力竟如此厉害,我的乐境,在不知不觉之间居然提升这么多,这一曲本来想弹得平淡一点,但弹的时候,境界竟自然而然地就出来了。原本的预计,看来要变一下了……”

玉环愁眉一展,轻轻一笑,自语道:

“不过,这样也好。最少先钳制住了李静忠这一边了。而起回到宫廷去之后,就能再开始对采萍的攻略了。”

突然,马车颠簸了起来,一不留神,玉环已经滑倒在了椅下。如果不是玉环还以微不可查的灵力保护着身体,再加上修为提高后反映能力的上升,那么怕这一下还摔得不轻。

马车的帐帘被轻轻撩起,随后玉环探出头来,对着车夫问道:“师傅,能开得慢一点么。车里颠簸得很厉害……”

坐在前面的车夫回头看了看玉环,不久后,马车的速度渐渐地缓了下来,渐渐地趋于平缓。

车夫一脸歉意地对着玉环说道:“云乐圣请恕罪,刚刚后面有马车过去,速度很快,如果不是我加紧赶车闪到一旁的小路上,那么后面的就要撞上了。”

玉环更加疑惑了几分,问道:“后面的那车,究竟是什么人?”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李大人吧。”

“哪个李大人?”

“李林甫,李大人。云乐圣难道不清楚他么?”车夫惊讶地看着满脸不解的玉环。

听了车夫一言之后,玉环沉思良久,随后轻轻摇了摇头。对着车夫说道:“师傅,还是快点赶到梨园去吧。还要多久能到梨园?”

“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玉环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将帘幕放了下去,坐回了轿中。帘幕落下的那一刹那,却隐约地见到了玉环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明深意笑意……

“哎?你们说……说那个残废也能当乐圣?她不是以歌伎身份进梨园的吗,怎么可能在音律一道如此出色?……”

梨园之中,几名歌伎聚在了一起,相互攀谈着。不过看她们的表情,倒是潜藏着一丝担忧之色。

不久之前,动身比较快的一些小官吏们,早先一步回到了宫里。自然而然,他们也带来寿宴之上的事情。主要的两件事情,自然还是玄宗定设千秋节一事,还有玉环被封为乐圣一事。自然,千秋节这件事情,自然是更重要一些的,毕竟从各个方面来讲,这千秋节庆祝一事,还是相当隆重的。小官吏们刚刚回来,就又开始了忙碌。而对于宫里,尤其是梨园,她们虽然对千秋节之事感兴趣,但是对于这乐圣一职补齐的事情,更加感兴趣一些。

而这消息刚刚传出,整个宫廷之内,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无人不知了。而这些爱八卦的太监宫女,也都三五成群地议论着这件事情。

这时候,另一名歌伎也说道:“我也不相信这件事情。毕竟这四圣之一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当得上的。当初皇上在大殿之上布置殿试,选拔天下有能之士,来为朝廷所用。而那时分得就是四个项目,这就是琴棋书画了。当时的琴棋书画四圣,无一是泛泛之辈。无论是吴道子吴大人的一张天王送子图,颜真卿颜大人的一流自创鼻涕;还是王积薪王大人的三天三夜金谷九局之战,都是各自道上的顶峰之作。而作为乐圣的杨玄珪杨大人,当初在殿上一曲未作完霓裳羽衣,就当之无愧地成为了乐圣。而前任乐圣杨大人,可确实是天纵之才,其才能甚至超过了历代的音律大师,年仅二十有余,就攀上了乐道的顶峰。而就是如此重要的四圣之一的乐圣位置,居然给了那个……云恕玉,我的确不能赞同。”

而后,另一名歌伎也疑惑地道:“可是,皇上把她封了乐圣,这事情估计已经是板上之钉了。而且……万一她报复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众人一听,也消声不语,静静低头沉思。

……

另一边,梨园的管事厅之中。

姬棠双手拄着头,愁眉苦脸地看着下方数位梨园副管事,场面一时僵了起来。

其中一名管事站起来说道:“姬大人,这乐圣……”

姬棠挥了挥手,说道:“尚大人,我知道。我们这么做,还真有弄巧成拙的意味,这样不仅她没被处死,而且还当上了乐圣,大权在手,怕是真得有些不好应付。”

尚管事拍着桌子说道:“没想到那个残废居然还有如此本事,这一次真是失算了”

另一名管事起来懦声说道:“说不定……她还不知道是我们干得呢。”

尚管事听了之后,大笑了笑,对着那名管事道:“风管事,你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像你那么傻。我们会安排一个残废去演舞蹈,她就是疯子也能看出来这是我们在进行暗箱操作。这回是我们完败了。”

风管事听了尚管事一语之后,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恐惧之色面于言表。

姬棠手指轻敲木桌,闭目沉思着些什么。众人见了,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过了一会,只见姬棠长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慢慢从凳椅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出了门外。

其余的管事刚刚要相言留下姬棠,却没想到姬棠先言一步。

“木已成舟,无需多想。大不了,也只是将我等罢免官职而已,这又有何妨?诸位大人,我们在这里讨论这个,也只是杞人忧天而已,何不顺其自然?既然做了,好的结果还是坏的结果,承受者自然是我们。既然现在反悔了,那么为何当初在表决的时候,各位都同意了?而且,这一次若不是无心插柳、阴差阳错般地将她安排了上去,那么我们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成了刀下亡魂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姬棠这么一番话,才让他们想起来这名单被改之事。细想起来,这玉环若是真的没有做到这般,那么他们这些人就真的要人头落地了。顿时,那些副管事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姬棠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身影闪到门后,随后门被轻轻地拉上,留下了那些副管事们。

随后,那些副管事们,也三五成群地议论了起来。

梨园的入口处,一抹暗影从远处渐渐靠近了来,不时地还传来阵阵马蹄和嘶叫声。

马车渐渐地减下速来。车夫一手拿着鞭子,另一只手拉住了缰绳,使得马车更加得稳定。最后,马车稳稳地停在了梨园的入口之前。

这个时候,玉环的声音从马车之中传了出来:“师傅,谢谢你了……”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后拉开帘幕,将里面的玉环背了出来,轻轻地放在马车之后的轮椅之上,对着她说道:“云乐圣,我只能把您送到梨园入口了。里面我是进不去的,所以剩下的只能靠乐圣您自己了。”

玉环笑了笑,道:“不,这就很麻烦你了。毕竟你也不是我的车夫,这跑一趟,也没什么回报……”玉环从上至下将能带些东西的地方搜了一遍,不过找出来的,也只有几个铜板罢了。这些铜板却倒是还不够“小费”的量,让得玉环的脸稍微红了红。

见到如此,他默默将铜板从玉环的手中拿了过去,露出一个微笑,说道:“云乐圣的心意,小人收到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吧。”

他纵身上了马,驾着马车向着原路赶了回去。而玉环才刚刚反映过来,便随后对着马车远走的方向喊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许久之后,从远处传来的靡靡之音,被夹在了十月的秋风之中,徐徐灌入玉环的双耳之中。

“小的……高仙芝”

玉环掩面轻笑,她没想到的是,今天一天之内,就遇到了两个历史上这么著名的人物了;而且每一个,她的印象都是那么深。

“看来,如果处理得妥当,高仙芝应该也能到手吧。”

随后,玉环漫望这一座庞大的梨园,又转过头去,遥观那远处的皇宫之影,自语道:“既然如此不太平,那么我也应该转守为攻了,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否则,终有一天,那个结局会开启的。宫中的力量,现在还是太少了,有必要开始增强宫中的力量了……”

就在这时,梨园的入口处,有一抹人影正向着这边走来。由于是晚上,所以这夜色浓深,看不清其面貌。不过玉环运用起了“真”之眼,渐渐看清,那人影正是姬棠。

姬棠走到了玉环的身旁,轻轻地对着玉环敬了一个礼,对着玉环说道:“云……乐圣,今日我来是为了……”

见了姬棠这样,玉环心里便也有七八分明了她的意图。于是打断她说道:“赔罪……是么?”

玉环一语中的,姬棠果真点了点头,不过随后又摇了摇头。玉环见了她如此,不解地看向了姬棠。

姬棠衣襟一凛,对着玉环缓缓地跪了下来。让得玉环有些惊讶之余,也有些理解。

“下官……还有第二件事情。”姬棠语速很慢,悠长地说道,“我想请您,不要报复那些歌伎和乐女,还有李龟年大人,这件事情,是我们这些副管事一手策划的。”

“我知道。”玉环仰面望着天空,并未看着姬棠,而是漫观着天上的繁星似锦。随后玉环对着姬棠接着道:“我清楚,李龟年大人是不可能将我写进去的。而且,我从一开始,也没有打算去报复那些同僚……自然,还有你们这些副管事们。”

姬棠听玉环这般言语,眼神之中顿时多了一些复杂的情感。

“您……”

玉环指了指天空:“你看,天上繁星何其多。其中,自然有残缺者,有近乎完美者,但是这一片天空,它将这些好的、坏的、残缺的、弱小的、殒落的星星全部都包罗了进来。我虽然做不到星空这般有极广极远,但是我却是可以包容你们的。你们这么做,也必然是事出有因吧。而且,还不是亏了你们,我才有这一次机会当上乐圣的,不是么?”

“这……”

“如果你心中,还有着那一分罪恶感的话……”玉环轻轻伸出了右手,放在了姬棠的面前,“那就跟随我吧,成为我的力量吧。”

姬棠犹豫良久,疑惑地问道:“为什么,需要我的力量?我只是梨园之中的副管事而已。而且,您需要力量,究竟是要做什么?”

玉环低下头去,随后又抬起头来,面目坚毅,道:“很简单。我所拥有的力量,还太小了,所以我需要你的力量。而至于我的目的……”

“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宫中培养出极大的权利集团这,也就是我为何要深处宫中久久的目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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