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阳叫餐厅厨房多做了些蛋挞。分盒装了好几盒，这才开车载着小灵去警察局。鉴于上次被扣工资的惨痛经历，小风可不敢再去调侃他家老板。反正用脚趾头猜猜也晓得，这些蛋挞无非是带给老板那两位“好朋友”吃嘛。话说老板虽然一直备受异性青睐，可他就好像是绯闻绝缘体，而且现在老板好像还大大方方搬去跟这两位好朋友一起住，难道老板喜欢……男人？！吓……
路上，坐在副驾驶座的小灵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街景，难得的安静。不过，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消停不了一会儿，他又开始对着车窗外叽叽喳喳地说话了：“这个树叫梧桐树，那个店的馄饨很好吃……”
连阳听他念叨着，似乎对这里挺熟悉，便笑着问：“小灵来过这里吗？”。
小灵没有回答他，反而兴奋地用短短的小指头点着车窗玻璃：“连阳快看，是我们幼儿园。”
原来，这里是小灵之前刚刚上了一天学的幼儿园所在的路段。连阳专心开车，一时倒没想起来。
怪不得这孩子刚刚那么安静，也许还想去上学吧。他心里想着，不禁放慢车速。果然见小灵将脸颊贴在车玻璃上，眼巴巴地看着车外，一副被弃养的宠物状。
因为之前幼儿园闯入歹徒对师生进行暴力袭击，虽然没有人员伤亡，可目前事件正在调查中，所以幼儿园暂时关闭了，看着大门紧闭的校园，小灵天真稚气的脸上也露出一丝郁闷。
正好前面的路口是红灯，连阳停下车来，小灵看着路口斜对面的幼儿园，嘟起了嘴巴。为什么他每次去一个幼儿园都只能去一天，呜呜呜……
“小灵乖，等幼儿园的老师通知可以上学了，我每天来送你上学和接你放学，好不好？”连阳模了模他的头顶，很有耐心地哄着他。
小灵一听，立刻展露笑颜：“好。”
绿灯跳闪，连阳在后视镜里再次看了一眼那幼儿园，想着自己对小灵的这个承诺能实现的可能性到底有几分，一边开着车朝警察局驶去……
很快，他们便到达了警察局，由一早在门前等候的张河川领着朝里走。连阳穿着样式简单的亚麻面料淡米色衬衫，一架金丝框眼睛很好地衬托出他的文质彬彬，他唇边淡淡的笑容，修长的双腿踩着规律的步伐，显得优雅从容。这种气质对见惯了各种恶形恶状的女警们简直是必杀技。加上他身边还有小灵这种具有“一团柔软”特质的“宠物”，警察局的几个女警不由驻足又驻足。顿步又顿步，回眸又回眸。
可惜的是，连阳在这方面有点天然呆，又或者他很聪明地忽略了这些。
“你也是天师吗？”。张河川一边带路，一边好奇地问。
连阳一愣，摇了摇头：“我只是个普通人。”虽然身上有枚货真价实的道术宝物断劫锁魂钱，不过比起流云街56号那一群……呃，“生物”？（小菲对不起，我不晓得要怎么定义你。）他的确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刑警队的办公室。
连阳想得很周到，特地多带了几盒蛋挞来，唐克手下那票热血刑警忙了一天，正是饥肠辘辘，立刻不客气地以残风卷落叶之势大快朵颐。
“小灵，过来。”邵云亭从临时审讯室里探出头来，笑眯眯地朝小灵招了招手，后者立刻乐颠颠地跑了进去，连阳也笑着拎起最后一盒蛋挞，跟了过去。
见小灵进来了，邵云亭立即朝李想南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按下“播放”键。电视画面上开始重复播放之前他们三人已经看过几遍了监控录像。
可惜的是，因为监控录像没有录入声音，加之其成像质量也跟李想南家的彩电没得比，小灵从一进门就无视了录像的存在。
因为李想南和邵云亭对小灵的灵异体质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以至于唐克误以为是连阳能看出什么门道来，于是目光一直落在后者身上，倒是让连阳莫名不已。
小灵热情万分地打开盒子，拿出蛋挞来，递给邵云亭和李想南，还有唐克。
“蛋挞，好吃，小灵也喜欢。”他女乃声女乃气地说着，本是激动地跟几人推荐他新发现的好吃糕点，结果激动过头，语无伦次。
前两者见小灵完全没有注意录像，也不曾出声提醒，接过蛋挞各自夸了小灵一句，就真的悠哉游哉地吃起蛋挞来。
倒是唐克因为心系案件，即便饿了，却也没有立刻吃下去。
连阳看了一眼那录像带，其黑白静默的内容让他不由多看了两眼，顺口问道：“这是什么？”
“是陆先梅失踪前，准确地说，是她死之前被医院监控录像拍摄下来的画面。”李想南回答，顺便咬了一口蛋挞，软软甜甜的，着实好吃！
“陆先梅？那个死去的护士？”连阳的记忆力向来好得惊人，很快就记起这个耳熟的名字以及它不再存活于世的主人来。
“对。”唐克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的职业让他的身上有种很两极的气质，肯定便是肯定。否定便是否定，威严果断，富有担当。
“案情有什么突破吗？”。连阳礼貌地表示关心。
唐克无奈地摇了摇头：“暂时进了死胡同了。”
连阳安慰道：“慢慢来，你手下的警员都干劲十足，又专业，早晚会找出凶手的。”
“是啊，凶手……”唐克喃喃自语，“法医的验尸报告已经出来了，的确是谋杀无疑。”他的声音低了下去。陆先梅是被人强行按住头浸在盥洗池里淹死的。但是法医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看来，她死后一直保持着站立姿势，耳鼻浸在水中，直到尸体被发现。而作为尸体第一发现人的女医生也说，她打开杂物间的门后，见有个看起来是护士的人低头好似在盥洗池那儿洗脸，想起门明明是锁着的，倍感疑惑的她跟对方打招呼却得不到回应，于是上前推了一下对方的背，没想到对方却忽然倒在地上。
法医的意思是，就算尸僵和盥洗台的支撑可以解释得通死人保持站姿，但死了这么多天，面部一直浸在水中，身体上溺死的特征一个不少。可是脸部除了惨白外，没有肿胀变形腐烂，也实在奇怪了点。那盥洗台上的水龙头里冒出来的是自来水又不是防腐剂。
的的确确是有些……诡异啊……唐克在心里叹了口气。
“来，”邵云亭将小灵一抱，让他坐在了桌子上，有意无意地正好对着对面的电视，顺便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小灵今天乖不乖？”
小灵立刻用力地点点头。
“我们要谈些事情，乖小孩就坐一边看会儿电视，好不好？”邵云亭笑起来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样子，只不过说话对象是小灵。这笑容根本是浪费资源。
谁知小灵的注意力却在唐克手中的蛋挞上：“唐叔叔，你不吃蛋挞的哦？”他指着唐克手中快要完全冷掉的蛋挞，“热的最好吃呢。”
唐克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小灵喜欢啊？那你拿去吃好了，叔叔不饿。”说着，他把蛋挞递了过来。看见小灵，他总会想起自己夭折的儿子丁丁，心里多了几分酸楚。
谁知小灵连连摆手：“叔叔吃，很好吃的，小灵推荐五颗星！”他一边说一边五指俱张地举起右手，笑得满口白牙。
李想南无力地抚额，小菲带着这小鬼头看太多美食节目啦！
没想到，小灵摆手幅度太大，唐克又是两指捏住蛋挞的，拿得不甚平稳，一下便被他打得飞了出去。
“呀！”随着小灵一声惊呼，众人的视线跟着那黄灿灿的蛋挞在空中完成了一个抛物线轨迹。
“啪嗒。”蛋挞飞到连阳的衬衫下摆上，随即掉落在地。
虽然立即拿纸巾擦拭衣服上的污迹，但是蛋挞里也含有油性物质，干干的纸巾根本擦不掉，唐克连忙说：“我带你去洗手间，幸好碰脏的地方在下摆，你用水稍微搓一搓，应该就没问题了。”
有着轻微洁癖的连阳只得点点头，便跟着他出去了。
小灵见自己闯了祸，不由缩着脑袋不吱声。
邵云亭又好气又好笑：“干嘛，装乖吗？”。
小灵似乎想要为自己辩解两句，却被李想南岔开了话题：“小灵，待会儿我们大人谈事情，你好好看电视，不准再捣蛋！”说着一个爆栗子又从天而降，之前邵云亭哄骗小灵看录像没得逞，她此刻干脆借题发挥。
对于小灵这样的孩子，有时候非暴力不合作的确是再贴切不过的办法。果然，这小家伙一下子就屈服了。
“只是，”他小心地举手：“可不可以换个频道？”
“不行。”李想南凶巴巴地回答。
小灵努力地抗议，虽然声音很小：“可是。这个小姐姐跟阿姨捉迷藏的电视都没有声音耶……”他委屈地指着电视屏幕，录像带正好播放到陆先梅一个人走在长长的走道里。
邵云亭和李想南却几乎同时变了脸色。
“什么小姐姐？！”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与此同时，张河川急匆匆地推开门进来：“连阳晕倒了，你们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