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出炉~热腾腾的小赫牌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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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小童见我便露出喜色,凑上前给我行了一个礼,我模模明笙的头道:“先生在不在?”
明笙露出洁白的牙齿一笑,道:“先生进程了,你们真不巧。”
我摆摆手,道:“无妨,我们去里面等吧。”明笙听罢,立刻让开路,亲切地打开门,我和八重云光很自然地坐下,他的目光一直在留意周围,眉目间多了一分疑惑,道:“你要我来见的,是谁?”
我笑而不语,这一路没有说是谁,自然是打算让他自己去猜,不过八重云光既不是薛培也不是八重紫,就没有不明白。明笙泡了一壶茶水,道:“这水刚刚煮好,先生他出门许久了,应该中午就回来了。这茶叶可是先生自己做的,殷公子你试试?”
八重云光清抿了一口茶,道:“我对这个不了解。”
他是武将,对于这个到底欠缺一些,我对着名声摆摆手道:“你尽管忙你的吧,不需要招呼我。”
明笙脆生生地答道:“秦公子要不要下棋,我去将先生的棋盘拿来?”
我微笑颔首,说着便跑去拿棋盘。八重云光目光中多有疑惑,抬眸问我一句,道:“你经常来这里?”
“也不算经常,心烦的时候回来这里,和他下下棋,可惜我棋艺不精,下了这么久,都不是他的对手,每次都是他让子,可结果我还是输,说真的,还真是很憋屈的。”这时候明笙已经将棋盘拿来了,我的指尖滑过清冷的棋子,将另一盒黑棋让给他,八重云光道:“我的棋艺……”
我笑笑:“左右也是等着,不如来玩一玩。”
他不再拒绝,只捻起一颗黑子,下在星位,我自然跟上,不紧不慢地,看得出来,他的棋艺确实如他自己所说,还稍逊了我一筹,我这手棋并不高明,却一点一点侵入他的地盘。他的目光反而越来越认真了,每一手要下的时间也越来越慢,棋子落在棋盘上“啪”的声音,能够让人心沉静,楼七不发一言,我喝了一口茶,宽袖扫过,将白子落在小飞,八重云光皱眉,看了我一眼,我淡淡一笑。
“你在怕什么?”我的声音不大,却让八重云光的手一抖,差点没有拿住棋子,再看棋盘上,黑子已经被围困在一处。
“黑子先行,但是情形似乎并不好啊。”我笑得更轻松一些,八重云光呼了一口气,反而沉静下来,我不急不缓,慢慢收割,进入收官。
他的手一直停在棋盒里,目光看着整盘棋,不发一言,这时候看的眉目,倒是和八重紫极为相似,终究是兄弟啊,八重云光认真思索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灰白色长衫的男子面色讶异,右边的刘海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就落在了八重云光身上。
八重云光手中的棋子无声碎裂,他的面色忽的苍白,下一刻,吐出一口鲜血,目光中满是惊异,楼七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帮他导气。他情绪太过起伏而引发被封锁的内劲,生生吐出了一口血。
“是你?”八重云光起身,棋盘上的棋子哗啦啦落了一地,我弯下腰捡起一颗颗落子,浅笑道:“毁坏了主人的东西,你是表示什么不满的情绪吗?”。
进门的是本该死了的叶舒华,当年的清泉公子,如今就隐居在这里,闲云野鹤,面色越发清隽。
“云光,你怎么会在这里?”显然叶舒华也是一愣,他绝对不会想到,一进门会看见当年最为交好的人。刘环身边一文一武,同席读书,一起长大,相仿的年龄,都出身名门,十几年的感情,可比拟兄弟。
八重云光的面色从讶异惊喜变成痛苦和自责,最终又变成一抹凄苦的笑意。重新落座,调整了呼吸,道:“原来你还活着,我以为跟着殿下的人,都死的死,散的散,当日城门一破,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后来有人带回了你的尸体,我已经将他下葬,我以为我们已经阴阳两隔。”
“我也以为我死了。”叶舒华面色温和如水,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在说别人,而不是自己。
“是我对不起你。”八重云光面色肃穆,原本垂下的手一紧,沉重而内疚。
叶舒华没有开口,温和的脸渐渐冰寒,目光复杂地看着八重云光,良久,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空气在一刹那之间重新缓和,叶舒华道:“前程往事,舒华已死,多说无益。”
八重云光的眸光一暗,冲过去按住叶舒华的肩膀,却生生吐露不出半个字,叶舒华抬起手,缓缓拨开八重云光的手,依旧一副温和的面容刚,如同春日翠竹,一刹那之间我恍若看到当年的凤清平,也许在那个时候的他,心情亦然。
“云光,你没有回答我,你怎么在这里?”
话虽然是对着八重云光说的,看的却是我,我摊开手,姿态悠然,并不认为有错。叶舒华很快就明白过来,退开一步,说道:“既然来了,便是客人,不妨坐下如何?”
八重云光的面色自从叶舒华进门之后就不太好,随着叶舒华的话落,便坐在一旁,将茶水当做酒水,闷闷喝了一杯,紧抿着唇。
叶舒华弯腰,将落在地上的棋子一颗一颗捡起来,道:“一回来就有人弄坏了我的东西,这副棋子可是大价钱。殷银,你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啊。”气息悠悠,却也并非真的生气,只是这一叹意味颇多,落在八重云光的耳中,更加是心中难过。
“我以为你会开心,毕竟是老朋友。”
叶舒华将棋子放回盒子里,不过其中的一颗黑子却是已经损坏了,他看着我道:“你这话说的,连你自己也信不得吧?”
我哈哈一笑,也不计较。清泉公子到底是清泉公子,他岂能不明白我的用意?
“可惜你只怕希望要落空的,就算是刘思齐来,属于我的种种已死,我现在不过一介山野布衣,余生残度。”
“你真的这样想,总觉得不像我认识的叶舒华。”
叶舒华摇摇头,在左手边坐下,只道:“经历过一些事,总会明白。”
八重云光心中内疚,并不插话,只是紧紧捏着一只杯子,面色苍白如纸。
“你是来要我出山吗?我帮不了你的。”叶舒华提起茶壶,茶水涓涓,他轻轻一抿,道,“倒是如今,你已然是摄政王了,恭喜。”
“下了这么久的棋,从来就没有赢过你一次,今天和他下了一盘,却毁去了你一颗黑棋。改日有空,我会给你送来一副。”
叶舒华没有立刻答应,过了片刻,笑了笑,点点头道:“好。”
这中间流转过的心思,即使他不说,我也能猜出几分,不过他最终还是应下了,倒叫我叹了一口气。
“先生,几位客人可是要在此用饭?”名声从外头敲门进来,叶舒华见他面色柔和,转而问我,我只点点头,八重云光默然。
叶舒华道:“将我刚刚从街市上带回来的鱼杀了吧。”
闻言,八重云光的目光一变,看着叶舒华苦笑:“你还记得我喜欢吃鱼吗?”。
叶舒华点点头:“十几年相处,很多习惯就算想忘记也忘记不了。”
气氛一下子又有些伤感,叶舒华拍拍八重云光的背道:“能在此见,不说其他,可劳烦殷银你弄一些酒来?”
“这是自然,我早就带来了。”我指指放在墙角的酒,早就料想到这两人见面,定是心情复杂,老朋友见面,不管现在立场如何,能一起喝酒,总是好事,这点美事,我总要成全。
明笙做了几样小菜,简单干净,然而最后搬上来的一碗红烧鲫鱼,却让八重云光的眼睛一红,先手将酒坛子拆分,大口地灌了一口酒,却引发之前强行动用内力的伤势,猛烈咳嗽起来。
“喝酒也这般急躁,云光,你还是一样没有变。”叶舒华的动作比之八重云光可谓是优雅至极,这清淡平和的气场,在这半年的青山隐居中越发沉淀下来,与他合为一体。若是当年的清泉公子的雅号是一种对于他的出身和学识的赞美,此时此刻,他由内而外散发的气息,已经更加契合清泉的雅号。
我吃了一口菜,对着明笙投去赞赏的目光,道:“明笙做的菜,是越来越进步了。”
明笙羞涩一笑,隐隐的两颗虎牙露出来,倒是叫叶舒华摇首浅笑道:“你这般夸他,他会骄傲。前不久还时常念叨着,说你怎么很久不来了。”
我模模明笙的脑袋,又想起刘袁熙,心中有些闷闷的,也跟着喝了几杯。叶舒华和八重云光两人却是随意地聊着写近况,却决口不提当年之事,有的时候,心结不是说解就解,美好的山水,清逸的环境固然可以让人的心智更加平和,而仇恨是毒牙,深深扎根在精神深处,需要时间来一点一滴磨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