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妖娆行 异世风云如初妆 Vip卷 点绛唇

作者 : 御轻羽

大家除夕快乐!精品文文来分享~~

……

梅声初闻。明珠玉**绛唇。

寒霜冬韵,独掏一枝春。

娉婷傲立,天冷云袖稀。

誓不移,梦犹相思,生死永相随。

月下推窗,浅浅的暗夜香气,青石板上筝筝弹奏一曲轻拨,是谁的指端凝了一抹温玉,软软的碎了这一地繁华。

菱花镜中,一身绋红色的绣花丝裙、肤白如雪、目似点漆。女子白皙的手轻扬,落下大红的帐子,瞧着手里的书札,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似灵动的蝴蝶羽翼。这就是京城最大药房苏存言的女儿,苏锦绣。

她手里的书札是去爹爹那里请安的时候拿来,小楷方正,顾小白,沈展……全是大户子弟或是富家公子,再过些日子便是锦绣18生辰,16岁那年元宵观灯会锦绣第一次出门,美貌轰动京城,此后前来求姻的媒婆踏破了门槛。而苏锦绣却再也没有露面。偶遇媒人也是怒目相对,只是苏存言对外宣称自己爱女心切,想再留她几年做个陪伴。

苏锦绣轻微的一声叹气,却似一生那么长。

那一次京城最大的观灯会,轰动的何止整个京城,还有她美好而初生的爱慕呵。这种轰动,不精心不动魄却刻骨,让人想忘却忘不掉,想找又找不找,只是煎熬。

那是恼人的初春,细雨如织,身边的空气淡淡地被雨水打出一层雾色,漫盖了来人的眼底,嘴唇也湿润殷红起来。

那晚的灯照得京城异常热闹,苏锦绣和丫头翠儿偷偷地溜出了门。不止是苏锦绣,连着丫头翠儿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盛世。一盏一盏颜色各异的纸灯,似是看不到尽头。梨花白,杏桃粉,灯光下面更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小姐,快看,那里有灯谜会。”苏锦绣被翠儿拉着走,脚踝上的铃铛轻轻奏响。苏锦绣轻嗔,眼波一转,仿佛一湾湖水全都漾了过来。

明珠就是这个时候看到苏锦绣的,她上身穿着紫罗衫,下着翠湘裙,戴翠钿。精致的鼻梁上还有几滴小小的汗水,不觉一怔。而锦绣的眼睛抬起来,四目对望便绵长羞涩。

明珠微微一笑,他站在高高的会台上,瘦削的背影,白衣盛雪,黑发如漆,突然走到苏锦绣的边上,伸出手来,“可否请你和我一起猜些灯谜?”眼前这个风一般柔和的男子,只一眼,细长的带着小狡黠的桃花眼,略带了一分的玩世不恭和浅薄模样,更多却似这纯洁的雨滴一般。

心底千万缕,爱慕生,她未想到这场邂逅,竟成就了她二年的寻觅和相思。她呆呆点头,明珠一使力,苏锦绣倒在他坚实的怀抱里。她的脸微红,手指不停绞着衣襟,明珠不禁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苏锦绣把头越压越低。明珠不得不用手指抬起她美丽的下巴,倚过来,对着苏锦绣的耳边呵气说:“不要低头,再低怕是要折了细脖了。”

苏锦绣记不得后来灯谜会是怎么结束的,只是忘不了男子身上清清淡淡的腊梅香,让她迷醉。然后便把一块玉佩递给自己。

“啊,要赶回家了。那是我随身带的玉佩。”还来不及说声感谢,男子一眨眼就消失了。

低眼看去,玉佩上写刻,梅声初闻,明珠玉**绛唇。边念着,边落在了心里。

苏锦绣像着了魔,日日地对着枕边的玉佩说话,你的主人,到底是谁啊。

描了绿肥红瘦于笔端,临了玉意,轻舞了满城春色。18生辰,爹爹宴请了京城所有有名望的人家,大家心照不宣,定是要选亲了。整整一个大堂,络绎不绝的人。

她一身红衣琳琅环帔,红红喜喜却悲凉。她叹,你若再不出现我怕是要嫁人了。那个口吐莲花的白衣少年,苏锦绣时常想起来,然后眼睛氤氲,恐怕你早已记不得我。

不段有人前来敬茶,觥酬交错。苏锦绣抬起头想要推却,猛得手上的陶瓷杯摔在了地上,碎片割的她的手指生疼。

眼光焦灼着。那左边的红色圆桌上,男子发丝高束,浑然的书生气质肆意悠游,她不是没有看到全场的宾客早已放下手里的酒杯呆呆看着她,却不能移动分毫。

苏老爷走到苏锦绣身边,男子也正朝这边看来,眼神清净嘴唇淡雅。知女莫若父,看到观灯会那日女儿粉色双颊,对前来的媒人怒目而视,若还不知女儿的心思,他还怎会是京城里家喻户晓疼爱女儿的苏存言。

幸而,这少年竟也面相不错,苏老爷一想也就欢喜。

苏存言拍了拍锦绣的脊梁,然后走过去对着男子说,若我把女儿嫁给你,可好?

这等机遇,竟是如此突如其来。

男子的呆了一下,眼睛迷漫着疑惑,然后站起身来,飘然清瘦,“小生早已婚配,对妻子珍爱如是,只得谢小姐抬爱。”然后竟转身。大步离开。

“梅声初闻,明珠玉**绛唇。”锦绣对着男子单薄的背影,深黑的眸子似忘却了光泽,呆呆念到,看着男子背影消失。

锦绣先是大哭再是一笑,却不料这一笑比哭更寂寥,话却信誓旦旦,对着满堂的宾客说,“明日午后,苏家将举办灯谜会,以会选婿。”

月的模样。在华年里渐走渐远,而你,在字里行间,走成一眉淡月,暗拢情思几许。

苏锦绣对着镜子,原来你真的早已忘了我,也罢也罢。

选婿竟似热闹了整个京城。苏锦绣不在乎,自然也没有细观。

挑到了最后,四个男子站在自己眼前。都是白净面容,黑发柔软,她却无端想起那个心念的男子,总思考着,哪个更相像一些。

轻摇蒲扇,“梅声初闻,明珠玉**绛唇。寒霜冬韵,独掏一枝春。”

这,便是试题了。说到最后,她还是带着期望的么?

一个男子,腰间系了堇色流苏,嘴角有邪邪的笑,接道:“娉婷傲立,天冷云袖稀。誓不移,梦犹相思,生死永相随。”

苏锦绣抬起头来,隔了帘子看到男子青衣潇洒,带了一分玩世不恭的骄傲,末了叹息一口气,看着男子的眼睛说,“夫君。”

这个男子便是南生。南生,京城同济堂的公子,锦绣英俊,同为药家,街头巷尾尽说是佳话。这算是,门当户对,匹配了吧。

南生原本便是胸有成足,他径直走过来,拉起帘子。握着苏锦绣苍白的手,说:“明日我便来迎娶你。”

花轿里苏锦绣不停流泪,红帕子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到南生把红帕子取下,让他兀然轻悸的,是一低头的刹那,她满脸楚楚的惊怯,和眼角一闪而过的泫然。苏锦绣的眼睛先是呆滞再是心痛,新郎身后站着的男子,笑眼似有落寞,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

这到底,是什么场景?

明珠回过神来摆一摆衣裳,持一杯酒,“明珠祝锦绣嫂子和南生大哥白头偕老。”

锦绣咽酒的时候,生生的苦,却亦有庆幸,至少,她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叫明珠。

爱情里的女子一深情,边卑微。红帐的深夜,锦绣却想着身边的人是明珠该多少。

苏锦绣常常亲自做了点心送去书房,只因明珠总是到书房里和南生共商事情。而南生待锦绣极好,他会拾起木梳来帮苏锦绣做堕云鬓,亲自嘱咐裁缝石榴裙的颜色淡雅,买回上等的粉色胭脂。为了苏锦绣一日忽然想吃的点心,可以鲜马驰骋,扔了公务跑到城西买回来。偶尔南生用手指轻轻抚过锦绣的眉眼,“你,到底在难过什么呢。”

苏锦绣半夜惊醒,看到身边面容皎洁的南生偶尔也会想,如果早一天遇到你,那么我们就会幸福了吧。

如果这样下午,也许也会幸福的吧。该放手的,总该要放,

却是一日,苏锦绣在后院小坐,忽听南生在她身后喊,“锦绣。快谴人上点糕点。贵客来了。”转过身去,若不是扶着石椅,锦绣差点失去平衡倒了下去。

这,竟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只是一个惊讶一个柔和。南生指着左边的男子说,“这是明员,明珠的孪生大哥。你定是分辨不出吧。”

是啊,是自己没有分辨出来。原来,如此。

这才明晓过来,那日,前来宴会的竟然是明珠的孪生大哥。明珠侧身坐在她身边,微微侧过头,对着她轻语,恨不相逢未嫁时。他的身上依然有腊梅的味道,眼神却是澄澈如夕,似乎又是那天,他对着自己说,“不要低头。再低怕是要折了细脖了。”

苏锦绣看着他,感觉到他在空起呼出的气流,一团一团的雪白,苏锦绣这才知道,也许不管再过多久,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也不过是他。

苏锦绣坐在满色的花园里,一脸的平静,黄昏的阳光片片的断碎。

自己的一生只四个字,天意弄人。

苏锦绣边想着边笑,笑的带着点悲伤,却无可奈何。纵使父亲疼爱,嫁出去的人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

风里微微颤抖一下,衣角的抖动就像苏锦绣心脏的跳动。

“大嫂在做什么?”耳边传来脆脆的声音,像是雨天的水滴,苏锦绣惊讶地抬起头来看过去。男子站在身边,嘴角还是抿着一丝线的微笑,阳光落在他的额头。

“明珠。”苏锦绣不由自主地念出声来,末了又察觉出失礼,“明珠少爷。”苏锦绣起身,身里的浅蓝披肩微微斜着,堕云鬓石榴裙,带着妩媚的眼睛却透了淡漠和冷静,明珠不禁想起初见苏锦绣的那日。

细雨蒙胧掌心烟雨,羞涩和小期待的眼神,跌到自己怀里的样子惊慌如兔子,明珠便也觉得惋惜。他不知道为何她会那么快的嫁了人,还是自己的大哥,也是到洞房那日才知晓,名满京城的苏家小姐竟然就是那日的少女。

“是在赏花吗?”。明珠看着苏锦绣掐在食指中指之间的细小经脉,翠绿的流动的却是雪白的汁液,开的花却是柠檬黄色。

苏锦绣低下头去,呆呆答了声,“恩。”

“冬天的花开的还真是不易呢。”明珠感慨,歪头望去却看到苏锦绣一双失了神的眼睛,忍不住一把拉起苏锦绣的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苏锦绣知晓这是不对的,想挣月兑那双手,他却像是带了魔力一般,自己的手,竟然反握住少年的手指。而自己的脸,大概和这身边一树一树的梅花一般红了吧。

锦绣跟在男子的身后,看着男子的肩膀感觉雾气缭绕,只想就这样跟着他一辈子,而微微出汗了以后明珠终于停下来,锦绣抬眼看去,这,竟然是——梅花林?

满树满树的梅花开的鲜艳娇人,青衣男子站在满目的粉色下笑的浅淡,眼眸黑白分明,对着苏锦绣说,“锦绣,为什么要嫁给他?”

他的话如掷地响雷,他没有叫她大嫂,他叫她,锦绣。

苏锦绣略为疑惑地看过去,明珠转过头对着那满目的紫色说,“我喜欢你。”只一句话,让苏锦绣原本扶着梅木的手就松开来,呆呆地看着明珠走过来,然后自己的全身便感觉到细微的温暖,一层一层的覆盖上来,潮水一般覆盖了她的心。

那一日,满目的梅花下,苏锦绣觉得自己在他身下盛开的身体和身旁的梅花一般,热烈而充满活力。

冰雪那么冷,苏锦绣却觉得自己温暖。却不知人寒风里,人影飘过,一双哀伤到及至的眼睛。

至那以后,苏锦绣更是从早到晚都呆在梅林,细细的拾起花瓣酿梅花酒,等明珠。

还好,南生对她甚是疼爱,对她的行径总是纵容,她日日一个人坐着竟也没人来督促。偶尔锦绣愧疚,终于关怀似的对着南生好一些。会吃他买来的梅花糕,会为他披一件袄子。

南生却似是看穿了锦绣的心思,眼神总是哀伤,回来得也越来越晚。苏锦绣日渐愧疚,希望自己能爱两个人便好。而日子,这样也许是最好的了吧。

突然一日南生醉酒,他的眼有红色血丝,扑过去抓起锦绣还在酿酒的手质问“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那**对着明员落泪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你以为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心里爱的是明珠?他喜欢梅花你就爱梅花,你为什么不看我呢?”

他对着锦绣,狠狠的吻上去,锦绣不动只是有眼泪落下来。南生一下停住,看着锦绣的眼睛说,你的心里,当真一点没有我。

过后的几日,南生都没有回来。回来的时候却持着一个女子的手,眉眼温顺。南生对着众人宣布,这是南府的二夫人。南生便夜夜声宵到天明,苏锦绣就像失宠的夫人,独守闺阁。

却还是有一抹疼的吧,从内心深处弥漫上来。毕竟他待她,曾经是这般好。

腊月十二,苏锦绣已酿了十二坛梅花酒。整个屋子都是酒香,苏锦绣就沉睡在这香里。偶尔在花园遇到南生,却是陌路。

她爱明珠。只爱明珠。便是毫无顾及,对南生的歉疚,也成不了感恩。

梅花酒还是不错,总算是积淀出了香气来。苏锦绣算了算时日,却是南生的生辰到了,于是持了一壶裹了青色袄子到书房找南生。走近房间的时候怀里的帕子飘了出来,锦绣俯拾起,却听到里面传来陌生的男子声音。

“一定要用毒吗?”。

“是。绝对不能让明珠发现。事情败露……”是南生,这样婉转而低沉的声音,是南生。

毒药?他,竟然要明珠死。

苏锦绣心一凉,却退了出去,却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枝叶,簌簌一响。苏锦绣慌了神,等待了半天,门口依然紧闭。

幸好。

苏锦绣立刻走回屋子,转身而行,没有看见房门打开来,南生站着,落寞而哀伤地看着她的背影。

锦绣当晚便着了黑衣跑出门去寻明珠。黑夜里的一弯明月,晃晃的照的人心发慌。

苏锦绣跌撞到学士府,正好明珠乘了轿子从巷子里出了来。苏锦绣慌张地把南生要下毒害他的事情立刻的说出来。明珠的眼睛在夜里和他的名字一样闪光,苏锦绣的气息一点点变稳,却红了脸。

“我——要先走了。”苏锦绣呢喃。

明珠把头埋在她的颈间,不停的说不停的说,锦绣你别走,别走,让我抱抱你就好。锦绣低头,转过身,伸出手仔细的描明珠的眼,明珠的唇,然后吻上去,义无返顾。明珠牵着苏锦绣的手穿过后门到他的房间里,女子衣裳剥落,却无尽的欢喜。明珠看到锦绣胸口的玉佩,吻上去。苏锦绣沉迷在明珠的温暖里。

半夜里回门的时候,门口忽然有了响声惊了马,一个颠簸锦绣摔在地上,玉配竟碎了,锦绣一片一片拾起来,原本欣喜的心忽然哭了,哭完,又安心了不少。

南生。原来,一切的真相,竟然是如此。

临屏描着心事,黑的记忆,白的想象。

那日以后,明珠来梅林的时间更多了,锦绣赤着足,为明珠跳舞,在雪地里两人相偎。明珠吻着锦绣的时候,锦绣感觉自己在开放,和腊梅一样散着香。锦绣把梅花酒打开来,一口一口,渡给明珠喝。

明珠沉醉在苏锦绣的怀抱里,细细呢喃,锦绣,你真是妖精。

而南生找到她的时候,锦绣还在喝梅花酒。南生看着苏锦绣,心疼,悔恨,愤怒,似乎胸口结了石,敲也敲不碎。

终于,强烈的血丝涌上了眼睛。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南生似乎声嘶力竭,最后只是跌落在地上,声音悲凉地在风里回响。丝丝的,脆生生的。

南生的亲信,竟然死于非命。南生知道,苏锦绣定是出卖了自己。而自己,却傻傻的用性命去证明自己的唯一一线希望,她心里,到底没有他。

苏锦绣站起身,对着南生,眼神犀利,“为什么,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你还记得3年前的元宵灯会吧。”

南生猛然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后来才想起的。原来那日的灯会,南生你也在不是吗。你也看到了我,没想到明珠比你先伸出手,我一眼就爱上他。却没有看到他身后的你。否则,你怎会胸有成足的吟出那句话,那本是刻在玉配里层的,是明珠13岁那年自己写的诗吧,从没流传。你又如何能够知晓。而那日我认错明珠,你早就可以阻止的对不对?”

苏锦绣就着手里的酒,“这一杯,算是了断。”

南生看着锦绣,颓唐,一口气喝下酒,离开,忽然回头,“苏锦绣。我是真的爱你。”

是的,你爱我,所以误了我一生的幸福。锦绣喝着梅花酒,只是无奈,她相信南生是爱着她的。前日阮夜前来找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阮夜跪倒在苏锦绣前,“我本出生青楼,何幸能得到公子的亲睐。我知道,我只是有和夫人一样的嗓子,公子他……求夫人留下我,我什么都不要的。”阮夜哪里会期待,原本在青楼拿着二胡,滋芽滋芽,哼着没人听的曲,却有一个男子,忽然像是仙人一般伸出手来,对着自己说,你愿意跟着我离开吗?

南生日日留在房里,却只是让她唱歌,她是二夫人,可南生甚至没有和他圆房。终于在听到夫人说话的时候知道,她在他眼里,只是个借口。

苏锦绣心痛,“你好好的等罢。他终有一天会忘记我的。”

这情,太乱。不几天,南生竟像是得了恶疾,在夜里无端死去。苏锦绣在他的身边,看到他的眼睛,是逆流成河的悲伤,一点一点的,让苏锦绣背不过气来。她何尝不想南生好,却更不想明珠死。南生,是个好人,可是,她无法原谅他,她也无法放任明珠危险。

是,是她亲手毒死的南生。那杯绝情的酒,有更绝情的慢性毒药。

南生死了,苏锦绣的房子一天一天的空下来。

“明珠,带我走吧。带我走,我们一起走。”锦绣吻着明珠,她想念他想的发慌,心里荒凉。

明珠看着苏锦绣,犹豫吞吐,“锦绣。我是大学士的儿子,有些事必须要做,再等等吧。再等等。”于是苏锦绣就在梅林等,等他带自己走。明珠来找她的时候她便央求,她要做明珠的妻子,甚至只有他们两个,砍柴烧水也没有关系。

一等再等,明珠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像是断了线一般的几乎消失。

苏锦绣只好自己到大学士府傻傻等,却看到明珠正下马车,手心里是美丽女子,尚书的女儿。他看到苏锦绣,扭过头去,对着门丁说,这个女人是谁,怎么不赶她走。

苏锦绣低下头,在家丁赶来之前离开。

是夜,苏锦绣觉得明珠定是不忍心自己会被他家人嘲笑和为了未来逃月兑才如此对待她,她相信他是爱她的。于是苏锦绣像当初一般偷偷地从后门溜进去,明珠的房间正好亮着灯。

苏锦绣打算悄悄地看他一眼就走,她不想给他再添些麻烦,隔了窗孔却看到明珠抱着早上的少女一脸微笑。

“快说,早上那女的是谁,为什么会来找你?”女子气呼呼地指责。

那是苏锦绣从没见过的明珠,眼睛里没有骄傲只剩下迷恋,那么低微。明珠抚模着少女的黑发,“一个贱人。”

苏锦绣以为自己是幻听了,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更加站不住身子,“南生竟然为了她爱我要毒死你,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你可是我最爱的人啊,她爱我那是她自己作践自己。”

苏锦绣靠着墙壁,心的痛让她感觉不能呼吸。南生要毒死的人,是尚书的女儿,南生要保护的,是自己?他宁愿以身涉险,是为了她的幸福?

苏锦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看着柜子上南生的牌匾苏锦绣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哭出来。

第二日。她谴人送去书信,最后再见一次明珠。

苏锦绣天生的美人脸,衔金樽,缓缓仰首,嘴角还有酒香,靠近明珠。明珠哪里见过这般妩媚的女子,来的意图全然被遗忘,只想在她的怀里,深邃无底的漩涡里沉陷,沦陷。

苏锦绣把唇凑上去,明珠拉掉她的腰带,正说着,“锦绣,你真是个妖精。”苏锦绣把梅花酒拿出来,慢慢斟上,明珠意犹未尽地喝着,苏锦绣把唇缓缓的靠在明珠的唇上,亲吻缠绵。

明珠笑的开怀,却突然嘴里吐出一口血来,倒了下去,眼睛惊恐地张着。

锦绣的脸上沾了血,却似更美了。

“明珠。你知道么,我是这么爱你。我每日酿梅花酒。每日带着你送的猫眼玉佩。整整12坛酒啊。若我不是药房的小姐,我都不知道梅花酒多喝无害,可是遇到猫眼石粉末,就会产生剧毒。你的玉佩,我可是摔碎了呢,那些粉末害死了南生啊。”说完,“誓不移,梦犹相思,生死永相随。明珠,我们这辈子不会再分开,我们一起还他的债。”

苏锦绣思绪一点点溶解,却看见南生忧伤的眼眸。南生,南生,下辈子,若你先向我伸出手来,我们便相爱。

你说,好不好。

南生看着冷冷站在一边的苏锦绣,感觉到自己冰凉下去的身子,开始想到自己第一次遇见她的时日。其实,在灯谜会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经爱上她了吧。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正好没马蹄的时节。

清晨的石板街道,边上的古董银庄裁缝铺都还没有开门,一声一声反复的踢踢踏踏的声响一点一点接近,雨丝也蒙胧起来,少女抬起头来望过去,手里干荷叶包的药粉被捂在怀里,锦绣给一家人去送药。

忽然闯来一个风流倜傥青衣少年,鲜马驰骋,定是以为这么早街道是空巷了吧,没料了有这等起早的女子,于是飞马奔驰。只是少女应该也是这般的没考虑,竟正正好地站在街道的中央,看到飞奔的马手就微微颤抖了下,赶忙地转过侧面来让去。却还是慢了那么一拍,眼瞅着马蹄已经抬起来。少女索性闭了眼睛呆呆站着,却没有意料中的关节疼痛,反是腰间多出一股寒气里温暖的力量。少女慌张地睁开眼,一抬头便掉进一双含笑的眼眸里。

那个呆呆的少女,便是苏锦绣,刚刚10岁左右的苏锦绣。那时候的苏家还没那么大的产业,锦绣偶尔会出门买些小玩意。

雪白绸缎长裳,用翠青的腰带系好,被风吹乱的鬓发却潇洒不羁,嘴唇在笑却还是抿着一条线,的确的好看的男子。

呆看了许久,知道白马嘶叫一声苏锦绣才感觉自己还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抱里,于是慌张狼狈地往后面退去,这一退就失了平衡,白马仰起头嘶叫并且开始奔跑,苏锦绣和南生就颠簸着,终于朝着同一方向跌落了出去。

“扑通——”一声,苏锦绣正好地摔在了少年的怀抱里,而少年则狠狠地掉进了身边的水洼。白色的衣裳溅满了脏水,却带了死泥土芳香。

“啊——抱歉——”苏锦绣来不及尴尬,急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鹃带着栀子味道的手帕,慌张地用帕子去擦溅落在少年脸上的水珠。

南生却笑吟吟地坐着,把手伸想苏锦绣,“小姐,来,帮把手。”苏锦绣面红耳赤地伸出手去,少年的掌心从冰凉雨水里透出温热,然后锦绣便匆匆地告辞了。

南生回过神来,拾起落在边上的药包,上好的包装,用小篆工整地书写着一个“苏”字。

年岁里,苏锦绣遗忘了少年南生却记住了男子明珠,而南生,却只只记住了那个惊慌的少女。他对不起她,如果早一些告诉她,她喜欢的人在哪里,会不会一切就不一样了呢。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南生怎么可能不知道明珠是个怎样花心的男子?

哀伤不过如此。

他,也曾是被她拒绝辱骂过媒婆的一家罢了。原来爱,就是那么百转千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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