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虚真人正在和老者谈论火纹鸟近几年产生的异变,突然目瞪口呆,手指着前方说不出话来。
顺着紫虚真人手所指去的方向,老者看到了一幕也让他心惊肉跳的场景。只见那紫虚真人带来的小徒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一个人走入了小谷中,那小徒儿走到谷中那还不算,他步履稳定,径直走到了火纹鸟的身边,还将手抚在了那怪鸟的脖颈之上!
眼前的一幕让两个老家伙大惊失色。要知道那火纹鸟自从发生异变之后,性情变得异常暴烈,连老者都不敢有丝毫靠近,生怕被那怪鸟口中的烈火化成飞灰,而眼前这少年也太不要命了吧?居然敢……此时,那火纹鸟察觉到了柳双雨的动作,已经缓缓转过头来,眼中一丝怒火冒出,张开嘴,就要喷出火来。这样的时刻,休说那旁观的老者,哪怕是紫虚真人这样最初抱着牺牲利用柳双雨想法的人,也不忍卒睹接下来的结果,他不由双目微合,心里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就在旁观者都以为柳双雨愚蠢之极胆大包天时,他们又哪里知道柳双雨此时心中正大声叫苦悔青了肠子。
就在刚刚进入小谷中时,柳双雨看到了平生见过的第一只神奇的灵兽,他站在远处细细观察这只浑身绚烂无比几乎可以称得上美艳绝伦的大鸟,一丝一毫准备过去找死的心都没有。谁知,就在那火纹鸟仰天喷吐烈火之际,他的体内灵气一动,一股压抑不住的灵气喷薄的yu望让他让他几乎要仰天怒吼!紧接着一声清脆尖锐无比的凤鸣从他丹田内响起,一股火红色的灵气瞬间就在他体内绕转了数周。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本朝李才子曾经写诗描写弹奏箜篌的声音,将乐器声比作了凤凰的叫声,柳双雨不知道那个李才子究竟有没有听到过凤凰的叫声,但他自己此时此刻,无比逼真地听到了体内那凤凰形灵气所发出的清唳,那凤鸣声在他耳畔缭绕不已,他不由自主地一张口,一股无形无色的火焰就从他口中喷了出来,随着那凤凰的清唳直接冲向了前方火纹鸟的方向。
仿佛产生了感应般,那火纹鸟全身五色光华微微一闪,一股莫大的吸力直接从怪鸟身上发出,半息间就传感到了柳双雨身上,柳双雨两脚鬼使神差地向怪鸟走去,——这才演出了刚才那一幕让紫虚真人二人吃惊的画面。
那柳双雨走到火纹鸟身边,受体内灵气所使,他鬼使神差地将右手抚上了火纹鸟的脖颈。大风国有句俗话,叫做“鱼怕模鳞,鸟怕模脖”,这火纹鸟突然觉察自己的脖子被人模到,立刻犯了忌讳,触了尊严,它两眼冷冷看了柳双雨一眼,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然后张开鸟喙,就要喷出一股怒火来。
这时,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又全都无可奈何,只等着那怪鸟口中的烈火喷出,然后世间又多了一个浑身焦黑的冤鬼。
不料,那火纹鸟嘴刚刚张开,突然身子一阵,如同接收了什么指令般,它将头高高一抬,就要喷在柳双雨身上的烈火,直接喷涌上了高空。
这一股包含了火纹鸟胸中怒火的烈焰与之前它频频喷出的细长而炽热的火团不同,它冲向天际后,没有四散勃发开来,而是凝而不散,在空中盘旋起来。
那烈火盘旋中又借了风力,风仗火势,火助风声,转眼间,丈余长的烈火就滚做了数丈有余。这还不算,数息过后,那数丈长的烈火凭空发出一阵爆鸣,紧接着原本毫无固定形状的火团发生了异变,一只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五彩色的美丽而高贵的大鸟虚影浑身包裹着熊熊烈火,在天空中现身出来!
柳双雨再如何懵懂无知,也认出了由刚才这火团所幻化出的鸟的形状,他忍不住低呼一声:天,凤凰!
他的这一声低呼立刻在旁边的紫虚真人和老者心中激起共鸣,那二人惊骇地四目相顾,都读出了彼此目光中的意思,——这熊熊烈火中的大鸟虚影,正是只有传说中才有的凤凰!
那凤凰虚影在天空出现后,目光首先茫然朝四面看了一下,然后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仰天发出一声高亢之极的清唳,扑闪开双翅,在空中盘旋了起来。
等到它尽兴之后,方才收入身子,将目光漠然地看向了大地上的三个渺小的生灵。
紫虚真人目光一紧,心说不好,连忙拉住身旁的老者,两个人的身子飞一样向谷外飞去。
天上的凤凰虚影见状也不追赶,而是俯子,张口就喷出了一股声势大极了的烈火,那烈火比之前火纹鸟喷出的烈火不知凶猛了多少倍,还没等正处在谷中心的柳双雨明白过味儿来,他周围的一切都被凤凰口中的火焰淹没了,天地一片混沌。
柳双雨在无边的混沌中不知沉迷了多久。
他浑身麻木,丝毫动弹不得,只觉得自己的头颅发胀,身体好像在海上般一上一下地漂浮。恍惚间,他产生了无数错觉,温馨,冷酷,甜蜜,忧伤,得意,失意,开心,难过,愤怒,惊喜……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他心里交织来去,各种各样的人脸在他面前穿梭不定。那人脸有衰老的,有憔悴的,有苍白的,有红润的,——有那么一会儿,一张极其熟悉又让他极其战栗的脸在他面前分外清晰,那脸是商小伶的,属于那个爱过他伤过他的女人,属于被他拥抱过亲吻过的一段刻骨铭心的情,他暴怒了,又哀伤了,他看着那张脸,想去抚mo,又力不从心,心里涌起了无边的悲凉。
在烈焰锻身的混沌中,柳双雨出现了种种幻觉。他望着眼前幻化出的商小伶的脸,心中哀痛不已。就在他泪流满面时,商小伶那张脸变了,换之为另一张美艳绝伦的女子的面庞。
他一开始还以为那张美丽的脸是属于二娘的,那个曾不止给他“一饭之德”的女人,那个救过他性命曾经那样呵护关心他的女人,但随着那张脸逐渐清晰,他知道了,这次的人不是二娘。二娘也妩媚风韵,却绝没有这张脸美得惊世骇俗;二娘看他时目光总是温和多情,这张脸看他时却带着隐隐的杀意。
这张脸浮现在空中,配合着一具火爆异常的躯体,充满魅惑,又充满威胁。
无疑,这次他看到的女人的脸是他从没见过的一张,但这张脸却有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妖异,这样的妖异让他感觉又异常熟悉,似乎这张脸属于一个刚刚就在昨日和自己把臂同游的女子,不过,这种熟悉感没有给他带来欣喜,而是给他带来了新的恐惧和不安。
就在柳双雨感到恐惧和不安时,那张美艳绝伦的脸的主人忽然直接面向了他,那张脸极富人性化的表情,对着他上下打量几眼后,脸主人突然张开双臂,对着他的身体直冲过来。还没等柳双雨反应,那个妖异的美女就八爪鱼般紧紧抱住了他,缠绕住了他,将他带入了又一片混沌而迷茫的世界。
一阵清凉的风吹来,柳双雨在淡淡的花香中醒来。
他吃力地抬起头,看到了两张表情古怪的脸。这次,这两张脸再不是什么幻象,而是分别属于他师父紫虚真人和那个宝猪岭老者的。
柳双雨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他知道自己清醒了,现在正躺在一处绿草茵茵的草坪上。
想到自己这个姿势在长者面前有些失仪,他有些尴尬,连忙一翻身爬了起来。这一起身,他惊讶地发现,经过了前面那惊心动魄的被烈火焚身的事,他居然浑身完好无缺。不仅身上脸上看不到一点烧伤的痕迹,就连他的衣服,也仍旧是原来那身,连一个衣服角都没有损坏。
紫虚真人和老者始终死死盯着柳双雨的动作,见他吃惊地打量自己的身体和衣服,两个人对望一眼,随即摇了摇头,他们明白,柳双雨所经历的一切奇迹,估计他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虽然感觉有些失望和迷茫,两个人还是要例行公事地问上一问的。
紫虚真人率先开口,详细询问了柳双雨在小谷中与火纹鸟的遭遇。原来,当紫虚真人预感到不妙拉着老友逃跑时,他们眼前只看到了一片无边的烈火。好在那烈火焚烧的范围有限,只是局限在火纹鸟存身的小谷中,并没有殃及到谷外,他和老友这才能幸免。
那大火一直烧了一天一夜方才渐渐散去,当他们小心翼翼后怕异常地走进小谷,却吃惊地发现,原本以为早被烈火烧成飞灰的柳双雨,却好端端地躺在了小谷中央的草地上,而那个罪魁祸首火纹鸟并没有破空而去,而是温顺地卧在柳双雨不远处的草地上,正自盘颈睡觉。
这一切紫虚真人他们都丝毫无解,只好想办法唤醒了柳双雨,希望能从他口中问出详情。但柳双雨又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他在烈火中有些奇特的幻梦,但这些幻梦他一点告诉其他人的意思都没有,哪怕是自己的师尊。见师父问起,他也只是用刚才一直混沌不醒为由回复了质疑。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也在紫虚真人两人意料之中,他们只得叹息一声,停止了追问。
紫虚真人也不去对柳双雨问寒问暖,他心中郁闷,想着原本来宝猪岭,不过是为了商借个代步的飞禽,这样一件小事,却横生了这样一段波折,实在是扫兴。这个是非之地自己不要久待,还是赶紧向老友告辞,带柳双雨离去另想他法吧。
就在紫虚真人想要开口作别时,他突然停住了将要吐出的话,因为他看到老友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老友的目光颇为迷惑,视线尽头,正是那只惹出祸端的火纹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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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光忙着在点歌台唱歌,差点忘了更新呢。再次感谢哥哥姐姐们的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