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荒牛，快看快看，人啊，人啊，是真的人啊。”
月露猛然看见这一大一小，心里乱激动一把的，除却陈方、银雾一家、大师一行人和独眼那两人，这应该是自己自降临这个世界后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到的人。
看过去，虎背熊腰的壮硕男人和机灵灵的小鬼是如此的亲切面善，月露颇有些真正再世为人的感觉了。
小鱼伏在她肩上好奇地看着那两个家伙，荒牛却很是无语地看着她乱没形象的样子，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月露手忙脚乱地把自己身上整理好，争取挣点好的印象分，看那个大叔的样子，他们应该不是坏人吧，难道是附近的猎户？
抬脚往外走去，荒牛头疼地拦住她，再瞪她一眼，先她一步行去。她眼珠一转，呵呵地笑了一声，跟在后面出了林子。
真正站在这一大一小面前的时候，月露想到马上就可以进入人类社会了，顿时心情飞扬，绽开一抹发自内心的极度开心的笑，瞬间看呆了老男人和小男人，连荒牛这种应该退避三舍的存在都被忽视了。
反应过来的四叔老脸通红，毫不客气地拎起拳头砸在连山的脑袋上，一下子把他砸得嗷嗷叫，从浮想联翩的幻觉中回过神来。
月露忍着笑，上前见礼：“大叔、小哥好，请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连山听美人问话，什么也没想，急头急脑地应了句：“我知道，我知道，天女姐姐，这里是苍茫外山。”
月露抽，她知道这里是苍茫外山啊，关键这里是外山的哪里，出山了吗？到沼泽地了吗？
四叔被连山抢了话头，怒视了他一眼，拎着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吓得小家伙哧溜一下就钻到月露身边，嘴里还叫着：“天女姐姐救命啊。”
不过下一刻，他就僵在了月露身边。
荒牛瞪着一双腥红的眼睛站在她身边，此时正面无表情地冷冷看着他们，要不是看出他们都是普通人，且身上没有一点恶意，它根本不会让她接触他们。
四叔的身体比脑袋更快一步反应过来，一把将连山拉回来，扯在身后，警惕地看着荒牛，心里叫苦不迭，荒牛这种兽类怎么会出现在外山进山处，他们不是一般都活动在外山较深的地方吗？
不过真是奇怪，按理说他们不应该会忽视荒牛这种恐怖的家伙才对，为什么刚才居然会对它视若无睹呢？四叔迟疑地看着眼前的天女，暗忖：“难道是天女养的灵兽？”
月露看他们吓得不轻，明白他们畏惧荒牛，心里也在奇怪难道他们刚才就没有看见它吗？还以为他们一点也不怕它呢。
伸手抚了抚荒牛的背，她歉意地看着四叔：“大叔，小哥不必怕，这只荒牛和我一道而来，不会随意伤人的。”
四叔听她这么说，才把心放下来，畏惧地看了一眼荒牛，道：“它是天女养的灵兽吗？脾气挺顺和，看着倒并不怎么吓人。”
灵兽是凡人间的称呼，指的是那些已经凝灵修炼的兽族，只是这种称呼沿用广泛久而久之也被各族接受了。
月露呃了一声，不知该怎么回答，当下撇开这个问题问道：“大叔，你还没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呢，离沼泽远吗？”。
“不远，南去百里就到了，天女是一人到这里的吗？虽然有荒牛相护，但天女最好还是与其他天人一路伴行为好，这里倒还算安全，只是沼泽那里最近几年都不太安生，颇有些危险，孤身上路总有些不妥的。”看着她娇柔的样子，四叔倒是不由自主地替她担心。
月露一听还有那么远，不由有些丧气，再听他问的话，想起了银雾一家，心里更是黯然：“我与家人失散，这一路是跟着荒牛走来的，已经走了快三个月了，而且对这里的路也不熟，要不是遇到大叔你，连身在哪儿或许都不知道。”
四叔有些惊讶，想起她来时的方向，再听到她说走了三个月，顿时倒抽了口气：“天女莫非是独自一人从外山深处而来？”
月露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不知他为什么这么惊讶，倒是荒牛在一边瞪眼，什么叫独自一人，它不算吗？被众人忽略已久的小鱼也同感地转转眼睛。
这下连连山都倒抽口气，看着她，眼里闪烁着的光芒名叫崇拜：“不愧是天女姐姐啊，好厉害，居然能一个人从外山深处走出来。”
四叔颇为感叹，这就是天人修士与凡人的巨大差距，对他们这些普通的凡人来说，别说外山深处，就连这外山边缘都是危机重重，进山时斟酌了又斟酌，小心了又小心，经验不到家一般是不许独自一人进山的。只是……
瞄了瞄连山，他心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这小兔嵬子一日都不让人安心，才屁大点的本事就想自己闯山，回去倒叫老二好好地收拾他一顿才是。”
月露被他们看得有些赧然，她一路都是被荒牛驼着出来的，除了东躲西藏外倒没多大的感觉，这时被他们这么一说，才觉得出来的是相对是挺轻松的。
连山不知想到什么，颇为好奇地问：“天女姐姐，那你为什么不用飞的啊，飞得话就快多了，危险又少。”
面对孩子那清澈好奇的双眼，月露脸上微红：“其实我没有多少修为的，根本没办法御空飞行，这一路要不是荒牛护着我，我自己是走不出来的。”
幻想破灭，连山顿时失望了：“原来天女姐姐也不厉害啊，连飞都不会。上次来的那个天女都会飞呢。”
听了这话，不只月露，连四叔也十分想抄起这小子狠揍一顿。
月露酸溜溜地怒视这不长眼的小子：“是啊，是啊，我就是不会飞，难道有人就会飞了。”
四叔看看两个，会心一笑，因为猜测她的身份带来的无形拘谨感也彻底消失了：“原来还是个孩子。”
花孔雀一直静静不动，听他们交流，听到这小屁孩欺负月露，眼睛中充满了怒气，在连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啪的一声拍在他脸上。
连山被他打得一蒙，待看清是什么东西后，顿时大呼小叫：“四叔，四叔，鱼，会飞的鱼，呀，它还长了翅膀。”
四叔没理他，瞅瞅不动声色的荒牛，对月露说：“天女有什么打算吗？这里离沼泽还有一段距离，沼泽中部落众多，道路复杂，若是没人向导，很容易迷路的。天女不若先去我们部落里暂歇，也好找个人给你做向导。”
月露喜出望外：“可以吗？不会打扰你们吧。”
男人摇了摇头，看着她就想起了自家的小闺女，也不知道那丫头长大有没有天女的半分模样，若有的话，自己就该笑掉大牙了，等她长大，定要把她嫁给最英勇的勇士。
月露这才想起来貌似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脸上顿时腾起一片热气：“呃，我叫程月露，还没问过大叔和小哥呢。”
四叔一顿，也想起这件事，有点失笑：“天女客气了，我们是这附近连氏部落族人，我是连松，这不成气的东西是我侄儿连山，若是不嫌气，天女就跟我们来吧。”
连山听到这话，才想起来进山的目的，忙舍弃追逐小鱼，大叫道：“哎，四叔，我的夹子，不去拿我的夹子了？”
连松一巴掌拍下去，怒喝：“不去了，再提你那个破夹子，下次就别想跟我们进山。”
连山扁扁嘴，不说话，眼珠滴溜溜地转，看他这模样，只怕心里打了什么主意吧。
月露好奇，伸手在发上一抚，已从簪子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是不是这个？”
连山眼一亮，先是羡慕地看看了簪子，才去看夹子：“咦？怎么会在天女姐姐这里啊？”
月露微笑，把夹子扔给他。连松在前面带路，准备回家。
荒牛犹豫了一下，看到月露回头看它，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