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兰花开 第一卷 降生苍茫 第二十六章 是福还是祸

作者 : 水云默

天刚有亮光的时候,月露小试了一把,不敢再找灌木这种体积大号的,只随意地在身边相了棵小草做实验。虽然仍然有虚弱感,但因为损耗较少,所以这一次倒没有夸张到再瘫软下来,只是浑身无力,以至于花孔雀醒过来后,见到她这副样子,两眼泪汪汪的。

实验的结果倒是让她很兴奋,因为正好印证了她的猜想,那棵小草的意识空间险险地形成了,今后只要没有大的危险,比如被食草兽类吃掉、被人连根撅起之类的,就可以蕴灵修成灵物了。只是灵物蕴灵之前的过程是很漫长的,身为一棵草,这中间会不会发生比较倒霉的事情,连月露都替它担心,毕竟是同命相怜啊。

不过月露也没想到,这比较倒霉的事情会来得这样快。

荒牛带着她正要上路的时候,忽一阵强风刮过,一只头长弯刀样长角、脸如马身如狮的普通野兽自山那头跳过来,砰然落地。它神色间颇有些慌张,形迹匆忙,乍一看见他们两个时恐惧地低吼了一声,目光一接触到月露却反而一亮,犹豫着似乎想靠近,眼中充满了祈求的意味,可是下一刻它便转头向另一个方向逃去。

月露清楚地感觉到身下荒牛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了,它不安地目视着那只野兽来时的方向,向后退了几步,就欲快速离去。

可是来不及了,四周的气氛开始一分一分变得压抑,荒牛的步子还没迈开就被迫停滞在原地,月露下意识地搂紧了它。没有一丝声音,周围静悄悄地,但是她就是觉得有东西在附近潜伏,悄悄地观察他们。

沙沙沙……

似是确定了他们没有什么危险一样,狡猾的捕猎者开始将真容显现。从山坳那边探出一颗头,三角箭一般的眼睛长在磨盘大的头上,口中吐着长长的红色信子,冰冷地盯着眼前的猎物,眼中没有一点温度。它的身子越现越长,直径约有一米组细,满身细碎灰暗的鳞片披在冷质的皮肤上,随着身子向前不停地游动而伸缩着,一股说不上来是腥还是香的气味悄悄地弥散开,一只路过的没有查觉一点危险的飞鸟身体僵硬、啪地一声掉了下来。

对月露来说面积很大的山坳在它的面前却如一条小水沟般渺小,因为体积和气势带来的压力使得空气都开始凝结了,压力迫得她和荒牛的精神都绷得快裂断了。

月露的瞳仁缩至针尖大小,身体僵得像冰雕一样,目光完全凝滞在眼前可怕的巨蛇一样的兽族身上。

蛇、巨大的蟒蛇,足以一口吞掉三个她的大蟒蛇!它在苍茫有一个名字叫河吞兽,是上古异兽血脉后裔,一般生活在各种山脉的深处,为什么、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儿?

河吞兽不慌不慢地沙沙地向前游动,眼睛盯着月露,开始慢慢浮现出疑惑的神色,那种冰冷的感觉一点点褪去。可惜荒牛却完全没发觉,它终于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哀嚎了一嗓子,四蹄一踏,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天地灵气一阵波动,从地上飞出数十根石刺直刺向河吞兽。

月露神色扒在荒牛的背上,绝望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大蟒蛇。河吞兽的眼睛中传出不屑的神色,随即一道明亮的光芒一闪而过,她只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辆重型货卡重重地撞了一下,脑中嗡声作响。

荒牛一声没吭地倒飞了出去,还没落地就已经完全昏迷,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重重地摔在地上,全身骨头如同散了架一般。

等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头顶一片黑暗,抬头一看,魂飞魄散。河吞兽巨大的脑袋正悬在她的脑袋上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疑惑的神色更浓了,用灵觉来回不停地探着她的全身上下,渐渐地它的眼中竟浮现出亲切的意味来。

它吐出肥厚的信子在月露的脸上蹭了蹭,然后施施然地转身游动着离开了,方向正是先前那只野兽逃走的方向。

月露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那条信子冰冷滑腻的感觉似乎还停留在脸上,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只莫名其妙的河吞兽就这样离开了。

得救了?生还了?怎么可能?

直到这里静悄悄地没了一丝声息,连方圆里许范围都没了一点动静的时候,她总算是从巨大的惊吓中回过了神儿,这种可怕的压力和遭遇比前两次直面死亡还要可怕,那种无声无息的骇人地迫近让人的精神几乎完全崩溃。

手脚都是软的,脑袋仍然嗡嗡作响,勉强撑地坐起来,没见到小鱼,忙四处寻找。花孔雀直直地摔在她的旁边也正昏迷着,说来倒也奇怪,不管是荒牛还是小鱼,现在都比她强,为什么她还算好好的,它们却会昏迷?还有那条可怕的河吞兽,为什么会放过了他们?

河吞兽是异兽的一种,自古来异兽与灵族、兽族便被区分开了。它们天生的本领出众,能力较强,但也因为身体的限制而无法化形,连修炼的方式都完全没有相同之处,它们通常生活在人迹偏远的地方并不多现于人前,因此见过的人极少。月露会知道的如此清楚,就是因为陈方对异兽的印象较深,而且银雾爹也曾重点提过。

在实力差距巨大得完全可以忽视的情况下,居然能在异兽的面前生还,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想想河吞兽奇怪的举动,月露还是诧异无比。

费了很大劲总算将花孔雀和荒牛叫醒过来,它们的精神状态都不算好,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看这情况,只怕今天是上不了路了。

荒牛对于能活下来这一事实一直不敢相信,后来看到月露后才恍然大悟,心安理得地趴在地上开始修养伤势。不过它这种神色正好被她看了个正着,正奇怪着的她当即把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苦于无法言语,荒牛只能表达出一些模糊的信息,月露领会了半天才品出味来,它的意思是它们感觉她很亲近,所以它们都不想伤害她,也不会伤害她。

这算什么?那只河吞兽不会就是因为这个莫须有才放过他们吧!

月露琢磨了很长时间,还是无法解释这到底算什么理由,难道这也算是一种能力吗?如果是的话,这能力也太奇怪了点,解释不通啊。

接连几天都连续不断地发生这么惊险的事,月露的心神也实在有点疲惫,在荒牛告诉她这里已经沾有河吞兽气息,不会有别的兽类来这儿之后,她依着大树想要睡一会儿。

树旁就是那丛灌木,月露不经意地瞄了一眼,立刻被吸引住了。

灌木丛此时已没有了一丝灵气不说,连枝带叶的都开始枯萎下来,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已没有了生命的气息。将灵觉探过去,却发现它是彻底地死了,那个刚刚形成的意识空间连半丝都找不到了。

心中一惊,忙却找那棵小草,却发现它也是一样的状况,只是除了它们之外,其它的花草树木却没有一点变化。

月露沉默了片刻,心里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它们的意识空间都刚刚形成,受不得一点打击,河吞兽那直击灵魂的一记也波及了它们,于是意识空间崩溃,它们所有的生机如今都在空间中,空间一散,这生机便断了。

对它们来说,形成意识空间有机会往更高层次修炼到底是幸也还是不幸?到底是福还是祸?

这一刻,她不知道该怎样思考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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