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板就是地板。再怎么催眠自己这是席梦思,一觉醒来还是会腰酸背痛腿抽筋。
秦二丫一觉醒来已经日晒三竿了,揉了揉眼睛,扭了扭睡得僵硬的脖子,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秦二丫四下看了一眼,没发现慕容皓白和他的忠仆的影子,她一边按着脖子,一边昂着头对着空荡荡的破庙,下意识地喊出了一声,“HELLO,SAMEBODYHERE…”
“喂,有人吗?”。想起什么似的,秦二丫又喊了一声。
空荡荡的破庙,除了那只半蹲坐在地上,睁着金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的小狼崽外,再无半个人影了。
看样子他们是走了,真不够意思,走也不会说一声。亏我昨晚还掏心掏肺地跟他哈拉了那么久。
秦二丫嘟了嘟嘴巴,接着又无所谓地耸耸肩,原地蹦跶了几下,活动了活动筋骨。自言自语道,“真没意思!”
“嗷——”是没意思。
小狼崽嚎了一声,应和秦二丫。
“秦小宝,你要不要也走啊!要走就走,不需要支会我,反正一个人我也乐得逍遥自在。”秦二丫突然低头,双手夹住小狼崽的脑袋,与它面对面,表情中带着一抹倔强,一抹寂寞,说着明显是言不由衷的话。
人生有情感,遇物牵所思。一直以来,秦二丫都是一个冷情的女子,特别是在二十一世纪,她的感情所系只有大丫和小丫,意外来到两千年前,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一堆人,像段湘雅,像小燕儿,像阿葭,像小狼崽,他们总是那么不经意地闯进她的生活,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就在一天前,她甚至都不想带着小狼崽上路,可是一天的时间里,她不但接纳了它,还给它灌上了自己的姓。甚至与它建立起了生死交情。其实,她不是天生的冷情,她只是太习惯了拒绝。
“嗷——”你才不乐意我走呢。小狼崽似乎对秦二丫的本性也是一清二楚的。
“闭嘴!一大早的嚎得我头疼。”秦二丫正欲发作,却看到秦小宝的爪子下正按着一个瓶子,忙不迭地放开小狼崽,去捡地上的瓷瓶。
“那不是赤狼送给慕容皓白的那一瓶药丸吗?”。叫什么来着?对了,是叫雪子莲,说是能解百毒,乃疗伤之圣品。
“慕容皓白为什么把这药留下?”是给她的吗?
“秦小宝,慕容皓白说了什么?”抬眸,秦二丫对上小狼崽那双金光闪闪的眼睛。
“嗷——”不知道!一早唧唧歪歪了什么,没听懂。听懂的没记住,记住的翻译不出来。
“算了,跟你说这些简直是对牛弹琴。”秦二丫摆了摆手,顿了顿,又低头看着药瓶,抿着嘴,贼贼地笑了笑,“不过,既然他把药留给我,那就是我的呢!行走江湖。有这玩意儿傍身,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嗷——”我抗议,对牛弹琴,怎么比得过对我弹琴,起码我也能回应你几句,不然你叫牛来回应你一句。
“小宝,走了!我们到大街上去溜一圈。”秦二丫将药瓶塞进背包中,然后径直往门口走,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住,骤然转身,凶神恶煞地盯着小狼崽,“不过,这一次你要离我一丈远,知道吗?若是再靠我那么近,我今晚就把你剥皮烤狼肉串吃。听懂了吗?”。
“嗷——”可怜的我。
走在熙熙攮攮的大街上,秦二丫感觉全身上下又充满了力量。早上醒来的腰酸背痛腿抽筋不复存在,感觉走路都带风的,莫名其妙的心情大好,还忍不住唱起了歌:“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我家住在黄土高坡,日头从坡上走过,照着我窑洞晒着我的胳膊,还有我的牛跟着我。不管过去了多少岁月,祖祖辈辈留下我,留下我一望无际唱着歌,还有身边这条黄河。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四季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八百年还是一万年,都是我的歌。”
“嗷——”在秦二丫唱得正欢的时候,小狼崽突然跑到秦二丫身边,用嘴咬住了秦二丫的衣摆,拉着她往小巷子里拖。
“小宝,你干什么?不是说好了,离我一丈远吗?”。秦二丫不满地蹙着眉头,喋喋不休地说道,“你这样不行啦!你会害我今天空手而归啦!”
“嗷——”你看!小狼崽提醒道。
“你要带我看什么?”秦二丫往巷子里张望了一眼,发现两个男人正围堵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而小女孩正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满目的畏惧和惊恐。
秦二丫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可是看到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女孩,正用可怜兮兮的眸光向她寻求帮助,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领着小狼崽就往巷子深处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两个男人先是被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地转身,看到进巷子的只有秦二丫一个人,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点的,看上去有三十来岁的男人。上去一步,挡在了秦二丫的面前,一边伸手推搡秦二丫,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小乞丐,要你多管闲事,滚到一边去。”
“嗷——”小狼崽见有人欺负它主人,立即冲了上前,对着那个男人张开了血盆大口,齿牙咧嘴地吓唬人。
“狼——”那个男人没有想到会突然窜出一头狼,尖叫着连连后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一根木棍,一跌坐在地上,一边向后爬,一边求爷爷告女乃女乃地求饶,“狼爷爷,饶命!”
“小乞丐?”她哪里像小乞丐啦!虽然化身男人妆,可是至少也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啊!居然这么没眼光,叫她小乞丐…….
小乞丐……好吧!她得承认这一刻,她真的很像一个小乞丐,一件干干净净的白衫,已经看不到本色了,上面满是炭灰,泥土,还有山鸡的血渍,而且衣袖和下摆不知道什么时候刮破了一个大口子,看上去还真的像一个落魄的小乞儿。
秦二丫又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脸蛋,居然从嘴角一块小泥巴。
难怪刚刚一路上就觉得脸蛋干巴巴的,很难受。可是,她脸上怎么会有泥巴,难道是刑风那小子干的,因为看她不顺眼,所以故意在她睡觉的时候往她脸上抹泥巴。
应该不会吧!那小子一本正经的,应该不会干那种事。再说了,我睡觉了,可是小宝不还睁着两只大眼吗?刑风要敢靠近她,不得先过小宝这一关。
那么……难道是……她的口水加地上的泥土……
秦二丫的两条秀美像两条毛毛虫一般颤动了两下,然后对着地板猛吐口水。
年轻点的男人是后退了几步,后来像似想到了什么似地,突然蹲子,抄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凶神恶煞地说道,“大哥,你别怕!这里又不是森山老林,哪里来的狼,分明就是一只狗,长得像狼而已。”
“狗…….”年长的男人疑惑地挑眸。对上了小狼崽那双金色闪着幽光的眸子,猛然打了个哆嗦,“不……是狼!”
“我就说了不是狼,一条狗又什么好怕的,看我收拾这头该死的小狗崽子。”年轻的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小狼崽子的脑袋就是一棒子下去。
“小宝,小心!”秦二丫立即出声提醒。
不过,秦小宝的反应更快,它一个快速地闪身飞扑,咬住了那个年轻男人的手腕。
“啊——”年轻男人发出一声如杀猪一般的嚎叫,手中的棍子也掉地了。
年轻男人不停地用力甩手,想要甩掉小狼崽。可是,秦小宝可不是小狗小猫,更不是一般的小狼崽,它是狼王的儿子,父亲教过它,一旦咬上了猎物,除非对方断气,不然绝对不可以松口。
“啊——”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叫声穿透了整条小巷,回荡在小巷上空。
年长的男人见状,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自行跑掉了,哪里还管同伴的死活。
“秦小宝,够了。”眼看这男人就要断气了,秦二丫这才开口。
小狼崽不甘心地松了口,丢下那奄奄一息的男人,折回秦二丫的身边,对着她发出一声低鸣,“嗷——”
“你给的教训够他记一辈子了,我保证他再也不敢小看你了。”秦二丫安抚地拍了拍小狼崽的脑袋,转头对蜷缩在墙角的小女孩说道,“喂,小姑娘你没事吧!”
看到秦二丫身后的小狼崽,小女孩吓得脸都绿了,双手环住身子,又往墙角缩了几分。
“别怕!它叫秦小宝,它不随便咬人的。”秦二丫忙为小狼崽背书。
“嗷——”我只咬该咬的人。小狼崽出声应和,意在为自己辩驳。
“可是……”小女孩眨了眨眼睛,清亮的眸子中有了一丝的释怀,可是依然害怕。
“别可是了,先站起来再说。你这样蜷缩着不累,我这样弓着身和你讲话,我都累了。”秦二丫将小女孩从地上强拉了起来。
“雨漾——”巷子口跑进一个穿着青葛衣,衣服上打了很多补丁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