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为奸 气味相投 04

作者 : 余姗姗

男人在什么情况下会走进男科?!!!——夏行止

周沫半睁着眼,侧躺着枕着夏行止的手心,脸色灰白,唯一的点缀便是额头上的薄汗,此时她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小月复,如果说一分钟前她觉得像是挨了一记闷拳,那么此时就像被人恶狠狠的踹了两脚,不仅小月复,连后腰也酸痛的动弹不得。

夏行止矮子,小心翼翼的将她的上半身抬起来安置在自己怀里,他靠着床头,伸长双腿,方便周沫一手抓着他的大腿上的布料蜷成一团在手心里解恨,另一手和他十指相扣,指甲嵌进他的手背里,膈出一道道月牙形的白色痕迹。

“要不先吃一颗止疼药。”夏行止如此建议着,尽量保持身体的平衡伸长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掏出止疼药送到周沫嘴边。

周沫吃了药,闭上眼静等药效的发挥,虽然她知道这种药最快也要半个小时才有效用,却依然有种吃了定心丸“很快就会好的”心理作用,就像女人生产,总会希望自己的丈夫能陪在身边加油打气或者站在产房外遥望期盼,丈夫不是妇产科大夫,只会在精神上给予支持,但在生死关头精神上支持往往会有出人意表的效果,女人可以为了心爱的人承受不能承受的疼痛。

这样看来,男人和止疼药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比如轻声的呵护,温柔的抚慰,就像此时的夏行止对待周沫。

然而周沫闭着眼享受他的手掌贴在小月复上的按揉,心里却在想,为什么让女人心疼的是男人,治愈女人心疼的也是男人?

十几分钟过去后,夏行止的动作已经没有停止,而周沫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

他在耳边轻声问:“好点没有。”

周沫“嗯”了一声,没有点头的力气,感觉到透过眼皮刺痛眼球的光线忽而没了,想来是夏行止关上了床头灯,接着又是一阵细微的震动,身上被罩上了一层棉被。

夏行止的呼吸就吹拂在周沫的额头,她迷迷瞪瞪的伸长一条手臂横过他的腰,脸蛋向温暖源蹭了蹭,终于在他的脖颈到肩窝的中间地带安置,舒服的长嘘一口气。

夏行止大气不敢喘一个,本想起身先把T恤月兑了,却被周沫的手臂缠住,接着是她半个身体都倾靠过来,一时猝不及防,也有些受宠若惊,不敢大动,生怕再躺回来时就没有这只曾发生在梦里的美人投怀了。

他想到自己一个人在广州独守空房,凌晨还在昏昏沉沉的回味和周沫之间唯一一次的缠绵,此时竟然成为现实,简直不可思议。

夏行止再度伸出手捂住周沫的小月复,试图将手心的热度传递过去,这时候就听到枕边人的轻声细语:“我不疼了,陪我睡会儿吧。”

夏行止还没来得及松气,大气又提了上去,被这种“请睡觉”的邀约灌满了一腔的幸福,我为你止疼,你请我睡觉,如此礼尚往来,幸福来得实在太快。

夏行止说:“好,那我就不回去了,明天白天还是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嗯,好,不过我想可能是盆腔炎复发了吧。”周沫嘟囔了一句,不再出声,鼻息再度恢复规律,看来是不想再谈了。

周沫保持了沉默,夏行止心里却七上八下,他不禁自省为什么口口声声说着关心周沫,信誓旦旦地说要和周沫过一辈子,却连她得过盆腔炎也不知道?

他睁着眼好似舍不得闭上,看着黑暗中周沫的轮廓,心里月复诽,也不知道这个盆腔炎会不会影响别的器官,以后生孩子会不会引起病发证。但是无论夏行止如何纠结,也不可能寻求到答案,他没学过医,更不懂女人的身体如何护养,唯一的办法只有求医问药。

第二天一早,夏行止率先醒来,走出房门烧水的时候,和已经在客厅里如坐针毡的伍春秋打了照面。

伍春秋等在客厅里已经一个小时了,她做好了早餐等他们出来吃,本想敲门道别,又怕吵醒身体虚弱的周沫,毕竟前一天晚上她还痛得直打滚。

“早餐我做了,也吃过了,嗯……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好,那我就不送你了,一会儿我还得陪沫沫去看医生。”

“今天是周六,医院人多,你们早点去吧。”

又闲扯了几句,伍春秋站起身走向门口,忽而又想起什么似地回头说道:“她这个情况,估计还得找个b超,你们去之前先打电话问问附近的医院,好多医院的b超都要预约。”

伍春秋前脚出去,周沫后脚起了身,颓废着脚步走到客厅,靠着墙壁脸色苍白:“我有点饿了。”

夏行止回头一看,眉毛竖了起来:“你就不会披件外套啊?”

他像个老妈子似地念念叨叨着回了屋,抄起一件外套又念念叨叨的返回,将周沫裹住带到餐桌前:“春秋给咱们做了早餐,要是不够,我再给你煎个鸡蛋。”

说罢,夏行止从厨房的电饭煲里乘出两碗粥,又拿着咸菜和炸馒头片一一摆放在周沫眼前。

周沫低头稀里糊涂的吃了起来,啧啧有声,夏行止一边乐一边咬馒头,末了被周沫剜了一眼,只听她嗔道:“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你别又吃又看着我乐行不行?”

“我就看看怎么了,你吃得香说明已经不疼了,我放心呗。”

周沫放下筷子,这会儿又变得腼腆了,半垂着头,中长的头发自肩膀滑下,遮住了半张脸,夏行止眼巴巴的看着她欲遮还露的面颊,心里仿佛被暖暖轻风安抚过。

“那什么,昨晚,谢谢你。”周沫史无前例的客气道,就算当初两人只是单纯的合租关系时,也没见她这么害羞过,没有了陌生人之间的客气疏离,也没有情侣之间的撒娇耍赖,此时的她矜持的更为动人。

夏行止胸腔一紧,喉咙吞咽了几下:“咱俩还用得着这个么?”

周沫抬眼扫了他一眼,险些看去他的三魂七魄,夏行止脑子里只蹦出两个字:。

“沫沫,等你病好了再这么看我。看得着,吃不着,我多难受啊。”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夏行止半趴在桌上邀宠的嘴脸又复活了,周沫看着一阵好笑一阵好气,心道怎么自己偏偏爱上这么个东西。

吃过了早饭,夏行止驱车带周沫去了某医院,临行前还不忘打电话询问,又拖了该家医院的熟人帮忙插队排了号,挂了妇科。

妇科大夫看了看周沫的脸色,又问清了病史,开了张单子让周沫上楼去照b超。

这家医院一共六楼,此时他们正身在五楼,周沫拿着单子和夏行止一路说说笑笑的上了楼,走到楼梯一半的时候,还因夏行止月兑口而出的黄色暗示而打闹了一阵。

他说:“一宿舍里有个神人,有一次脸色有异的进了屋,对几个室友称奇道‘你们知道么,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两个蛋的男人,太神奇了’,所有室友都石化在当场,讷讷难以成言,事后才偷偷商量说‘咱们还是不要告诉他真相吧’。”

周沫“咯咯”乐着,又不敢太大声,憋红了脸,小月复也开始一抽一抽的跳痛,连忙打了夏行止一下:“别逗我,我又开始疼了。”

夏行止一听,急了,扶着她亦步亦趋的爬楼梯:“那咱们赶紧看,看完了早点回去休息。”

这句话才刚落地,两人已经站在了六楼,双双抬头去看b超的指示牌,却被这层楼的阵仗吓了一跳。

满楼道的男人。

夏行止不爱来医院,生了病吃些成药,或者自己生扛过去,有点讳疾忌医,连同他的哥们儿们也都忌讳此地,所以生平头一次见到医院里这么多男患者,有些咋舌。

别说夏行止,连跑过几个科的周沫也没见过有哪个科如此“人山人海”,长登上坐满了男人,靠着墙壁还站着几个,他们的脸色都很不好,眼神或惊讶,或迁怒,或五味杂陈的看过来,看向夏行止的多半带了点谴责,而看向周沫的,却都匆匆一瞥就匆匆闪开。

周沫有些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但心里隐约意识到不对,这阵仗,这气氛,这眼神,这性别,都不像是会有b超的地方,她想,他们或许走错地方了。

夏行止站在原地不动,感受到四周不善的眼神,眼神尽量平稳,嘴皮子尽量不动的小声说:“咱们走错了。”

周沫点点头:“我想也是,是不是都陪老婆来看妇产科的?”

“不可能。”夏行止当机立断的分析道:“我没去过,可我也看过电视,你见过哪个妇产科的走廊里只有男人,没有女人?我只听说孕妇有一个人上医院做检查的,可没见过只有男人没有女人的妇产科。”

周沫还在天真状,拉了夏行止一把:“那咱俩也不能傻站在这里啊,我正疼着呢,先进去看看,问问人b超在哪儿照,那医生说的很清楚是六层,总不会听错吧。”

夏行止半推半就的被周沫拉着深入走廊,若不是看在她肚子疼的份上,兴许早就转头走人了。

他边走边嘀咕:“我还是觉得不对,你说什么科会只有男人没有女人?”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周沫正调侃着“你是男人,干嘛问我”时,两人已经走到竖在走廊一边的大型广告牌。

上面豆大的字写道:“什么叫ED?”

视线再往下扫去,通篇的文字巨细无遗的解释了何谓“功能障碍,”以及几张配图……

夏行止仿佛遭雷劈了一样的无助,说他有点外焦里女敕了一点不为过,根本无暇细想周沫的看法,也没时间去看周沫的反应,打耳根子开始一路蹿热,红晕很快就遍布了他的脖子、下巴、两颊,乍一看去,活像是喝了催情剂,令他有种很想检查自己的冲动,生怕因为这个牌子而吓出了此病。

夏行止不由自主的看进去了文字,极力想找出显示自己健康快乐的证据,那些条款他读得分外仔细,并在心里一遍遍的安抚自己:“我没这个病,我没这个病。”

十几秒钟的时间,足以令一个男人崩溃,也足以烧着一个女人,比如周沫。

周沫的后背险些就要烧着了,一大片热腾腾的几乎要撩拨到四肢百骸,好像有很多水蒸气正从她后背的毛细孔里奋勇不懈的钻出来,心里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是哪个混蛋把这个发人深省,让男人和女人都同样尴尬无语的广告牌矗在这里的?”

不约而同的,夏行止和周沫同时向左边移动了脚步,两人不敢看对方,也不敢看任何人,双目直愣愣的自动放空。

周沫膝盖打软,夏行止羞愤难当,他们都强烈的感觉到身后有无数道刀子般的视线投在自己后背,真是宁可自己就地穿越,也好过这样零零碎碎的慢性折磨。

向前走了十几步,终于望见了b超室的牌子,如见曙光,他们分别出于一种“我不是陪男朋友来测试ED的”和“我真的不属于ED族”的心理而松了一口气,脚下也加快了步子,敲门走进b超室,并刻意放大声音问“有人么”,更显得欲盖弥彰。

当医生说请夏行止在楼道里等候时,夏行止险些暴跳如雷,他不由分说坐在b超室外间的椅子上,涨红了脸:“我就在这里等。”

周沫也羞红了脸,小声跟医生说:“要不就让他在这儿等吧。”然后不经意的向后一瞥,却看见和b超室相隔一条走廊的对面小屋里,站了一屋子的男人,他们也在看着她。

周沫想,这间屋子或许就是做ED检查的吧。

医生顺着周沫的视线看过去,虽然早已见怪不怪,但也明白这小两口的心理,于是也没再坚持轰夏行止出去独自面对广大男性们的要求。

夏行止如释重负,但仍有种被人一脚踢进地狱的绝望。

别说周沫一个姑娘家,有生之年都未必有幸见到这种场面,就是夏行止这样的纯爷们儿也是头一遭,可恨的是,外面那些人可能还在想“他找女朋友来打掩护的吧”,或是“别装了,咱们都一样”,而他分明不属于他们,却又不能跑出去广播声明,只能任凭别人在心里抹黑他,别无他法。

这样的认识令夏行止萎靡不振,生怕今天回去以后落下什么后遗症,虽然这种病并不会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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