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浪漫的公寓里飘满了味增汤的香味,长发女子穿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围着一条天蓝色围裙,站在厨房里切菜,她不时地搅动着锅里冒着热泡的浓汤。藤井沐阳之前跟她说过喜欢喝她做的味增汤,想到这里,温情微微一笑,心里有种莫名的愉悦。虽然杨辉和田窈的事情时不时打乱她的心,但这些没有影响她和藤井沐阳在一起的生活。
把杂菜和萝卜倒进锅里,只要再煮半个小时就大功告成了。她把锅盖盖上,调小了煤气,摘掉围裙。像是有默契似地,温情刚走进房间拿起手机,藤井沐阳就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晚上有会议,不要等我,吃完饭好好休息。短信内容虽然简短,但却让温情心头一热,无论他多忙,总会记得给自己发短信,不是吗?
温情时不时地走到阳台边朝楼下看去,已经10点多了,他还没回来。踱步来到落地玻璃窗前,她看见窗外闪耀着钻石般光芒的东京,恍惚间,她想起了拉面馆老板娘给她的乌冬面和矮个子保安给她的一杯热茶。此时,她忽然灵机一动有了自己的想法。在寒冷的冬夜,如果能喝上热茶或热汤都是幸福的。
黑色宾士在东京街头平稳地行驶,由于不是白天,交通并不拥挤,没花多长时间温情就来到中元大厦。她双手抱着装满味增汤的保温瓶走下车,抬头看了看最顶层,好像是亮着灯光的吧,可由于楼层实在是太高了,她没能看真切。
让司机先生先离开后,温情满心欢喜地抱着保温瓶走上阶梯来到大门口。
“请出示通行证。”又是那个矮个子保安。
保安看见温情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你怎么还来啊,还想在这里熬一夜吗?”
“不是的,我是来送汤的。”说到送汤两个字时,温情的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不管怎样,我还是不能让你进去的。”保安看了温情一眼,这一次她是穿着华贵的衣服来的,也不像上一次邋遢。
温情也知道自己这么做着实是让保安先生为难了,他是一个好人,在寒冷的冬夜里,他曾给过她一杯热茶。
没再说什么,温情搂着保温瓶退到了一旁的大理石柱子边上,希望汤不要这么快冷掉就好。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有十几个人陆续走出大楼,温情踮起脚往里看,但都没有藤井沐阳的身影。
“怎么不上来?”就在温情失望地低着头,用下颚顶着暖瓶时,藤井沐阳的声音响起。他走到她的身边模了模她冰冷的脸蛋,然后月兑下大衣罩在她的身上。
“我,我不想打扰你的工作。”看着他的脸,温情没敢说实话。自从上次冬子的事情发生后,对于在他手下做事的人,哪怕自己吃点苦头她也会加以维护。
藤井沐阳整理了一下温情的紫色围巾,然后搂着她转身走下阶梯。转身时,他对身旁的保镖吩咐道:“给温情小姐做一个VIP通行证。”他总是这么体贴,温情觉得自己都要融化在他的宠溺里了。
矮个子保安看见这一幕,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哪里能想到真的就被这位年轻小姐等出这么个好结果来了呢。
“这是什么?”刚坐进车里,藤井沐阳就指着温情一直抱在怀里的东西问。温情一直用双手抱着那个东西,藤井沐阳连握起她小手的机会也没有。
“味增汤。”温情笑嘻嘻地说,“拿给你喝的。”
看着温情冻红的笑脸,藤井沐阳一手把她拥入怀里,“以后别在外头等。”
“嗯。”依偎在他的怀里,温情觉得暖暖的。
“去东之恋酒店。”藤井沐阳按了按对讲说。
“东之恋酒店?”温情仰着脸问。
“味增汤配烤肉,你会喜欢那家酒店的烤肉的。”藤井沐阳说完低下头攫取她的唇瓣,像流连在花丛的蝴蝶采集花粉一样,他不断地向她索取,等待她甜蜜的回应。
藤井沐阳应该是这家酒店的常客,一下车就有一行人在等候着他。酒店经理亲自把两人带到一间豪华包间,说是包间不如说是公寓,里面设备齐全,浴室,厨房,客厅,房间,大型露台。烤台就设在大型露台里,边上是经过特别设计的挡风玻璃,既能带走烧烤时的油烟,又能挡住冬日里的寒风。
温情把味增汤拿到厨房加热,藤井沐阳则月兑下西装挽起袖子把侍应推进来的食物拿到烤台,两人分工合作的样子俨然一对小夫妻在过着甜蜜的新婚生活。温情端着热腾腾的汤走到露台边,看见藤井沐阳卷起袖子的手正拿着夹子翻动烤肉,她心里一阵悸动。大型酒店式公寓内,残留着一丝烤肉的香味。客厅,厨房和露台都没有人,房间里,一对温存过后的男女正相拥着入眠。修长宽阔的男性后背突然翻动了一下,又睡了过去。
“杨辉,杨辉,不要,不要走。”温情痛苦地叫着,喊着,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挥动,像是要努力抓住什么。
藤井沐阳被温情的动作惊醒,又是“杨辉”,他盯着温情痛苦的表情,抓住她的手。感觉到自己抓住了什么,温情终于慢慢地平静下来,脸上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多了一丝幸福的笑容。
藤井沐阳把温情的手轻轻地放进被子里,翻身下了床。他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脸上是冷漠的表情。他出神地盯着那个静静伫在餐桌上的保温瓶,然后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昨晚被藤井沐阳弄得全身酸疼,直到今天早上还没好。温情翻了一,睁开双眼,藤井沐阳不在。她坐起身,套上睡袍。客厅,厨房,浴室都没有他的身影,是不是公司有急事先去上班了?温情从包里翻出手机,没有他的短信和任何留言。
这时,门铃响起,以为是藤井沐阳,温情小跑过去打开门,是侍应,他是来送早餐的。
“请问,藤井公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温情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很抱歉小姐,客人的行踪我们一向是不过问的。”侍者把餐点放好在餐桌上,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温情食不知味地舀起一口清汤,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急事?她拿起边上的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很担心你。
然后又觉得不妥,删掉,重新编辑了一条:晚上回来吃饭吗?
把短信发出去后,她才稍稍安心。
可到了晚上10点多,藤井沐阳依然没有回她短信,温情忍不住拨通他的手机,对方传来是关机的机器语言。她焦躁不安地等到12点,门终于有了动静。温情跑到玄关处,藤井沐阳正在低着头换鞋。
“你吃过东西了吗。”温情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因此试探性地跟他说话。
接过藤井沐阳递给她的文件包,温情匆匆把包放进书房又走出客厅。藤井沐阳一言不发地径直走进浴室,温情跟着他,抢在他的前头打开热水,拿出干净的毛巾和浴袍。她紧张地蹲在浴池边上,伸出手试探着水温。温情能感觉到此刻从藤井沐阳身上发出的她不知道原因的怒气。
放满水后,温情关掉开关,站起身,眼角余光能看见藤井沐阳正死死地盯着她。温情匆匆说了一句:“可以了。”便转身要退出浴室。果然,藤井沐阳伸出手挡住了她,一把把她抱住,眼中满是怒意。他的力道之大几乎能把温情揉碎,无论温情说什么,他就是不放开她,把她抱进浴池里,狠狠地要了她,浴池水一次次地溢出地面。
穿着蓝色浴袍,温情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被罚站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房间门口。藤井沐阳正坐在镜子前吹头发,在吹风机的嗡嗡声中,温情陷入了思考。
藤井沐阳就是一头狮子,如果他要疼你,会把世上所有的珍宝和荣耀都给你,如果你不顺着他的毛发一不小心把他给激怒了,他就会张开利齿把你扑倒在地上。温情知道肯定是自己惹恼了他,但是,她每次都小心谨慎地讨好他,应该没有出错才对,究竟是哪个环节有问题?是因为小舒吗?可是自从小舒找了兼职她们也没什么时间见面。
“过来。”嗡嗡声消失的同时,传来了藤井沐阳的声音。温情连忙抬起头,乖乖地走到他的身边。
“坐下。”藤井沐阳站起身命令温情坐在凳子上。
他的声音虽冷淡,但给人一种毋庸置疑的感觉。温情怯怯地坐下,同时,吹风机的嗡嗡声又重新在她的头顶响起。她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藤井沐阳的手很温柔,从头顶至发梢,每一处都轻轻地,好像在抚模什么珍贵的东西。
透过镜子,温情看到他专注的神情,没有了刚才的怒气,相反,眼神里是一股淡淡的忧伤。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温情忘却了他在浴室里对自己的粗暴,此刻,只想抱一抱他。她伸出她的手握住藤井沐阳拿着吹风机的手,然后站起来,转过身轻轻地抱着他,“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原谅我。如果,你有不开心的事情,告诉我。好吗?”
藤井沐阳怔了一下,反手回抱她,没有说话。
位于中元大厦108层奢华气派的会客厅内,一男一女坐在真皮大发上,有些局促地看了看四周。男的着卡其色西装,留了个矮平头,明朗的五官上搭配着一副金丝边眼睛,颇有生意人的味道。女的一身黑色职业装,合身的裁剪把她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脸上的浓妆让人看不清楚她的本来面目,可双眼明显地写着势利两个字。有人敲了敲门,两人立刻凛住气正了正脸色。秘书小姐微笑着把咖啡放在两人面前说:“两位请稍等,藤井公子等一下就过来。”
虽然对于中元集团如此奢华的办公室有些惊讶,但毕竟也是生意场上的人,大多数时候都能做到不露声色,因此男子商业性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在秘书小姐的带领下出现在两人面前,两人立刻站起身,欠身鞠躬,“初次见面,藤井公子您好。”藤井沐阳也欠身鞠躬回以礼貌性问候:“初次见面,两位好,请坐。”
两人没想到藤井沐阳会说出如此标准的中文,都有些惊讶。
“藤井公子的中文说得真好。”男子礼貌地赞叹道。
“谢谢。”藤井沐阳那双迷人的丹凤眼和帅气的脸庞让坐在他对面的女子眼前一亮,女子立刻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他,“我是峻铭科技的副经理,田窈。”
“我是峻铭科技的总经理,杨辉。”男子也拿出名片递给藤井沐阳。藤井接过两人的名片,眼睛盯了几秒杨辉这个名字,就让秘书小姐拿出自己的名片进行交换。
“很感谢藤井公子能给我们公司这个机会,要是这次的合作能够成功,那将是我们公司进军国际市场的有力后盾,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争取这次合作的。”杨辉一脸恳切地说。
“看来杨先生是一位很有魄力的人,我们公司就是需要和这样的人合作。”藤井沐阳一边翻阅杨辉所写的新科技合作报告,一边说。
“是的,藤井公子您说得对,杨辉虽然年纪轻,可的确很有能力,否则我父亲也不会挑选他来当女婿的。”田窈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藤井沐阳的话说。
“田窈!”杨辉用眼神示意她别乱说话。
“没关系,看来田小姐是一位非常直爽的人,我喜欢和直爽的人打交道。”藤井沐阳抬了抬头看着那一男一女,然后又低下头,说:“两位非常相配。”
“谢谢。”杨辉稍稍有些尴尬地说。田窈则是一脸的得意。
“这份文件我会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两位可以在东京先待一段时间,住宿方面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在涩谷,离公司不远。”藤井沐阳合起文件说。
“谢谢您如此周到的安排。”杨辉欠了欠身说,同时用手扯了扯田窈的衣角,阻止她进一步说话。
“杨先生和田小姐在东京有什么朋友吗?”藤井沐阳问。
杨辉稍微顿了一下,说:“是有那么一位老朋友。”
“什么老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不会是她吧,你想干什么?”田窈的一张嘴就是收不住,杨辉差点没被她气死。
“不好意思。”杨辉的面子实在是挂不住了,只好向藤井沐阳道歉。看到杨辉道歉,田窈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收敛起来。
“没关系,”藤井沐阳递给他们一个信封说:“之所以问你这样的问题,是因为这里有几张我们集团旗下的度假村套票,趁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和老朋友聚一聚,祝你们玩得愉快。”
送两人进电梯后,藤井沐阳商业性的脸部表情转变成阴冷。
杨辉和田窈走出大楼后,杨辉不顾田窈在后面追着喊着,一个人大踏步往前走。
“杨辉,你给我站住!”田窈边整理自己刚裹上的貂皮大衣,边追着杨辉喊。
红灯亮起,杨辉不得不停止前进,田窈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他的身边,恨天高一般的高跟鞋差点没把她摔死。她拽住杨辉的手,呼吸不均地说:“你到底在干什么?没听见我在叫你吗?谁得罪你啦,动不动给人摆一副臭脸。”
杨辉实在是懒得跟她说话,是啊,尽管她再三保证只会坐在那里乖乖不动又有什么用,田窈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爱夸夸其谈,好大喜功,不顾场合乱说话,她说只是进去看看他也相信,是他自己活该。
“我跟你说话呢,你倒是吱声啊,别给我装哑巴,你刚才说什么老朋友,是指温情那个狐狸精吗?你给我说清楚!”杨辉个子不是很高,田窈穿着恨天高刚好能与他平视,此时她正瞪着眼睛在街上冲着他大喊。
看着田窈这个样子,一种无力感向杨辉袭来,他已经不想再哄她了,任凭她撒疯似地乱叫。杨辉站在文学楼正对面的花坛处,他忐忑不安地来回踱步,温情真的忘记他了吗?到东京这么长时间她从来没给过他一个电话一封信。下课的钟声响起,一波bō学生从大门涌出。人已经陆续走开了,他还是没看见温情。可能她上午没课吧,他只知道温情是文科学生,但不晓得她是什么时候在哪里上课的。打电话给小舒,老是传来已关机的回复。
下午的前两节课已经结束了,杨辉立即集中精神在人海中进行搜索。他看到了!是他的温情没错。简单的牛仔裤搭配着白色高领毛衣,完美的身材比例散发着青春的气息,黑色的水晶发卡别开了遮住美丽脸庞的秀发。一年的思念排山倒海般袭来,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
刚挂上电话的温情,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吓得怔住了。是杨辉?!他怎么会在这里?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他,没想过还能遇见他。这是幻觉吗?她不敢动,她不知道她应该要做什么。
思念的日子里,两人心中都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对方说,可真的见面的时候,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傻傻地站在那里。
“温情。”杨辉先开口,他伸出手想抚模她的长发,可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看见他的动作,温情急忙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有急事,要先走。”,然后绕过他走去学校门口。她害怕,害怕他温柔的触模会让自己筑起的防线被瓦解掉。
“温情!”杨辉追过去。温情像什么也没听见似得依旧快速地走自己的路,她心里在呐喊着,求求你别跟着我了。
来到一个转角的地方,杨辉看见一个老头从一辆豪华宾士里出来,他替温情打开车门,像是已经习惯很久的动作,温情自然次坐了进去。
“温情!”直到车子走远他才缓过神来大声喊了一句。怎么回事?她的温情,不会的,她的温情是纯洁的,怎么可能会跟那种老头子?杨辉挫败地垂下了肩膀。
不远处,一辆黑色房车里,冷漠的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他抿紧的唇微微张开,“走。”
一坐进车里,温情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噼里啪啦地掉下来。没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他好像比以前胖了一些,比以前多了一份儒商的味道。昔日种种不由得又上心头。
**************************************************
那年夏天,温情才16岁,她穿着百褶裙站在拉拉队伍里和其他同学一起欢迎市里一所大学的篮球精英,这是温情和杨辉的第一次见面。他向她要矿泉水,她不小心把自己喝过的那瓶递给了他。知道是她的矿泉水,他笑了笑。她却羞红了脸。
隔年夏天,温情到火车站接刚从台北回来的外婆,刚下火车,外婆不小心被推车的小贩撞倒在地上。他出现了,穿着休闲衣,背上挎着一个包。是他把女乃女乃送到医院的,温情跟在他的身边,嗅到好闻的香皂味。原来,他们的家就相距1000米左右,不远可也不近,不近是因为在这里两人竟然从未相遇过。在这个夏天,他们恋爱了,她17岁,他21岁。他会给她用草绳编织螳螂,栩栩如生。
她18岁生日那天,他吻了她,两人躲在一间窄小的小屋内辗转缠绵。她害怕地用双手护着胸前的纽扣,他在她的耳边呢喃着:“别怕。”可到最后关头,他停了下来,他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心,“我要等到娶你的那天。”看着他的脸,温情感动地泪如泉涌。两人从夜里紧紧抱着,直到天亮。
一个多月后,杨辉带回来了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子,女子对她说:“我叫田窈,现在,杨辉是我的了。”温情看着他,他低下头没有说话。
在长满狗尾巴草的大坝前两人相见。
“不是真的,对吗?”温情不相信田窈的话。
“温情,对不起,我爸爸欠了一大笔赌债,如果不还,他们就要砍死他。”杨辉语调不平地说。
“她能帮你还赌债,对吗?”温情的双眼浸满了泪水。
“温情,我告诉过她我爱你,可是她……我保证,等我到她爸的公司打工直到还清赌债我就和你结婚,温情,你要相信我。”他紧紧地抱着她。
她爱他,所以,她选择了相信他,等他。“杨妈妈,我会等的,等到杨辉把赌债都还清。”温情低着头说。
“我们阿辉不需要你等,你赶紧离他远远的,田小姐家里富贵荣华,她爸爸又看好阿辉的才华,你等他就是拖累他。你家里什么也没有,就一个半老不死的病秧子,我们阿辉要是娶了你,我们家就倒大霉了!”杨妈妈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这一次,她的话却句句是实话。
“我们两个,会努力赚钱,我们会孝顺您的。”其实温情已经被杨妈妈击败了,只是,她希望自己能找到更好的理由好让自己有等下去的信心。
“赚钱?你们一个月能挣多少?人家田窈跟我说要是一嫁过来就给我和阿辉的爸送大房子,你们赚一辈子钱也买不来半个房子给我们,你快点走吧,别再来我家了,阿辉也有自己的事,你赶紧跟他断了。”杨妈妈假装用扫把扫院子,飞扬的灰尘呛得温情满眼泪花。
那天,是他放假回家的日子,她坐在小河边等他。朦胧的夜色中,湍湍的流水声像是在诉说着他们之间的故事。她是自卑的,杨辉是多么的优秀,就像杨妈妈说的那样,他跟田窈在一起无疑就是乘龙快婿,他的才华才得以施展,而她呢,能给他的只是阻碍。
一辆小轿车压着小碎石停在了离河边大概50米的大榕树下,温情看见下车的杨辉后,正要走过去,却看见田窈抱着杨辉然后两人拥吻在一起。温情清楚地看见,杨辉并没有推开她,他接受了田窈。
温情哭着转身就跑,不一会儿,身后传来杨辉追着自己边跑边喊的声音。
大学刚开学一个月,外婆去世了。温情穿着黑衣戴着麻布,跪在灵堂前3天3夜没有合眼,杨辉送来了一个大花篮,田窈跟在他的身边。隔壁屋的叔婆告诉温情,外婆临终前让温情找到日本的妈妈,外婆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扔在世上。
她真的没再找过杨辉了,有几次他来找她,她都没去见他。她埋头认真读书,换来了交换生的机会。上飞机前,他红着双眼对她说:“别走。”她没有说话。
“别走,我以为,你只是在生气,只要过一段时间,你就会理我。别走,好吗?”他抱着他,声音哽咽。
“祝你幸福。”温情忍住心脏的疼痛,平静地说。
看着眼前决绝的温情,杨辉一字一句地说:“无论你飞到多远,我心里只爱你一个,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一个急刹车把温情从过去拉回到现实,司机先生抱歉地对她说:“温情小姐,很抱歉,刚才为了躲避一只穿过马路的小狗,让您受惊吓了。”
温情用手帕拭了拭泪,轻声说:“没关系的,这里能下车吗?我想自己走走。”
“可以的。”司机先生说了一声然后走下去为温情打开车门。
温情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身后,一辆黑色房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后头,距离很近,但她出神地想着事情竟没有发现。天差不多黑了,突然亮起的路灯提醒着她她在街上已经晃荡很长时间了,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是藤井沐阳的短信:在哪里?我到家了。
看到短信,温情立刻站起身着急地走去公车站。黑色房车里,男子放下手机,淡淡地按下对讲:回涩谷公寓。
急促的开门声响起,温情连忙换上拖鞋跑到客厅,气息不稳地来到藤井沐阳的面前:“今天,今天这么早回来?”
“藤井沐阳没有回答她的话,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上的股票走势,反问她:“不是3点半就下课吗?去哪里了?”
“哦,那个,那个我和小舒出去逛街了。”温情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包包的带子。
“吃过饭了吗?”藤井沐阳脸色阴冷地说。
“还没,你也还没吃饭吧,我,我去做饭。”说完,温情逃也似地来到厨房。
“砰!”巨大的关门声从书房传来,温情探头看着被藤井沐阳摔上的门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扣扣。”温情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问:“晚上你想吃什么?要喝汤吗?”里头一点反应也没有。
温情呐呐地走回厨房,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一些小菜。等到饭菜菜做好了再敲门时,里面还是没有反应,她有些担心,藤井沐阳是不是晕倒在里面了。她焦急地敲打着门,转念一想,她跑回房间拿出备用钥匙,钥匙刚插上门把,门就被藤井沐阳打开了。
“对不起,我,我以为,你在里面出什么事了。”温情紧张地说。
藤井沐阳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她的脸,然后一声不响地拿着外套走出了公寓。杨辉不甘心温情就这样在自己面前走掉,他很后悔自己又一次把她放走。他天天站在大学校门,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来往的人群,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小细节。已经是第三天了,如果一直看不见她,杨辉会带着永远的遗憾回到台湾。
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没想到,眼前出现了一个令他兴奋的人影,他冲向那个小巧可爱的身影,边大声喊道:“小舒!小舒!”
向来反感田窈在公众场所大喊大叫的他,此刻居然也不顾他人的侧目大声叫喊着,像是积压已久的情感找到了宣泄口那样,脸上也不自觉地多了一丝笑容。
小舒刚从打工的餐馆回来,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转了一下头,没曾想到那竟是杨辉。看着他蓬头垢面的样子,小舒大概也能猜想到他必定是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是来找温情的吧。”小舒看着站在她面前喘着粗气的男人说。
杨辉大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旁边有家咖啡馆,我们到那里说吧。”小舒看了看手表对杨辉说。
时间尚早,咖啡馆内的人寥寥无几,除了一对情侣,就只有杨辉和小舒。
啜了一口热咖啡,小舒舒服地呼出一口气。她吹着杯子上冒出的白气,问杨辉:“你没看见温情?”
杨辉摇了摇头,说:“看见过一次,但是,但是我还没说几句话,她就走了,她,她坐进了一个老头的车里。”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杨辉满眼迟疑地看着小舒,他知道,小舒肯定知道些什么。
小舒冷笑了一下说:“你觉得那个老头是谁?”
杨辉既焦急又满脸痛苦地看着小舒说:“小舒,你别给我绕弯子了,你就直接说吧,那个人是不是和温情……”最后字的眼杨辉说不出口。
看着杨辉一脸的矫情,小舒实在是鄙夷,她放下杯子,靠着椅背,审视一般地上下打量着他,然后她才缓缓开口道:“杨辉,我实在是替温情感到悲哀,你说你,凭什么这样质疑她?你以为她是你吗?见异思迁,趋炎附势!”
看着小舒的表情,杨辉愣了一下,虽然和小舒只见过几次面,但是从来没见她这么认真过,杨辉痛苦地捋了捋头发,眼神黯然地盯着桌上的玫瑰花,嘴唇嗫嗫地张开说:“小舒,我知道,我有错的地方,但是,我真的很爱温情,相信我,我真的很爱她。”
“爱她那为什么要和田窈在一起?!爱她为什么要和田窈订婚?!”小舒气冲冲地指着杨辉责备着问。
连小舒都这么恨自己,那温情,是绝对不会原谅他了吧,杨辉叹了一口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才开口说话:“小舒,我知道,温情肯定把我们之间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当时我爸爸的情况很紧急,债主天天上门讨债,我妈都快被他们逼疯了,那时候我还不够成熟,田董事长主动说要帮我,我就只好欠这么个人情了。可我没想过田窈会对我有感情,直到温情离开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成那样的。”
“温情在小河边上看到田窈和你拥吻了。”小舒打断杨辉的话说。
“那是田窈她……”杨辉着急地想要和这件事情撇清关系。
“温情都知道,可是,你当时也没有推开她。”小舒一步步逼着杨辉。
杨辉哑口地垂下双肩,整个人像颓废掉的泥巴。倏地,他握了握放在桌面上的双拳,双眼真切地盯着小舒说:“小舒,无论是拥吻还是订婚,这中间都有误会,请你相信我。我求求你帮我,我需要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果,跟温情解释完一切,她还是决定不回到我的身边,我会祝福她,求求你!”
望着眼前诚挚的男人,小舒的心有一丝不忍,她想了想,然后缓缓地开口,“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谈完话以后,两人走出了咖啡馆。道别时,小舒对杨辉说:“那个老头只是温情的司机,温情找到她的妈妈了。”
听完小舒的话,杨辉疲惫的脸有了一丝放松的笑容,他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离开。看着杨辉的背影,小舒发现他的背竟有些驼。或许,他在峻铭科技真的背负着很大的压力吧。无论怎样,她之所以答应他并不是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只是,她想帮温情。虽然她说过已经忘记他,但小舒知道那只是逃避而已。就像自己对深山景那样,感情的事情,只有在自己最清楚了,不是吗?湖光十色的郊区外,不少车辆驶进了当地有名的景弧山旅游度假区。这里离东京市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有轻轨直达,交通便利,空气非常好。而且,这是中元集团旗下的度假区之一,品牌的保证也吸引了很多人。
一个上身穿军绿色棉服外套,着修身水蓝色牛仔裤的少女站在景弧山大门口。她有着修长的身姿,秀发像瀑布一样散落,脚上的雪地靴把她衬托得更加甜美可爱。
因为最为这段时间都没和小舒见过面,温情有些迫切,所以特意提前了半个小时到。虽然还只是站在门外,但温情也能感觉到那一定是个非常棒的地方,门外的风景已经很宜人,空气很新鲜。来之前她心里很不安,不知道怎么对藤井沐阳开口,没想到他竟一口答应了,晚上她和小舒姐妹俩可以好好地谈心聊天了。想到这里,她笑了一笑,小舒确实找了个好地方。
“温情。”
听到从自己身后发出的男声,温情愣住了。她迟疑地转过身,果真是杨辉!温情心中忐忑,转身想走时,手却被杨辉拉住了。
“如果这一次我再放你走,我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杨辉的话一字一句地,像是虫子一般钻进温情的皮肉,侵蚀着她的骨髓。
“我说过,我只爱你,我会等你。”杨辉继续说。
“我说过,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杨辉知道,此时不说,这些话再也没机会说给她听了。
“我说过,小河边上是我们专属的秘密基地。”杨辉哽咽着说。
“你都记得?”温情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着他,眼睛擎着泪说。
“我们的狗尾巴草,我们的月亮河,一切一切我都记得。”杨辉再一次轻易地打动她,那道她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瞬间倾塌了。
被那张熟悉而恳切的脸步步逼近,温情无路可逃,唯有眼中的泪水诉说着日夜的相思。杨辉再也无法承受爱人的离去,他一把拥住温情,用嘴唇摩挲着她的发丝,嘴里喃喃道:“温情,我好想你,好想你。”
杨辉的一字一句凿刻在温情的心里,她双手环着他的腰,心里也默默地念叨着同样地话语。一些游客看着这对相拥的璧人,都猜想这肯定是刚闹完别扭和好的新婚夫妇。不远处,一个男子脸色铁青地看着忘我相拥的两人,他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颚,双手被他握得嘎吱作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不舍地分开,杨辉翻出手帕轻轻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他温柔地对温情说:“温情,一切的一切,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温情像着了魔一般点了点头,杨辉便一手搂着温情一手提着行李,走进了度假区。
“等等,”一个经过她身边的穿着棉服马甲的小女孩提醒了温情她和小舒的约会,她停了下来,对杨辉说,“对不起,我,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
“是小舒?”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小舒。”杨辉笑了笑说。
听完他的话,温情的表情从疑惑转为恍然大悟,说:“你们是商量好的,对吗?”
杨辉点了点头,不由分说地拉着她来到酒店办理入住手续。电梯内,杨辉抓着温情的手,紧紧地,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又会把她弄丢一样。
透过电梯里的玻璃镜,温情看到一脸神采飞扬的杨辉,她咬了咬嘴唇,轻轻地想抽回被他紧握着的手,可小手像被什么吸住了一样,挣月兑不得,她叹了口气对杨辉说:“杨辉,你抓得我的手很痛。”
“什么?”听到温情的话,杨辉月兑口而出,顺着她微皱的双眼望过去,他不好意思地慌忙松了松手,“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说完,他并没有真的放开温情的手,只是松了松紧握的力度。
“叮咚!”电梯门在数字18的闪烁下打开了。
温情跟在杨辉身边,心里莫名地有股不安,她自己也道不清这是什么感觉。杨辉把房卡拿出来,放在房门感应器旁一刷,“咔”地一声,门解锁了。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酒店套房,杨辉终于在踏进套房时放开了温情的手。
杨辉熟练地拿出玄关处的一次性拖鞋,蹲替温情换上。他低下头为她换鞋的动作很轻柔,仿佛他们之间一年的空白只是一瞬间,并没有什么影响,他还是原来的他,她也还是原来的她。
“你先过去坐一下,我给你倒杯水。”杨辉帮她换好鞋后,抬起头,微笑着对温情说。温情觉得,那个笑容好像很近,但好像又很远。
她点了点头,走到沙发椅上,坐了下来。看着杨辉走来走去,给她倒水,整理行李袋的背影,温情好像又回到台南那个小屋里。那时,他总是把炒冰放在她的面前,然后拿着电视遥控器为她调到她最爱看的动画频道,之后他穿着白色球衣的身影总是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一会儿拖地,一会儿晾被单。想到这里,温情的嘴角有了一丝温暖的笑意,她索性打开电视,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换了几个频道。
“在想什么呢?”杨辉突然来到温情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亲吻着她的发。这突如其来的吻竟让温情有些不知所措,换做以前,她会拉着他的双手,把头埋在他的胸怀。但此刻,她对那些动作已经陌生了。温情侧过头,假装轻松地推开杨辉,娇嗔一声:“吓我一跳呢,你这样打扰到我了,没看到我在看电视吗?要受罚哦!”
被温情推开,杨辉先是微微有些尴尬,但很快就大方地站直腰身,双手环胸,问:“那你要怎么罚我?”
温情想了想,然后模着自己的肚子说:“嗯,我罚你在半个小时内变出美味的食物,不是酒店里的餐点哦,你做得到吗?”
杨辉微微一笑,掐了一下她的脸蛋,说:“鬼点子还不少,是惦记我煮的东西了吧。”温情“嘻嘻”了两声没答话。
“行,今天就听候女王陛下的差遣!”杨辉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忙活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温情轻轻吐出了一口气。不过转念一想,她的确是饿了,而他做的饭菜的确很可口,有多久没吃过了呢。电视正播放着锦户亮和新亘结衣主演的《全开女孩》,屏幕上的日本料理真的很精致,看得温情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这时,一股香味从厨房那边传来,温情扭过头探了探,没看到什么动静,她索性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扶着墙,踮起小脚向厨房那边探出了半边身体。
尽管温情在看到杨辉转身那一刻就立刻撤回探出的脑袋,正儿八经地坐回沙发上,但那可爱的小动作还是没有逃过杨辉的法眼。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端着大大的汤碗,一边调侃着她说:“小馋猫,饿了吧,来尝尝我的小鱿鱼贡丸汤面。”
“谁是小馋猫啦,再说了,吃了你做的汤面我怕会一晚上睡不着觉。”温情撅着小嘴回了他一句。她最讨厌杨辉叫她小馋猫,现在不得已暂时忍着香气顺着她的鼻息直接叨扰着她大脑的味觉神经。
“怎么?吃了我做的面还会睡不着觉?难不成我的汤面是用咖啡因做的?”杨辉面带笑意地盯着她刻意回避的脸问。
温情没好气地转过头瞪了他一眼,把遥控器扔向他,说:“你不记得了吗?之前吃你做的炒冰,我一晚上都往厕所钻!”
杨辉顺势抓住温情的手,弯,把她拉入他的怀里。一阵恍如隔世的熟悉气味快速地蔓延开,流入她的心坎,虽然想挣扎,但她听到专属于他的心跳声,一下两下,深沉而有力。
“温情,答应我,就像现在这样,不要向后看,不要左顾右盼,只要盯着我,站在我的身边,我会守候你的,就像我对你的承诺一样,我永远也不会变的。”
杨辉的话一字一句地敲在她的脑海里,印在她的心上,让她没办法推开她。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她多久没有像今天那么开心,那样放松过了?只要在他的身边,她总能无所顾忌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在他的身边,她总能轻易地向他撒娇,只要在他的身边,她总觉得自己还是一个纯真的孩子。
过了好一会儿,温情才艰难地唤回自己的理智,轻轻地推了推抱着她的男人。杨辉缓缓地放开温情,慌乱的眼神紧张地在温情的脸上搜寻,希望能从她的表情得到一丝信息,希望她并不是在拒绝自己。
“不打算给我吃吗?”温情微笑着指了指他身旁的大碗,轻声地说了一句。
看着她的笑脸,杨辉焦急的脸马上恢复了神采,连忙模了模大碗,说:“你等一下,面好像有点凉了,我再把它温一温。”
温情没有看他的背影,一种苍凉的感觉莫名地在她的身上衍生开来。是的,过去真的很美好,只要是稍稍回忆起一点,她就能微笑面对一切。但,过去的已经成为过去了,杨辉已经有未婚妻了,无论中间存在怎样的误会,他已经有未婚妻了。而她,早已经不是他的那个温情了,自从榻榻米上白色被单被她染红后,杨辉想要的那个完整的新娘已经死了,她已经没有站在他身边的资格了。开门!快点开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喊叫声惊扰了沉侵在美好回忆中的两人。
“我去看看。”杨辉宠溺地揉了揉温情的头发,站起身往玄关走去。
“嗯。”温情默契地应了他一声,继续吃着碗里的面条。好像,只要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了。
“狐狸精你给我出来!快出来!”一个身穿红色套装的身影边骂边往套房里急冲冲地搜索。
“哐当!”温情手中的大碗在被田窈打翻的瞬间,整个人也愣住了。她没想到,田窈会在这里。
“田、田……”话还没说完,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就打在了温情的脸上。
杨辉没想到田窈会打温情,一个箭步冲到温情面前,挡在了两个人之间。他抓住田窈又要挥起的巴掌,大吼道:“你疯了吗?!”
“什么?!我疯了?!你在这里和这个贱人做不见的人的事情你居然说我疯了?!是没错,我是疯了!我疯了才会找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田窈没想到杨辉敢在自己面前维护温情,她气得整个人发抖,口不择言地破口大骂起来。骂完,还狠狠地咬了杨辉的手一口。
抵不住田窈冷不防的撕咬,杨辉痛得立刻放开了抓住她的手,田窈顺势拿着自己手上的挎包就往杨辉身上砸。一来一往,把沙发旁的大花瓶给撞倒在地上。
花瓶撞击发出的声响被一个刚好经过的服务员听到,他轻轻敲了敲半掩着的房门。房里的三人都默契地没做声。这是中元集团旗下的度假村,这里的所有东西,包括摆设都是最高级的,何况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度假村最高级的套房之一呢。
三人面面相觑地盯着地上的花瓶,再抬头时发现服务生已经站在他们的面前,他的手正按着对讲机上的按钮,说了几句话。没过一会儿,一位穿着西服的中年男子也来到房里。他是度假村的客房部经理,他命人查了一下入住记录和三人的证件以后,递给杨辉一个客房物品目录表,开口说:“这个花瓶价值5000万,你们需要办理赔偿手续才能离开。”
“5000万?!”田窈低叫了一声,心中暗暗盘算汇率,那要400多万人民币呢!
温情也被这个数字吓到了,她一脸愧疚地看着杨辉,杨辉此时的脸色有些阴沉。他推了推身旁呆若木鸡的田窈,问:“你,卡在你身上吧。”
田窈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气一下又上来了,大声对着杨辉喊:“卡?你知不知道要赔多少钱?!5000万日元!为了这个狐狸精你让我拿5000万出来?!我告诉你,你休想!”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赶紧赔钱走人,有什么事回去再说。”杨辉瞪着眼睛对田窈说,声音不大,但语气很强硬。
“哟……还给老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杨辉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是傻子,你们两个在这里风流快活倒让我来当替死鬼?!下辈子吧!”田窈毫不留情地回应杨辉的话。
“请问,哪位过来办理赔偿手续?”客服经理面无表情地提醒房间里的三个人。
田窈实在是觉得窝囊,要她赔钱她真的不想,但是让她扔下杨辉不管她又狠不下这个心,她不能就这么把他让给那个女人,可是5000万啊,她左思右想,在着急的时候,突然,一个想法跳入了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