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川 第二卷 风起云涌暗九州 第三十四章 重生

作者 : 紫熏

红颜从侧面看着凌萝淡淡的笑容,心中那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又冒了上来。她一骨碌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抓着凌萝的脸盯着猛看。然后双眉微蹙,不管凌萝一脸的诧异道:“你到底在烦什么?打起精神来,老子看着难受。”

“我没有。”凌萝先是一脸的惊讶,继而微笑着拿开她的手,她没有烦什么,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个样子啊。

“又来了,你总是把你心中的想法藏到肚子里面去。还有不想笑的时候不要对着老子笑,比哭还难看。”

红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本来已经盘好的发髻这会已经被她抓下了好几缕,随着微微带着腥味的湖风飘动。她站起身子抽出随身带的小匕首,一下一下在地上挖起洞来。她的臂力似乎比常人要强很多,只是十几下的功夫,直径大概二十厘米的小洞就出现在凌萝的身边。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仍然有些郁闷的红颜,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说吧。”

“嗯?”

“老子不管你有什么秘密或者是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给我丢到这个洞里面去。这是以前大当家的告诉我的,老子每试必爽。这可是老子的秘密方法,今天告诉你了,以后就不要在老子面前勉强自己。虽然老子与你相识不久,可是老子想要交你这个朋友,够坦荡。所以,作为朋友,这是老子送你的第一份礼物。”

凌萝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坑,里面露出半个蚯蚓的尾巴,还有一些虚弱的植物根茎。心中似乎有一颗种子慢慢破土而出,朋友吗?这个词也不那么坏。她似乎可以希冀,在这个新的世界,也许是神告诉给自己的另外一次机会。

她撑起身体让自己趴在那小坑的旁边,将双手放在嘴边成喇叭的形状,悄声道:“我要活下去,重新完美的快乐的不一样的活下去。我要成为光宿,我要实现娘的愿望,我要找到我爹,我要拥有曾经没有的幸福!”

两颗突然来到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滴到土里,立刻融入土壤形成一小点湿润,泥土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她心中一直如岩石一般沉重的烦恼就像这颗泪珠,从她的口中慢慢融入这片崭新的土地。她离开了地球,彻底离开了。她曾经的孤单,曾经的寂寞,曾经的委屈,都与这两滴泪水一般埋葬在这片沉默的黄土中。

风中传来夏的声音,湖面上小荷才露尖角,几声噗通的水声打破着午后的宁静。红颜站在一旁咧着嘴笑,这倔强的萝卜总算放过自己了。

凌萝抹去眼泪,朝红颜展颜而笑,竟是让她看痴了。

“你……你笑什么笑!还笑得这么难看!”

她的眼睛本就清澈,干净地如天空中没有一丝污染的蓝。而今她眼底的自信和爆发力让她看起来更是像换了一个人,除了仍是柔和如常的雅致气质,更多的是有了难以言喻的活力。她的脸上爬上了两团淡淡的红晕,上前一把抱住红颜僵硬的身体,轻轻道:“红颜,谢谢你,真的。”

红颜尴尬地望着天,没有人这样抱过她,就算是老爹也只是与她勾肩搭背而已。她模着后脑勺,凌萝身上的青草味道淡淡地飘荡在四周,突然心情又好了起来。总之凌萝打起了精神不是?她又笑得没心没肺,抓住凌萝的肩膀,拉着她风一般冲向一边的湖面。

“啊!”

凌萝被她无厘头的行为惊叫起来,红颜身手甚是了得,拉着凌萝在湖面上竟如履平地,两个姑娘在荷花尖上轻盈地舞蹈,远远看去就像两位下凡的仙子,飘舞的衣衫在碧绿的湖面上窃窃私语,发出轻柔的窸窣声。凌萝在空中感受着心脏一上一下的落空感,任自己口中的尖叫冲口而出,满腔的快乐就像是溢出盆中的清水,止都止不住。

“你快放我下来。”

红颜拽着她在空中滑出大约三米,稳稳地落在屋中央的小亭顶上,午后的太阳有些热意,两人一阵疯闹之后均是出了一身汗。红颜月兑掉外衣,只剩下里面白色的亵衣,又挽起袖子完全不像这里的女子一般讲究。凌萝比她更彻底,她可是现代人,连迷你裙和吊带衫都敢穿了,这样的打扮算什么?

她将裤管也束了起来变成了白色的五分裤,又将淡绿色的外衫系在腰间,她头上本就是简单的马尾,这样一看越发的休闲,只是脚上的绣鞋有些格格不入,她干脆将鞋子和袜子月兑了下来,看看四周却找不到放东西的地方,只好就它们就地搁置,也学红颜的模样双手搁在脑后惬意地躺了下去。

“红颜,你小时候真的在土匪……寨长大的吗?”。

红颜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那可不是,老子跟着几个当家爹爹每天不知道有多开心。”她像是想了十分美好的回忆,满脸的柔和。

“每天都跟爹爹们到林子里面去打猎,爹爹们教老子怎么用心去体会自然,怎么用心去感受每一个生灵。还告诉老子人生在世的精髓,便是恣意生活。”她睁开眼睛看着天上飘动的淡淡的云彩,带着无限的遗憾,“没有人会在意老子长的漂亮不漂亮,没有人会在意那些狗屁规矩,大家都是真诚地在对待生活对待自己。这花旋美则美矣,可是那个紫色的结界就像一个无形的大笼子,将所有人的自由都剥夺了,快乐的自由,说话的自由,老子烦死这地方了。”

凌萝也闭着眼睛笑,“你去了天宫,那是一个更大的笼子,我相信。”

“无所谓,只要能让老子学到巨门的本事,给老子上无数个笼子都无所谓。”

凌萝睁开眼睛,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你会喜欢这个职业?”

“因为二爹爹,啊,就是土匪寨里的二当家。他制作兵器可是一把好手,老子小时候最喜欢跟在他的后面,在锻造房一待就是一整天。不过,他教的都是普通人使用的兵器,以后到了天宫,老子也能做出绝世神兵,那就是老子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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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夫人正坐在矮几旁仔细地查看账本,一旁伺候的红鸾听见外面的通报,看了看她的脸色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夫人,凌姑娘过来了。”

她抬起头,哦了一声,“请她进来。”

抬手将账本关上,递给一旁的红鸾,又叫她上一杯上好的碧螺春,这才气定神闲地等着凌萝。

与她预料到的不一样,凌萝的脸上并没有无奈的表情,相反她的眼睛透露出一种坚毅,昨日眼中的迷离仿佛在一夜之间消失了踪影。

“红夫人。”

“凌姑娘可是考虑清楚了?”

凌萝坐在她的对面,曾经混乱的心如今没有一丝犹豫。

“我愿意帮夫人这个忙,去请掌门。不过,有件事情还希望夫人能够直言相告。”

红夫人收起手中的账本,对上凌萝认真的双眼,“何事?”

凌萝淡笑,“夫人与我娘真的是故人?”

红夫人的脸上有些尴尬的神情,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很快便像流星消失了踪影。“此话怎讲?”

“只是想问而已。”

“……我与你娘确实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我们彼此并不熟悉,说是故人也算有些勉强。”

凌萝释然,点头笑道:“如此凌萝知道了,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掌门如何会信我的话呢?至少夫人需要给我一个信物吧。而且容凌萝说句多余的话,这件事情牵扯到仙族皇室的秘闻,就这样告诉掌门合适吗?我怀疑掌门是否会为了救师傅而得罪仙族的整个皇室。”

红夫人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道:“这就要看雅韵这孩子的造化了,你去了天宫最先要找的是禄存宫的上将军束遥,希望他能够出手相助。否则以你和颜儿的身份只怕连掌门的面儿都见不着。”

原来她也只是秉着一丝微小希望的想法做出这样的决定,为了她的家族,她也不敢对抗皇家去帮助雅韵。凌萝心中突然有些悲凉,雅韵从小成长坎坷,如今稍有作为却又得罪了权贵,就连红家和他自己的家族都不愿意出面来救他,至少不敢为了他豁出去。但,她可以理解。毕竟红家身后牵扯到一大家人的生死,而白家早已经是行将朽木,又有什么能力来救他的性命呢?

南宫清的身影突然在她脑海中闪过,他是雅韵唯一的朋友,又是露约城的城主,如果这件事情他知道了,他应该会帮助雅韵的吧?话说她与雅韵离开露约已经有三个月,为什么南宫清一点消息都没有呢?还是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离开?

“信物我已经交给颜儿了,你与颜儿去了天宫,还麻烦你多多照顾她。她虽然灵力控制很好,可是性格实在是糟糕,在那样的环境中还不知道会创出什么祸来。”

凌萝感受着她温柔的抚mo,满眼的担忧与凌红豆一样,说话的语气柔和清凉,与她女强人的形象大相径庭。

“夫人请放心,凌萝一定会尽全力的。”

“嗯,雅韵从小脾气古怪,他着风猫送信来的时候我很是吃惊。没想到他竟然收了弟子而且还是一位女弟子,这次他为了救你们不惜向我求救,看来他很是重视你。”

凌萝沉默无言,这事儿任谁从表面上看去的确都会这么想。可是她与雅韵之间的纠葛只有她知道,说什么她也不会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

红夫人走到一旁的书桌边,拿起毛笔一气呵成地写了一个字,仍是一脸笑容地递给凌萝,“凌姑娘,雅韵这段日子多亏你照顾,这些年他像我的亲生儿子一般,这是我作为他的干娘送给你的礼物,姑娘若是能体会到其中滋味,飞黄腾达之日便指日可待。”

“我……”

红夫人抬手打断她的解释,“我知道姑娘清高,不过姑娘别忘了,天音阁是力量的世界,无论姑娘以后意欲何为,若想真正随心所欲,走的越高机会才越大。”

“……”

“红鸾,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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