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世 第二卷 青鸟 第一百二十四章 赵家相询二长老

作者 : 九十九楼

脚步声最终在门前停了下来,就在安鈊以为那人会有下一步动作之时,那人往外走出了几步,但旋即,又停了下来。

看及此,安鈊眼里露出一丝深思,心中一动间再度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

门外的人沉默了许久,就在安鈊以为对方已经走了的时候,房门被轻轻推了开来,须臾之后,安鈊能感觉到身旁站了个身影,浓郁的药香萦绕在鼻间,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感觉到对方一直在观察着自己,安鈊心中一动,自然想到当日擂台上发生的事,心中思绪一时之间也是辗转。

对方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察觉到脚步声逐渐远去,安鈊缓缓睁开双眼,略显迷茫的双眼转向门边,落在那亭亭玉立的素衣女子身上,疑惑问道,“师姐?”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安鈊的脸色略显苍白,“比试?”

闻言,江小蝶脚步一顿,转过身来,隐约带着几分探询的目光落在安鈊带着迷茫和疑惑的苍白脸上,随即才点了点头,淡淡说道:“醒了?你受了点伤,不过总体上并无大碍。”趁自己这个师妹昏迷的时候,她曾仔细看过对方身上的伤,看来秦阴等人下手仍留有余地,大多数是轻伤,但也不乏重伤,不过这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何况,有她的特殊配方丹药,相信再过几日就可痊愈。

只不过,另一人……

想起那与自己这个师妹同时陷入昏迷的秦阴,江小蝶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异色。

表面并无大碍,粗略察看之后发现也无内伤,但就她所知,对方现在仍未醒来,一切看起来都任何问题,只是,真的就没有问题了吗?

想起那一直冰冷孤傲的白羽以及那在擂台上作出那令人惊愕的裁定的端木燕师姐……再看看眼前自己这个师妹,对方脸上的表情虽不似假装,但她心中的那丝疑惑,却不仅没有减退,反而愈发深了

“你赢了……”顿了顿,江小蝶继续说道。

“咦?”霎时间,少女脸上的疑惑变成了惊讶,随即转为了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看着那似乎无知的面容,江小蝶沉默了一下,只觉此时自己一向平静的心不知为何升起一丝浮躁,这让她随即转过身去,跨过门槛在少女不解的眼神下逐渐走远

视线落在远方云雾缭绕的山岚,江小蝶眼底逐渐变得冰冷。

怎么可能?这她也认为没可能,那个少女本该只是运气好了一点而已,但是现在……

……

此时,昆仑主事大厅中,掌门商易风、玉珠峰首座萧风炎及其弟子萧袅和戒律长老寇灵同在一堂。

寇灵坐在右首,颇有几分风韵的脸上黑沉着,看向首座上的掌门商易风,一双细长的柳叶眉如刀一般竖起,含怒说道:“掌门师兄,明净之徒赵安鈊修为不过筑基初期,进入前五,如何让派中弟子服气?再说,我昆仑剑池比武,前五者将代表我昆仑一派进入内山试炼,这内山形势险峻,凶兽众多,修为低者皆有元婴期修为,更何况其中尚有荒兽出没?以我徒白羽及萧师侄之能进入内山也是危机重重,我绝不认可她的内山试炼资格而且,赵师侄在比试中,直到最后均是处于劣势,最后能胜,也是居于运气原因,我认为端木师侄的裁定有失偏颇,望掌门师兄能够以秦阴师侄取而代之……”

闻言,首座上的掌门商易风心中叹了一口气,果然来了。

一直以来,他们这一代弟子中,作为恩师女儿的寇灵与石兰、明净两位师妹的关系一向恶劣,好胜的寇灵在任何方面都要强压另两人一头,本以为随着年龄增长,已经有所改变,但现在看来,还是一样。

赵安鈊吗?那个初见时安静地站在明净师妹身后的少女,看上去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虽然好奇一向眼光挑剔的明净师妹为何在有了资质奇高的江小蝶之后,会收下这么一个资质中等的弟子,但那时他根本就没有把那个少女放在眼里。

只是没想,那个少女竟然会在剑池比武中掀起这般波浪,并且第一场就是击败了寇灵之弟子越萍,从而折损了寇灵的面子而如今,更是在这次比武中上到了很多弟子无法企及的位置,竟然,还是凭借着那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好运气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都很难相信

而现在,不止是寇灵,他也面临着这么一个难题,他想到的,是内山试炼背后的意义。

只是,剑池比武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甚至在看台上也有着不少来自修仙界中各家族门派的弟子,却是不好改变既定事实,另外,寇灵近乎逼迫的口吻令商易风心中甚是不悦,虽然对方地位特殊,但他毕竟是门派掌门,而如今,还有着门中师侄在,如此口吻,却是罔顾他掌门威望了

当下,商易风视线转而看向不远处的玉珠峰首座萧风炎,似乎接触到他的视线,童子踩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冰糖葫芦,看向黑沉着脸等待商易风答复的寇灵,随即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摇摇头老气横秋地说道:“寇师妹,赵师侄在这次剑池比武中进入前五,虽有着莫大的运气原因,但也是她个人的造化不是?再说,师妹说端木师侄裁定结果有失偏颇,不过师妹莫是忘了,秦阴师侄在最后也是昏迷不醒了吗?”。

“的确,派选弟子进入内山试炼,是我们昆仑派内多年来最重要之事,但过去我们已经派了多少弟子进入内山?而最后,是被送回来的有多少?最终真正找到那条传说中的通天之路的弟子,可曾有?这些,都是在修为上丝毫不逊色于白羽师侄的弟子”

“这”没想到萧风炎竟然会出声反驳自己,寇灵的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黑变幻着,但只要一想到那简直就是掌掴了自己一巴掌的少女,她又甚是不甘,当下语气不悦说道,“师兄此言何意?”

“这次剑池比武,相信寇师妹也看到了,赵师侄的运气却是令人无法企及,既然如此,何不让她进入内山试一试呢?姑且不论结果如何,而修为低也不是问题,陆吾既与我昆仑定下协议,每二十年进入内山的弟子,无论形势如何危险,他们都可以安全回来,我想这方面寇师妹不用过于担心才是”

“可是……”寇灵本想再说,却见对面那一直犹如个孩子般的师兄蓦地抬起头来,目光对上的瞬间,寇灵只觉背脊一寒,却是闭上了嘴巴……

直到那身穿道袍,看起来颇为飘逸的身影消失在门边,主事大殿内,商易风与萧风炎目光相对了一下,随即萧风炎拿起手中的冰糖葫芦咬了一口,吧唧吧唧继续吃了起来。

却见就在这时,一个童子从外走进,站在门边对两人恭敬说道:“掌门师伯、萧师叔,端木燕师姐已在门外等候。”

“唔。”商易风遂点了点头。

不一会,就见童子带着端木燕走了进来,端木燕是一个颇有几分英姿的女子,常年在防线历练,这次却是恰巧留在门派内,临时做了这擂台上的主持者。

“师父,萧师叔。”及至两人跟前,端木燕恭敬地说道,随即转向不远处的玄衣男子,同样笑道,“萧师弟。”

对此,玄衣男子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但是端木燕也丝毫不以为意,对于自己这个声名在外的师弟的脾性,她早已熟知,或许对于对方来说,除了那事,其余事皆不必放在心上罢。

“燕儿,这次擂台比试,辛苦你了,坐”嘴边噙着一丝微笑,商易风说道,“这次我与你萧师叔把你找来,最主要是想了解一些事情……”

闻言,端木燕想到某事,其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有点古怪起来,但随即已经恢复了平常,但饶是如此,商易风仍是把一切都收纳于眼底。

“师父可是问昨日剑池比武之事?”顿了顿,端木燕见商易风及萧风炎两人并无任何表情,也知自己猜中了七八九,当下继续说道,“当时,弟子之所以裁定赵师妹得以进入前五,是因为弟子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商易风微微眯起双眼,缓缓说道,至于萧风炎,则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对方的话一般,继续吧唧吧唧着口中的糖果子。

沉吟了下,端木燕琢磨着该如何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那是因为,在查看秦阴师弟之时,弟子发现秦阴师弟早已失去知觉,至于赵师妹,却是醒着的。”

就在她的话音刚落,端木燕能清楚地看到自己师父的双眼瞳孔微微收缩了下,至于萧师叔,则是一下子停止了咀嚼口中糖果子的动作,双眼中瞬息闪过一丝兴味的光芒。

对于自己师父和师叔的反应,端木燕早已揣度得得八九不离十,只是令她意外的是,那原本只是平静坐在一旁仿佛置身事外的萧袅师弟,身边的冰冷气息竟然波动了一下,而那张冷淡的脸更是转了过来看向了她。

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意外,这是第一次,她发现对方竟然还有感兴趣的事情。

“燕儿,你可看清楚了?”沉吟了下,商易风决定还是再三确定一下,直到端木燕双眼肯定地再度给出了答复,商易风才陷入了沉默中。

如若真是这样,恐怕事情并不简单,当是时,他就觉秦阴突然倒飞出去,事有蹊跷,本以为是对方法宝反噬或者别的什么原因,现在看来,却是指向了那看似平淡无奇的少女……

视线随即与身旁的萧风炎接触了一下,商易风在对方的眼中准确地看到了一丝奇异的色彩,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于自己这个师弟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他是深有感触。

看来,那个少女,赵安鈊,是引起自己这个师弟的注意了……

……

带着怨气回到自己所居住的院子中,迎面而来的,却是自己一向最为得意的弟子,白羽。

虽然不解于自己这个弟子在擂台中竟然帮助明净那个小弟子,但一贯对白羽的宠爱,还是让她稍微收起了心中的不悦。

“师父可是在怪弟子在擂台上何故帮助赵师妹?”仿佛知悉她心中的想法一般,两人走在长廊上,突地,白羽如是说道。

的确,寇灵要说心中没有怨怪根本不可能,但见自己弟子提出,一时之间,她却觉心中怨气顿消了几分:“羽儿,你知道的,为师……”

“师父,弟子并非帮助赵安鈊,”蓦地顿住脚步,白羽抬头对上自己师父转过头来的视线,继续说道,“弟子虽不想让她进入内山试炼,但弟子不得不这么做。”

闻言,寇灵脸色稍霁,随即却是目光微微凝起,仿佛在留意自己这个一向信任的弟子是否有所违背本意,不过面对对方平静的目光,寇灵的心绪缓缓平和下来:“为何?”

“赵师妹身上,拥有弟子一直想要获得的答案,”顿了顿,白羽目中微光闪烁,“如若一日无法真正证实,弟子绝不甘心。”

“什么答案?”

“请师父允许弟子暂时不予回答。”

“是吗?”。对此,寇灵并不以为然,虽然心中对于这样一个结果仍然不喜,但看到这么多年来,这是自己这个弟子唯一坚持之事,寇灵叹息了一口气,“羽儿,她击败了你师妹萍儿,你如是做,可有顾着萍儿的感受?”

“师父,羽儿有分寸,萍儿那边,弟子会亲自给她解释。”

目光停在对方身上须臾,寇灵终是移开了视线,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许久,才缓缓说道:“羽儿,你这次有点不像平常的自己。下不为例……”

……

月色渐沉,云层掩映,斑驳的银光洒落,笼罩在云雾缭绕的昆仑颠上,树影稀疏,暗影浮动,万籁寂静。

却就在这时,树影之间缓缓走出一抹玄色身影,那玄色身影脚步虚浮却坚定,其身形犹如在树影之间滑出一般,丝毫没有掀起一分动静,带起的,除了风,还是风

如此暗夜,何故独立夜行?

眼见其身形即将再度消失在雾色之中,蓦地,他的身形顿住了,缓缓转过的身形,转向了另一个方向,直到在一处草丛之前,被某种细微的声响吸引,他透过树丛往外看去。

却见光线朦胧中,有一抹青色的身影蹲坐在一处草丛之前,喃喃自语不知说着什么,其身旁,一缕褴褛的熟悉身影令他的目光微顿了一下,随即,再度转回了旁边那青色的身影上。

想起今日在主事大殿中听来之事,玄色身影双眼微眯,看向那青衣少女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端木燕带来的消息,究竟有着什么意义?萧袅知道自己师父和掌门师伯商易风肯定不会认为这是一个普通的信息。

尤记后来自己师父问及自己对于这个名为赵安鈊的师妹有何印象?他说是人,修炼的的确是我昆仑的清心诀时,自己师父脸上那似有若思的笑。

不止是他们,即使是他,对此也觉诧异,如若真是如此,是否说明炼丹长老明净新收的这个徒弟,已经有着结丹期修为?在秦阴一击之下能够安然无恙,甚至不动声色间重伤对方……

只是,两年多快三年前,当自己在碧落山上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女的时候,对方的确只是一介凡人而已,短短两年多三年,凭对方中等的资质,真的可以达到这个高度吗?

“大叔?”

正自寻思间,蓦地被一声轻喊唤回思绪,只见那少女此时瞪大了双眼,看着身旁不知何时早已蜷缩成一团的疯子大叔,颇为无奈的样子,这一幕,不知为何竟令萧袅有种忍俊不禁之感,但旋即,他已经惊觉,及时合上咧到一半的嘴角,萧袅往后退出数步,正自转身想离去之时,身后突地传来少女颇为悦耳的声音:“谁?是谁鬼鬼祟祟站在那里?”

这种时候,萧袅本该径自离去的,但是,为何他顿住了自己的脚步?随即,他回过身来,冰冷地对上了不远处少女投来的警惕视线,一触及转,然后,在少女尚未来得及反应之前,冷漠离去……

他不知自己为何在那时会停下来回过身去,但接着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这样做的不妥,脚踩七星剑,他从容离去之时,仍在沉默地思索着这个问题。

……

漆黑的天幕,在暮气沉沉的死亡谷中,仿佛昏天暗地。

呜呜风声中,身披披风头戴斗笠的身影已经不知行走了多远。

这里似乎处处都是埋伏,各种各样的攻击层出不穷,最主要的是,这里有着一种不同于别处的威压,仿佛在阻止着外人的侵入一般,每一个步伐的抬起,每一个脚印的落下,都显得是那么地艰难。

但这些对于他来说,并非什么问题。他虽然不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但他遵循自己心中的指引,他觉得这里肯定是有着什么在等待着他,因为那通过那无处不在传来的气息,让他如此坚信着。

只是,她会在前方吗?

想起那许久不曾再见的身影,那双漆黑而冰冷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一丝亮色。

从第一次在平原上见到昏迷不醒的那个人开始,他就觉得自己这一生的任务,就是守护那个人。

这是与生俱来的一种直觉。从小,他就觉得自己并不属于守望城,不属于那个结界之内,冥冥中有一个声音让他等,然后那天,他等到了,而冥冥中的那个声音说:就是她了……

只是,她现在是在哪里呢?

来时,有那么一刹那,有着相似的共鸣,来自两个方向,这让他疑惑,这是第一次,他会出现这种感觉。

而他,选择了这一边,那么,另一边会是什么存在?

蓦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随即,他停下了脚步。

他能够感觉到,正自有两股强大的气息在迅速接近这里,这是第一次,有着两个这么强大的敌人同时出现,以往,往往是一些数量多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小兵小卒,要不就是攻势诡异的对手,而现在,竟一次性出现了两个强大的对手,是否说明,自己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几乎是瞬息间,两道黑影已经从浓雾中扑了出来,刀光剑影间,透过斗笠往外看去,他见到了那一闪而过的丑陋面容,条斑似的身体在越过他的瞬间转化为了兽态,森森的目光,锃亮的獠牙在转身的刹那令人触目惊心。

但是,他并不介意。

这样的攻击还不足以威胁到他。

二度的交手,血光凛然,全然攻势,一把剑,挥出的攻势招招凌厉,完全放弃防守的做法,却令得两个对手丝毫没有下手之处

见及此,对方显然愤怒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嚎叫,兽态的对手再度转化为人形,两手各一把弯刀,四把锃亮的弯刀抡得犹如车轮转,但与此同时,他却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对方改变得更为凌厉的攻势,对于他来说却像小丑那般,不过顷刻间,其中两把弯刀已经被他挑飞,至于其中一个对手更是被他出其不意的一个法术推出老远,再返身时,已经迎上了他泛着血光的剑尖

攻势交错间,带出一丝完美的血色抛物线,一切在这一刹那静止,他的对面,另一个对手嗜血的双眸稍见清明,后退间随即化作兽身,不过一会,已然矫健地消失在浓雾之中。

在这一刻,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一向冰冷的心竟然有了一丝哀伤。

他抬头看向黑暗如幕的天空,浓雾中,一切都看不清晰。

……

还有一日,将是下一场比试。但安鈊觉得这对于自己来说,并无必要,除非再次爆发一次运气,不然自己的位置不可能发生任何变化,而且,对于现在的状态,她甘之如饴。

内山试炼是一个意外收获,既然都逃避不了,那么去去又何妨?但对于那些龙争虎斗,她是真的觉得没有参与的必要。

正自寻思着要如何才能摆月兑窠臼,就在这时,迎面而来的一抹身影却让她的目光顿住了。

竟是在第一场比试中输给自己的越萍。

这时,对面的越萍似乎也看到了她的存在,面色顿时间沉了下来,而随即,另外两个跟在她身后的少女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待看到是安鈊时,更是看向越萍说道:“越师姐……”

越萍看向安鈊的视线充满了不服不甘和愤怒,但就在安鈊以为对方会寻衅的时候,对方却狠狠瞪了她一眼,重哼了一声,转头离去

意外的结果,令得安鈊甚至有点莫名其妙,难道,对方终于想开了?

摇了摇头,安鈊正寻思着回药园中打坐修炼,却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另一抹熟悉的身影……

……

“越师姐,你为何要放过她?”

“哼,”身旁师妹的话终于引发了越萍心中的不满,没想到出来帮师父去藏经阁长老处那点东西,竟然也能撞到赵安鈊,令得她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了谷底,而身旁这个师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悦地扫了身旁的师妹一眼,越萍不甘地说道,“是谁说的?如若不是师姐……”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她看向身旁一脸好奇的师妹,眼角余光蓦地扫向某个方向,看到的东西令她的眉头随即蹙了起来。

从储物戒指中掏出师父所要之物,越萍递给身旁的师妹,叮嘱对方尽快交到师父手上,越萍尾随着那抹令得她恨得牙痒痒的身影往某个偏僻的方向而去。

自从意外败于赵安鈊手下之后,越萍就有意识地去留意赵安鈊,所谓百战不殆知己知彼,总有一日,她会把对方加诸于自己身上的屈辱偿还只是,师姐有意让自己不要接近赵安鈊,是为何故?想起那时师姐的语气,越萍犹豫了一下,但随即已经转为不以为然,虽然师姐白羽并未明说,但她有种感觉,感觉师姐是认为自己并非赵安鈊的对手,只是,这可能吗?

当日土系擂台上的一切,不过是一个意外而已现在既然已经甩开师姐的耳目,那么……

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本来以敬畏的目光看待自己的众弟子竟然胆敢戏谑自己,越萍就觉心中一阵气闷

想起刚才那与赵安鈊站在一起的少女,越萍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以她作为戒律长老弟子这一身份,对于昆仑大多数弟子,她都有认识,而刚才那少女,很显然并不属于此列,这么说来,对方应该是这次上山观看剑池比武的家族子弟。

而以她后来对赵安鈊的了解,赵安鈊来自青石城赵家,一个修仙小家族而已,在青石城尚且要与其它家族争地盘坊市,和自己,果然不在同一层次上

这么想着,越萍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遂在青竹院前停住了步伐,见及安鈊以及那少女进了院子,越萍才偷偷模模地溜了进去,寻了一处视野好却隐蔽之处,看向安鈊等人所进的那个小院……

……

赵家之人所客居之处是一个小院,院中三个房间,恰好安置一行四人,其中赵楠枝独居一间,堂兄赵宣志和赵宣杰共用一间,至于二长老则是一间。

另外,还有个客厅,用以来往接待之用。

而安鈊走进客厅之时,赫然见一个长相颇为祥和的老人坐在厅的正中,很可能就是赵楠枝口中的二长老,而有过一面之缘的赵宣杰则坐在其右手边,至于另一边还有一名男子并不相识,看上去也比较严肃老成,想来也是赵楠枝的一个什么什么兄,三人似乎在轻声说着什么。

被赵楠枝拉着走上前去,随着两人的步伐声响起,三人转过头来,看到是赵楠枝,安鈊留意到那二长老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

看来,赵楠枝这丫头在赵家颇为受宠。

心中了然着,安鈊仔细端详着那脸上带着笑意的老人,觉得对方白眉须髯的模样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而在安鈊观察对方的时候,对方也显然在观察着赵安鈊。

“楠丫头,这是?”二长老笑呵呵地与赵楠枝谈了几句,随即话音一转,目光锐利地转到安鈊身上,说道。

闻言,赵楠枝眨了眨眼,才颇为得意地说道:“二爷爷,这位是安鈊姑娘,是昆仑炼丹赵老明净的二弟子,修为可厉害呢这次剑池比武……”

看着身旁把自己吹嘘得天花乱坠的少女,安鈊不由无奈苦笑摇头,这从见面起自己就申明剑池比武中自己不过是因为运气而已,但很显然的,对方并不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而这时,谁也没察觉到一旁的赵宣志在听到赵楠枝的话之后的眼底深处瞬间闪过的那抹若有所思。

转眼,却见赵楠枝终于收回意犹未尽之言,想起了自己未完的任务,看向安鈊,说道:“安鈊姑娘,这是我家二爷爷。”

“小女安鈊,见过二长老。”嘴角露出几分笑意,安鈊不亢不卑地说道。

“唔……”略微点了点头,只见二长老带着几分探询的目光落在安鈊的身上,对于那一场看起来有点莫名的比试结果,他并非不知道,甚至,那时的他就在看台上,与其它家族的长老共同看到了那一幕,而这,恐怕是他所见过最难以理解的一次比试。

而眼前这个少女,怎么看都只有筑基初期修为而已,但如若真是如此,楠丫头为何对对方如此推崇?

再则,在自己倾注灵力的目光注视下,对方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这意味着什么?

或许在场,也就仍旧兴致勃勃说着话的赵楠枝没有看出气氛中弥漫的诡异气息……

安鈊的确是感觉到了空气中的不平常气息,只是,她也在琢磨着该如何处理,或许,她可以继续装疯卖傻下去,但是,对方会信吗?而且自己这次,既然遇到了赵家二长老,自然并不想就这么空手而回。

但,眼前这些人,信得过吗?

微抿了抿略为干燥的双唇,安鈊感觉自己的嘴角都有点涩味,须臾,她缓缓说道:“二长老,其实今日安鈊前来,是有一事相询……”

闻言,对面的老人似乎有点意外,但随即已经挑眉说道:“不知小友何事相询?”

“安鈊有一恩人,在这恩人临终之前,交托安鈊一件遗愿,这一遗愿,与安鈊相询之事相关,但在此之前,安鈊希望能够得到二长老一句承诺。”安鈊一字一顿地说道。

见及安鈊如此慎重,原本尚有几分不以为意的二长老不觉表情严肃了几分,而原本仍旧叽叽喳喳说着话的赵楠枝也停了下来,至于赵宣杰和赵宣志,则静坐于一边。

“安鈊相询之事,还望二长老能够如实相告,并且,在座几位,皆不得外传。”

究竟是什么事情如此慎重?目光在眼前这少女脸上再一梭巡,思绪千转间,二长老琢磨了须臾,才摇了摇头,一个问题而已,自己完全可以选择回答或不回答,就算真的有什么,也不过是一念之间,自己完全可以斟酌回答,这么想着,二长老看着眼前这在自己如此施压之下,脸上神色依旧不变的少女,脸上笑意不由加深了几分:“只要是我赵家允许回答之事,我定如实相告。”

听及此,安鈊脸上随即也露出几分笑意,目光缓缓对上了二长老那浊而深藏智慧的双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二长老,不知可曾知道小离?”

就在她的话音刚落,安鈊明显地感觉到对方原本平静的瞳孔瞬间紧缩了下,瞬时,安鈊的心微提了提。

看来,对方的确知道,只是,他是自己要找的人吗?

“你说,小离?……哪个小离?”

“二长老认为是哪个小离?”正视着对方的眼睛,安鈊不动声色的问道。

“是吗?”。听到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二长老似乎有点失望,气氛在刹那间似乎变得奇怪起来,在赵楠枝与赵宣杰赵宣志三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二长老似乎一下子承受重击一般,颤巍巍地从太师椅中站了起来,眼中带着复杂的目光看向安鈊,随即似乎想到什么一般,转向一旁的赵宣志,说道,“宣志,宣杰,你们带楠丫头先下去,我有事想与安鈊小友了解一下。”

闻言,赵宣志眼中的错愕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向同样露出惊讶之色的赵宣杰打了个脸色,两人带着赵楠枝走出了客厅,并掩上了门。

直到三人的身影都消失,二长老随即坐了下来,似乎怔了一下,须臾,才缓缓说道:“安鈊小友,老夫虽不知你所言是否是她,但,赵家,的确是有一个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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