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世 第二卷 青鸟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诡谲迷踪遇鹰眼

作者 : 九十九楼

“等一等”却就在安鈊哑口无言之时,那修士身后响起这么一道虚弱的声音,顿时,修士似乎一惊,转身往其身后看去,却见一童子脸色颇为为难地扶着一脸色苍白的男修士可不正是那个据说无法上场的司墨吗?

修士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连忙飞扑到那司墨身旁,急切说道:“司墨?”

但那司墨却只是虚弱地低声说道:“师兄的好意,司墨心领了,只是……”目光一扫擂台上的安鈊,司墨遂放开了身旁童子的搀扶,越过了自己的师兄,略带蹒跚的脚步逐渐变得沉稳,“我司墨现在的情况还不需要逃避比试……”

闻言,其师兄脸色一凛,但随即叹了一口气,带着那童子退出了擂台。

因为第二轮为单擂台,火焰之台上,此时,昆仑七脉首座及九大长老看向擂台上,见既已至此,其中某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转而嘴角似乎动了一下,随即,就见擂台上的金铃缓缓一笑,说道:“司墨师弟既已决定,那么这场比试开始吧”

随着其话音刚落,司墨脸色虽仍虚弱,但其目光已经冷了下来,趁着自己的伤势暂时压抑住,尽早把这场比试结束而随着司墨手心锃亮的光芒一闪,其对面的青衣少女双瞳顿时收缩起来

看及此,本以为这场比试会无疾而终的众昆仑弟子在观看比试的同时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不同于第一轮,从第二轮比试开始,各脉弟子会带着各种或欣赏或研究的想法,集中在这擂台边上,毕竟对手未定,谁能知道自己下一轮的对手是谁?

而对于这轮比试中,擂台上的两个对手,通过耳目渲染,昨日之事对于众弟子来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对于昨日那侥幸赢了越萍的青衣少女,大多数人都带着一种戏谑的心态来看待,却并不认为对方会继续赢得这场比试,而司墨只要用三四层实力就可解决对方,只是有点遗憾着比试过早结束,难以从比试中研究到司墨什么招数而已,却不想竟会出现那赵安鈊不战而胜的事情一时之间,众人都相继愕然,到最后见司墨终于出现时,才讪讪地笑了。

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凑巧的事情?如果真是那般,那赵安鈊恐怕是第三轮最容易啃的骨头本来第二轮他们也是这般想的,却不想司墨身受重伤,虽然结丹初期对筑基初期胜算应该是颇大,但想到那少女上一轮的对手,众人都不觉默了一下,想起那可能性,众弟子再默。

不会真这么邪门吧?

而火焰之台上,明净脸上神色纹丝不变,只是看向擂台上的目光凝起了数分,而不远处,童子萧风炎吧唧吧唧咬着手中的冰糖葫芦,仿佛丝毫未觉那来自于弟子间的奇妙气氛,至于其他首座长老,似乎也未曾不知昨日那个意外之事,目露惊奇地看向擂台中,其中,只有那美貌妇人神情阴翳地看向擂台上那青衣少女。

司墨此时虽身受重伤,但其剑很快,但因为昨日见过对方的比试,安鈊感觉到对方的攻势中缺乏气势虽快,却远远不及当日在回涡旋中卢帆的剑快,而对此,安鈊自那次之后,就有着某种超人的直觉……

安鈊似乎狼狈地躲避着,她的脸色惊慌失措,却次次恰如其分地躲过。安鈊知道长此下去不行,这很容易令人对自己起怀疑,但如果突然间被刺中,更会引人疑窦,虽然两人修为相差颇大,但毕竟现在司墨重伤在身。安鈊在等,等对方发大招,她知道这不会让自己等很久的,对方也想速战速决只是,自己的修为应该无法让对方看在眼里,为何其不一开始就发大招对付自己?

寻思间,想着总是逃避未免过于着于痕迹,而现在明净就在上面看着,自己如果连一个法术都不用,恐怕还是会引疑,安鈊随即掐出一个法诀,微光的光芒在指尖一闪而现间,一道土色荆棘蓦地从地面钻出,往攻势不断的司墨甩去

人群中,顿时就有人疑惑说道:“是木属性法术?不,是土属性的束缚术。”得出答案,旋即就听人群中传出一阵讥讽,束缚术毕竟是最基础的法术,能上这擂台的,几乎很少人使用这束缚术,这倒令得众弟子再一次想起输给了台上那青衣少女的越萍。

这时,越萍就站在她师姐白羽的身旁,其身后是一群清一色的女子,这些,都是她们的师姐或师妹察觉到来自周围带着别样意味的目光,越萍脸色顿沉,不掩烦躁,转身就想离去,但随即被白羽喊住,才不甘地留了下来

目带怨恨地看向擂台之上,越萍由衷希望那少女赶快败下阵来,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恨看着那此时处处陷入劣势的少女,越萍感觉自己的心情似乎好了点,只是遗憾的是,那少女的对手实在令她无法满意,为何总在最后关头被那少女躲过?这让她甚觉痛恨地想起在上轮比试之时,这少女那滑不溜秋的身体这,是她绝不承认的

而此时,擂台上的司墨却是对自己这个对手越觉心惊。以他的修为,以及常年修炼剑,他相信即使自己此时身受重伤,但要解决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已经绰绰有余,这也是他敢于上来的缘故,对于这个侥幸赢了越萍的少女,他并不轻视,但也不认为值得重视,但随着自己每次挥出的攻势都被对方恰如其分地躲开,虽然对方脸上的惊慌不似有假,虽然对方身体的动作的确笨重踉跄,可在他心中却总有种颤栗的感觉,而随着比试进行时间越久,这种不妙的感觉越甚

难道自己真要出杀招?司墨心中一迟疑。

昨日的比试超出了他的预料,所以因此他被暗算了,那张平的确和他一般是个不服输之人,这一次受伤,令他身上的灵力被封了大半,只剩下部分可以调用,但饶是如此,他恐怕也要为此付出代价,即使过了今日,恐怕明日那轮将难以……但,如果不试一试,自己今日这轮比试都难赢,那么,自己坚持进行比试还有意义吗?输给这么一个筑基初期的少女?

这是一向好胜的司墨难以接受的

这般想着,他的脚步一顿!却是用出了昨日那招

眼见着太极浮现,游龙再现,安鈊心知这就是对方的大招了,顿时更是拉开了彼此的距离,作出防御的姿态,手中法诀一个个掐出,一条条土色荆棘横亘在两人之间,拔起一道围墙将安鈊保护在内,但,安鈊知道自己这束缚术应该无法抵御对方的攻势,果然不过顷刻,那庞大的荆棘群已然齐断并犹如硝烟化去黑白色两游龙瞬时狞狰扑来,瞬息间,安鈊的瞳孔蓦地睁大

事后想起,安鈊不止一次后悔过,那时,自己为何要那样做呢?为何?为何?反复的反问,答案却只有一个,她只是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而已,她只是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并且恰好躲过了对方双龙凶虐的攻击而已,一切就是那么凑巧而已……

当是时,对面的修士脸色更是苍白,双龙同时对安鈊的攻击,令得他的身边防御无力,他的脸上带着苍白的笑意,只是,下一刻转为了不可置信的死灰。一条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底钻出的土色荆棘,刹那穿过了他的胸膛

瞬时间,双龙再想返回之时,它们的主人已经往地下栽去,它们不甘心地想吞噬向那刹那双眼惊讶张开的少女,却未雨绸缪,消散在空气中。

众围观弟子的嘴巴在刹那张开得几乎可以塞下鸡蛋,而只有金铃清脆的声音响彻了全场:“这轮比试,赵安鈊胜”

司墨的童子和师兄瞬间冲上了擂台,一把掏着保命的丹药使命塞进其嘴里吊命,然后不发一语带着司墨离开了擂台。

而安鈊,则是脑袋有点陷入了混乱中,缓缓抬起的脸随即接触到明净逆光望去看不清晰的面孔……

她那时,做了什么呢?为什么会那样做呢?这明明就与自己的本意不符不是吗?想来想去,安鈊知道,自己是下意识地,因为那时司墨空门大开,给了自己机会,或许她是想演戏演全套,司墨应该还有其它手段可以拦下自己的攻击的,只是谁知道呢?对方的重伤和攻势之后已经变得不堪一击。

从擂台上御剑飞出之时,她感觉到那道极端怨恨的视线,她一直都知道,只是现在的她,并不想再与之计较,而是御着剑仿佛无头苍蝇一般,瞬间撞入了某处密林中。

但她却不知道,就在她消失后不久,素衣蝶儿以及萍儿随后出现,这时,萍儿脸上的表情甭提有多郁闷,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闷闷说道:“这……这……她怎么就这么……怎么看那都是她处于劣势,突然间就……”

无视身旁萍儿依旧反应不过来,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蝶儿却是目露沉思,须臾摇了摇头,冷声说道:“走吧。”

虽知自己这师妹心机颇为深沉,但,她那修为并不足以赢司墨,前提是,司墨身上并无伤势或者伤得并不重,只是,上天似乎也偏爱自己这个师妹,不然,怎么每次都这般侥幸呢?

蝶儿曾想过,自己这师妹是否隐藏着什么,但今日的比试在她看来并不像,虽然,对方是赢了,但归根到底,也只是因为幸运而已。

……

第二轮比试,优胜劣汰,最终余二十七人,第三日将是最后一轮淘汰比试,其中,这轮将有一人轮空。这场比试之后,参加弟子将有三日休息。三日休息之后,剩余十四人将进入循环比试。

第二轮比试,江小蝶、萍儿、萧袅、卢帆、白羽、胡三等皆进入第三轮比试。

……

是夜。

安鈊站在云桥之上,目光迷惘地看向夜幕中那轮明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突闻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安鈊转头看去,却见夜色中,一抹玄色的身影伫立在剑舞池边,目光落在远处的树海,不知在看着什么。看及此,安鈊眉心蹙了一下,随即转身离去。

或许是察觉到安鈊的存在,那玄色身影转过头来,看到那一抹远去的朦胧身影,淡然双目中微光一闪而过,随即,转而继续看向树海方向,脚步突地跨出,身形一闪间,下一刻,其已然出现在树海之中

迅速掐出法诀,金色的辉芒瞬间在他的指尖闪现,随即银牙咬破舌尖,在指尖抹出一道血痕,接着,玄色身影缓缓闭上了双眼

眼前,瞬息间似乎不停地闪烁着那道身着黑斗篷的身影,玄色身影随即睁开的双目中金光一闪而过,然后,变得平静,变得沉默。

须臾,清冷寂静的密林中响起一道似乎沉思的声音。

“他的举动与其往日在别的门派中并不一样……他似乎找到了点什么……只是,他找到了什么?昆仑山中……有什么东西是他要寻找的?”

这么说着,他的身形倏忽一闪,直到须臾之后,出现在昆仑半山之处,望着眼前犹若漩涡一般的入口,玄色身影默了一下,随即往前走去,直到走到一半,他的身形突地一顿,其冷淡的目光中这才出现了一丝异样

直到须臾,玄色身影才带着几分迟疑几分疑惑几分不可置信缓缓说道:“消失了?……”

……

回到药园的时候,安鈊见到了端坐在屋顶上打坐的明净,霎时,安鈊心中一突,随即平静了下来。

“师父”她毕恭毕敬地说道。

“恩……”听到她的声音,明净缓缓睁开双目,略带锐利的视线瞬间落在安鈊的身上!

“今**的表现很好……”

闻言,安鈊只觉自己背脊一寒,不由挺直腰杆,说道:“师父,今日之比试,不过徒儿侥幸而已,如若不是司墨师兄有伤在身,恐怕徒儿连发招的机会都没有。”

明净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却不知是认同还是别有所思,她脸上随即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说道,“安鈊,你有这想法就好,为师恐怕你这两次比试之后会否助长傲气,颇为担心,见你如此,为师就放心了。不过……有些时候,也不要过于妄自菲薄,”顿了顿,明净继续说道,“你根基不稳,灵气混杂,还要继续勤加修炼才是……”

听及此,安鈊的脸上露出几分愧意,颇为感动说道:“师父,徒儿一定会勤加修炼的,请师父放心。”

“恩……且去休息吧。”这么说着,明净再度缓缓闭上了双眼。

看及此,安鈊恭敬说道:“是。”然后才缓步回到自己房中。

直到那门被关上,屋顶上的明净才再度睁开双眼,眼中是,若有所思。

……

翌日再见蝶儿和萍儿之时,平时丝毫安静不下来的萍儿看着安鈊竟有了少有的沉默。

对此,安鈊颇觉疑惑,但在她的视线投过去之时,对方立时回应的瞪眼让安鈊打消了其他想法。

无论如何,对方还不到自己来操心,何况,对方也未必领自己这个情。

这么想着的安鈊,却不知道萍儿此时心中的复杂。

想起昨日自己的比试,为何自己就赢得那般辛苦,这丫的才筑基初期,就这么侥幸?只要一想到自己和对方是站在同一个擂台上,萍儿就觉心中特别不忿

随即想起进入今日比试之人,昨日她就有所打听,并无几个有内伤的,今日这个赵安鈊想再赢?恐怕没门。如果状态良好,试问哪一个会输给一个筑基初期的?想及此,萍儿心中不由嚣张地笑了起来,看向安鈊的目光中也带着幸灾乐祸,同时轻蔑地轻哼了一声,过了今日,看你还能否维持这张平静的脸

不过萍儿却是不知,如果今日真的输了,恐怕安鈊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这时的她只觉心里沉甸甸的,脑海里浮现地都是如何让自己输得自然,如何才不会引起明净的怀疑。

昨日比试之后,她曾一次又一次地回忆自己在擂台上的表现,自认除了最后那一下意外,其余都表现得可圈可点,而最后那一下,自己也不过下意识行为,而使用的也不是什么大招式,也没有暴露自己结丹中期的灵力,怎么看都是普通的一招,对方即使心中有疑,也难以置信才对……

只要今日,自己再小心点,应该不会再出现昨日的失误了,这样,自己就可以功成身退,离开这噩梦般的擂台,不用再提防被明净发现了什么……

思及此,安鈊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恰恰,落在那恰好转过头来的蝶儿眼中……

……

看到安鈊一行人出现,原本正自闲聊的昆仑众弟子似乎一下子静默了下来,而其中更多的目光是落在安鈊的身上,对此,安鈊眉头轻蹙,随即舒缓开来。

心中却是在暗咒着昨日司墨为何不再坚挺一点,这样,她就不用出这个风头了。

静默须臾,或许是察觉到明净和杜兰审视的视线,众弟子随即转开眼睛,但气氛却一下子活络起来,周围的窃窃私语声纷纷扰扰地传入了安鈊一行人的耳中。

“就是她吗?那个让越萍师姐和司墨师弟都饮恨失败的……”“真的只有筑基初期啊……”

顿时,众人恍然大悟,而萍儿看向安鈊的目光更是可以杀人。

对此,安鈊只得苦笑,只能装作没听见一般低下了脑袋,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连掌门商易风最后在火焰之台上究竟说了什么也没有听清楚,只知道第三轮比试开始之前,必须先抽取自己的对手。

“胡三——石仁。”

“安度——萍儿。”

……

见已经宣布了几位对战,安鈊走上前去,往箱子中随意抽出一个玉牌递给了金铃——任何对手都无所谓,她只要能输就好,而能进第三轮的,无论是何人应该都具备这种实力。

但就在金铃接过那块玉牌的同时,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霎时间,安鈊也察觉到了对方的反应,心中正自疑惑着,就听金铃清脆的声音在广场上响彻

“赵安鈊,轮空。”

闻言,瞬时间安鈊一愣,轮空?有这么一个人吗?但随即越觉不对味。

身后的人群开始喧哗起来,而对面的弟子脸上的表情更是在刹那间变得僵硬,安鈊可以肯定,这绝对就是那时代中动画片中人物表情石化僵硬然后碎裂的经典……

面对周围表情瞬间扭曲的昆仑众弟子,安鈊在脑袋短路数秒之后反应过来。

轮空?轮空?轮空?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轮空这玩意儿?

那她迫切想得到的失败呢?那那那那?

安鈊觉得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早知道昨日就算可能会引起明净的疑窦,也要直接撞司墨的刀枪火口里去了……

只是,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站在蝶儿及萍儿身旁,安鈊表情恬淡,却依旧能感觉到周遭那无法忽略的炽热的妒忌好奇的视线,特别是对妒忌的视线,安鈊是深有感触,因为萍儿一直站在她的身旁,双目通红地瞪着她,直到比试正式开始……

既然得知自己已经轮空,今日的擂台战瞬间由切身相干变为毫不相干,安鈊凝立在半空,看着擂台中引诀相斗你来我往之人,究竟看到了什么?或许看进去了或许只是在眼前走马观花了一遍而已。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轮空之后将进入循环比试,也就是说一时半刻,她也甭想就此月兑身。

只是,她明明不想参与进这场龙争虎斗中,为何就是摆月兑不出去呢?

就在这想法浮现在她脑海的瞬间,不知是否错觉,在刹那她竟觉风声渐渐消失了,云雾逐渐变得更加朦胧了,周围的人一个一个消失在了她的眼帘,瞬间,她仿佛又听到了那熟悉的清彻啸鸣,绚烂的尾羽在天边划出一道青色的匹练,就仿佛虹桥横亘在半空一般……夺目。

——汝,是否信命?

朦胧地,那道声音似乎来自天穹,又似乎是在她的脑海浮现。

“命运?”疑惑间,安鈊倾吐一语,似乎在询问脑海里那道声音,又似乎在询问自己。

但旋即,她只觉眼前一阵走马观花,接着眼前的一切都恢复了平常,风继续吹过她的发梢,她就身处于人群之中。

那一切,似幻,也似真。

命运是什么?信吗?或不信?

正自琢磨着这两个字,无意间安鈊的视线扫到某个人影,顿时,安鈊双目一凝,引诀运气之间,身形随即巧妙地绕过人群,往那隐蔽的方向而去。

须臾,人已然出现在一处密林中,细碎的阳光通过叶间的缝隙洒落,倒不至于林间过于黑暗。

身形落在地上,安鈊缓步往前走进,目光慢慢在草丛树木间梭巡着,但,没有发现自己想找的那道身影。

带着几分谨慎,安鈊再度往前走了许久,突地,前方出现的人影令得安鈊双目一凝,脚步顿了下来。

只见从一棵巨大的树后,那玄衣男子缓缓从中走出,淡然的脸上,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冰冷。

“安鈊师妹,何故跟随在我身后?”

闻言,安鈊眼中故作惊讶,才说道:“师妹抽中了轮空,今日将无比试,故闲来无事,林中漫步,不知师兄又是何故出现在此?”这么说着,安鈊的心中却笑了,本来就郁闷无处发泄,没想到竟会撞到你。

不知为何,从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子开始,安鈊就看对方不顺眼,本来不想与之有太多瓜葛,才对其视而不见,但现在不一样,多日来的郁闷令她异常想要寻找发泄,而对方,很显然是这么一个人选。

话音刚落,安鈊就见对面淡然的男子眉头挑了一下,而其嘴角冰冷的笑意却是更冷了几分,但是,安鈊对其不在意。

两年多前,她身无灵力,凡人一个,或许还会怕他,但是现在,她自觉结丹中期的修为自己即使无法与之为敌,但要离去,却是不难。

“安鈊师妹真有好雅致。”

安鈊故作淑女一笑:“好说。想来师兄也是因此而来吧?不如一起?”

“不了。”玄衣男子转身就想离去,但随即,安鈊已经御剑落在其身旁:“师兄不用客气,这林中多有妖兽,多一人多个照应。”

“不用。”“可是师妹我需要。”连忙跟紧几步,安鈊笑道。

“那请离去。”冰冷的语气,实在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不。”安鈊笑。

“那随你。”这般说着,男子身形一晃,下一刻已然消失在安鈊的眼前。

看及此,安鈊脸上笑意更深,心中却满是不以为意,虽然对对方的行为有点好奇,但跟不跟其实对安鈊来说并不重要,不过这样一来,她倒是心情好了几分。

正自转身就想离去,突地,身后传来的一道声音引起了安鈊的注意……

……

寒风凛冽,迷雾中,黑色的斗篷被吹起又落下,透着斗篷往外看去,山峦峭壁,漩涡洞口,遍地骷髅带来的深深寒意,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带着浓浓的悲伤,却无法在他的心中留下丝毫的圈纹。他只是往前走着,迎风走着,直到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为止。

他找了很多地方,那里都没有她,但这里,他确定她就在这里,只是,他还没找到她,他还没有完成任务。

突地,他的脚步顿住了,缓缓抬起头来,漆黑的双目中似有微光闪烁。

他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透过山峦、林木、迷雾传递过来的熟悉,但,这是什么呢?不同于自己要找那个人的感觉,但又似乎一样的感觉。

回涡旋中,传来阵阵哀鸣朗诵之声,但那声音虽然清晰,却无法令人清楚其中的意思。

还有,阵阵咆哮声传出,那咆哮中带着威严和……力量,极端的力量代表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迷惘的神色在稍纵即逝间,黑影低下了头,手中一抹血色在迷雾中仿佛灯光一般闪烁着……

随着他的脚步进入那阴沉诡谲之地,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化着,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注视着自己的视线,但同时他也觉自己离那人近了……

却就在这时,一种熟悉的气息竟出现在他的来路上那种气息……

怎么会有两种同样的气息?

黑影脚步迟疑了一下,但旋即还是往前走去。

触目望去,栩栩如生的雕像林立着,空气中传来一种强烈的排斥,排斥他的进入但他的脚步既然迈了出去,他就不曾想要收回。

缓缓走在那些雕像中,他的背影坚毅而坚定……

……

“呵呵……没想到啊,真没想到……竟然……竟然……”边啃着手中的冰糖葫芦,童子模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乐不可支想到不久前那一幕,就令他觉得甚是有趣,竟然会有这种事

“第一次如果是意外,第二次如果是意外,那第三次就是命了,哈哈……筑基初期?筑基初期?哈哈……”

“明净师妹,你这徒弟可堪大才,虽只筑基初期,但他日必成大才啊”

“萧师兄过誉了,安鈊不过一时侥幸而已。”只是,真是侥幸吗?明净转而看向正在进行比试的擂台,目光恍惚,一时之间,竟也得不出答案。

第一轮比试她看了,第二轮同样也是,在她看来,第一次赢得莫名其妙,第二次是因司墨重伤,看似都是侥幸,只不过,这天下间真有这么多侥幸吗?但是,第三次……轮空。

谁人都可以,但是为什么第三次依旧是她?第三次,也属侥幸?是的。

如若真没这么多侥幸,那第三次如何做解?

明净也不知道,对于自己这个徒弟,从一开始她以为已经看得透彻,到现在看来就像雾里探花……信得过与否?

每一次有所怀疑之时,脑海里都不觉闪过对方盘腿端坐在石洞外等待她出关的场景……

明净觉得,她有点难以下决断了。

……

在看到那突然间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身影时,安鈊双瞳收缩了下。黑衣,坚毅的轮廓,如鹰般的双目,男子正目视着她,眼中锐利得仿佛要把她看透一般

周剑

看到这家伙,就让安鈊想起第一轮比试如若不是对方迟迟不裁判,也就不会出现最后那次意外只是,她却无法判断对方究竟是否故意,但即使如此,也无法令她释怀。

所以,安鈊只是扫了对方一眼,已然带着戒备心往前走去,但没走几步,身后已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上清诀、至清诀,你修炼到何处了?”平稳的语气,却霎时间令安鈊的脚步一顿

她的脑袋似乎瞬息被人敲了一棍那般,思绪一下子变得混杂,但她依然试图令自己变得冷静,说道:“周剑师兄,你看我的修为,难道不知我修炼到何处了吗?”。

“我在回漩涡见到你时,已经是筑基大圆满……”安鈊身后的男子,却似乎完全没听到安鈊的话一般,自顾自地说着,“虽不知你是如何隐藏了自己的修为,但你怎么都不止这般修为吧?”

一而再再而三被人似乎解剖一般说着自己的事情,这时的安鈊已经无法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惊,她抿了抿双唇,双目缓缓凝起而变得冰冷,她转过身去,面对身后那如鹰般看穿自己的双目,面无表情地说道:“师兄,你是否认错了人?安鈊从不曾去过什么回漩涡……”

“不,你去过,”男子的语气却相当袅定,直视安鈊,“如果我没猜测错误,你现在应该已经突破筑基,进入结丹期,而且,还是结丹中期或者后期……”

闻言,安鈊眼中不由更是冰冷:“师兄有何证据?”

“凭你,神不知鬼不觉赢了越萍”男子的双目中透着坚定。

“哦?”安鈊挑眉,“为何?”

“我一开始也没有认出你,认为你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我不得不承认,你掩饰得很好,但是……你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你,虽然你装得唯妙唯俏,但你的眼神很平静,面对越萍时没有丝毫的恐惧,所以……”

“所以?”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露出了破绽,但为何这破绽明净没看出来,大多数人都没看出来,就这人看出来了?

“所以那时我下了个决定。”男子眼中锐利的光芒闪烁了一下。

“迫使我露出更大的破绽?然后呢?”听及此,安鈊心中已经有所了然,看向对方的眼中带着几分不明意味,“你还没告诉我是怎么认出我的?”

却见这时对面的男子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淡淡的,没有冰冷也没有温度。

“这,还是因为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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