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站在S大的门口，表情很茫然，她以前的确有来过这里，但是几乎每次她都是和路婆婆一起。
“是我没有跟你说清楚的缘故吗？”他的语气有些微自责，“我还以为你对这学校很熟悉的，抱歉。”
“唉？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快点进去吧，演出要开始了呢！”素素闻声回头，望见说话的人正是刚才带她来礼堂的那位姐姐。
“嗯，好的，谢谢你！”素素感觉，这个世界上某些东西正在改变，在她认识杨笑凡以后，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可是的确是有什么不同了，仿佛她的世界里某些顽固而又冰冷的东西被瓦解掉了。
他们一起走进礼堂，素素想挑个前排的位置，她带着杨笑凡穿过层层叠叠的座椅，然后坐在了第三排。少年没有反对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温和的表情。演出比想象中开始得晚了五分钟之久，在素素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不过是一场学生自己组织自己安排的娱乐性表演而已，实际意义充其量不过是为了丰富校园生活。
舞台上那个吹萨克斯的男生一点也不专业，高一声低一声的，某些地方还有走音的嫌疑，后面几个舞蹈也完全是业余的，前排领舞的女生腰上还有个游泳圈……唯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那个街舞，居然也是市里的某个专业的组织出的，和S大一点关系都没有。
素素感觉那些光影越来越模糊，震耳欲聋的音箱就在离她和杨笑凡不远的地方，可是她却觉得，那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都变了味道，嗡嗡嗡嗡……
她看到了小师兄，他已经挺拔成少年的样子，那张脸孔，明明就是杨笑凡，他穿着一身雪白的礼服，空旷的剧院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小师兄站在舞台上冲她微笑着，舞台上炫目的光瞬间暗了下来，只有一簇冰蓝色打在小师兄的身上。他看上去就像天使一般干净，美好。
那束光带着他走到一架漂亮的白色三角钢琴前，他优雅地坐下来。可是素素感觉耳朵里很吵，她不知道是哪里有很多人在说话，那些嘈杂的声音，就像是置身在人流高峰期的十字路口。
她想说不要再吵了，她想听小师兄演奏，眼看着小师兄已经坐在了琴凳，她想喊，却怎么也出不了声。她只看得见小师兄的手指在琴键上飞快的舞动着，他不看素素，也不说话，仿佛素素就只是空气，素素想要走到台前去，她听不清，可是她觉得她走的好累好累，就是走不到舞台上去。她急了，开始呼喊，可是喉咙只是发出哑哑的声音，什么也叫不出来……
“白素素！！白素素，你怎么了？”一个声音真实地传来，就在素素的耳边，她的意识渐渐活动起来，沉重的眼皮也渐渐有了生气，她睁开眼睛，猛然发觉她的脸颊正靠在杨笑凡的肩膀上。
“唉？！”她坐直身子，窘迫极了。
“怎么了？刚才，是不是做恶梦了？”杨笑凡清澈的眸子望向她。
“哎，我……”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真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你如果累了，要不我们也走吧……”听到这话，素素才意识到小礼堂里的人早已稀稀拉拉，很多人都因为节目质量不高，退了场。
素素感觉心底有一丝抱歉，她点了点头。便和杨笑凡沿着礼堂边往侧面的安全出口走去。
才刚走出礼堂，素素就一个激灵，夜里的风吹起来，简直冷得刺骨。下午素素没有回家，本来计划回家换件衣服，再说下午没有吃饭，寒冷就来的更加猛烈起来，她觉得她的上下牙直打架。
“我送你回家。”杨笑凡走在素素的右前方，好让素素走在路的内侧。
“阿嚏~！”素素一时没有忍住，鼻涕就流了下来，她“咝”得一声吸了吸。
“冷？”他回过头。
“哈？没……阿嚏！”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又打了个喷嚏。
“乘计程车回去吧。”说完他便往路上跑去，素素吓得去抓他，可是手掌心里突如其来的空洞，让她的关节仿佛瞬间结冰一般。少年回过头望着她，她甚至有些恨她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莽撞。她松开手指里那空荡荡的袖管，垂着头：
“那个，我，对不起！”杨笑凡沉默了，过了好久，久到素素还以为杨笑凡要冲她发火，可是：
“我记得你不在意这个啊。”他的语气淡淡的，没有生气，也没有伤心，反而带着一点，笑意？素素抬起头，触到他那温暖的几乎要融化的眼光，“没事的，我不介意。”
“我，我只是，只是担心。”素素的话没有完全说出口，她的脸颊可以煎鸡蛋了。
“那个，杨笑凡！我，我想……”她发觉了心里不安的来源，竟然是，还不想就这样和杨笑凡分开？
“嗯？”素素看的到他的眉头在昏暗的光线下蹙了起来，她令他担心了，么？素素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令她很开心。
“那个，我，我……是肚子饿。”素素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没吃晚饭，么……”说着他转过身，素素慌忙追上他的脚步，看到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这附近有一间店的，我记得……”
“嗯……知道怎么走吗？”他望着素素。
“在南门那条街。”素素忽然停住了脚步，她望着一条郁郁葱葱的花园十字路发着呆。
“怎么？”察觉素素忽然没有了声响，杨笑凡转身，看到素素正在发呆，有些不解。
“是这条路！捷径，和婆婆走过。”她欣喜地回头微笑着。
她不知道此刻她泛红的脸颊看上去有多可爱，更不知道此刻她的唇角一直上扬着，就像得到玩具的小孩一样，笑得那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