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娇娇女的红楼生涯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节

作者 : 忘却的影子

贾赦不曾看见贾瑾笑着将簪子刺进赖家人的肩窝、笑着看着赖家人在地上垂死挣扎的样子,可是在外面负责行刑的贾琏却看得清清楚楚。经过了最初的震撼,贾琏更多的是恐惧,一想起自己妹妹脸上染着鲜血却依旧笑着的模样,这脊背上就止不住的寒气。

贾琏以前对自己的妹妹,三分宠爱三分怜惜加四分的手足之情,可是经过了这件事情以后,贾琏对贾瑾却多了几分畏惧,少了几分爱怜。

这也许就是兄长与父亲的区别吧。贾赦没有亲眼看见贾瑾收拾赖家人的样子,加上贾瑾一贯会做些姿态,贾赦除了感触女儿不容易,日子过得小心翼翼之外,更多的依旧是女儿的担心。

贾赦依旧抚模着女儿的头发,听贾琏道:“儿子虽然年纪小,可也吃了几年皇粮,少少的,也知道些事情。别的不说,我们这荣国府过去在当今圣上与义忠亲王老千岁之间左右摇摆,不知道有多惹眼、多遭忌讳。不说别的,就是儿子,看着那等小人,一会儿在我们大房面前奉承,一会儿在二房跟前讨好卖乖、通风报信,儿子也会咬牙。偏生我们荣国府以前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却跟拿起子小人一般作为,说不定,当今圣上与义忠亲王府两边都看我们不耐烦呢。”

贾琏小心地看看妹妹,道:“还是妹妹有本事,又想得周到,不赶着趟子地在圣上面前卖好、引人瞩目,反而从农事上下手,先做好了,再呈给圣上,虽不能解了朝廷缺粮之困,却也让圣上觉得我们不是做不了事情。而且妹妹不但想得正,姿态也摆的正,只认那位子上的人,就是儿子出去,也有话说,也不至于被人挑刺。”

贾赦点点头,道:“不错,我们家有今天,也亏了你妹妹风里来雨里去的,在土里刨食,做出一番事情。不过,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虽然不显,却极得人心。原本义忠亲王那边虽然不把我们当回事情,可是也见不得我们荣国府投靠当今圣上,所以,才会闹出赖家卖主的事情。其中,固然是因为他们不能将我们大房拿捏在手里,却也容不得我们忠于圣上的缘故,其实也是想挑拨起圣上对我们的疑心。”

贾琏道:“可不是。父亲,这事儿从大了说,可以让圣上对我们荣国府起了疑心,若是圣上下旨训斥我们,那么在别人眼里,就是我们家失了圣心,而且御史台的那些个大人们,就是鸡蛋里还能挑出骨头来呢,就是没人在后面闹腾,也要吹毛求疵一番,何况我们家如此折腾。就是圣上不下旨训斥我们,不说我们自己提心吊胆的,就是那些御史那里,怕是要大大的闹腾一番呢。到时候……”

贾赦与贾琏父子对视一眼,齐声叹了口气。这事情可不好办呀,若是其中出了任何一个岔子,那大房如今的体面可就没了。

贾瑾直起了身子道:“若是说,怕御史台找麻烦,其实女儿有一个法子。”

贾琏忙问是什么法子,贾瑾道:“其实很简单,就是祸水东引。那些御史台的诸位大人都是读书人,最讲究名声,也最讲究忠君爱国。若是有人在他们跟前说,京里的佛寺庙宇侵占良田,一面向百姓索要高昂的香火,一面仗着佛寺的田地不用交税,积累大量的财富,放贷盘剥小民……”

贾赦眼睛一亮:“对呀,我们父子两个都是在户部当差的。我在度元,自然能够接触到鱼鳞册的,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贾琏道:“儿子是在仓储的,这各地交的皇粮一年不如一年也是事实。年年下面的折子上都是写得什么灾荒的,都让几位大人们焦头烂额了。有了这个由头,也能出彩。”

贾赦道:“不止如此,御史台的那些人最爱干的就是寻根问底。到时候,肯定会花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去搜罗证据什么的。无论这结果如何,等这结论出来了,我们家的这点子事情早就过去很久了,怕是没人会再提起了。”

父子两个当即就安排了如何行事,务必做到越没有行迹越好,还约束了下人们,不让走漏了风声。

这贾赦贾琏父子忙去了,邢夫人忙着管束下人、奉承贾母。毕竟大房这次的行为可是生生的打了贾母的脸,贾赦贾琏父子是男子,又是朝廷的官吏,王熙凤又有了身子,自然是邢夫人来在贾母的小媳妇了。

本来贾瑾也该在贾母跟前伺候着的,不过贾瑾却病了。

也是,无论前世今生,贾瑾都是个女孩子,杀人又是第一次,到底也是过不了心魔那一关。所以那天晚上,贾瑾就有些不舒服。邢夫人一看,女儿的脸色都青了,可见是真的不好,只得回了贾母。再跟贾赦商量了,在佛前点了海灯,为女儿驱邪。

不说御史台那里如何鸡飞狗跳闹得厉害,也不说贾母心里如何不舒服,林如海带着新夫人和女儿上门来辞行了。因为时间紧,就是新人的住对月,也只是住了三五天,意思意思了一下。林如海这番上门,除了表示对贾家依旧敬重以外,还有求教之意。林如海的新夫人想跟邢夫人取经,学习如何跟继女相处,而林黛玉想跟贾瑾取经,学习跟继母相处。

所以,林如海一家三口见过贾母以后,林如海自去找两位舅兄说话,而新夫人黄氏则去了邢夫人的屋子,林黛玉去探望贾瑾。

邢夫人将黄氏夫人请进自己屋子的西暖阁,命下面的丫头们上了茶果,口中道:“直接叫林太太妹妹,怕是有些不妥当。愚姐痴长几岁,娘家姓邢,在这里托个大,妹妹直接叫我邢姐姐好了。”

那黄氏夫人笑道:“姐姐太客气了,妾身娘家姓黄,邢姐姐叫我黄妹妹好了。”

两人相视而笑,因为同为继室,顿时亲近了不少。两人又就着衣裳首饰什么的说了一回,那黄氏夫人才道:“邢姐姐,妹妹年纪亲,经历的事情也少。我们大姑娘年纪小,心事却重,也不知道大姑娘好不好相处。姐姐能将青和郡君那般出色的女孩子,想必在这上面很有几分心得,还望姐姐能指点妹妹几句。”

邢夫人放下茗碗,道:“说是指点倒是说不上。愚姐就说几样小事好了。当初愚姐进门的时候,我们二丫头是养在我们老太太跟前的,别的不说,就是我每天早上给我们老太太请安,也要走上大半个时辰。何况那时候,我们二丫头还小,还在手里抱着呢。当时我也曾为了我们二丫头不来给我请安生气过。可是我们二丫头搬回我们大房以后,这晨昏定省也没落下一次。”

邢夫人笑笑道:“其实,当时我也曾经生气过,也曾经以为是我们二丫头不好。后来才知道,不是我们二丫头不知礼,而是我们家的那些下人们实在是不像话,身为奴才,居然拿捏起主子来了。当初我们二丫头不是不想给我这个继母请安,而是那些奴才欺负我们二丫头年纪小,又不得宠,自己图省事、不想走路,才拦着我们二丫头,不让我们二丫头来我们大房,生生地阻了这父女母女之情。”

邢夫人见黄氏夫人点点头,便道:“林丫头虽然不想当初我们二丫头那般胆怯,不过她的心思却重一些,就是有事情,也喜欢压在心里。妹妹在平时,也要多注意一些。……”

这里邢夫人跟黄氏夫人说着点点滴滴,那边林黛玉在引路侍女的带领下,进了贾瑾的卧房,见贾瑾青白着脸躺在床上,眼泪就下来了:“都说二姐姐因为侍疾而累着了,我还以为不要紧。怎么二姐姐的脸色……”

贾瑾笑笑,一面招待林黛玉在绣花墩上坐了,一面坐起来,口中道:“妹妹快坐。姐姐没事,只是累着了,歇歇就好了。多日未见妹妹,看妹妹气色倒好,姐姐我就放心了。妹妹这身新衣裳看着倒是别致,可是新太太给准备的?”

林黛玉坐下道:“是的。这是我们太太给准备的。据说是我们太太自己亲手做的。”

贾瑾道:“啊呀,新太太的手艺可真好,这么短的时间,就按着妹妹的身量做了如此鲜亮的衣裳来。新太太对妹妹的事情可真是上心呢。”

林黛玉低了头,道:“二姐姐,其实,敬茶那天,父亲原要我叫母亲的,可是妹妹我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最后只叫了声太太。二姐姐,妹妹会不会惹父亲和……新太太不高兴了?”

贾瑾想了想道:“其实我也能猜到一点姑爹的想法。姑爹让妹妹叫母亲,不是因为姑爹心里忘记的姑妈,而是因为我们家里实在是闹得不像话了。姑爹本来是为了妹妹的教养问题才将妹妹送到京里来的。可是我们家没规矩的事情,已经成了京里的笑话了。姑爹让妹妹叫新夫人母亲,不过是担心妹妹在我们家里住过的事情成为妹妹的污点,将来会害了妹妹的前程。”

贾瑾伸手阻拦了林黛玉想要出口的话:“妹妹,其实,要不是姐姐我蒙圣上恩宠,身边的嬷嬷又是宫里赏赐下来的,姐姐的日子也不知道有多艰难呢。可是就是如此,还有人在背后笑话我。”

林黛玉道:“二姐姐,那妹妹叫太太的事情,会不会让我们新太太不高兴?”

贾瑾道:“放心。妹妹家的新太太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妹妹心中记挂姑妈,人家怎么会既然做了继室,怎么会不体谅妹妹的苦衷。放心吧,说不定,人家不会心怀芥蒂,反而会念着妹妹孝顺呢。”

林黛玉点点头,又道:“二姐姐,可是我还是担心,我们新太太会不会不喜欢我,会不会……。”

贾瑾道:“妹妹在担心,你们家的新太太会下绊子?”

林黛玉点点头,贾瑾想了想道:“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妹妹有如此担心,也是自然的。不过,妹妹要记得,这姑娘家跟男孩子是不一样的。就像妹妹,总是要出门子的。像我们这样的官宦之家,就像三妹妹这样的庶女出门,也不过是一副嫁妆罢了。妹妹是原配留下的嫡女,再金贵,也不可能将家底都给了妹妹。毕竟妹妹家的新太太是由皇上赐婚的,说得不好听些,若是将来姑爹有个万一,她就是林家的老太太。”

林黛玉点点头,贾瑾继续道:“不过,姐姐我也听说了,这位新太太到底是出身名门,这读书人家最讲究的就是名声,所以妹妹也不用担心对方会怠慢了妹妹去。就算对方怠慢了妹妹,妹妹还有我们荣国府撑腰呢。受了委屈,妹妹只管写信来,无论是爹爹还是哥哥,抑或是我,都会为妹妹想法子的。”

贾瑾见林黛玉点头,又道:“其实,这么说也有些杞人忧天。想当初,我们太太刚进门的时候,那些奴才们欺负我不懂事,自己想偷懒,不让我去给我们太太请安不说,还吓唬我,说继母一定会欺负继女的。若不是当初我大病一场,在太太的照顾下才挣出命来,看到太太为了照顾我,熬红了眼睛,我还不知道太太的好呢。”

贾瑾拉着黛玉的手道:“妹妹要记得,女儿不比儿子,不会碍到太太的位子。所以,不是那等没教养也没脑子的人,不会来找继女的麻烦。甚至,很多继母愿意在继女的身上花些心思,好搏个好名声的。妹妹也不必太忧心,一切依礼行事就好了。若是对方是真的好,妹妹再对对方亲近些,也就是了。”

姐妹二人又说起了很多的事情,尤其是贾瑾,还拿出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教黛玉如何跟继母相处。还道:“妹妹也别看小看银钱这物事。虽然这世上有很多人端着架子,一脸不屑地称之为阿堵物。可是妹妹放眼看去,越是看不起银钱的人家,越是容易因为银钱之事闹得阖家不得安宁。妹妹看姑爹就知道了,若是姑爹对银钱一事完全不知,有如何坐得巡盐御史一职,还坐得安安稳稳,让圣上夸赞?所以,打一知道姑爹要续娶的事情,爹爹就带着哥哥找姑爹谈过了,也请了证人将姑妈当初的嫁妆都重新登记造册了。万不会让妹妹将来受了委屈去。”

林黛玉道:“二姐姐,是妹妹我让舅舅舅母操心了。”

贾瑾道:“傻丫头,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不过,妹妹上次妹妹不是出了银子,跟着姐姐我一起置办庄子吗?妹妹打算怎么做?是让姐姐将银子给妹妹,还是继续置办?”

林黛玉想了想,道:“二姐姐,这件事情还是请二姐姐多劳烦些,继续置办好了。若是庄子有了收益,也不用寄给我了,直接添置田地就好。”

贾瑾道:“也成,既然这样,那到时候,姐姐我将账册子给妹妹送去好了。不过,这事儿,妹妹要告诉妹妹家的新太太吗?”。

林黛玉道:“其实妹妹我也知道些个,二十万两银子,是个不小的数目。大多数人家的嫡女出门,家里给的,也不会超过五万两银子的。若是让新太太知道了,怕是会心存芥蒂。二姐姐,这二十万两银子,妹妹不想让那边知道。”

贾瑾道:“这样也好。既然这么着,那我就将账册子放在布偶、抱枕之类的物件里面好了。妹妹小心些,莫要让人知道了。还有,妹妹也不要忘记了给姐姐我写信,姐姐我怕是会记挂妹妹的。”

林黛玉点点头,眼睛却有些红了,又怕失礼,赶忙转头擦了。姐妹俩又说了好些事情,直到晚间,林黛玉才起身告辞,跟着父亲与新夫人回去。

且说贾赦贾琏父子一道本章,在朝堂之上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开国皇帝照搬宋室的律法制度,很是礼遇读书人,国法之中也有“刑不上大夫”这一条。所以读书人的地位很高,就是朝议的时候,皇帝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御史大夫照样甩脸色给皇帝瞧,可以说,如今这位皇帝跟北宋的那几位皇帝一样杯具,说不定,还会被臣子用口水洗脸。

而御史大夫呢,为了朝廷连年的灾荒,正想尽办法,缩减朝廷,尤其是内廷的开支,好为灾民筹备赈灾的粮食呢。

如今听贾赦奏本里面,居然有这么多的粮食藏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他们还不跳起来。就连户部尚书、户部左侍郎、户部右侍郎都出列,证明,贾赦所言非虚,整个朝堂之上都炸开了锅。

开国已经百年了,几乎每一任的御史大夫每年都会上本,请求缩减内廷开支。这么多年来,能够找到的,可以缩减的项目其实已经很少了。御史大夫听了贾赦奏本以后,将已经写好的奏本往袖子里一塞,立即出列请求皇帝彻查所有道观寺庙的田产及其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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