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迎春后面,无双提着装有炖盅的篮子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有个什么小意外,弄坏了这大夫人的汤,可不是她一个低级小丫头能担待得起的。
本想说几句话奉承话套套近乎,但看着迎春一副矜持的拿捏这大家千金的架势,无双想想还是少说话为妙。这些实为丫头又自以为比别的下人高人一等的人是最难伺候了,一不小心踩了火线可不好。
穿过一道绿叶粉花的花墙拱门,才算是进入了内院。第一次进内宅,无双才算是见识这大司马府的堂皇与宏大。听说早先是皇家园林来的,光那条通向各门各院的穿山游廊的甬道就贯穿了五座牌坊门楼,依着地势由下至上,每个牌坊下都有三级台阶,上面按着皇家的规制刻着寓意吉祥的花纹。一个妃皇亲的臣子能得到如此的赏赐,当真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了。无双突然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司马心生敬仰。该死怎样的人物才能得到皇帝如此的赏赐?
甬道的旁边遍植这奇花异卉,无双一边走一边看,等她一路走了过来,心头压抑不住一股兴奋。这些在旁人看来漂亮珍贵的花草,在她的眼中全都成了研制药粉的绝佳上好的材料,在外面可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赶紧地回厨房弄些小瓦罐回来才好,到时找个月黑风高夜,拔几株花草回来,说不定又可以制出一味新药。常年的习惯,让她的脸上闪现出一种奇异的光芒。
到时有药在手,看谁不顺眼就教训一下,多爽!
“跟上。”迎春回头看见无双一脸乡下人进城的模样,忍不住用手绢擦擦鼻子,嫌弃地皱着眉头。
迎春的一声断喝,让无双从环境中收回了魂魄。她连忙收敛了情绪,继续跟在喉头亦步亦催。
走过了游廊,又走过了三道穿花门才来到内院的住宅前。
“到了,跟着我,机灵点。”迎春领着无双进了一间极大的院落。
这院落除了正中的大门,东南和西南两边还设有两道吉祥小门。整个院子廊柱环绕,空落的地方都种上了各色的藤蔓花草,此时正是花开时节,一眼望去,整个院子繁花似锦,既有沁人心脾的清幽又有如初春一般的繁盛,自有一排生机盎然之感。
随着迎春进门,马上就有机灵的小丫头跑进去通报。不一会就有人出来通传,让无双把汤送进去。
无双悄悄打量了一下出来通传的那个丫鬟,只见她身段苗条,衣饰精致,头饰简洁又不**份。连一个丫头都有如此的气派,难怪那些女人都争破头地想嫁进侯门了。
跟在那丫鬟身后,无双低头垂目,规规矩矩地步行入内。
走过一间穿堂,绕过一道屏风,前头的丫鬟停了下来屈膝行礼。想必是大夫人在这了吧。
“奴婢参见大夫人。”无双虽然没有抬头,但依旧学着丫鬟的样子屈膝行礼。
“嗯,汤送来了?”堂上传来一把有点磁性的温润的声音。
这声音着实好听,无双忍不住抬起头往堂上端坐着的大夫人脸上掠了一下,随即有装作害怕的样子赶紧地低下头去了。主子要的不就是下人对她们的敬畏吗?这个年无双当然懂得。
只是一眼,虽然未仔细地看清楚这大夫人的样貌,但那高贵典雅的气质很是出众,带点书卷气,还有一点高高在上的威严感。女主人,大概就是长这样的吧。听说她是某位尚书的义女。
“迎春,帮我舀一碗出来。”大夫人发话。
“是。夫人。”刚才还满脸骄矜的迎春,此时已经恢复了她奴婢的模样,从另一个小丫头的手中接过一只白玉薄瓷碗,舀了一碗汤,然后很是恭敬地把汤奉上。
“让我瞧瞧,你们厨房都弄了些什么汤给我。”大夫人结果汤碗,用勺子在碗里拨弄了几下。
“你,过来。”突然,大夫人抬头望向无双发话,声音里多了几分凌厉。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汤?”说着,大夫人使劲地把汤碗往无双的脚下一掼。玉般洁白的瓷碗顿时化作无数的碎片在无双的脚边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