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公色气十足 第一章

作者 : 安祖缇

第一章

“昕苒,妳去找个男人来结婚吧,家里没男人果然不行!”

卫妈一回到家就气呼呼地将包包往沙发上扔,双手盘胸坐下,趴在另一张沙发上就着平板看韩剧的卫昕苒都可以听到她磨牙的声音。

肯定又是在大伯那受气了。

卫昕苒暗叹了声。

卫父年轻时白手起家开了一间皮件公司,从小小的代工工厂,到成立了自有品牌,还到越南去设厂,事业越做越大,不管内销还外销都做出了口碑跟名气,就只差没上市上柜了。

小时候的卫昕苒一双皮鞋穿到开口了还得自己买黏胶黏好,直到整双鞋底都掉了,回天乏术才甘愿买一双新鞋,也因为父亲的生意越来越好,别说旧鞋重复穿了,光是新鞋就摆满了一鞋柜,有些甚至还穿不到两回,就被冷冻,直到送人或干脆扔掉。

父亲是个念情的,因此公司业绩稳定之后,家中那些先前未曾出钱出力的亲戚想要来分点好处或是谋个工作,他也不吝惜的给股份、给工作,算是福荫了整个卫家跟姻亲家族。

卫妈在父亲还是小小代工厂的时候,就陪着吃苦打拚,父亲一直很感念她的辛劳付出,且一点都不嫌他穷。

当卫父发达之后,卫妈表明她不想再进工厂工作了,她想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卫父立刻拿出大笔资金协助她开了间二手名牌服饰店。

卫妈很爱打扮,以前很穷没法买衣服,现在有钱了便各国跑,买了喜欢的衣服之后穿了两三次亮亮相,便放在店里以实惠的二手价卖出。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很有生意头脑的,既满足自己爱穿新衣服的,又不会花上太多钱。

五年前,卫父突然得了癌症,还是治愈机会低、恶化速度快的胰脏癌,想尽办法治疗了一年,甚至出国求医,最后还是撒手人寰。

在卫父治疗癌症期间,公司几乎都交给了其兄长,也就是大伯来管理,卫父过世之后,大伯希望母亲能把手上的股份卖给他,让他成为最大股东,这样他经营起来也比较有底气。

母亲本来就对管理公司没什么兴趣,她比较喜欢投资,买卖房产或出租,以及经营她的二手名牌店,那时她手上的加上父亲遗留的,一共有六成的股份,还有一成在卫昕苒手上,伯父仅占一成。

另外还有一成五在堂伯父手上,其他散落在各亲戚间。

堂伯父是少数在卫父尚未壮大时就进公司帮忙的亲戚,人是不错,就嗓门大了些,有江湖兄弟的气质,卫妈一直不太喜欢他,大伯父也跟他处得不好,两人在公司常针锋相对,除了跟卫父的血缘近以外,也是因为个人喜好,所以卫父生病后,才会由大伯父来暂代总经理一职。

其实在那个当时,堂伯父也表现出意愿,但因为卫妈不喜欢堂伯父,她非常讨厌动不动就大声咆哮的人,认为堂伯父是个粗鲁无礼的人,因而只答应了大伯父,愿意卖给他三成五的股份,这样拥有四成五股份的大伯父就成了公司的最大股东。

但是伯父手上的现金不够,因此使用了分期付款,直到去年才把股份全部买齐。

然而钱一还清,伯父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不仅态度丕变,每月开股东会议时,不仅行径嚣张,若是卫妈有什么意见想提,更直接呛她是女人,也许久未曾接触公司的生意,不懂经营管理,要她闭嘴。

母亲气炸了,要他把股份还回来,大伯父当然不肯。

除了堂伯父以外的其他亲戚都被大伯父收买了,欺负她们家孤儿寡母,就算不帮腔,也没一个帮母亲说话,而堂伯父也因为股份的事跟卫妈交恶,不是不吭声,就是干脆不参加会议。

平日幼教工作忙,同样也对公司经营没兴趣的卫昕苒为了帮母亲,也去参加了一次股东会。

可她才开口呢,就被大伯父一句:“妳一个读幼教的是懂什么了?钱都可以被人骗走了,这要是听妳的意见,公司不就垮了?”

当时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望向她,有嘲讽、有看戏的,黑历史被口无遮拦的大伯父直接抖出,她羞耻得满脸通红,闷声不吭坐下,后来她一句话也没说,一直到散会。

母亲一直以为她能言善道,可以在会议上帮她忙,但她其实只是话多、爱聊天也爱开玩笑,但说起吵架就弱了,她无法一刀毙命,平素的家教又让她说不出无礼的粗话,只能默默吞着委屈。

知道女儿口才上根本不行的卫妈不再找女儿去了,但要真放着不管,让大伯父继续猖狂跋扈又心有不甘,因此每个月固定一次的股东会一定会去参加,然后受气回来。

不过这倒是头一次母亲要她结婚找个男人回来,好在股东会时壮声势。

卫昕苒今年二十八岁,这样的年纪,说年轻不年轻,说老还不至于,但若想结婚,是差不多该有对象了。

但她意兴阑珊,或者也可以说是对男人失望。

要不是男友上的黑历史,她也不会受到大伯父堂而皇之的侮辱与调侃。

大学时她曾交往了一个大她五岁的社会人士男朋友,被借了两百万去做生意,结果生意失败,两百万不仅赔光,还欠了一**债。

债务让他就算找到新工作,每个月的薪资也会被扣到所剩无几,也让工作机会更难,于是又厚着脸拜托卫昕苒帮忙。

卫昕苒心就是软(卫妈说当初真是取错名字,应该叫卫昕映才是),不忍看男友困扰,加上要是没有工作跟收入,两个人又怎能有将来?于是又借给他一百五十万还债,然后,他人就不见了。

不仅电话、社交软件通通把她拉黑,就连找到他老家去也说他父母已经搬家了,不知所踪。

其实真要动用金钱的力量把人找出来也不是没办法,但那个时候卫父决定这事就此作罢,因为他不想让女儿为了那个臭男人伤心难过,赶快止血,好让女儿能快点走出情伤。

因此自诩干练的卫妈说她这个女儿货真价实就是卫父的种,性子一模模一样样,老是替别人设想。

跟那个男友分手之后,大四时,她又认识一个他校同年级同学,人家早早就规划好毕业后要出国去留学。

由于有前车之鉴,父母有交代绝对不能让他晓得自己的家境,所以男友一直以为她家是一般的小康家庭,父母都是普通上班族。

这位男友的家境还不错,毕竟供得起出国留学的费用,当初卫昕苒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答应跟他交往的。

有前前男友的事迹,她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分警惕。

但是那个男友在出国之后就渐渐少了联络,一去不复返了,两人也没实际谈到分手,反正就是慢慢地没有回复联络,不管她传了什么讯息过去,刚开始是已读不回,后来就是不读不回了。

听说之前他女乃女乃过世时曾回来奔丧,却也没来找过她,连一通电话或讯息也没有。

算是默认分手了。

其实虽然口头上不承认,卫昕苒心里还是一直在等他,等着他哪天突然想起台湾还有个女朋友在,主动跟他联络。

所以这段时间她没有理会过任何追求者。

她自认不是很纠缠不休的女人,但听到他曾经回来台湾的消息的当晚,还是躲在被窝里哭了一夜,隔天肿着眼睛去上班,同事问起,说是看电影哭肿了,尔后继续如常过日子,也没主动去询问那个男人为什么回来没找她。

何必呢?

反正他也不会响应的。

讲明白也不见得会比较好过。

他跟前前男友的差别就在于没有主动把她拉黑罢了,但也是搁在一旁冷处理。

确定两人不会再有任何后续之后,她就未再交过男朋友了。

独身久了,对这方面就会缺了点动力,尤其前两段恋爱谈得一点都不幸福快乐,更别说,她的工作若遇上男人,几乎都是名草有主。

她现在在一间幼儿园担任幼教老师的工作,在她的世界中,除了擦肩而过的,可说没有单身男人的存在,就连园长都是女的。

顶多,就是离婚的男人,但她又觉得跟家长谈恋爱是一件没道德的事,就像医生不该跟病患谈恋爱一样。

她有自己的道德底线,除非她离开幼教,否则不会妥协。

偏她又很爱孩子,喜欢这份工作,就算遇到再顽劣的小孩,也不曾动过辞职的念头。

关掉iPad,卫昕苒温吞吞的从沙发上爬起,一道灵光闪过脑海,她兴冲冲地坐来母亲身边。

“妈,不然这样吧,妳再婚啊,这样就有人可以帮妳在会议时大声帮妳了。”

她想这个主意真是好啊。

父亲过世已经四年了,保养得宜的母亲一点都看不出来今年五十有二了,看起来就像四十出头而已,正所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放入再婚市场,肯定还是很抢手。

“胡说八道!”卫妈怒打了女儿手背两下,卫昕苒痛得缩起。“我还爱着妳爸,不想再婚。”

虽然老伴跟女儿一样的同情心泛滥这点让她很不能苟同,但在她眼中,过世的丈夫是全世界最棒最疼妻女的男人,他若排第二,就没有人敢排第一。

“而且,要是再婚,肯定会被妳大伯父他们说得难听,搞不好还污蔑我用钱养小白脸。但妳不一样,妳本来就到了适婚年纪,我开会时身边跟个女婿多风光啊。”

脑中幻想着那样的场景,卫妈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笑,好像女婿已经找到强而有力的人选似的。

“但女婿是晚辈,伯父他们也不会理睬吧?”卫昕苒不以为然母亲过于乐观的想法。

大伯父以前表现得温良恭俭让,气质又斯文,谁知揭下面具就是个贪婪老人,完全不念旧情的。

“没关系,就是壮声势,妳伯父他们本来就重男轻女,看不起女人,才会老是叫我们闭嘴。”

卫妈越想越火,火大的捶了木质茶几一拳。

茶几上的花盆晃了晃,卫昕苒连忙扶稳,就怕它摔下去碎了。

这花瓶看起来普普通通,却是两百年前的法国骨董,贵得很呢,只有识货的才看得出来。

“好,妈,消消气。”卫昕苒在母亲背上顺了顺。“大不了以后开会时别去了。”

“不行!”卫妈又否决。“万一他趁我没去开会,私底下联合起来做一些卑劣的小动作,把我们的股份压缩到最小,连话语权都没有怎办?”

“也是喔。”卫昕苒叹了口气。“真是麻烦呢。”

卫妈思考了一会儿后道:“我明天跟社团的团员有聚会,我再问问有没有什么好对象可以介绍给妳。”

去年把服饰店收起来的卫妈在搬来这间公寓后,为了打发时间加入了几个小区服务型社团,说是为了替家人积阴德,好让卫昕苒不要再遇到烂桃花,让老公能够投胎转世去个好人家,还有自己能够顺顺利利,不要老是水逆。

卫昕苒尴尬地干笑着。

看样子母亲好像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有打算要找个人把她嫁了。

“等我的好消息。”

卫妈拍着女儿的手,眸中彷佛好女婿已经手到擒来的发着光。

卫昕苒打了个哆嗦,担忧行动派的母亲会不会为了快速找到女婿,每天晚上帮她安排相亲。

这个可能性非常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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