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孕小王妃 第十五章 余生有彼此相伴

作者 : 陈毓华

段日晴摇摇晃晃的离开王府,回去天人交战了几天,和段日阳也商量不出什么办法来,逼不得只能如实的把发生的事情向她的母亲说了。

杜氏吓得面无人色,直骂女儿、儿子被猪油蒙了心,糊涂啊,坏人名节的事情是会断子绝孙的,但是她一个妇道人家根本和王府搭不上话呀。

枯坐半晌,终于等到段峮山散衙回家了,见到的是一双儿女跪在堂前,一问之下才明白他们干了什么荒唐事。

“你这孽障!”段峮山倒在太师椅上,手脚发抖,抚额长叹。

难怪啊难怪,这些日子他在衙里实在不好过,上司处处抓他的小辫子,送上去的案子只要是他经手的一律退回来,备了重礼,辗转送进上司的门,这才知道是沈相吩咐下来的,上司还问自己哪里得罪了沈相?

他百思不得其解,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儿女干的好事!

两个脑袋长草的混蛋也不想想,得罪沈相已经不得了,被他们设计的沈相嫡女如今嫁进王府,他们这是连带雍王都得罪上了,这……他还有活路吗?

段峮山二话不说,抓起段日阳扯掉他的衣衫,让他只着长裤,自己老泪纵横的一起背着荆条上雍王府请罪去了。

他心存侥悻,如果负荆请罪能求得王爷放他们段家一马,就还有一线生机,要是不然,他努力了一辈子的前途都会化为乌有。

只是段峮山和段日阳在王府大门跪了两个时辰却无人闻问,后来动静实在太大,王府附近的权贵人家都派管家出来打探究竟,毕竟段峮山的官位还真不算低,他又是怎么惹毛雍王的?

八卦之心人人都有,权贵也是人,自然好奇得很。

最后雍澜只让人出来告诉段峮山一句“养子不教父之过”,就再也不理会了。

段峮山知道这件事的根源在王妃身上,雍王和王妃的感情甚笃,是整个卫京城都知晓的事,要想让王爷的这把怒火熄灭,只能想办法求到王妃跟前。

叫人为难的是王妃据说已经快要临盆,谁的面都不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该怎么办?

段峮山思来想去,这弥天大祸是女儿、儿子闯出来的,为今之计只有断尾求生一条路可以走,只有舍了他们俩才能保住一家老少。

他果断的把段日晴送回巴陵老家的庄子,扬言和她断绝父女关系.只要他活着一天,段日晴就只能待在那里,一步也不许出来,段日阳被他送进了大理寺的牢房,让大理寺卿该怎么判就怎么判,等出了狱,到时候风平浪静些再想办法安置他。

雍澜可没空管段家这些人怎么蹦跳,自己种的因,结什么果都要自己去尝,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王妃要生了更要紧。

当然,等他腾得出手来的时候,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段峮山的乌纱帽给摘了,段家大房只能卖掉房产,灰溜溜的回巴陵老家。

然而段峮山回京没有指望了,老家的人也是看人下菜碟的,既然从大房那里再也捞不到好处,又怎么愿意无条件接纳这一房的人?

只能说段家大房境况凄惨。

但是没有因怎么会有果,他们又怪得了谁?

沈琅嬛是半夜破的羊水,她只觉得下月复一阵的湿,雍澜一发现沈琅嬛不对劲,把整个王府的人都叫了起来。

医女是妇科圣手,稳婆是卫京名气最盛的,仆妇是自家王府的资深老人,丫头都是沈琅嬛贴身侍候的,这些人早早就候着,一知道王妃发动,有条不紊的将她送进产房。

想跟着进去却被拦在外面的雍澜,经小厮提醒才知道自己散发还赤着脚,可这有什么打紧,他的嬛嬛可是在里面替他生孩子!

厨房开始大火蒸煮山楂桂圆鸡蛋汤,沈琅嬛虽然有些疼,却还是吃了整整一碗白饭,山楂桂圆鸡蛋汤也吃了个精光,因为稳婆说不吃东西就没力气,产妇有体力分娩才能更顺利。

沈琅嬛虽然是第一次生孩子,但是身为女人当然知道生孩子若没力气有多危险,为了不让自己该出力的时候没力气,末了还把人参鸡汤给喝个干净。

因为产道只开了两指,稳婆让她起来走动,只是又经过一个时辰,重新躺在床上的她觉得宫缩越来越厉害,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嘶啊,痛痛痛痛痛!

雍澜听到她的申吟声,再也忍不住,在他的坚持下,稳婆也只能退让,请他换上薰过香的衣服,进到产房坐在沈琅嬛身边,接过丫头手中的帕子为她拭汗。

“不用怕,我会在你身边。”

沈琅嬛喘着气点点头。

嗷——痛,啊啊啊!

稳婆看了,陪笑说:“王妃这是要生了,王爷请出去等着吧。”

“我说过要陪她的。”这就是不出去的意思,谁敢叫他出去,他马上翻脸。

“可是产房污秽,这样不吉利啊。”稳婆替人接生半辈子,第一次听到男人要在产房陪伴生产,这男人还不是普通百姓,是尊贵无比的王爷。

“你接生就是。”什么吉利不吉利?母子平安对他来说就是大吉大利,其他有什么要紧?

接下来一片混乱,灯火通明的产房只听见稳婆们一声声的喊着出力,雍澜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握着沈琅嬛的手,就算被她抓出红痕也不在意。

沈琅嬛只觉得自己快要月兑力了,强烈的撕裂感一波一波袭来,全身好像泡在水里面,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她不行了,她从来不知道生孩子这么痛……

然后一只大手来到了她眼前。“咬它,给你解气。”

沈琅嬛正痛得厉害,啊呜一口就咬住雍澜送上门的蹄子。

稳婆和仆妇们都看呆了。

突然,沈琅嬛觉得有什么从她的肚子里滑出来,全身紧绷到僵硬的身子一阵轻松,可是她也快晕了。

稳婆接过胎儿,拍打他的**,没两下就听到胎儿嘹亮的哭声,这才带下去清洗,裹上襁褓。医女赶紧过来,把沈琅嬛湿乱的头发拨开,手抹药油往她重要的穴道推拿。

沈琅嬛朦胧中只看见雍澜焦急的脸孔,她心里一软,尽避沙哑到不行,还是开口道:“我……没事。”

这时仆妇已经将沈琅嬛的衣服和肮脏的床褥都收拾干净了。

“我要看孩子,孩子呢?”

稳婆将孩子抱过来,一边说道:“恭喜王爷,贺喜王妃,是个小世子,足足有六斤八两重。”

六斤八两,难怪她生得这么痛,明明她每日都照医女的清单行事,少吃多动,结果这臭小子还是长这么大,她只看了宝宝一眼,脸皱皱的,实在称不上漂亮,但是好像生出来的婴儿都是这样。

沈琅嬛实在是累乏了,看完儿子就昏睡了过去,她半梦半醒间,只觉得有人亲了她的额头,又替她拉了被子,就在温柔的亲吻和轻柔的照顾中,她沉沉睡去。

雍澜见母子平安,大喜过望。“吩咐下去,几位有功的稳婆、医女每人奖赏一百贯钱,锦缎一疋,王府所有的下人全部发双俸。”

总管领命而去,稳婆们也称谢不已,下人更是欢欣鼓舞,王府一派喜气洋洋。

而沈琅嬛这一觉,直到隔天清晨才醒过来,灿烂的阳光已经透过格子窗撒得遍地都是了。

她一睁开眼睛,坐在床榻上的雍澜立刻发现了,然后扭头看向睡在她旁边的孩子,心里顿时充满柔软。

“醒了?睡得好吗?”

“嗯,现在什么时辰了?”沈琅嬛漾起笑容看着他。

柔软的眉眼有着初为人父的喜悦,唇边的笑容像是要溢出来似的,这样的雍澜让沈琅嬛觉得一颗心都能滴出水来。“都辰时末了,饿了吧?”

“是有些饿了。”她看向一旁的小包子,小孩乌溜溜的眼睛也睁着看了过来,其实刚生下没几天的孩子是看不清眼前事物的,但是沈琅嬛觉得他冲着自己笑了。

沈琅应伸手轻碰他柔女敕的脸颊,心中溢满为人母的骄傲。

“百儿、千儿,王妃醒了,备好的膳食可以端进来了。”雍澜朝着外面喊了一嗓子。

“她们都不在吗?”沈琅嬛问道。

她的屋里平时并不需要随时侍候,但是昨日她刚生产完,几个丫头们理该在身边侍候着的,这会儿只有孩子在,乳娘却不见人影。

“我怕她们吵了你睡觉,孩子也喝过女乃了,所以让她们都去外面候着。”雍澜温柔的解释。

沈琅嬛试着想坐起来,雍澜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让她坐得更加舒服一些,孩子倒是乖巧,看着父母的动作,小嘴吐出一串泡泡,然后睡着了。

奇嬷嬷领着百儿端着饭菜笑吟吟的进来,日照忙着把小桌子摆上,千儿则是用热帕子给沈琅嬛擦了手和脸。

月子的膳食还满多样化的,许是看着样式变化多,沈琅嬛吃得极满意。

“这月子食谱是潇潇临走前给的,还真的投了你的喜好。”

“我还真要谢谢她了。”沈琅嬛不时看着一边睡觉一边继续和泡泡奋战的孩子,这孩子怎么记么可爱?

她轻声对雍澜说道:“孩子还没有名字,你这当爹的是不是该想一想了?”

“乳名为夫的早就想好了,只是大名得让官家取。”雍澜微笑,母后那边获知嬛嬛生了小世子,连夜就派夏公公过来,还带了一大车的补品,还嘱咐只要等沈琅嬛满月,就带孩子进宫去。

“乳名也好,快说、快说!”沈琅嬛来了精神。

“你看他嘴里不停的吹泡泡,就叫泡泡吧,王妃以为如何?”

很好,雍王世子的乳名就叫这对不良父母给定下了。

不提泡泡洗三那天王府那股热闹劲了,最难得的是宁皇后也出席了,官家虽然不能来,但也送来厚厚的礼,可见对小世子的看重,毕竟,皇室里已经很久没有嫡孙子的出生了。

沈琅嬛满月后的隔日便进宫谢恩,泡泡由乳娘孟氏抱着,因为王妃坐月子,也跟着人家放“月子”假的雍澜,自然把一摊国事又丢回给了官家,对此,官家颇有怨言。

他哪个儿子不想要这个权柄,偏偏他试着放手了,嫡子还爱要不要的,不成材的东西!

但是凭良心说,澜儿那些个政绩,相较在这帝位坐了不下数十年的他,成绩实在耀眼辉煌,也许他真的老了,这江山,他也该放手了。

宁皇后见到泡泡后就抱着不肯撤手,实在是她身边太久没有这样软软糯糯、闻起来都是女乃香的小不点,嫔妃们也不是没有所出,不过那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怎么也上不了心。

于是她很快乐的留了饭,小夫妻在漪乐宫用了午膳,又用了下午茶,等沈琅嬛在偏殿里小睡起来,一问之下,小泡泡还在升格为祖母的宁皇后那里。

那个小没良心的!沈琅嬛心里嘀咕,都大半天了,居然一点也不想她这个娘,她这娘会不会做的太失败了?

两人无法,准备去把泡泡抱回来,他们也该回府了,都出来一天了。

哪知道宁皇后正和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官家逗着泡泡玩,还玩得呵呵笑,两夫妻都懵了,这还是他们认知里的官家吗?

“咳,你们来了?”官家说道。

这时候的小孩最好动,手脚没一刻停歇,抓来拽去的,居然让他抓到了官家的指头。

嗯嗯,是新奇的东西,小手一抓就往无齿的嘴里塞去。

沈琅嬛要上前阻止已经来不及。

“这孩子,看起来是喜欢我这祖父呢。”不过啃手指太不卫生了。

沈琅嬛干笑。

泡泡也像是为了反驳官家的话,忽然哇了声,哭起来了。

辟家只觉得自己的腿部一阵湿,一股尿骚味传入众人的鼻子,就在众人以为官家会大怒的时候,他把泡泡整个人抱了起来,“哎呀,尿了朕这一身,朕所有的皇子皇孙里敢在朕身上撒野的,就你一个。”

当然,接下来是一阵兵荒马乱,一老一少都去洗了个香喷喷的澡,换了一身衣服,这一来,雍澜和沈琅嬛很悲摧的留在漪乐宫用了晚膳。

这是绝无仅有的事。

因为官家也在,宁皇后的饭菜自然不一样,泡泡当然让乳娘抱下去喂女乃,不过喂完女乃,拍了背打嗝后,又回到了官家的手里。

这下宁皇后不高兴了。“你都抱了半天了,泡泡一直揉眼睛,这是要睡了,你就别折腾他了。”

“朕还没抱够。”官家依依不舍的把小包子还给人家的娘。“孩子可取大名了?”

案皇,您现在才想到这事?雍澜都要以为儿子的大名可以由他来取了。

“尚未。”

“朕怎么听到你们泡泡、泡泡的叫?”他脸上有难得的慈爱。

“这是小名。”这么“低俗”的小名安在皇孙的身上,官家应该会第一个反对。

辟家对泡泡这小名倒没什么意见,“既然大名让朕来取,就叫紫绶,表字一个叇字。”

辟家拍了下大腿,就这样定案。“紫绶郡王。”

抱着在官家龙袍上尿了一泡童子尿的泡泡,如今他已经有了大名——雍紫绶,而且还破例在满月的同时封为郡王,沈琅嬛晕晕的回到了王府。

乳娘带着泡泡去安顿了,夫妻俩沐浴的过程,已经禁欲将近要一年的雍澜化身成猛兽,狠狠要了沈琅嬛好几回,闹得她在高潮中来来回回,本来进宫就不是一件轻省的活儿,雍澜又不想放过她,她只能全面投降,任那头狼人为所欲为,一室好春光。

最后她是在雍润的怀里睡晕过去的,夫妻俩抱着一块,睡到了日上三竿。

沈琅嬛醒来的时候,百儿告诉她,王爷已经进宫去了。

昨日就听官家说又有番国的使节来访,让雍澜替他招待那些人,所以一听百儿说雍满去了皇宫,沈琅嬛只是点头。

用过早饭,乳娘也把泡泡送了过来,吃饱喝足的小娃儿咂巴着小嘴,安静的转着眼睛,萌得不得了。

逗弄着孩子,沈琅嬛忽然想到泡泡的名字和他的未来,不禁深感天意弄人,她的孩子怎么就是紫绶郡王,大卫朝将来的君王啊?

“你这小不点,怎么就是紫绶郡王呢?居然还有俸禄可以拿,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你老娘我为了几间铺子忙得腰都快要断了,你倒好,一下又是郡王又是俸禄的,你怎么就对了官家的眼了?”

这人偏心是没道理的,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自己的儿子讨喜,她不是应该高兴吗?可想到他的将来,坐在那个位置,劳心劳力还讨不着好,就替泡泡觉得心累。

泡泡吐出了一串的泡泡,对沈琅嬛已经想到十几二十年后的事情一点感觉也没有。

只能说当人家娘亲的,一颗心为了孩子,只能操心到老了,但是她甘之如饴。

日子在花开花落,青葱翠绿转为枯黄的替换里快速的过去了两年。

这两年发生了不少事,最早是庆泰三十年的春闱,沈云骧中了会元,又在殿试得了一第一名,也就是状元。

辟家对他另眼相看,很是青睐,一来因为他的成绩出众,二来他有功在国。

殿试成绩撇去不谈,要是他的字写得不美、文章不够吸睛,又哪来的好成绩?

再来,他的治水策论经过江南官吏的彻底实行,发动数万民工除杂草、疏淤泥,并用清出的淤泥堆成了堤,这样一来不只让河道免于淤塞,也改善它的水质。

第二年,也就是今年,已经可以看见江南地区的百姓大丰收,百姓为了感谢官家的德政,眼巴巴的送了万民伞到京里来。

辟家龙心大悦之余,也不让沈云骧从翰林院的修撰做起,大笔一挥,直接让他到户部去历练历练,从户部从侍郎做起吧。

状元出身的官员一般从翰林院出来,要爬到这个位置,没有十年的经历根本没有办法,沈云骧却直接三级跳,进了户部。

因为他的一鸣惊人,同时被工部、户部和吏部的千金看中,想上门议亲,沈云骧却不急着相看,说想先立业再谈终身大事。

他少年中举时就已经有勋贵人家看好他的“钱途”想要来结亲,亲也的确是定了,不过因为后来他的放荡不羁,女方主动退了亲事。

听说女方的孩子如今都能跑能跳了。

对这件事,沈云骧并没有什么遗憾,要结为夫妻需要缘分,无法在彼此都对的时间里相遇,只能说无缘。

沈云骧考了状元,最高兴的除了沈瑛,还有沈琅嬛,为此,她特地回了一趟娘家,祝贺哥哥这个状元郎。

席间不免谈到沈家的其他几人,沈素心后来嫁了个国公府嫡次子,家里人口简单,婆母有度、嫂子能干,沈素心理家、理人都不怎么样,可脾气好没心计,是以跟夫家人处得特别好。

沈绾的个性去到了忠懿侯府并没有改善多少,她奉行凤氏教她的那一套,眼里除了银子其余免谈,一来二去,忠懿侯夫人不时在她院子骂骂咧咧的,有时小泵子也会在旁边加油添醋,几次后沈绾也不忍了,和婆婆小泵子骂成了一团,老实说和泼妇骂街也相差无几了。

银钱在忠懿侯府是大事,忠懿侯世子崔继善起初还会好言好语的劝沈绾,说什么一家人要共体时艰,到了后来连崔继善向她伸手她也不给,所以崔继善很干脆的翻脸了。

他自觉男人在外,没有银钱哪撒得开手脚做事?再加上忠懿侯夫人常常哭诉家里的花销大,沈绾压根没把自己当崔家人,别说帮忙,不时还冷嘲热讽,于是夫妻俩为了银钱,经常闹得不可开交。

最让崔家人对沈绾有意见的是,她都嫁过去几年了,肚子一直没消息,忠懿侯夫人不遗余力的给儿子抬通房,后院是满园春色,沈绾独守空闺,心里的怨气越来越多,可也只能回娘家哭诉。

次数多了,凤氏也被这女儿吵得不耐烦,加上沈仙不慎小产,圈禁的生活又憋屈,连出道门都有层层禁令,加上本来就没多少下人可以使唤,很多事情都要自己来,种种不如意让沈仙的脾气变得越发暴躁,动辄打骂处罚下人。

最严重的是她动了要和雍寿和离的念头,不时派人到沈府要求沈瑛到官家面前求情让她和离,这样的日子她过不下去!

沈瑛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去拔官家的毛?何况当初让众家娘子各自婚嫁,是沈仙自己眼巴巴要嫁的。

但毕竟是沈府嫁出去的女儿,明目张胆的资助他不敢,废太子被圈禁是官家下的令,能不时的让人送一些日常用品到雍寿的府邸。

然而只是杯水车薪,沈仙也不领情,把沈瑛骂得非常难听。

凤氏生了两儿两女,只要一个能成器,她的晚年就不会不好过,可惜,女儿嫁的嫁了儿子们虽然留在身边却一个比一个不成材,因为有苦没地方说,于是她病了。

本来只是心情郁结,沈云驹和沈云骅两兄弟又不时的生事,导致她的病越发沉道,后来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沈瑛求到雍澜面前,他实在拿这两个儿子不知怎么办,雍澜看在沈琅嬛的面子上给他出主意,建议他把两个庶子送去军中历练。

为人父母的教不了孩子,那就送去给能教的人,也许还能扳正这两根苗子。

为了这件事,凤氏又闹了,军中是什么地方?动不动就死人,她就这两个儿子,这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

沈瑛只骂了她一句妇人之见,不管凤氏啼哭哀嚎、滚地撒泼,铁腕的把沈云驹兄弟俩送去了西北。

凤氏这时也知道沈瑛是与她恩断义绝了,为了表示她的决绝,负气吞药寻死。

你沈府不是喜气洋洋吗?既然没我们母子的事,那我就拚了老命给你添堵,让你霉气罩顶,看你还会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凤氏的命到底没救回来,她完全没想到她这一走,出嫁的两个女儿等于没了依靠,往后在外头遇到什么事,再也没有人可以诉苦排解,也没有可以喊娘的人,人生只能靠自己了,相较于沈府的这些乌烟瘴气,雍王府中倒是喜事连连。

泡泡有了一对龙凤胎的弟妹,对,沈琅嬛如今是三个孩子的娘亲了。

她原来没打算这么快又怀孕,可是有人努力不懈的耕田播种,没办法,她只能生,可是这一胎和怀泡泡时完全不同,前三个月她就开始恶心呕吐还嗜睡,什么都吃不下,不到四个月,身形就消瘦得不像话,雍澜见她这样,也担心得吃不下睡不好。

回来探望的潇潇告诉雍澜,沈琅嬛这一胎怀相不好,就算撑到生产,孩子和大人都会出问题,最好从这时候就开始安胎,而且她肚子里的是两个孩子不是一个。

一岁多的泡泡自从知道娘亲的肚子里有了弟弟或妹妹,本来就异常乖巧的他变得更懂事,当沈琅嬛想擅自下床伸伸懒腰的时候,泡泡还会苦口婆心的晃着食指说不可以。

那天真可爱的模样叫人连拒绝都没办法。

有了这么个管家公在,雍澜终于能偶尔进宫去理事了。

这两年,官家萌生了退意,逐渐把国事交给雍澜,雍澜也没让他失望,在这一年秋天,庄子上的占城稻试种成功,虽然收获量不多,但他让人用占城稻做出的饭,官家吃得非常满意,下令进行全国性的推广。

他这儿子是当皇帝的料,认为他不适宜,是自己以前的偏见。

只是退位也不能说退就退,经过一年的交接,把权力都交到雍澜手上,官家在大卫朝庆泰三十四年春把帝位禅让出来,和宁皇后搬进了皇宫后廷的“倦勤斋”颐养天年,沈琅爣是不愿住到皇宫里去的,因为那就表示闲暇时和夫君手拉手去林子散步摘花、跑马、下棋的惬意日子,甚至红袖添香,一起作画写字,反正每天都能折腾出新花样的悠闲日子一去不回来了。

不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再不喜欢,她还是得跟着雍澜住到皇宫里去。

雍商登基改元即位,气象一新,登基大典中,他携着沈琅嬛的手从丹陛石阶大步走上皇帝宝座,帝后并肩接受诸大臣和万民的欢呼。

历代皇帝从来没有人这么做,可雍澜这么做了,此举传为美谈。

不过雍澜在位只有短短十二年,当雍紫绶一满十二岁就把皇位交给了他,自己和沈琅嬛“退休养老”去了。

北桥市井街。

二月里,光秃秃的大树冒出了绿色的女敕芽,家家户户的墙角、巷口,连不起眼的野花也舒展开了花瓣,万物都在复苏,到处都显得格外清新。

一辆马车慢悠悠的停在一间绿叶垂檐的二进宅子前,一个老仆立即来开门。

“老爷、夫人,回来了。”

一个穿着云纹直裰的中年美男子扶着一个挽发髻、穿着藕丝对襟衫子的美妇下了马车,两人始终双手交握,看得出来感情恩爱。

“怎么没看见少爷和小姐?”老仆是个话痨,总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事,这到底是谁家的仆人,这么没规矩?

不过,下面的人没规矩,也是主子纵出来的。

当家主母倒是喜欢这样不必处处讲究方圆规矩的日常。

“这两个皮猴说太久没见到他们大哥,要留在宫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等厌倦了自然就回来了。”

老仆点点头,随手关上木门。

简单的木门里有百竿翠竹,一面墙有两株青松,傲骨峥嵘,南檐下十几盆到春日居然还旋放着花苞的菊花,一架秋千在微风中荡呀荡的,原木雕琢而成的桌面上摆着还未下完的棋盘。

虽然雍澜这辈子没有养鸡鸭种田,但是他终于达成妻子最想要的愿望——有一间小宅子,里头就住他们俩。

雍澜仍不改他没事就吃点沈琅嬛小豆腐的习惯,沈琅嬛回过眸来啐他,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这会儿俏脸泛晕,容光更增娇媚,看得雍澜心荡神驰,忍不住就去亲她漫着红露脸蛋。

怀中温软的身子,才是他心灵唯一的归宿。

“我希望那两只皮猴多在宫里住些日子,你瞧,他们不在,多清静啊!”

“也不知道没两天就开始叨念着还不回来的人是谁?”

两人说着琐碎的日常,一边进了厅堂。

余生有彼此相伴,岁月静好。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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