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药小农女 第九章 得知对方的心思

作者 : 真希

银皓的药铺自开张起,转眼过去半个月,每日仍然有许多病人上门看诊抓药。他们倒不光是冲着药铺的诊金和药费比别的铺子低,还因药铺的坐堂大夫医术上佳。

这些从各地聘请来的大夫们本就医术不错,再经过张天泽的一番指点,医术自然比其他坐堂大夫更高一筹。

他随即将那日陈轩为他讲解开春的话,仔仔细细说给兰草听。

“什么?凭张大夫一句开窍,你们就认定你家主子喜欢我家姑娘?”

“陈轩比我细心,对主子的性情也比我更了解,他既敢这么猜测,那就肯定错不了。何况张大夫还说是喜事呢,那就更加确定了。”

“当时不正接近药铺开张吗?说不定张大夫是指这事呢?”

“不光只是凭着这事,开张那日你家姑娘醉酒坐在后院廊下,起身时差点跌倒,是我家主子及时飞奔上前将她扶住。”

“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等等,姑娘说她那日在廊下瞧见你家主子,原来竟是真的?”

郑峰点了点头。

兰草冷哼了声,“你家主子与我家姑娘是同盟,见她跌倒,扶她一把,这根本没什么,怎么就扯上喜欢不喜欢了?”

郑峰脑子笨,嘴也不巧,此时被兰草一个劲追问,急得满头大汗,更担心自己万一说错什么话,导致主子的好事变坏事,想了半天才又找到一丝证明,“我跟在主子身边也有四年了,可我从来没见主子碰过哪个姑娘,就是跟人上青楼谈生意,对坐在旁边长得美艳动人的花魁也不会多瞧一眼。”

“这分明是两码子事好不好。”兰草瞧他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心里虽有些同情,但此事她若不问个明白,心里一直不安得很,“所以那日你是为了给你家主子制造机会,才故意将我推回厨房,喝掉那碗醒酒汤,是吗?”

被她戳穿,郑峰涨红着脸,羞愧地点了点头,“可是我真敢肯定主子是喜欢你家姑娘兰草知道自个儿继续追问下去,得到的答案不会变,便转而质问起另一件事来,“那时你突然向我求娶,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闻言,郑峰急得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恨不得指天发誓,“我那日对你的确是真心求娶,没有半点别的心思。”

“信你才有鬼!”

“兰草姑娘,若你不信,我可以指天发誓。”

“用不着,哼!先不说我和姑娘对你和你家主子到底是什么身分,至今仍是半点不知情,就瞧你们的年纪,个个都有二十左右,寻常男子在你们这个年纪早就成亲,孩子都满地跑了。”

“我可以指天发誓,我没有成亲,当然,我家主子也一样没有。”郑峰急得真真是汗如雨下。

“这就更奇怪了,两个大男人都二十了还没成亲,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病。”

“我从小到大身子壮得如牛,能吃能睡,一年到头连风寒也没得过。至于我家主子,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等打败了汪家,我家主子一定会如实坦白自个儿的身分。”

“那你呢?”

“我的身分倒没什么好隐瞒的,若是兰草姑娘想听我的身世,我这就如实告诉你。”郑峰一脸坦然道。兰草想着既然他愿意说,那就听听看。

郑峰见她点头,脸上一喜,心下一松,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忙将自己的身世道来。他的父亲本是苏州人,他娘是辽东人,远嫁到苏州,十岁之前他一直生活在苏州,直到十岁那年,他父亲外出谈生意时与人发生冲突,结果被人打死,他娘赶去将他爹的尸身带回来,没料到等给他爹办完丧事后,祖母竟向族人诉说他娘平日待自己不孝,要将她赶出郑家。

他娘是个直性子,为人又有些泼辣,平日瞧不惯祖母处处偏向大伯,确实常常跟祖母吵架,所以面对祖母的指责,他娘无话反驳。

不过他祖母之所以赶走他娘,其实是受了大伯的指使,目的是想趁机侵吞他父亲的银子。

说到这里,平时大剌剌的郑峰不禁红了眼眶,深吸了口气,才又说道:“我娘虽气愤不已,可也没办法继续留在那里,于是连夜带着爹这些年存下的银子和我一起悄悄离开,回到辽东外祖家。

“外祖父还在世时,舅舅一家对我们还算好,可等外祖父一去世,舅舅为了银子,竟想将我娘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地主做继室,我娘坚决不同意,一气之下带着我去到城里,靠摆摊卖烧饼为生。”

原本气愤不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开心的笑,不过转瞬间又消失,他双手不自禁地握起拳头,“我娘做得一手好烧饼,每日生意都很好,有了余钱还送我去跟一位武功高强的大师学习武艺,四年后我学成归来,原本打算给娘一个惊喜,没想到却见一群地痞在娘的摊子上蹭吃蹭喝,走时竟还问娘要保护费。”

缓了口气,他才又说道:“见此情景,我自是气不过,当即与他们打了起来,结果下手太重,打断了其中一个地痞的腿,他们就想借此要我娘赔一大笔钱了事,我坚持不给,他们就准备将我送去衙门。

“就在这时,平日常来光顾的主子路过,得知事情的原委,当即喝斥了那些地痞一顿。那时主子已然是城中有名的山货大老板,这些地痞见状只得罢手,我为了报恩,便决定跟随主子左右。”

兰草没想到他的身世竟如此坎坷,一时不由想到自己小时候遭难的情景,家中良田被大水冲挎,随即又闹起瘟疫,他们一家只得离开家乡,朝富余的江南而来。

来到杭州,这里的确很富有很美丽,可他们这些逃难而来的灾民并不受待见,也找不到谋生的活计,整日只能上街讨饭。

有一次她上街讨饭时,突然饿昏过去,正好被路过的陈老爷瞧见,他二话不说就将她带回家中,得知她还有家人,忙派人去将她家人接来,送上饭菜,待他们吃饱,便问他们有什么打算,若是有别处可去,他会给他们路费,若没地方可待,也可以到他的药田帮忙种药,还给他们工钱。

“兰草姑娘,我说的这些话句句都是真的,若你仍不信,我可以立即给我娘写信,让她来杭州。”如实坦白完自己的身分,郑峰见她只一脸同情的瞧着自己,以为她仍不信。“听你说得如此恳切,我就姑且相信你一次。不过,你写信让你娘来做什么?”兰草回过神,点点头。

“当然是请她来见见未来的儿媳妇啊。”郑峰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闻言,兰草顿时涨红了脸,羞恼不已,下意识伸手朝他推了一把,“谁答应要嫁给你了,好话还没说两句,竟又扯到这上头来了,你知不知羞?”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羞人的?兰草姑娘又要如何才肯相信我,答应嫁给我?”郑峰嘿嘿一笑道。

“你……我实在没话跟你说了,我要去替换王嬷嬷给姑娘打扇子了。”见他那傻样儿,兰草心里虽有几分欢喜,但如今他家主子与自家姑娘正忙着对付汪家,就算要答应,也得等到彻底打败汪家再说。

见她转身朝外走去,郑峰心急追问道:“兰草……你等等,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草兰羞红了脸,转头骂道:“你这傻大个,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哼!我就不答应你,你有本事就等一辈子吧。”说完,转身快步离开厨房,朝药房赶去。

郑峰傻傻站在原地,心想她说这话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是不是该去找陈轩问问?

陈紫萁并没有在药房制药丸,而是被银皓请到书房。

银皓说是要商讨汪家的事,其实主要是想让她休息会儿,其次是自个儿也想见她,与她说说话。

陈紫萁坐在银皓对面,蹙着眉头问道:“从眼下这个情况瞧来,只要汪家肯降价,对药铺的生意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就算他坚持不降价,天天亏着本继续开药铺,对他也只是钱财上的损失。只要他手中仍掌握着太医院供药,再加上每年秋季收购大批草药运送到外地贩卖,药铺的这些亏损自然可以从这里弥补回来,因此他仍然能在药行立足。”

银皓眸色幽深地看着她,勾起唇角,赞赏一笑,“陈姑娘不但擅长种植草药和厨艺,对生意上的事也十分了解。”

见他不先回答自个儿的问题,反倒称赞起自己来,她有些难为情,小脸一红,竟不敢直视他那只幽深的阵子,只能羞涩地垂下头,“银公子谬赞,若非情势所逼,我也不想费这些心痒痒考这些事。”

瞧着她那娇羞的神情,银皓阵色一深,不禁想到那日醉酒的她阵色迷醉地凝望着自己,以及抚上他面具时说的那句话。

这些日子每每一想起,他冷硬的心就莫名软了一分,只是如今他还不能向她坦白自己的身分,所以就算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在没有替母亲报仇前,他只得暂时放下这份儿女私情。

于是他忙收起心里的悸动,正了正色才回答她的问题,“确实如你所说,汪家就算舍弃城中所有的药铺,只要他手中仍掌握着供药之权和外地的药材批发,就仍能立足于药业。可是,前提是他得有充足的药源才能继续为太医院供药,批发到外地贩卖。”陈紫萁听到他这话,先是略带惊讶地抬阵看向他,随即紧蹙的眉头一松,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难不成银公子早已将汪家的药源暗中切断了?”她这句话是肯定的问句。

银皓勾唇一笑,“年前我就跟周边所有药农付了订金,今年秋天除了供应给其他药商的药材,剩下的不管药田出产多少,我通通收购。”

瞧着他脸上那抹清淡的笑容,陈紫萁心里不禁一悸,也不知是不是那日醉酒恍惚见到他的原故。

从那以后与他相见,总觉得他似乎变了一点,在面对她时,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

“可是汪家毕竟还为太医院供药,手头没有药材,不但他自个儿会被降罪,若上面派人来调查,汪家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对付你,到时该怎么办?这风险实在太大了。”以汪家这些年在官场结交的权势,要对付一个没有背景的商人简直易如反掌。

见她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银皓很是感动,忙安抚道:“陈姑娘别担心,很快汪家这供药的资格就会被取消了。”

“什么?”陈紫萁震惊地瞪大眼,“可是你暗中动了什么手脚?”

银皓毫不隐瞒地点了点头,“不过就算没有我在暗中使手段,汪家也迟早有一天会被取消供药资格。因为汪建业为了银子,竟胆大妄为的在送进太医院的药材中动手脚,缺斤短两不说,还夹带一些次品药材在里头。

“之前指定他为供药的那个冯院判应该是暗中收了他不少好处,所以才将此事按下没有揭发他,可太医院是什么地方?能当上太医的,哪个没有几分背景?今年冯院判准备在秋末卸任,本想让自己的关门弟子接手院判之职,没想到他那弟子在入宫前曾误诊治死过一名病人,消息一传开,自然受到众太医反对。这事让他脸上无光,只好提前让出院判之职,由医术最出众的张太医接任院判,而这张院判早就不满汪家的行径,只怕很快汪家就会收到取消供药的命令了。”

“若真是如此,汪家没了药源和供药之权,咱们就真没有什么好惧怕他的了。”

自药铺开业后,她一直担心汪家暗中使手段,如今半个月过去,也没见汪家有任何动作,这会又听完银皓接下来的计划,她悬了多日的心总算放松了几分,于是好奇问道:“也不知当年汪建业是如何得到这供药之权的?”

“这事我也一直很好奇,暗中调查得知,在汪家之前,太医院供药一直是由京城最大药行永和堂的王家掌控,至于那王药商当年之所以失去供药之权,是因一次意外,替人背了黑锅。”

陈紫萁想了想,猜测道:“会不会是汪建业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据我所查,那时汪建业还只是一名小药商,根本没那等本事,不过,就算王家丢失供药之权并不是汪建业所为,但他一个刚在药行立足的小药商竟能得到供药之权,这里面绝对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所以你不仅仅是想令汪建业失去供药之权,你还打算夺过这供药之权,借此查清他当年是如何得到它的?”

银皓点了点头,“唯有如此,才能彻底击败他。”该问的已问明白,瞧了瞧窗外的天色,见太阳已快西沉,她忙站起身,“我今儿从家中来时,路过菜市场,瞧见有人卖藕尖便买了一把。今晚我下厨,不知银公子是喜欢清炒还是凉拌?”

每隔几日她都会回家住一晚,陪家人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免得他们担心自己。

“只要是你做的,怎么样我都喜欢。”银皓下意识月兑口说道。

陈紫萁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小脸顿时一热。

银皓脸上倒端得正正的,可那绯红的耳垂却出卖了他心底的紧张,于是他忙清咳一声,“我的意思是姑娘厨艺好,怎么做都一定好吃。”

陈紫萁压下心底的慌乱,点点头,“我买得挺多的,那就一半凉拌,一半清炒好了。”

“如此甚好,就有劳姑娘了。”

“举手之劳罢了。”说完,陈紫萁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银皓瞧着她那飞快离去的娇小背影,不禁暗忖是不是自己的话太过直白,吓着她了?

晚间,兰草一边替陈紫萁铺床,一边将郑峰下午在厨房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陈紫萁听完只觉心下又惊又慌。

兰草担忧问道:“姑娘仍然记不起当日在廊上对银公子说过什么话吗?”

陈紫萁茫然地摇了摇头。

“瞧郑峰说得十分肯定的样子,不像空穴来风。仔细想想,这些日子银公子对姑娘的态度似乎变得比之前温和许多,会出言关心姑娘两句,冷冰冰的脸上在见到姑娘时,偶尔还会勾起几丝笑容。”

想到刚才与银皓交谈时,确如兰草所说,他变得温和爱笑,原本她还想着是不是两人相熟的原故。

等等……之前她一直想不通那日她熬蜜遇险,银皓为何要撒谎,难不成他本是来看她的,只是发生意外,才让他不得不现身相救?再后来,他无故跑来厨房看她做菜,也是因为喜欢她?

一想到有这可能,她心里竟莫名升起一股喜悦和羞意。

见姑娘怔怔出神,兰草不禁有些着急,“姑娘,就算郑峰说的是真的,咱们也不要掉以轻心。如今咱们虽与银公子联手对付汪家,但对于他的真实身分仍一无所知,何况他左脸到底是什么情况?咱们也不知道。”

“兰草,不用担心,我都明白。”陈紫萁忙收回心神,瞧着她一脸担忧的样子,不由好笑地安抚道。

可是对于心里为何会生出喜悦之情,连她自个儿也被这情绪震惊到了。

一直以来她对银皓都怀着深深的感激,就算后来知道他接近自己是为了对付汪家,有过那么几分受伤失望,可转念一想,若不是因为他对汪家有着仇恨,进而利用并帮助自家逃过汪建业的算计,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这么一想,心里那抹失望受伤的情绪瞬间消散。

不过,就算自己对他也存着几分好感,兰草说的却也没错,他到底是什么身分,她至今一点也不知情,至于他左脸上的隐疾,她并没有半点害怕或嫌弃之意,甚至还有几分怜惜。

“看来我这回真是失算了,也低估了这银皓的能耐。”汪建业站在自家药铺二楼,阴沉着神色瞧着对面保济堂人来人往,而自家十几家药铺整整半个月都没进过一两银子。

说实话,他倒不看重这点银子,他之所以没出手,就是想看看银皓还有什么招数没使出来,等到他将银皓的底牌彻底模清了,到时再下手也不迟。

“爹,还不打算出手吗?”汪东阳瞧着自家铺子整日空荡荡的,实在有些沉不住气了。

“派去暗中监视银皓的人可有什么新发现?”汪建业没理会儿子的问话,转头问旁边的黑衣男子。

“回禀老爷,属下已查明前段时间陈紫萁送银皓药枕和香包的原因,原来他每晚都会作噩梦,只可惜他身边那两名护卫会一直轮流守在他门外,我的人无法靠近,因此并不知道他到底作了什么噩梦。不过刚才暗探传来一个消息……”那黑衣人瞧了眼汪东阳,才又继续说道:“今儿下午那护卫郑峰向兰草说银皓喜欢上了陈紫萁,而他自个儿则喜欢兰草,然后还将自己的身世道了出来。”

汪建业眉头一挑,开口道:“将郑峰的话细细道来。”

那黑衣人随即将郑峰在厨房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了一遍。

汪东阳脸色阴沉,紧握着拳头。

汪建业倒是哈哈一笑,“我正愁查不出银皓的身分,找不出他的弱点,没想到那蠢护卫倒是亲手送上来。至于郑峰,你让辽东的人找出他老娘,直接将人绑来杭州。”

“是,属下这就去办。”

待黑衣人下去后,汪东阳才稍稍平复心底的妒意,开口问道:“爹打算如何利用这个弱点?”

汪建业深深看了儿子一眼,“陈世忠对一双儿女很是疼爱,只要咱们找机会将他们弄到手,到时还怕陈世忠不服软?”顿了下,又道:“既然你仍放不下那陈紫萁,这事就交给你去办,至于要怎么做,我想你应该清楚,可别再失手了。”

“爹放心,这回我一定不会再失手的。”

这时一名管事快步走了上来,“老爷,京城王老爷回信了。”

汪建业接过信,快速打开一瞧,脸色不禁一沉,“这老狐狸,竟然要我自己处理。哼,想想这些年我为他暗中处理了多少事,临到我有事时竟然撒手不管,甚至还警告我行事谨慎些。”

“爹,王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你上回在京城对付银皓和陈家使用了毒药烟球,这事闹得很大,惊动了官府,若不是银皓不想将事闹大,暗中将毒药烟球的事瞒下,不然被官府知道有人在天子脚下使用毒药烟球,定会追查到底,所以叮嘱咱们往后行事谨慎些。”

“是儿子办事不利。”

“当时除了使毒,也没其他法子对付得了银皓。只可恨那银皓命大,让他逃过一劫。”汪建业咬牙切齿道。

“对了,上次你在京城上王家拜见他时,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待我如往常一样热情,还曾提起若不是我倾心于陈家姑娘,他都想将女儿嫁给我。”

“哼,你当他将女儿许你为妻,是看重你吗?他这么做是想将咱们绑得更紧。当年虽是多亏他暗中相助,才让我得到太医院供药,可他从中也没少捞到好处。”汪建业顿了顿,一脸不甘道:“论起能力,我一点也不比他差,凭什么要一辈子都受制于他!

“当初看重陈家,便是想等时机成熟占领陈家药田,如此一来,咱们手头有了充足的药材,再加上我这些年结交的势力,只等到那张太医当上院判,我就可以彻底摆月兑王家。可恨的是眼看谋划就要成功了,却突然冒出个银皓打乱我的计划。”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刚才收到消息说太医院提前更换了院判,正是咱们选中的那位张太医,那这太医院供药依旧是咱们家的,所以目前最要紧的是先除掉银皓。”

汪建业目光阴鸷地瞧着保济堂。姓银的,你且等着,敢跟我汪某人敌对,总有一日定要你不得好死!

京城,最大的药行永和堂二楼厢房中,五十多岁的王宝庆端坐在太师椅上,面前站着一名毕恭毕敬的管事。

“老爷,您为何不出手相助汪家?”

“若汪建业还只是个小药商,我自然会出手,可如今他已是杭州最大的药商,甚至还野心勃勃的想将手伸到京城来,既然他如此有能耐,自是用不着我出手了。”

“可是瞧那银皓来势汹汹,还颇有手段,汪建业已在他手中落败过好几次,如今更是逼得汪家的药铺都快歇业了,照这样下去,只怕……”

“怕什么?就算汪建业真败了,对我又有什么损失?”王宝庆一脸不以为然,眸中甚至带着几分兴奋。

“这……老爷不是还需要他在前面顶替着供药的资格吗?”何管事一脸不解地问道。

“当初选择汪家不过是权宜之计,原本还想继续用他,可陈家那件事让我彻底看清了他的野心。汪建业本就是一匹野心勃勃的狼,如今他已然壮大起来,自然不愿意再受制于我,想直接与太医院合作。”

王宝庆眸子一沉,冷哼一声,“他这些年在我的眼皮底下暗中花大把的银子上下打点着关系,目的不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彻底摆月兑我。想当年我提出要与他结儿女亲家时,得知他有意与药农陈家结亲,心下就有所怀疑。”说到此,他不禁勾起嘴角冷冷一笑。

“只是万万没想到,多年的谋划眼看就要事成了,却突然横空冒出一个银皓让他的计划落空。这些年杭州药业已完全掌控在他手中,就连京城药业也有不少他的眼线,我正愁该如何打破这局面呢,没想老天爷竟派了这个银皓来。”

“小的明白了,老爷是想借银皓之手除掉汪家。不过那银皓若真打败了汪家,岂不成了老爷的竞争对手,到时又该如何?”

“就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来,银皓对付汪家是出于私仇,并非是生意上的竞争,不过凭我对汪建业的了解,银皓要想打败他,还得费些功夫和手段。”

“小的昨日暗中得知一个消息,说银皓的义父与如今新上任的太医院张院判是同门师兄弟,因此我觉得这次那冯院判的弟子落选,只怕与银皓有关。”

王宝庆当即眸子一沉,“如此看来,银皓不光是想逼得汪建业的药铺关门,还要夺走他的供药之权。”

“若是如此,那老爷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何管事曾暗中收过不少汪建业的贿赂,亦有把柄握在他手中,所以才会拐着弯的想劝主子帮汪家一把,毕竟若被汪建业知道自己没出力相助,只怕会将他暗中私吞主子银子一事抖出来。

“汪家的死活我不在乎,可是这供药之权却不能落入外人手中。它原本就属于我永和堂,只因当年无故受连累丢了这供药资格,如今十年过去,是时候重新夺回来了。对了,张院判这事汪家应该还不知道吧?”

何管事点了点头,“汪建业应该是不知情,不然不可能一直暗中送银子给那张院判,而据我所查,张院判入太医院十几年,性格耿直,从不受人半点贿赂,如今却一反常态地收下汪家的银子,如此看来定是受了银皓之托。若是汪建业真上当了,到时丢了供药之权不说,还会落个贿赂太医的罪名。”

闻言,王宝庆眸子一闪,说道:“汪建业毕竟是受我之托才得到供药之权,可不能让他栽在这上头,一个弄不好还会连累到我头上。你赶紧派人将这消息传给他,至于他要怎么做,咱们暂时先不管。”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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