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好威 第十章 第三者竟是小倌

作者 : 简薰

那小厮效率很好,不过跟了一个月,这就把黎子蔚的习惯列表出来了。

邵怡然看着纸张,脸色很难看,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去了“艳华馆”,他还骗她说钦天监安静,好读书,所以留在那边做学问,原来每天下班都跑去泡妞。

艳华馆,哼,一听就不是正经地方。

他还去了好几次的“闻香下马楼”,这是看上了说书的小泵娘吧,琴室去两次,棋室也去两次。

“那艳华馆在哪?”

那小厮马上回答:“就在钦天监往南,坐轿子不用一个时辰就到了。”

邵怡然挑眉,“那不就是回家会经过的地方?”

“是。”

这个黎子蔚心机太重了,在回家途中找了个美人窝,然后说自己每天留在钦天监做学,难怪自己都没发现,可恶。

她现在才十六岁,还年轻貌美,他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意,居然在外面找狐狸精,她就不相信那个狐狸精能跟他谈论什么学问,还不就是“大爷,奴儿敬您一杯”。

身有现代魂,他居然吃这套?好,下次他还想听她唱泰勒丝,她就给他理一首天净沙,他喜欢古代是吧,一起朝古代迈进,哼!

脑海中不禁想起前世,那些两性专家说,男人都会晕船,女人可以有两种选择,谈判,让他悬崖勒马,或者不谈判,直接找证据上法院。

那个狐狸精手段肯定厉害,不然黎子这现代人不会掉进去,不过人还在艳华馆,那就是还没赎出来,不算陷得深,如果现在跟他摊牌,他说不定会改。

虽然这么想很没用,但她最希望的是回到正轨,可万一他陷得深,只是碍于没太多现银替对方赎身呢?毕竟他的铺子都在她名下,他想动,就得惊动她。

想想,还是离婚吧,已尝过外头温柔乡的滋味,大概就很难戒掉了,毕竟青楼女子就是靠撒娇吃饭,要说起甜蜜体贴,一般人绝对比不上,要她一口一个“大爷”、“人家”,她大概做不到。

真想买根狼牙棒,打得黎子蔚头破血流,然后踩在他身上问他改不改,听他虚弱的说,“我改”。

邵怡然自问已经够美的,会读书,也有情趣,可还是比不上野花香。

虽然生气,她还是继续盘问:“这个艳华馆可有名?专门接待达官贵人,还是有银子都能去?”

“黎夫人,”那小厮一脸期期艾艾,“那艳华馆是……是……”

木樨急了,“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是小倌待客的地方。”

邵怡然傻眼,什么,狐狸精是男的?黎子蔚是双?欧买尬。

老天鹅啊,她想过是自己还瘦不下来的关系,想过是狐狸精懂得撒娇的关系,就是忘了性别这件事情,他居然男女通吃。

这样算多了小三,还是多了小王?

黎子蔚这混蛋,怎么可以丢出这么困难的问题给她。

邵怡然挥挥手,苏嬷嬷带着小厮出去,她又挥挥手,木樨跟鸢萝也下去了。

她觉得头好痛,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她需要电脑,需要批批踢,需要靠北老公,需要问问乡民,她需要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她很喜欢黎子蔚,不只是因为他们是穿越小伙伴,是同温层,能说得上话,价值观也相近,哪怕又出现一个男人对她好,但只要回顾十几岁时的仓皇无助,她想那男人也不会懂周杰伦在她人生中占有多重要的分量,可是黎子蔚懂,更别说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康哥儿。

邵怡然在生产完后内心有很大的改变,她再也没想过一觉醒来回到现代,她想在这个东瑞国,这个黎家大宅,好好过下去,想跟黎子蔚一起养儿育女,一起变老,一起回顾这一生。

黎子蔚是很好的,也很关心她,两人在饭桌上时常说说笑笑,十分愉快,她也知道自己会变老,等到人老珠黄时,那时候他若泡上个小丫头,她或许就认了,可她现在青春正好,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时候,两人的婚姻就出现问题。

狐狸精出现得太早了。

邵怡然越想越觉得生气,整个人热得不行,好不容易等怒火渐消,这才想着,小王也好,小三也好,这婚都得离,婚姻中有第三人,这日子没办法过下去了。

这时,鼻涕毫无预警的流下。

“哈啾!”邵怡然连续几个喷嚏,内心想着,这算祸不单行吗,得知老公外面有男人的时候,居然还感冒了,哈啾。

邵怡然这个伤风来势汹汹,上午还只是流流鼻涕,下午人就病倒了。

头好重,根本站不住,但躺着后脑杓又疼得很。

请来的医娘正用药油给她按摩头,随着一下一下的推拿,总算有点缓和,但头实在太痛了,她连午饭都不想吃。

苏嬷嬷把鸡腿切成小块,大火蒸熟后洒上点盐——这是姑娘从小就爱吃的。

邵怡然见苏嬷嬷一脸担心,吃了一些,但一只鸡腿也没多少肉,算算,还是只吃了一点。

没有鼻水,但鼻子塞得很,只能用嘴巴呼吸,整个喉咙好干好痛。

“哈啾!”随着一声大喷嚏,邵怡然觉得突然一阵湿热,癸水来了,竟然这时候来了,还是大出血那种。

邵怡然身体不舒服到了极点,想说话,但因为一直用嘴巴呼吸,喉咙太干,不自觉咳了几声。

苏嬷嬷问道:“姑娘不舒服?老奴再去请大夫来看看?”

“我,咳,我癸水来了。”

苏嬷嬷一听,连忙喊了木樨跟鸢萝进来,换裤子,换床褥,被子也沾到,也得更换。

邵怡然正在风寒中,但房中有血腥气,没办法,还是开了梅花窗跟格扇,邵怡然自然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直到味道散尽,门窗才重新关起来。

等重新安置好,她觉得鼻子更塞了,好像连脑子都快塞住。

就在这时候外头传来问好声,黎子蔚下班回来了。

苏嬷嬷连忙去开了塥扇,“老奴见过姑爷。”

黎子蔚远远看到邵怡然躺在床上,笑问:“你家姑娘午睡还没起吗?”

“姑娘病了。”

黎子蔚笑容敛起,快步走到床边,见邵怡然满脸通红,嘴唇却是白的,连忙模模她的额头,“请大夫了吗?”

苏嬷嬷解释,“已经喝了一服药,热度没再上未,但也不退,加上姑娘癸水来,人不舒服。”

“苏嬷嬷,你去万大人府上找大总管,说我要请一位客居的白先生过来。”

听到这话,苏嬷嬷赶紧去了。

黎子蔚转身,给邵怡然理了理头发,“白先生是年前退休下来的太医院院判,专精伤寒感冒,等他来开了药,一定很快好起来。”

邵怡然点点头,“你去书房吧,兔得传染给你。”

黎子蔚却没理会她,温言道:“好好休息,不然细胞会很辛苦的,现在白血球跟杀手T细胞应该忙得不得了了。”

虽然整个人很难受,邵怡然还是笑了出来,他讲的是《工作细胞》这部动画,人的身体之所以能维持运作跟健康,靠的就是上亿的细胞们努力工作,而一旦主人生病或者受伤,细胞们为了主人就得奋起作战。

黎子蔚坐在床沿,耳房的康哥儿突然哭了起来,很快又停下,想来是饿了,女乃娘正在喂女乃,珠老姨娘很关心这个曾孙,一定会过去盯着,所以倒是不用特别过去看。

邵怡然皱眉,哑着嗓子道:“你先把康哥儿挪到后面去住,免得被我传染。”

黎子蔚回身吩咐桔梗跟紫荆,耳房很快就动作起来。

“怎么好好的突然就生病了?”黎子蔚模着她的脸颊,一脸关心。

邵怡然心想,还不是被你气的,气得我免疫力降低了,不然来到京城四年都没生过病……

刚刚知道他去找小倌,马上就病倒了,真的很可恶,可是他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好像真的很心疼她一样。

邵怡然被他看得有点心软,天生花心吗?听说有人天生花心,就是可以一次爱两个,而且都是真心而且都是最爱,可是她不想跟一个小倌当姊妹……还是姊弟?不管啦,总之不行,爱情是绝对占有,分享就是个缺口。

想起去年年夜饭,黎老太太想把姜宁花塞给他当平妻,他一脸正经的说“院中有怡然足矣”,现在想起来好像梦一场,他从霸道总裁变成负心汉,只短短一年多。

古代对大宅主母的试炼太多了,美貌的丫头,美貌的表妹,已经让人接应不暇,现在还多了个美貌的小倌。

黎子蔚伸手,轻拍她的胸口,一下,又一下。

邵怡然觉得很舒服,虽然头还是很重,鼻子还是很塞,但她喜欢这种规律的拍动,好像小时候有人在哄她睡觉一样。

眼皮重,邵怡然闭上眼睛,半梦半醒之间,隐隐觉得有喧闹声入耳,有人在给自己把脉,然后在头上脸上针灸,鼻子终于勉强可以呼吸,迷迷糊糊被灌了一碗浓厚汤药,发了汗,还换了两次衣服,然后又被灌了一汤药。

邵怡然是被热醒的。

黎子蔚在她床边闭眼默诵文章,感觉出她有动静,睁开眼睛,模模她的额头,笑说:“好了不少。”

“什么时候了?”窗外天色已暗,房中也燃起烛火,邵怡然觉得身体好了许多,却不知道过了多久。

“子时初。”

那就是晚上十一点,他每天早上三点要起床,赶着五点上朝,却没去书房睡,而是守在她床边背书。

“你怎么不去书房睡,让丫头看着就好。”

“我是你丈夫,你病了,自然是我看着你,凡事交代下去,那就变成跟其他人一样了,算什么夫妻。”黎子蔚顿了顿又道:“不亲自看着你,我也不放心。”

烧退了,她现在脑子清明,看得出来黎子蔚的眼神满是心疼。

他明明是喜欢她的,为什么还要去那个什么艳华馆,难道真是天生花心,只装一个人不够吗?

原本想直接放弃的,可是看到这样的温柔神色,突然又舍不得,好想这样一直被他看着,那种把自己当成宝贝的眼神,她好喜欢他这样看着她。

邵怡然眼眶蓦地一热,哭了起来。

黎子蔚吓一跳,把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搂在怀里,揉她的背,轻声问:“怎么了?”

你能不能只对我好——可她说不出口,他已经快二十岁了,生活在这个时代,也许他也觉得女人应该要大器,认为男人在外面玩玩很正常,只要不带回家都没事,就像黎宗壹的池姨娘,不也是他从风月场所带回来的,倪氏不也活得好好的?

她知道京城不少大官富户在家里养貌美小倌,对太太、女乃女乃们来说,那是巴不得的事情,因为小倌不会生孩子,但姨娘会,在后宅,只要不生孩子,什么都好商量。

可是自己没办法这样想,如果黎子蔚带小倌回来,她就要拿出她的狼牙棒。

双手环住黎子蔚的腰,邵怡然道:“唱歌给我听吧。”

黎子蔚笑笑,真的唱了,“我每天每天每天在想想想着你,这样的甜蜜,让我开始相信命运,感谢地心引力,让我碰到你……”

邵怡然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忍不住微笑,这是周杰伦的《可爱女人》。

邵怡然这一病就是快半个月,应验了那句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从没事到倒在床上起不来,不过一两个小时而已,但花了十五天痊愈。

拜这场风寒所赐,她瘦回来了,生完康哥儿后怎么样都消不去的小肚子,终于消下去了,她的腰带又绑回原本的地方,不用特意放开了。

每次听苏嬷嬷说“姑娘,老奴给您把腰带放开些”,她都觉得内心刺痛,现在好了,她瘦了。

她要跟狐狸精宣战,她喜欢黎子蔚,绝对不拱手相让。

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她得先去会会狐狸精。

邵怡然让小厮再去打听,知道黎子蔚去艳华馆都是去找一个姓莫的小倌,哼,好好好,让本姑娘会会你。

精神恢复后,邵怡然便带着木樨岀了门。

堂堂黎夫人出门是不用跟倪氏报备的,一主一仆直接从侧门出去。

门房觉得奇怪,三房的夫人怎么不叫车夫,但主人家想干么就干么,不是下人可以干涉的,于是两人都没开口询问。

邵怡然主修俩走了大约一刻钟,在转角处上了一辆青蓬马车,样式就像在大街小巷穿梭的那种,不会惹人注目,是一个时辰前她打发鸢萝出来租的,还买了三套男装跟男靴、头冠、玉佩等等。

一主一仆朝着市集前进,找了间客栈换衣服,邵怡然看看镜子很满意,活月兑月兑的小少爷,虽然买的是现成的,但料子上等,再次坐上青蓬马车,一行人便朝艳华馆前进。

“姑……少爷。”木樨想着岀门前苏嬷嬷的交代,硬着头皮道:“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蔚爷肯定只是一时迷惑,等过一阵子就会清醒了。”

邵怡然嘴角抽了抽,怎么可能,报纸上都刊登了,男生能清醒都是钱被骗光的时候,黎子蔚现在帮着黎家的生意,黎宗壹肯定有塞私房给他,客人有银子,小倌就有温柔,怎么可能会醒,靠他的自觉还不如靠她的拳头。

而且黎宗壹当年被清倌看一眼,就一定要带回家里当姨娘,黎子蔚搞不好也有这种基因,禁不起那种“大爷,您救救奴家吧”的眼光。

木樨继续劝,“小倌又不生孩子,就算弄进来,也影响不到少爷的地位,您真的不用放心上。”

“怎么会不影响,你家爷都被迷得对我说谎了。”

“蔚爷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少爷要是这时候主动释出善意,蔚爷一定感激的。”

“感激?哼,感激算什么,我要让他知道害怕。”女人可不是好惹的,敢花心就要有被劈的心理准备。

见邵怡然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木樨不敢再劝,只能希望自家姑娘跟那小倌见面的时候,不要打起来就好。

车行辘辘,很快的车夫传来声音,“到了。”

三人出了马车,鸢萝给了两串钱,“一串车资,一串赏你,就在这边等,我们还要坐回去。”

那车夫高兴的接过,“好好好,小的就在这等,二位放心。”

邵怡然下车一看,好个艳华馆,如果是奢华大楼挂着红灯笼就算了,但它走的是江南庭园路线,沿墙种着一排樱桃树,有些早熟的探岀头,已经有几颗小红果,衬着白墙蓝瓦显得雅趣别致,如果不特别说明,怎么看都像书馆、画馆,谁会知道这里接待客人。

门口接待的嬷嬷眼神锐利,看出中间的小少爷衣装华贵,帽子上的玉佩成色极佳,衣服也是最新的春丝裁成,靴子上的花纹繁复,一看就价值不斐,是个女娃又怎么样?有银子就好。

那嬷嬷笑着迎上前,“小少爷是第一次来吧?”

邵怡然点点头,心想自己真的太逊了,两世为人,居然现在才第一次来风月场所。

“那嬷嬷给介绍几位善于说笑的倌儿?”

“不,我慕莫先生之名,想见他一见。”

后头一个声音传来,“谁想见莫先生?”

邵怡然转头,见是一个年轻的……一看就知道是女扮男装的少爷,皮肤吹弹可破,眼神似水,胸部也明显缠过,脸上就写着“姑娘女扮男装”。

自己会不会也是这样?应该还好,大病初愈,皮肤都粗了不少,而且她胸部也没这么大,是那姑娘身段太好了,即便穿着男装也不像个男人,连声音都清脆好听。

大户人家的姑娘吗?在闺阁待闷了,所以出来解解闷?

嬷嬷笑着迎上,“这位小爷,我们这儿讲先来后到,既然前面这位爷先点了,就要请您等一等。”

旁边一个丫头道:“大胆,知道我家主人是谁吗,可是堂堂富泰郡王。”

邵怡然想,真身是富泰郡主吧,不知道是哪个王爷的女儿,怎么这么愚蠢,来这种地方首要低调,就算看到熟人也得装作没看见,谁会敲锣打鼓地进来啊。

那嬷嬷一脸为难,旁边另一个嬷嬷往前,“两位恐怕都要等一等,现在莫倌儿有客人呢。”

那富泰郡主沉了脸,问:“可是钦天监的黎大人?”

邵怡然心中起疑,她跟黎子蔚怎么认识的?她都没听过这号人物。正想着,她心头一震,不会吧,黎子蔚对郡主始乱终弃,所以人家也来抓奸吗?沾上郡王的女儿却不理会,胆子也太大了。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就见那富泰郡主的丫鬟拿出一锭金子,“给我家少爷安排隔壁房间,这金子就是你们的。”

鸢萝见状,也拿出一锭金子,“我家少爷也要隔壁房间。”

嬷嬷苦着脸,“莫倌儿接待客人通常是在最安静的边房,隔壁只有一间厢房。”

邵怡然把两锭金子都放入那嬷嬷手中,说道:“那我们就一起。”然后看向富泰郡主,“可以吧?”

富泰郡主不太愿意,但也不想一直在门口被拖住,于是不情愿的点头。

嬷嬷大喜,“两位爷跟我来。”

结果让人沮丧,黎子蔚跟莫小倌听曲、讲书,说不完的话,好像热恋中的情侣,就连商秧变法这种严肃的东西都可以讲得语带笑意。

邵怡然就不懂了,商秧变法有什么好笑,到底在开心什么?

还有,这窗纸也太厚实了吧,电视上那种一戳就一个洞,根本不存在,她手指都快痛死了,还戳不破,她想看看黎子蔚那该死的家伙在面对小倌时笑得有多喜悦,可惜天不从人愿,窗纸很坚固。

富泰郡主刚刚还想跟她一起戳窗纸,但很快就放弃了,开始自己吃菜喝酒,看那架势一副想喝醉了然后过去算账的样子。

邵怡然把耳朵贴在窗上,隐隐约约只听到一阵哈哈哈哈,真的有这么开心啊?黎子蔚在家是会笑,却是那种绅士微笑,没想到会在这边听到他哈哈大笑的声音,可恶,她真想看看那个小倌,到底有多美。

这时,富泰郡主一下站了起来,推门而岀,就在这瞬间,邵怡然发现自己终于戳破了那层窗户纸,大喜,于是也不管富泰郡主去哪,连忙把脸贴在窗子上看。

那莫小倌长得真太好了,男人的脸,却美得不行,眉眼嘴唇,无一不精致。

邵怡然握紧拳头,黎子蔚可恶,读了这么多圣贤书,还不是过不了美色这一关。

心中正痛骂着负心汉,就见隔壁房间“砰”的一声,门被打开了,富泰郡主进入,一脸要找人算账的样子。

黎子蔚跟莫小倌见了来人,连忙站起来,两人一起道:“见过郡主。”

富泰郡主气呼呼地道:“你们还真开心。”

莫小倌一笑,“郡主请坐。”

富泰郡主还真的坐下来,然后很荒谬的三人开始讨论起商秧变法,当然,人不对气氛自然欢乐不起来。

富泰郡主更怒,我来了你们就不笑,啥意思?

邵怡然还想继续看下去,奈何脚太麻,忙叫木樨跟鸢萝把她架起来,安置在椅子上,然后一个给她按左腿,一个按右腿,稍好一点后,鸢萝又叫来嬷嬷,把富泰郡主没吃完的东西撤下,重新上一桌席面。

菜肴上来得很快,酒更快。

邵怡然拦住那上菜婆子,给了一两银子,“隔壁黎大人什么时候跟莫小倌好上的?”

那婆子接了银子,喜孜孜地道:“大抵就过年后。”

“自己找上门的,还是有人介绍带过来?”

“我们这里巷子僻静,都是有人介绍才知道的,从来没有第一次就能自己找到地方进来的客人。”

邵怡然想想有道理,鸢萝租马车花了些时间,也是说这地方没人知道,连问了几个车夫才找到人带来。

“然后就常常来?没跟莫小倌其他客人起冲突吗?”

“小爷第一次来不知道,莫小倌虽然不错,但在我们这艳华馆不过算中等,为了抢人起冲突,那是最顶尖的小倌才会遇上的,不过啊,我们这馆是户部王大人的小舅子名下的地方,要闹事也不容易。”

邵怡然觉得超惊讶,什么啊,黎子蔚要找也不找最好的,居然找中等的,太逊了,可话说回来,这中等的长相已经不得了了,上等的恐只接待达官贵人,黎子蔚这七品官,还沾不上边。

“那那个富泰郡主是怎么回事?”

婆子听了心想,看来眼前这“小爷”也知道富泰郡王其实是女儿身啊,但面上不显,笑道:“这倒是不知道,有人说她喜欢莫倌儿,可是王爷不同意,她在跟王爷赌气,但也有人说她喜欢上黎大人,可黎大人偏生又好龙阳,她内心气苦,才常常跟过来找麻烦。”

“你们这儿都是人精,怎么会不知道实情?”

“哎哟小爷,我们这是解闷的地方,又不是官衙,给银子就好了,不会问太多的。”

也是,开店是为了赚钱,有银子谁还管这么多,至于富泰郡主嘛,希望是前者,一个小倌她已经很烦了,再来个郡主,自己会吃不消。

那上菜嬷嬷退下后,邵怡然又蹲在那个洞偷看,黎子蔚跟莫小倌已经从商秧变法聊到王安石变法,富泰郡主脸上写着问号,显然完全听不懂,却也不愿离开。

席上有贵客,两人聊得也就没那么自在了,至少,她没再听见黎子蔚那心情愉悦的哈哈笑声。

多了个郡主,两人肯定不会再讲什么,邵怡然站起来,带了木樨跟鸢萝离开,她们照例在客栈换衣服,扮回出门前的装扮,才乘坐马车回到黎家,然后直奔康哥儿的房间。

她想儿子了,生病这半个月对她来说,最难过的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不能看儿子。

想念他的小脑袋,想念他的小眉毛,想念他好奇时那圆圆的眼睛,她还很担心,小婴儿的记忆力不长久,会不会几天没见人,就把她给忘了。

但大概是母子连心,病愈后第一次抱娃,康哥儿虽然不跟她玩,但也没哭,邵怡然心想,没哭就好,她已经很安慰了。

儿子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到现在没跟黎子蔚大打出手,康哥儿占了绝大部分的因素,每次气得要死的时候,只要看着孩子的睡脸,就觉得内心彷佛得到净化,那些糟糕的情绪都会不见,让她从夜叉变回人类。

邵怡然坐在床沿,康哥儿睡着了,她轻轻模着孩子,内心的受伤跟愤怒,都慢慢平息,看着一动一动的小鼻子,气,慢慢消了。

小孩子真是天使,只是这样看着他睡觉,就让人觉得疲惫渐无。

孩子,你等着看好了,娘一定把你爹抢回来,就算你爹是弯的不锈钢汤匙,我也会把他扳直。

这时康哥儿动了动,小手伸出布巾,邵怡然看着那粉红色的小拳头,内心柔软至极,笑着放回去重新包好。

女乃娘陪笑说:“哥儿食量大,长得好,大概最近就会翻身了。”

邵怡然一喜,“有快翻身的样子吗?”

“最近冼澡都会用力了。”

邵怡然一脸欣喜,孩子长得可真快,不过三个多月,就快会翻身了,会爬会走也是转眼间的事。

感谢老天爷,这孩子跟祖父是她这一遭人生最棒的礼物。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黎子蔚这才回到家。

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气息,邵怡然猛然惊觉,难怪自己不会发现,如果他去青楼,难免沾上女子香气,姊儿也会写花笺到府里,但小倌馆卖的是清雅跟欲擒故纵,香粉跟花笺都不会用。

邵怡然想着儿子的脸,那么可爱,那么纯真,将杀气压下来,然后笑问:“跟万大人学习文章,可有进步?”

“当然有,今日才一起讨论了几篇古文,万大人不愧是状元郎,见解非凡,我获益良多,春官正知道我还想准备考试,也会不时指点我。”

“那你可千万别辜负他们。”

“那是当然,我不是每天都留在钦天监读书吗?几位大人的学问都好,也愿意指点,放心好了,我一定把你的诰命再往上提。”

呵呵呵,是喔,下午在艳华馆哈哈大笑的人不知道是谁。

说谎不打草稿,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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