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请下跪 第二章 巧扮大师赚口粮

作者 : 泠豹芝

天刚亮,不少城里人已经出来活动筋骨,小贩们摩肩擦踵的吆喝着招揽客人。

几个早起的公子哥们让底下的仆役提着鸟笼一起出门,在人来人往的的街巷中聊起鸟儿,此时有人打开窗子,小孩的哭闹声音从窗户内传了出来,好像整座京城在吵杂的声音中慢慢苏醒。

水儿害怕的跟着哥舒莲花的脚步走,哥舒莲花最后停在市场最侧边的角落的巷子,这里没有摊位也没有人流,在这热闹的城里,安静得像一处墓地。

铺了块布,她什么也不做的在巷子里找个角落坐了下来,水儿虽然不安又疑惑,也只能站在一侧守候,哥舒莲花闭目养神,什么话都没说,安静沉默。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市集的各种声音越发热闹,她听见了各式各样的声音。

有买家与小贩杀价的声音,也有小贩与另个小贩的说话声,几个公子哥们在远处谈笑,说哪个楼里新来的粉头既美且娇,有人连连打着呵欠,一边斥骂着身边的小厮,也有小孩哇哇大哭的声音。

很快的,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传来,哥舒莲花精神一振,她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机会向来只有一次,她要把握住。

她张开了眼,只见慌慌张张跑来一个长胡子老头,老头手上拿着一个五颜六色的小玩具,满脸的汗,东张西望的扫视这条巷子。

好像没发现他想要找的东西,在他要离开这条死巷时,哥舒莲花摇了摇她手里的小竹筒,竹筒的碎石装得半满,摇动起来时,沙石撞击竹筒内部,发出的声音刺耳又响亮。

一剎那,声音似乎充满了这条小小的巷弄,那老头被这声音吓得惊跳了一下,脸上的汗流得更急了。

“卜卦吉凶,寻人寻物!”哥舒莲花的声音压得非常低沉,听起来像中年男子沙哑的声音。

那老头犹疑的看过去,就见一块破布上坐着一个穿着道袍的怪异中年男子,胡子杂乱,东边长西边短、好像一整年都没好好修整。手中的扇子更像是孩子随手捡鸡毛做的破烂玩意,还是做失败的那一种。

男子身旁站着一个小道童,他看着地上,眼睛没有抬起,浑身僵硬像个雕像,衣服也不伦不类。

“你这臭乞丐,没的扰了我的事!”

老头满心焦急,忍不住就是一顿臭骂,什么卜卦吉凶,根本就是路旁的乞丐,害他原本心里涌起了一点点的希望再度落空,更是满肚子火。

“臭乞丐一身臭,您老一身汗,哈哈哈,臭乞丐坐在这里凉凉看天,您老满身汗的满城奔走,到底是臭乞丐的日子过得好?还是您老的日子过得美?”

“你竟敢消遣我?”

听这乞丐意有所指,还颇有讽刺之意,老头挽了袖子,一副要痛揍他一顿的样子,然而眼前的臭乞丐却把小竹筒另一边封住的花布拿了下来,随便一抖,形状不一的碎石头就落在脏污的布上,乞丐还作势掐指卜算,然后望向天空,开始说胡话。

“这大石子是京城,小石子是京城的贵人们,这旁边的沙粒是京城的百姓们……哎,这只胡乱走的小蚂蚁是谁呢?”

沙粒里有一只非常小的蚂蚁,正走投无路似的在沙与石之间奔窜,只见牠在无数的沙石间寻找方向,就像一个孩子在繁乱的京城巷弄里迷路,始终找不着自己的归处。

“小蚂蚁在西处,往西去找就对了。”

那老头本来卷起了袖子,现在又停住动作,他呸了一声,“我从东门进来,小孩怎会跑到西边去,胡说八道!”

哥舒莲花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歪着嘴角道:“我自说自话、胡说八道得十分开心,您老又啰嗦什么?我说往西,是要了你的银子,还是要了你的金子?既然什么都没有要,您老就当成我白日发梦,胡言乱语不就得了。”

她又没好气的道:“再说,我有说是你的事吗?也真爱往自己脸上贴金!”

老头心想也对,对方随口说说,既没要他的银钱,也没对他有所求,他在这里随口乱说,难不成还犯法不成?只是他心里发急,自己大清早拗不过心肝宝贝小孙子的哭求,带着他来逛市集,怎知他遇上几个熟人,正说得开心,回头小孙子却已不见踪影,他吓得满市集的找,连这种死巷都不放过,就怕小孙子被拐子拐了。

他无暇理他,疾步跑出暗巷,却忍不住回头朝巷内的脏乞丐看了一眼,只见对方依然闭眼休憩,一副悠然自得的高人气场,身后的小道童也维持原样看着地上,一动也不动,像个石雕般。

自己一开始看到的感觉明明是僵硬呆傻,现在怎么越看越显得是规矩森严,不似一般?

老头的眼皮此时跳了一下,莫非这真是哪里来的高人,只不过故意穿得破破烂烂,浑身脏臭的出来渡化众生?戏文里的济颠大师不就是这样吗?

但这臭乞丐哪能跟济颠大师比?济颠大师可是天上罗汉下凡济世的。

老头忍不住再望一眼,越来越觉得那乞丐浑身似乎散发着不一样的气质,明明坐在阴暗的巷子里,被阴影笼罩的他竟有一种肃穆庄严感,有些像是寺庙里头的神佛。

牙一咬,刚才他没想过往西边去找,但若是孙子跑去西边的话,也怪不得他没找到。

出了巷子,老头的脚步迟疑了一下,还是往西走去,毕竟东门这里,他已经来回找了三四次了。

阴暗的巷子里,水儿见左右无人,才敢开口询问,“小姐,那人莫非要寻人?”

“当然是寻人,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手里拿着一个小孩子的玩具,跑得满身汗,却没有孩子在身边,连这种没人会来的小巷子也进来瞧,当然是在找孩子。”

“那小姐为何断定那孩子在西侧?”

“我怎么可能断定?只不过刚才我们从西侧走过来的时候,我看到有几个孩子蹲在一堵墙后看蚂蚁,我赌的不过是机率而已。”

听她说完,水儿傻了,小姐不知晓,竟还胡说一通的诓人!

她害怕的道:“若是找不到人,他回来兴师问罪怎么办,小姐,我们还是快逃吧!”

哥舒莲花正色道:“逃什么,我就是告诉他一个可能的方向,加上我一没有拿这个人的银两,二也没说这是指他的事,他要怎么兴师问罪?”

何况她肯定对方能找到孩子的,其中有个孩子的衣服质料和旁的孩子不同,却与那老头穿的差不多,长相更和那老头神似,反正距离也不远,干脆指点他去西侧看看。

哥舒莲花绽出了笑容,“但若是我说对了,那老头真的找到小孩,还不把我奉为座上宾?他势必会四处宣扬我是个神机妙算的高人,以后我们就靠这神算的名号吃香喝辣,不必再过着吃糠咽菜的穷困生活。”

水儿只觉得她的脑子都不好使了,一时之间无法判断小姐说的是对是错。

哥舒莲花抬头从这狭窄的巷弄里望着远方的天空,蔚蓝天空还是那么广阔,彷佛包容着世间千千万万的众生。

天无绝人之路,既然给她这个机缘,她相信,老天总不会饿死她的。

她笑着望天,嘴里发出豪爽清澈的笑声,“哈哈哈,他就是我们的第一位客人,而且将会是最忠诚的那个,到时候我们不只饿不死,还要等着发大财呢,哈哈哈——”

“大师呀,我那媳妇家世比我家好,我儿子又管不动她,她根本就是来虐待我的,我好苦命呀——”

“大师,我朋友找我一起开家小店,我心中不安,能否指点一条明路?”

“大师,我夫君一天到晚拈花惹草,有没有什么好方法可以断他的桃花?”

一方小小的天地,却挤满了人,他们排着长长的队伍,里头男女老幼皆有,而且每个人都是早早就来排队的,他们知晓,大师卜卦问事只有两个时辰,一天只接二十组客人,更让人惊奇的是,大师问事不受金银,只收点米。

“排好排好,你跟他是一块的吗?好,那就是第十二组。这是妳媳妇吗?问什么?斩桃花,好好,妳们是第十三组。哎呀,就是你,你就是今天第二十组客人。明日请早,大师只接待有缘人,今日的缘分就到前头第二十组,不好意思,让你白走一趟了。”

在这里管理秩序的,正是哥舒莲花第一个客人—— 久爷爷。

他果然在西侧找到了小孙子,立刻就带了大礼来拜谢,这可是家里的独孙呀,若是走失了或是被拐卖了,恐怕他就算躺在棺材里也死不阖眼,一辈子死不瞑目了。

那日,他带着礼物跟小孙子来此拜谢,小孙子被大师给模了两下,说有文采,以后一定是个好命之人,得大师吉言,还不笑咧了他的嘴。

大师又叫小孙子要好好念书,小孙子好像长了智慧一样,现在读起书来大有进步,从那之后,他都自愿来这里管理排队秩序,报答大师。

大师不是个俗人,不看重世俗之物,每次问卜,都只要一碗装在麻袋里的米,但是他们这些受他帮助的人看不下去呀。

大师都已经面黄肌瘦,还说自己是为了度化众生一心济世,他这么大慈大悲,他们这些信徒们也得有点诚意。所以小麻袋里装的的确是一碗米,但有些人会放上一些碎银,算是感谢大师。

若是再更有钱些,就会放上点金子,据说有个蒙脸的女人,满身的香风,还带了个标致的丫头过来,那妖妖娆娆的娇态,一看就知道是哪个府上得宠的妾,只不过她娇弱不堪,那身子也像才刚生产过。

她带了一瓶平安水回去,那个麻袋里奉上的,照颗粒的大小来看,里面绝对不是米。

说到平安水,他也有幸得了一瓶,那水喝起来甘醇甜美,简直像甘露一样,据说喝了能保平安,他某天夜里去上茅厕不小心磕了头,幸好有喝平安水,不然就要摔到粪坑里去了。

总之,能帮上大师的忙,他与有荣焉,这平安水一定能消灾解厄,他深信不疑。

此时他在一旁帮忙,大师低沉和缓的声音传来,他瞥去一眼,问卦的是个老妇人,脸庞有点沧桑,问的就是她媳妇的事。

“夫人,妳这个媳妇,虽说是攀上高门,想必对妳儿子有些用处帮助,妳不妨放宽心胸,妳儿子虽是独子,但爹亲早逝,妳儿子的福分原本是不够娶到这门媳妇的,是妳日夜祈求菩萨替妳儿子找份好姻缘,菩萨念妳一片诚心,为妳牵了线,换了好的人,妳若是这样常常诅咒妳媳妇,这份好缘就断了。”

这席话吓得那个年过半百的妇女脸色发白,她期期艾艾道:“这、这……可是我媳妇她、她对我一点儿都不敬重,我在她面前端不起婆婆的架子,她早上不敬茶、晚上又煽动我儿子说什么分家——”

“妳怕端不起婆婆的架子,她刚嫁来时是不是妳对她横眉竖目的?”

“我……我、我怕她以后瞧不起我,当然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老妇人迟疑了一会才说出事实,自己身家不丰,媳妇在家时穿金戴银,这门第高下,让她在媳妇刚进门时就想好好摆一下婆婆的威风,以免被媳妇瞧不起。

“她是菩萨帮妳引进门的有福媳妇,妳摆脸色给福神看,福神就跑了,妳说妳媳妇想分家是不是也有点道理?”

白发妇女低着头拭泪,想起过去种种,例如好几次她给媳妇下马威瞧,却弄得事情越来越大,家里气氛也越来越糟,想起媳妇刚嫁过来时,也曾拿出好东西孝敬她,她出身贫穷,一见她这样,忍不住想媳妇是不是瞧不起她?虽非本意,但说话的语气就变得尖酸刻薄了。

“大师说的没错,是我眼光心胸狭小,媳妇也是一心为我儿子想,从她丰厚的嫁妆里拿出一大笔钱帮我儿子扩展了生意,这样一想,她确实是个福神。从她进门后,我儿子的生意越做越顺,她还回娘家要她娘家多关照我儿子,我、我怎么就胡涂了?以后我定会对她笑脸相向,绝不为难她。”

“妳想通就好,这瓶平安水让妳带回家,说妳求了平安水要让妳媳妇喝,祈求她平平安安,一辈子跟妳儿子相守。”

“好、好。”

妇人感激的接过,然后掏出麻袋,因为节俭的关系,麻袋不是新的,她将之放在桌上,就像松了心结,连表情也不一样,印堂竟有些发亮发红,整个人的感觉也温和了起来。

另一个愁眉苦脸的青年男子,长相憨厚,递补上她的位置,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自己的烦恼。他与友人合伙开店面,却在找店面时起了冲突,不安涌上了心头,忽然觉得自己是否不该这么快与人合伙开店。

“陈公子,你认为你这友人的优点是什么?”

自称陈哥儿的青年楞了一下,他想了一下才回答,“晓地兄能言善道、做事冲劲十足,像只老虎一样,往前冲就不会回头。”

“那你的个性是否温吞犹豫,总要有万分的把握才肯出手?”

陈哥儿再度想了一会,“是,我与晓地兄恰好相反,他风风火火的找起店铺,位置在巷弄底,买胭脂水粉的姑娘怎会走到那么深的巷子里,但好地段与店面都早已被人租去……”

“东门附近有个叫作万客香的酒楼,你去打听看看。”

“咦?万客香?”

“这事是你们的缘分,成与不成我不能断定,但贫道想,若是这间店面用来卖脂粉,应该还不错吧?”

青年半信半疑,献上了麻袋,哥舒莲花却摇手推却,“陈公子,这事若不成,我收了你的谢礼也没有意思,若是成了,你再送上这袋米吧。”

“谢谢大师!”

青年千恩万谢,果然是救苦救难的大师,事未圆满之前,连点米粮也不肯收,肯定不是招摇撞骗之徒。

脸带疑惑,青年嘴里念着万客香的名字,不解的离去,走的方向正是前往东门。

他是这二十组客人中唯一一组哥舒莲花不收麻袋的。

等二十组客人看完后已经接近中午,水儿将十九个麻袋收进包袱,哥舒莲花压低了声音跟久爷爷闲话了几句,就带着她离去。

一路上提着沉甸甸的包袱,水儿忍不住用赞叹的眼光看向自家小姐,自家小姐竟这么有办法,她们这些日子再也没有挨饿受冻。

自从摆了这算命的摊子后,小姐就不收银子,她本来觉得很古怪,起初收到的麻袋装的都是白米,品质不差,香得让她口水直流,她们总算有米可吃,虽然有银钱也不错,但收到了米也稍可止饥。

她当初还不懂的问过小姐,“为何不要银钱只收米呢?”

“别人都要银钱,我不要银钱,这才显得我清高呀,这不过是一种心理作战而已,越清高,人家就觉得你一定是真正的世外高人,所以才不要世俗之物。”她一顿又道:“但对某些人而言,世俗之物是他们唯一能感谢你的方法。”

水儿似懂非懂,但过了好几日,算命摊前越来越多人排队,麻袋里不再只有白米,甚至还放上好几块银锭,那都是真金白银,看得她都眼花了。

没多久,有个漂亮的蒙脸女人来问些隐私事,她给出的漂亮花色的袋子里,装的全都是金叶子。水儿这才有点懂什么叫世俗之物才是别人感谢你的方法,小姐的想法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她不懂的,她全都懂,不愧是小姐!

随着时间过去,她们每日收到的麻袋里的金银不算少,算算都有好几百两,小姐不过是把别庄的清水烧开装进瓶子里,卜卦完后说是平安水送给别人,就有大把大把的金银收入,让她见识到小姐的绝世聪明。

“小姐,那个老妇人您为何要跟她说对她媳妇好声好气呢?说不定那媳妇真的不把她看在眼里。”

哥舒莲花一边走在回去的小路上,一边扯掉脸上的伪装,她回来的路上都会卸去变装,以免遇见客人认出她来。

其实这事出乎她预料,她也没想过这算命摊子竟然会生意好成这样,她原本只是想要做点没本的买卖,反正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她就是听听客人的烦恼然后给点意见,她所求的不过是不饿死而已。

现今的生意好得有点令她不安,所谓祸福相倚,人世间的祸都是跟着福来的,总有一股不祥预感让她觉得怪怪的。

而水儿不懂的问题,她倒是好好的回答了,“人呀,只要给予好的契机,也许就能够产生好的结果,我看那妇人身上衣服是旧的、簪子却是新的,而且是好的玉,手臂上的玉镯也是又新又好,所以我猜也许是那妇人的媳妇送的。儿子一般不太会顾虑到母亲的喜好,所以这一定是女人送的,而且眼光极好,想想应该就是她媳妇了。她们也许都想讨好对方,却又不知该怎么讨好,所以才造成了反效果,只要给她们一个和好的契机,也许她们就会变成很好的婆媳也不一定。

“再说,人心都是肉做的,她们又都深爱同一个男人,一个为人母,一个为人妻,媳妇嫁的是年幼失怙、单靠母亲拉拔长大的丈夫,在丈夫心里,母亲的分量必定是重的,她难道不想跟婆婆打好关系吗?而对老妇人而言,自己儿子生意越做越顺,媳妇一定对他是有帮助的,谁想看自己的儿子落魄,而不是步步高升呢?所以两人只是缺少一个契机而已。”

“那、那个问店面的汉子呢?小姐您怎么又知道东门的万客香会想要租人?”

这个更好回答,哥舒莲花在小溪旁停了下来,掬水洗了洗脸,水儿连忙递上了帕子,她擦擦了脸,转头嘻嘻一笑,“当然是因为每次我们中午经过万客香时,厨子们都在外头打屁啊,哪家生意好的餐馆在正中午时,厨子会有时间在外头打屁?”

小姐这嘻嘻笑的声音与表情,严格些的会说缺乏礼仪,一点也不像名门淑女,但水儿觉得她这样笑起来真是好看,比以前那娇贵又礼仪俱全的千金小姐还要好看一千倍、一万倍。

而小姐说的“打屁”,她一开始也听不懂,现在已稍稍能听懂了,“就是生意好的餐馆,不会在中午吃饭时,厨子还有时间在外头谈天是吗?”

“没错,所以我肯定它生意不好,既然生意不好,迟早会开不下去,那店面就得重新租赁,只不过我不敢说得太绝对,万一老板是个口袋很深的人,说不定赔得起租金呀。”

“口袋很深的意思是?”又听到一个不懂的词汇了,水儿歪了歪头。

“一个人如果口袋很深的话,是不是就能装很多的金子,所以这代表这个人很富有的意思。”

水儿笑了出来,小姐讲的话都好俏皮、好可爱,让人听了直想笑。以前她一点都不喜欢小姐,看到小姐就忍不住的发抖,纵然她妆容精致、举止高雅,还是让她忍不住打颤。

但现在小姐蹲在小溪旁,她换过了衣服,去掉了胡子,小小的绣鞋溅上了溪水弄湿了,像个野丫头一样,小姐却全然不在意,在溪水旁边玩着小鱼,高兴得咯咯乱笑,她却觉得这样的小姐可爱。

“水儿妳看,这水这么清,竟然有鱼呀,我这辈子都没看过水里有这么小的鱼的。”

“小姐,哪条溪里没有鱼?”她忍不住掩嘴笑了出来,小姐说话好好笑,果然是深闺里出来的。

如果哪条都市里的溪水如此清澈还有鱼,新闻还不大报特报?

哥舒莲花没把这话说出来,说出来水儿也不会信的。她仰头吸了口干净的空气,她来到这里已经一两个月了,终于比较习惯这里的生活。

而且好佳在,这里的男人的发型也不像清朝,试想男人剃了半个光头,又绑了根长辫子,要称他们英俊潇洒似乎也太高难度了,而且那种审美她恐怕也欣赏不来。

还好,这里不过是普通的长发束冠而已。

没有计算机、没有网络、没有手机,天色暗了就是暗了,就算点上油灯依然朦朦胧胧,跟家里随时有电,灯要开几盏就开几盏的方便比起来的确差了些。

但是空气好、水质好、看过去都是绿草萋萋、蝶影蜂来,也别有一番乐趣,她终于有点习惯这里的环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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