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甜妻 第十章 烂桃花百般纠缠

作者 : 阳光晴子

静谧悠闲的乡镇,传出几声咕咕的鸡鸣声,接着是汪汪的狗吠声,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晨曦一抹一抹的划破天际,不久,蝉鸣唧唧,一阵安静后,又是一阵唧唧。

喜气洋洋的新房里,金色阳光洒入窗棂照亮了室内,就着这金灿灿的晨光,袁靖渊微笑的凝睇怀中的美人儿,她睡得极酣,粉唇微张,双颊薄红,他忍不住伸手缓缓的抚模描绘她五官。

他突然想到那如梦的一世,她自始至终都没嫁人,也无儿女伴身,她一定过得很孤独……他眼睛微酸,喉头微涩,不由自主的将她拥得更紧,这一世,他定要好好守护她,因为她是这世上除了他爹娘,唯一全心全意在乎他的人,要她抛弃一切只为他成就任何事的人也只有她。

他昨晚把她累坏了吧……他倾身轻轻的、轻轻的在她额上一吻。

他这样又抱又亲的,焦黎儿也被闹醒了,两人起床洗漱更衣,手牵手出了新房,去见爹娘。

袁秀才跟杜氏习惯早起,早膳也准备好了,眼看一对登对的新人,两人看着也开心,新婚隔日,一个神清气爽,一脸满足,一个娇羞无比,眉宇间多了新嫁娘的娇媚,一看就是受过滋润的,如果儿子再努力耕耘,也许不久后,就能抱个大胖孙子。

原本就是一家人,没什么长辈奉茶的规矩,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吃了早膳,就有邻居们过来串门子,看着这对刚出炉的新人又是打趣又是赞美的,一整个上午,时间过得倒快。

准备午膳的事,焦黎儿是打定主意要自己来的,没想到袁靖渊竟然先跳出来——“换我来。”

“是啊,洗手做羹汤,我吃了你这么多年的菜,今日便让为夫试试。”他看来很有自信。

儿子一直是拿笔杆的,行吗?袁秀才很怀疑,何况他也想念黎儿的手艺了,顿时一脸埋怨,但杜氏知道这是新嫁娘才有的好处,儿子疼媳妇,她更疼她视为女儿的媳妇,便拉着丈夫出去串门子,让小两口玩去。

厨房里,昨儿宴客的大鱼大肉杜氏都让邻居们包回去吃了,自家反而什么都没留,反正家里田地种了不少菜,也养鸡养鱼,食材随手可得。

但今日掌厨的是新手,只想弄个简单的什锦面来吃。

袁靖渊光揉面团就弄了好一会儿,再切面条,接着下滚水煮面,其它食材,她要处理,他却将她推出厨房,“再来看我的。”

片刻之后,四碗卖相不错的什锦面上桌,面条看来颇有弹性,几样青菜青翠,几片鱼肉有些零碎,但肉片看来也女敕。

“挺好看的,闻起来也香。”杜氏抓起筷子,夹了面条吃,眼睛眨了一下,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见三人看过来,她咕噜咽下去,笑了,“好吃。”

“真的?我也试试。”焦黎儿也夹起面条入口,停顿一下,眼眶微红,再看着袁靖渊笑了笑,“真的好吃。”

可能吗?只会读书的儿子也有厨艺天分?

袁秀才好奇的也夹口面条入口一咬,倏地瞪大眼,一脸惊吓的看向妻子跟媳妇儿,他泪光闪动,极为勉强的咽下后,才哑着声音道,“好吃。”

“真的好吃?”袁靖渊面露惊喜。

袁秀才夫妻、焦黎儿迅速互看,想想刚刚的违心之论,有志一同的点头。

袁靖渊笑开了嘴,“我尝尝。”他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大团面条往嘴巴送,马上又吐出来,苦着俊脸,“什么味道?这么咸!”

原本三人都极力忍着,这下是再也憋不住的大笑出声。

袁靖渊看着焦黎儿灿烂的笑脸,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他想到自己在调味料时,看着那大锅,想着盐巴不能加太少,好像一连下了五汤匙,却忘了试味道。

面是咸的,新婚生活却不是咸的,而是如蜜般甜,小夫妻朝看晨曦,幕看夕色,夜间同床依偎,缠绵缱绻。

如此过了幸福的五日,杜氏拿了个盒子交给焦黎儿,“你现在不只是我女儿,更是我媳妇儿,帮靖渊管家是应该的,这些都是邻里亲友们送来的礼金。”

焦黎儿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她知道这是爹娘辛苦存下来的,当初她跟袁靖渊赴京就拿了一笔,那些钱袁泰均不愿收,她离府时也没给袁靖渊,她清楚他也不会拿的,所以,这会儿还有一半呢。

她诚实的说了,杜氏却摇头道,“当长辈的定然要替晩辈着想,京城居大不易,你好好管着。”

杜氏保留了儿子两天前告知她要给媳妇儿的惊喜没说,等下回她跟丈夫进京,再去他们新家瞧瞧。

焦黎儿只得收下,午后,一对新人便笑容满面的告别亲友邻居,返回京城。

“这是我们的新家?”

焦黎儿又惊又喜的看着袁靖渊,再看看一楼的铺面,但更令她开心得差点叫出来的是,李宜凤跟乐嬷嬷也在店铺后的主屋里,她们先前负责帮小两口把私人物品从城西小院搬过来,今儿是过来做最后确认,看看有没有漏掉什么,没想到,小两口不吭一声的就回来了。

至于陆晓山夫妇,乐嬷嬷也笑咪咪的代为介绍。

“袁爷好,夫人好。”账房夫妻是口同声的行礼。

两人年纪都比小两口大,这么称呼两人,袁靖渊有前世做大官的经验,听来没啥感觉,焦黎儿就觉得别扭,请求道,“陆叔、陆嫂子,叫我小黎儿就好。”

两人不肯,认为主子该有主子的称呼,焦黎儿没辙,只能应了。

有李宜凤跟乐嬷嬷在,袁靖渊便想走一趟袁尚书府。

“我也去吧。”焦黎儿说。

“不,你留下来看看我们的新家,还有你的点心铺,有缺什么列张单子,再去买。”见她还犹豫,他也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道,“娘说了,她不要你受委屈,我更不愿意,所以我亲自送礼,告诉伯父我已经成亲的消息就回来了。”

她点点头,袁靖渊就走了。

李宜凤知道袁尚书看轻她,所以对杜氏的呵护很开心,也跟着劝慰,“小黎儿,放心,靖渊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同在京城,他也要为官了,跟本家不必太亲但也不能像仇人,他走一趟,礼到了就可以了。”

李宜凤精明干练,她说的,焦黎儿信,心也就定了。

账房夫妻先去做自己的事,李宜凤则提起许毅昨日已下江南的事,一边跟着乐嬷嬷带她逛起这宅子。

袁靖渊在请她帮忙搬家时,没有隐瞒这宅第是三个朋友添了银子当成点心铺入股等事,所以她也一五一十的向焦黎儿说来。

焦黎儿对袁靖渊那三名挚友印象深刻,袁靖渊也告诉过她明日补请,也有邀他们的事,此刻听到这件事,更对他们有一份感激。

房间特别布置过,两扇大窗户,卷了竹帘,外头湛蓝天空一眼即见,屋外种了一排竹林,室内有红漆矮柜,梳妆镜台,一张雕花大床,另一边隔了间耳房,洗浴用,衣柜内,李宜凤多替小两口购置了衣物鞋袜。

书房也收拾过一番,她跟乐嬷嬷想得周到,若袁靖渊有同僚过来,就在书房见客,不能太寒酸,所以书房也被她俩布置得大器,两面书墙,长桌上,备有文房四宝,两边大格窗外,添了几抹绿意,衬着变幻的天空景致,让人看得舒坦。

参观完后,三人坐下来,聊了小两口成亲当日的种种,聊到洞房花烛夜,可让焦黎儿的脸红得快要冒烟了。

另一边,在礼部尚书府,袁秦均却是气得快冒烟了。

“你是不是救了叶姑娘?她马车出事,是你救了她,你不知道她是谁?她是文德郡主跟户部尚书的掌上明珠!你还曾一次雨中赠伞,难道不是有意于她?”

“叶姑娘误会了。”袁靖渊平静的答,心里却警惕,叶樱樱已找上袁泰均,她动作倒快。

袁泰均还在咬牙低吼,“误会?她对你语带欣赏,户部尚书还特来跟我打探你有无婚配,我说没有……”

“那是伯父撒谎。”袁靖渊打断他的话,还说得云淡风轻。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袁泰均再也受不了的拍桌咆哮。

守在门口的小厮互看彼此一眼,苦闷低头,主子们难伺候,前阵子户部尚书来访,府里上下个个笑容满面,这下子他们可能又得心惊胆颤的过日子了。

书房内,袁泰均怒视着矗立不动的侄子,再从书桌抽屉抽出一张帖子,丢在桌上,“这是户部尚书亲自拿来的,我就等你回京,带你去拜访他,他们备了谢礼,还要设宴,最重要的原因不止是救命之恩,而是叶姑娘心悦你。”

“叶姑娘错爱,请伯父代为告知靖渊已经成亲,靖渊还有事,先行告退。”

袁靖渊俊脸上波澜不兴,不卑不亢的再行一礼,即退出去,房门尚未关上,他身后即传来阵乒乒乓乓的瓷器落地声。

袁泰均雷霆震怒一事,很快就传到袁老太太及叶氏耳中,两人纷纷前往书房关切,袁泰均只能将户部尚书有意将闺女嫁与袁靖渊的事说白,但如今都不可能了。

相较于袁秦均对袁靖渊恨铁不成钢的心思,袁老太太心中却是暗喜,她讨厌袁靖渊,不喜欢他娶个身分地位高的郡主之女,日后的成就还本家一头。

叶氏心中一向清明,中肯的说,“事已至此,老爷还是亲自走一趟,婚事虽不成,但靖渊救了叶姑娘是事实,这份人情我们还是可以留着。”

袁泰均思忖再三后,备了份厚礼,亲自走了一趟户部尚书府,端着笑意进到厅堂,然而与户部尚书谈完,再步出府外,脸上笑意全无。

原本可以结成亲家,朝堂势力可以再扩大,偏生让袁靖渊那不争气的小辈给破坏了,户部尚书嘴里说遗憾,但脸色还是不好。

袁泰均离开后,户部尚书让下人去将闺女叫进房,将袁泰均说的话转告给她。

叶樱樱全身发冷,原本满心的期待此时化为乌有,他怎么舍得不要她?还娶了一个摆摊的低贱村姑?

叶尚书也知道女儿一时难以接受,让丫鬟送她回房休息了。

叶樱樱回到闺房,让白勺去查,定要将焦黎儿的事查得一清二楚的回报,她要看看,那个贱丫头到底凭什么能夺走她看上的男人!

阳光暖暖,袁靖渊与焦黎儿的新居今日是贺客盈门,一对新人就在中午补请婚宴,来客有秦瀚夫妇、李宜凤乐嬷嬷及三名知交同窗,还有硬是不肯上桌,但另外用张小桌的账房夫妻。

焦黎儿亲自掌厨,大伙开开心心的用完酒席后,还有她特制的点头带回家。待客人离开后,有些听闻点心摊将移到这里的老顾客也过来瞅瞅,一看到焦黎儿,就争相询问何时要开店,他们家里的娃儿或长辈也谗她做的糕点可久了。

袁靖渊笑看着她被众人包围询问,见她的笑容如屋外阳光灿烂,他知道她是开心的。

铺子各方面都已备好,焦黎儿爽快的宣布两日后开店,接下来,她及账房夫妻便忙碌起来,不仅买食材,还去订了一个招牌,做招牌的店家也是焦黎儿的老客人,当下不肯收费,说是当作贺她新店开幕的礼物。

隔日,袁靖渊被安排到户部当品阶最低的小辟。

又隔一日,焦黎儿的店开张了,选蚌吉辰点燃鞭炮,店铺里,焦黎儿、陆晓山夫妇三人打理,虽然是新店面,但往日在焦黎儿摆摊时,早已抓住许多客人的胃,因此店一开,人流如织,店内备好的点心竟然不到两个时辰便售。

这样的热潮一连持续一个月才稍稍缓和下来,焦黎儿也才能喘口气儿,好好想着要添什么新商品。

她店内忙,但有陆晓山夫妻搭手,还算应付得来,袁靖渊却是忙得脚不沾地,入户部要处理的事着实不少,一连几日都被安排当值,其他城若有急报也会送到户部来,针对内容轻重,还得层层往上送,直到户部尚书手里。

户部管的是钱,如今国库里充盈或亏空,袁靖渊品级太低,无法全观,但随着各地府库的账本送进户部,他跟几个同僚桌子上的账本倒是愈迭愈高快成座小山了。

账本记载的事物林林总总,举凡春耕秋收,民生大事,哪儿有干旱水患,就得准备吐银子吐粮赈灾,看得人眼花缭乱。

然而,忙碌一日的疲倦,在袁靖渊回家拥抱爱妻的那一刻,都变成幸福美满。

寂静的夜里,主屋内,焦黎儿懒洋洋的泡在浴桶里,她神情愉悦,长长的乌丝湿了,几丝发黏在光滑的额前,衬得她眉眼如画。

袁靖渊坐在一旁,美其名是伺候她洗澡,实际上却不忘这里亲亲那儿模模,每个见着她的人都说,从她成了新妇后,人更美了,他很臭美的认为全是自己的功劳。

滴滴水珠从她脸颊轻轻滑蔤,她泡在热水里,粉颊透红,唇色更艳,水波就在她两团浑圆间晃荡,隐隐露出那引人遐想的沟壑。

焦黎儿是没力气了,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看丈夫,每每将她吃干抹净后,他俊美的脸上总有抹异样的满足,双眼特别明亮,带着魅惑的光。

两人四目胶着,看着看着,微微一笑,他倾身再次吻上她引人采撷的红唇。

这一日,户部大门外,一辆豪华马车停下来,接着,一名戴着帷帽的姑娘下了车,两名丫鬟上前伺候,一行人到了大门,两个郎中已急匆匆的从内迎了出来,拱手就要行礼,女子手一挥,示意不用了,即步入户部街门。

“带路。”叶樱樱的声音从帷帽传了出来,她来之前,可让下人先跑了一趟,所以,这两名曾得父亲提拔的郎中应该已知悉她的打算,才跑出来接她。

闻言,两人不敢流露太多想法,引着主仆三个往后面的部门去了。

叶樱樱是顶头上司的掌上明珠,谁也不敢得罪她,她一开口要进来,也没人敢挡,她的指示,只要不离谱,他们看在户部尚书的面子上都是愿意帮忙的。

像是在衙门里,原本与其它两人一起办公的袁靖渊就在她的开口下,移了位置,有了单独的一间屋子。

两人正要举手敲门,叶樱樱已拿下帷帽,请他们先离开,两人只能点头,他们也知道袁靖渊这个探花郎有才有貌,更有几个家世过人的同窗好友,看来的确前途无量,然而叶樱樱家世顶尖,不可能看上一个有妇之夫啊?

当敲门声起,袁靖渊从案桌前抬头,却见门被打开,叶樱樱袅袅婷婷的走进来,朝他霹出一抹羞涩笑容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就困惑,怎么突然就他一个人被移到这处来办公?原来是她。

叶樱樱今儿过来见心上人,自是费心的打扮一番,淡扫蛾眉,明眸皓齿,一袭绣着盛开牡丹的轻丝衣裙,社得她貌美如仙。

然而,她不知道,袁靖渊看到的是与那纨绔世子在毒发的他面前行苟且之事的蛇蝎毒妇,但他经历两世,沉稳内敛,任何心思都成功的掩在有礼的神态背后,他起身拱手,“叶姑娘。”

叶樱樱从父亲那里知道袁靖渊与焦黎儿成亲的事,她也知道袁泰均有告知袁靖渊她心悦于他想共结连理的事,所以她也不想掩饰对他的情感,羞答答的走到他身边,“樱樱不顾矜持,前来一见,袁公子会不会轻视了我?”

“叶姑娘,靖渊已成亲。”他说得干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想了想,竟然亲自磨墨,为他铺好纸张,拿了手笔为他沾了墨,递给他,示意他坐下办公。

他黑眸一冷,“叶姑娘不需如此。”

“没关系,我也没事,你坐嘛。”她娇笑的说。

他只得坐下,还真的没理她,接过她的笔,办起公来。

室内跌入一片沉寂中,她咬着下唇,没忍住又说起话来,“我以为袁公子对我也有情感,当日雨中赠伞,公子的眼神,樱樱是分辨得出来的。”她看着他拿着笔的手一顿,“公子高中,探花郎游街,樱樱知道是你,也特别在临街酒楼想与你再见,可惜公子目视前方,未曾仰头,但后来遇上惊马,却是公子出手相救,樱樱觉得月老……”

“叶姑娘,我已有妻子,我相信这世上定还有比靖渊更好的男子在等着你。”袁靖渊这已是明示,他对她不曾有过非分之想。

叶樱樱从进来至今一直是温柔羞涩的,但这都非她的本性,她只是想讨他欢心,而他这话明摆是在拒绝她,她无法接受,张扬跋扈的本性就露了出来,“公子的妻子不过是卖点心的村姑,你不觉她身分太低?”

“民以食为天,若没有人动手做,某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达官贵人、高门千金想动口吃恐也无法,何来身分高低之说?更甭提我也不过是一个部小辟。”

“你可以休了她,有我跟我爹娘的帮助,你很快就会是个大官。”她难掩激动的说着。

“糟糠妻,不可弃,何况,我与她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他面无表情,语气转冷,不说他心里只有小黎儿,就说他深知一旦成了她的夫婿,他的确能一步步登天,但离死亡也更近,他就不会再栽进这个坑。

她脸色苍白,直直的瞪着他。

“叶姑娘请吧。”他直接下逐客令。

她双手紧揪着裙子,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出门外,两名守在外头的丫鬟一见她泛白的脸孔,什么也不敢说,低着头跟着她离开。

然而,叶樱樱从来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她对自己有自信,她不信袁靖渊对自己的才貌家世无动于衷,她不会看错雨中赠伞时他的眼神,那是惊艳的眼神,她从小到大看过太多一样的眼神。

她知道男人爱面子,以为他刚任官职,成亲不久,不好坏了声名,才会对她淡漠,所以她仍时不时的就来户部,来见见他,说说话,觉得总有一天,他会休了那小贱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毕竟是上司之女,袁靖渊也不愿自己苦读得了功名,却毁在蛇蝎美人身上,所以,他态度不冷不热,疏离有礼。

庆幸的是,她也懂得适可而止,上午过来,约莫待不到半刻钟,便会离去。

在户部,他多是跟着户部同僚一起外出吃午膳,若是当日值夜,大约夕阳西下,就有夫人亲手做的美味食盒可以享用,那散发着袅袅热气的香味实在太诱人,让同僚们也垂涎三尺。

同僚们也请家中媳妇儿去焦黎儿的铺子买些甜的、酸的,甚至辣味的各式点心,但人家生意好啊,不到午时就卖完,最后只能拜托袁靖渊值班时,请焦黎儿多做点,他们会给钱, 不过袁靖渊送了却不收钱,他们觉得不好占便宜,于是也不敢多求了,只这嘴谗不能享用,就像酷刑。

事实上,焦儿的点心铺做的烙饼、煎饼、葱油饼,皆是香脆好吃,不定时的烤鸭卷饼,还是限量的,众人疯抢,另外,还有蒜香凉皮儿,天热吃来极为消暑,也很开胃,她的店可说是这阵子京城内最火红的点心铺了。

这一日,又是袁靖渊值班,一轮火红正往西边落下,两名也是值班的户部小辟却替袁靖渊紧张起来——焦黎儿送晚膳来了,但他那独立小屋里,还有个叶樱樱啊。

袁靖渊好相处,媳妇儿备的美食不忘分给他们,因此怕焦黎儿误会,两人还刻意陪着她往这小屋来。

叶樱樱两个贴身丫鬟还门神似的杵在门口,紧接着门突然被打开,就见叶樱樱面带愁容,她似有未竟之语,又回头看了屋内一眼,红唇微抿,眼中带了哀怨。

两人不自觉的就将目光又落在旁边的焦黎儿身上,虽然是个卖点心的,但整个人有如出水芙蓉,清丽出尘,尤其婚后幸福,更添几分温柔妩媚,扬眉一笑时,美眸慧黠俏皮动人,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

叶樱樱回过头来,正往前走,就看到焦黎儿,再见她手上的食盒,顿时心头火起。

焦黎儿这注意到这位贵气逼人的美人手上也提了食盒,她虽然不清楚她是谁,但见身旁丈夫的同僚礼貌的向她行礼,她想也没想的就跟着行礼。

但叶樱樱仅是点个头,便越过她走人,两名丫鬟连忙跟上去,而袁靖渊的同僚们看焦黎儿神色自然,示意她进去小屋便走了。

焦儿提了食盒进屋,就见丈夫面色紧绷,见是她才露出笑,说,“你来了。”

她笑了笑,将食盒放到桌上,想问刚刚的女子来历,但又觉得问了不好。

她那双澄澈的明眸藏不住思绪,袁靖渊一看便知她在忧心什么,他深吸口气,“刚才离开的那位姑娘是户部尚书之女叶樱樱。”

她点头,狐疑的看着他,就这样?只告诉她这么多?

这表情让他都要气笑了,“你别多想,上回马车狂奔,我救了她,只是来道谢而已。”他不想扯出这段时间叶樱樱的纠缠不清让她担心。

焦黎儿人单纯,但不笨,何况成亲后她到底懂了男女之情,觉得叶樱樱离开前那一眼可不只有感谢而已。

但丈夫温润俊逸,又有才气,还有救命之恩,叶姑娘动了心,一点也不奇怪,不过,她不会像个妒女追问,从嫁他的那天起,她就想过了,她会一直做个安分的贤妻良母,万一有一日,他想纳妾或想娶个名门闺秀当平妻,她便会让出妻子的位置,替他向爹娘求情,毕竟这一生能有机会成为他的妻,为他生儿育女,她已经很满足了。

焦黎儿将食盒的菜摆出来,让他边吃,她边说着今日的生意如何,一如过往。

另一边,叶樱樱坐上马车,一张丽颜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难怪,难怪袁靖渊对自己毫无感觉,焦黎儿不似市井女子粗俗,婚后显然很得宠,眉宇间见妩媚,尽是光釆,还如此贤慧备来晚膳,难怪她亲自带来的餐食,他半点也不稀罕!

两个丫鬟互看一眼,见叶樱樱沉默着,一双美丽的眸子眼神阴森骇人,她们都觉得冷了,主子这些日子在袁靖渊那里碰了那么多钉子,今日又见光采照人的焦黎儿,也不知道会不会失控做出什么事来……

“付么?面粉卖光了,糯米粉也缺货?这京城那么多家杂粮行,先去别家也没有?”焦黎儿站在店内,一脸错愕的看着陆晓山夫妻。

以往,上午这时辰,各供货的店家早就将面粉或食材送到店内,集黎儿不喜欢一次叫半个月的量,而是五天一回,食材也较新鲜,何况,店铺不大,塞太多食材会觉拥挤,可此刻,该有好几袋放在长桌上的食材,竟然只有三、五包。

陆晓山无奈的点头,在向焦黎儿报告完,他就急着带着自家婆娘出去张罗了。

但问题还没完,本该定时送来的红豆、牛女乃等制作甜点材料的供货店家竟然同时出现状况,他们临时供货给他人,还来不及叫货,因此也无法给他们。

好吧!焦黎儿就只能暂时只做几样应付。

可是一连几日,这种情形竟是接二连三的发生,到后来,供货商家能给的量少得可怜,根本无法拿来制作足够的点心,连店铺都无法开门做生意了。

由于袁靖渊这阵子持别忙,焦黎儿不想让他担心,回家也没提及,只亲自去找了那几个常往来的店家掌柜,但众人都一脸为难、支支吾吾含糊其辞。

直到问了一位对她的豪爽及性情相当欣赏的老板,对方将她请到店铺后方会客的厢房时,才私下隐讳的提点几句。

“小娘子近日有得罪人吧?那方不是容易应付的啊,我们也得罪不起。”

其实,焦黎儿走了那么多店家,也看到店家明明有货却不出货给她,她就是再迟钝也知道有人从中作梗,但她实在想不出来她得罪了谁。

偏偏李宜凤跟着乐嬷嬷下江南去探望许毅,秦瀚夫妇在返京前,也是在江南生活,两方又从上回喝喜酒后有了交情,加上何氏脚疾好转,四人便同行了,她现在还真不知道要找谁讨主意。

最后,她只能写了一张写着因厨房器具更新、暂停营业的纸贴在半开的门板上,等着袁靖渊从户部回来看到,她就找他讨主意吧。

才这么想,她竟然就见到袁靖渊,他见到那张告示也一愣,关切的问,“怎么回事?”

他走进铺子,她将店门关上,坐下来后,替两人倒了茶,她喝了一整杯,这才开口,“不知谁在找碴,供货商说是我得罪人,但不管我怎么问他们都不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户部有事出来办,办妥了,想说绕过来看看……”他看她无精打采的,起身将她拥入怀里,“你先休息,我先回户部,你别急,我找方景嵘他们问问,他们既然入股分红,总得有些贡献吧。”

她眼睛顿时一亮,“对啊,他们三个跟我们可不同,在京城都是有头有脸的,那些供货商家也许看在他们身分的分上就肯说了。”她高悬的心顿时落下一半。

他见她脸上又有笑,这才放心的出门。

袁靖渊虽说要问方景嵘等人,但心里其实已有答案,那女人跟他走了一世,他很清楚她的阴沉执拗。

只是才步出店门不久,就见两名劲装年轻男子走上前,他不解的看着他们。

其中一人朝他拱手,“袁爷,点心铺的事,我们已查出来了、食材被买断或不敢出货,因叶樱樱派人警告那些掌柜,若敢卖给夫夫或出货,绝对会让他们后悔莫及。”

他打量两人,“你们是杨彦杰的人?”

两人点头,其中一人又道,“我们爷出远门办事儿,交代我们要关照夫人,这事儿,我们也利用特殊的送信管道请示过我们家爷,爷要我们告知袁爷,还说了句,咳,要你别拈花惹草,祸及他妹妹。”

袁靖渊绷着一张俊颜,虽然不喜杨彦本的插手,但不得不佩服他的确有心,他还是要他们向杨彦杰表达谢意,再请他们将此事告知方景嵘等三人,另外,还向他们要了被叶樱樱威吓的那几家店的名单,他随即去找那几家店铺的掌柜。

“我在户部当差,叶姑娘虽然是文德郡主及户部尚书之女,身分是尊贵,但若是我将此事捅到皇上跟前,叶姑娘会承认是她指使你们?还是哭诉你们诬陷她?你认为最后遭罪的是谁?”

袁靖渊此话一出,没有人脸色不变的。

另请支持正版台言!

接着,这些店家全照他的意思,写了叶樱樱找人跟他们说了什么,还给了银票封口的事,再签了名,连同银票交给袁靖渊。

做完这些事,袁靖渊回到家已是夜幕低垂,他三名好友也已找上门来,四人关起门来说了些话。

第二日,袁靖渊前往户部当差,在户部送交的文书中,夹了一封“尚书大人亲启”的厚厚信函,叶尚书在看完后,脸色丕变,当下返回尚书府,一步入书房,就派人去将女儿请过来。

但女儿还没来,老总管又急匆匆的过来禀告,“大人,景安将军府的三少爷,宁安候府的少爷,还有王次辅的二公子前来拜见,三人表情都不好啊。”

这三人跟袁靖渊在书院时就是同窗好友,听闻三人也入股其妻的点心铺,再想到来在户部文书里的信,叶尚书的头都大了。

他让下人将几人客气的请进大厅,他脚步未歇的迎过去了,虽然是三个晚辈,但这三人的父辈或祖父辈都是朝中重臣,他可不想坏了交情。

从袁靖渊那封信函,他也知道女儿拿着他户部尚书的头衔去威吓那些杂货铺、粮行等店家,谁敢出货,就安个名目去查账本,就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现下三人来讨个说法。

果不其然,三人正是为了焦黎儿的点心铺而来。

昨日从杨彦杰的手下口里听说焦黎儿铺子遇到的困境,当然是火冒三丈,他们三人好说话,不代表可以让人踩到头上,只是他们没想到叶尚书这么上道,说会好好教训自家闺女,这事绝不会再犯,请他们看在他的面上原谅她。

他们是男人,也没想跟个女子计较,既然事情说开了,三人便走了。

叶尚书不要老脸,对三个晚辈说好话,心里也是憋闷的,他脸色铁青的回到书房,就见自家女正看着袁靖渊写的那封信,她愈看愈气,最后更是将它撕得粉碎扔到地上。

“你真是胡涂!你是嫌你爹的官做得太大?”他也怒了。

叶樱樱委屈不平,泪如雨下的对着最疼爱她的爹告状,“爹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我替他想方设法,要他让那贱人当妾,他的名声也圆了,他却答我『有官就丢糟糠妻,正妻成了妾,这还有名声可圆』?我说他可以有更好的前途,如果他有一个有靠山的妻子,他却说『这事不需叶姑娘费心,袁某觉得内人极好』。”

叶樱樱不吐不快,将近日她到户部与他的对话全说了——

“袁公子已有官职,由妻子在外营生赚钱,好似养不活她似的。”

“内人赚钱一是为趣,二是为我与她有的家付一分心力,不说市井小民,就连皇帝也有皇家产业,勋贵世家也有私人商铺。”

“就算她是个好的,善良又坚韧,然而,学识不够,出身卑微,怎能当公子良配?”

“叶姑娘觉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敢问,若无其它的农工商,不论尊卑,人人都能有所依有所食?”

说到后来,叶樱樱更觉得胸口发疼,她向父亲哭诉,“他为什么就是不懂,我是为他好呢?”

叶尚书的脸色却是难看到了极点,他突然走出书房,唤了两个孔武有力的嬷嬷进来后,冷声道,“将大小姐带回她的院子,禁足一个月。”

“父亲,为什么?放开我!我要找娘!”叶樱樱要挣月兑两个嬷嬷的手,但她们是叶尚书这边的人,根本不听她的话。

“一个月后,你来告诉我为什么,如果再想不通,那就再禁足一个月,直到你明白为止!”他额冒青筋,火冒三丈的道。

文德郡主在外串门回来,一听女儿被禁足,马上就来找丈夫理论,但在清楚宝贝女儿做了什么后,她也明白事情轻重,不再跟丈夫争论,而是去开导女儿,踏进女儿的闺房,见到被女儿砸得一片狼藉的屋子,她只能苦口婆心的劝着,这天底下好男子甚多,她样貌家世都好,何必纠缠一个有妇之夫。

如此仗着家世恣意妄为,不只替自己的名声抹黑,更会害得叶尚书被扣上一个擅权欺压百姓的罪名,整个叶家搞不好都得赔进去。

但这番劝说反而惹得叶樱樱更加愤怒,她根本没把母亲的话听进去,只想着如何对付焦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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