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百花居,君毅凡遣了轿夫,两人行至一处岔道。
惜惜没有停留,踏上了往南去的小道。
见君毅凡也跟了过来,她努努嘴道,“走错了,白芷院在那头”
白桑院才在南边,这厮莫不是久未回府,路都不认得了?
还是毒药的后遗症终于发作了?
君毅凡没有停顿,大步向前,给她的理由甚是古怪。
“我的东西都摆在娘子房里了。”
啥意思?
惜惜傻住了。
她明明记得出府前,君毅凡是住在白芷院的。
就连她,大部分的时间也是留在白芷院的。
难道是山上带下来的东西被下人们拿到了白桑院?
所以君毅凡要亲自去取?
愣神的功夫,君毅凡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惜惜只得收敛了思绪,小跑步跟上。
管他姥姥的,反正她回白桑院,准没错。
室内,丫鬟们正在收拾东西,见了二人,恭敬的行完礼,欲告退。
惜惜看着那些多出来的物件,拉住小兰道,“怎么回事?”
她房间本来多有格调,多出一个软榻,不是显得太突兀了吗?
而且,她什么时候多了那么多颜色古怪的衣衫。
她讨厌穿纯白色的衣服,还有黑色的,青色的,都讨厌,难道她们都忘记了?
小兰不语,只是看着她窃笑。
笑容之诡异,惜惜看了慎得慌。
干脆摆手放了出去,自己跑到衣柜前拿出几件衣衫。
这一看,脸瞬间充血爆红。
这,分明是君毅凡的贴身衣物。
当然,她不是脸红,也不是害羞。
那男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她全都看过。
她是领悟了小兰眼神的真谛。
如果让她们知道了,她和君毅凡在山上的时候,同吃同住,她还给他把屎把尿,不知道会不会引起骚动……
“不累吗?”。君毅凡好笑的看着惜惜充满颜色的面容。
下人们都知道的事,偏偏她的小妻子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常常有这样一种困惑,为何她明明有的时候那样的精明,聪慧,却总在某些时候,奇呆无比
女人,真的让人捉模不透。
“是有点。”惜惜胡乱的将衫子塞了回去,转身严肃的对他说,“你可想好了,一旦我们有了夫妻关系,我是不允许你纳妾的。”
说完,她还煞有其事的跑去看房门锁好了没,甚至攀在门上听外间有没有响动……
虽然这光景做那事确实有点早,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君毅凡早就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惜惜直白的言辞并没有吓着她。
他反而觉得她很可爱,故而起了逗弄之心,痞痞的笑道,“让娘子久等了。”
惜惜亦很正经的点了点头,她确实等得够久了。
点完头,她就解起衣服来。
然一身行头乃是新款新样,腰部设计非常繁复,她绕了半天还没解开一半。
正估模着要不要把小兰喊进来。
君毅凡快步走到她跟前,牵起她的手,粗声粗气的道,“跟我来”
他的气势很磅礴,且胜在防不胜防,很快两人出了房门。
惜惜只得用另外一只手按着腰部,急哄哄的道,“做什么,要去哪里?”
莫非这厮有特殊的癖好?
虽然是春天,好歹还刮着风呢,他的身子扛得住吗?
再说了,府里头下人多有走动,万一被瞧见了,总是不太好。
君毅凡带她去了白芷院。
惜惜顿时有一种破口大骂的冲动。
早前非要跟她回去,现下还把她也拉了来。
君毅凡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白芷院有些奇怪,惜惜将它归结为是太久没人住了。
但是,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不对劲,就是隐隐的有种直觉。
这种直觉,人们一般称之为第六感。
而惜惜非常深信人是有第六感的,且她认为自己属于第六感非常强烈的那一类。
当君毅凡拉着她绕过屋子,行至后方时,惜惜瞪大了双瞳。
花,大片大片的花,在他们眼前绽放。
偶有清风佛过,刮起一阵花之雨,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芳香。
君毅凡步子未停,拉着惜惜直入花间,终于停在某处。
那里赫然有一架秋千,正在随风起舞。
两人依偎着坐到秋千上,他的手始终拉着她的。
虽是夜里,两旁却点了烛火。
惜惜不知道君毅凡准备了多久,但是她很受用就是了。
没有女人不喜欢浪漫,也没有女人不喜欢被讨好。
“祖母那边我会去说,你不要放在心上。”君毅凡显然心情很好,他甚至拈了一支小花插在她的发间。
惜惜不语,半晌才愤愤的道,“她为什么总是不喜欢我,我……我有那么差吗?我到底哪里配不上你了。”
栽赃陷害惩戒,老夫人什么招没使,她就是见不了她好。
君毅凡还病着呢,就想方设法往他房里塞人,惜惜有时候真的很怀疑,老夫人是不是君毅凡的亲女乃女乃。
君毅凡拍拍她的手安慰她,“不是你不好,是祖母自己的问题。”
老夫人的心思其实并不难猜,即便当日嫁进来的不是惜惜,是其它任何一个身份更高,出身更好的女子,她还是会找各种借口逼他纳妾或者娶姜家姐妹的。
“那她要是非让你娶不可呢?”惜惜不是不信君毅凡,她是不信老夫人能这么容易就被打发。
她算是看明白了,老太婆自个儿吃了妾室的亏,却见不得孙子房里女人少,心态委实扭曲且变态。
老夫人的心态越是扭曲,就越是见不得君毅凡驳了她的意,想也知道,若是他执意不肯娶姜家姐妹,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君毅凡没有在就此话题继续下去,有些事,说再多也不如实际行动来的可靠。
他将话题扯到了别处,关于君家的生意。
身为嫡子,打理产业是他的责任,况且,君之谦显然早有此意。
“明儿开始,我便要跟着父亲叔伯学着打点铺子营生,我不在府里的时候,你可多去娘房里走动。”
惜惜乖巧的点点头,说到生意,她忽然眼前一亮。
她的天上人间
当初走的太匆忙,只来得及交代了秦嬷嬷代为做主,天上人间应该还没开始营业吧。
她好像记得曾听牡丹提起过,况且,以闵掌柜的谨慎,他确实做不出擅自做主的事儿。
那天晚上,两人在兰花丛中待了很长时间。
君毅凡生平第一次主动去吻一个女子。
当他含住她小巧的唇瓣时,耳边仿佛听到师父意味深长的话语,“你心善,这是好事,但是生在俗世,尚需学会分辨。他日,若有一女子,她笑你便开怀,她愁你便忧虑,唯有她的触碰,你才能感到脉动的气息,那么无论如何,留住她。”
隔天,君毅凡用完早膳就出门了。
惜惜领了小兰去给丽娘请安。
彼时,刘氏和另外一名女子也在百花居内。
惜惜先给丽娘行了礼,然后对着刘氏半福身子,至于那陌生女子,她只给了她一抹淡淡的笑。
对方亦默然。
丽娘让那女子来给惜惜见礼,她这才想起来,牡丹说过的,君正安纳了一名小妾。
苏蕊长的并不出挑,说好听点勉强能称得上秀气,说的难听点就是没什么特点,在人群里绝对不会被人第一眼看到。
刘氏虽然也不是绝色美女,好歹是上品,且通体富贵优雅。
君正安放着娇妻不疼,纳了这么一房小妾,委实有些出人意料。
不过,惜惜总觉得这个苏蕊有些面熟,但是她确实是头一回见着。
丽娘身子不大好,留了几人一会子便叫了散,惜惜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临走前她探了探月姨的口风。
“夫人乃是心疾之症,少爷和少女乃女乃多来陪陪夫人,夫人心情好了,身体自然也就好了。”
回到白桑院,惜惜将下人们召集起来,做了一番精神训话,并且赏了每人两月的份银。
然后,她依序拜见了老夫人、冯氏和杨太姨娘。
老夫人态度不咸不淡,倒也没刁难,很顺利就放了她出来。
冯氏只是露了个面,说了不到两句话,就推说还有经书没念完。
只有杨太姨娘,欲留膳。
惜惜自然是不能答应的。
笑话,老太爷一时半刻也离不了杨太姨娘,她杵在那,岂不是招人厌。
一个人用午餐的好处就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坏处就是没人抢,反而食不知味。
不过一日光景,惜惜就开始怀念九华山上的日子。
饭菜是众人一起抢着吃的,去的晚了或者下手慢了,对不起,下次赶早,没了
少年们正是长身体的阶段,各个都很能吃,且一点儿也不挑食,偶有做失败的饭菜人也当成是佳肴美味,众人哄抢。
哪像现在,一桌子全是精心料理,惜惜却没了食欲。
吃完午饭,府里的莺莺燕燕一个一个上门来。
先是二房的几个少女乃女乃,高大*女乃和纳兰湘。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周锦男。
“她这性子,迟早要吃大亏的。”高大*女乃提到周锦男,只剩下叹气。
吃大亏?周锦男嫁给君建铭本来就是吃亏了,她还能亏到哪里去?
远离渣男,真爱生命。
惜惜一点也不认为,离开了君建铭,周锦男的日子会过的更糟。
过日子过到周锦男那份子,还不如不过了。
钨氏是个什么东西,君建铭又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