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尚化和荷面和。又是一天的傍晚,山衔落日,彩霞满天,景色美得无与伦比。
凤西谨看着外面,眼里似乎有满满的景,又似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今天是凌霁月离开的第二天。想到这个,他的心便又痛了许多,不觉便举步往外走。这三天不吃不喝,走起来身子像是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
“驸马,你要去哪里?”侍女们忙上来搀扶。
凤西谨拒绝了,他虚弱的摆摆手,绽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去她那边看看,放心,反正我也跑不出去……”
侍女们远远的跟着,这可是公主交代的,不能让驸马离开视线半秒,要是他有什么闪失,所有人便是死罪。
一跨进院子,凤西谨愣住了,霁月正在窗前绣着什么,还是那月白色的衣衫,梳一个简单的发髻,插着自己送她的那只玉簪。见他进来,便妩媚的笑笑,招了招手:“进来,西谨,看看我给你做的衣服……”
“姑爷,来了……”小玉擦着手含笑迎了出来。
“霁月、小玉!”
他激动万分,唤了一声,便往前跑。可是,一瞬间,小玉不见了,窗前的霁月慢慢的变淡,变透明,然后没有了一点点痕迹。
凤西谨擦擦眼睛,眼前一切安安静静,那绣花架上霁月给自己做的衣衫还在,金色的饰文几乎要绣完了,针线还散在小竹筐里,五彩缤纷的,就好像她刚刚出去了一样。那天,就是在这个梳妆镜前,她被安阳打扮的像是仙女一样,然后,从这里出去,再没有回来!
“对不起……霁月……我连一个安静的日子都不能给你……”
凤西谨坐在床边自语着。睹物思人,物是人非,这样的伤心更是痛彻心扉。
院里女人的身影飘荡——安阳进来了。
站在门口一会儿了,他却没有一点点回应,那目光里的深切伤悲没有一丝消退,单薄瘦削的身子满是落寞,她走了,他的灵魂似乎也走了,留在这里的仿佛只是一个躯壳,没有希望、没有喜怒,只有无尽的痛无尽的伤。
“谨……”
她伏在凤西谨腿上,流着泪,颤声道:“求你,吃点饭,好吗?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她已经走了,去过很好的生活去了,昆奴扎布那么爱她,她一定会幸福的!你不要这样想不开,我好难受……”
凤西谨依然看着窗前霁月没有完工的那件衣衫,玄色,她知道自己最爱玄色,给尹萃墨做了白色,给自己做玄衣。记得当时自己问她是不是给自己做的,她还赌气说不是。其实,她的心里一直都爱着自己的!她那么信任自己,想要和自己逃走,去过平静的生活,却没有实现,现在,她走了,带着对自己的失望,永远的走出自己的生活了!
“我不想吃……”
他淡淡的回答,这两天除了痛,没有一切感觉。
“她走你就这么难过?她去过皇后般的生活你不替她高兴吗?”
安阳再次提到这一点,皇后般的生活是无数女人梦寐以求的,凌霁月是女人,她也一样不会例外!被一个优秀的男人极度的宠爱,难道比不上当一个妾吗?就是要凤西谨明白,他只能给凌霁月一个妾的名分,而昆奴扎布则会让她无比高贵!
凤西谨的眼神黯然了,对方的权势自己是没有办法比的,但是——
“她会难过,我也会难过,会痛,痛不欲生……安阳,失去最爱,这种痛会杀人……”
“这已经是事实了,你无法改变了。她有了新的生活,你呢?”
“放我走,我要去找她……”凤西谨回身看着安阳,继续道,“安阳,不然,我会死掉,没有一点点让我活下去的动力……”
安阳的泪又落下来,她也不去擦,只是看着那张无匹的容颜:“见到她你又能怎么样?昆奴扎布会让你带她走吗?”
“我就是想要见到她,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林中相别时她眼中的绝望,还有那转身时飞落的泪都是让自己揪心难受的画面,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痛不欲生?只有见到她,自己的心才会安稳一些。
安阳起身思忖着,客观说,这样囚禁着凤西谨也不是办法,会让他的心里自己更远,而且他不吃不喝也是危险之极,弄不好就会发生不妙的事情。昆奴扎布爱凌霁月爱的缠绵入骨,恨不能将她融化了。即使凤西谨去到西番,见到见不得凌霁月都难说,昆奴扎布估计连面都不会让他们见,退一步将,见了面又怎么样?昆奴扎布会让他们单独见面吗?根本没有可能!也就是说,凤西谨去了也是白去,人家已经生米熟饭,名分早已确定,他只是白白伤心又一次罢了!
也好,让他亲自去看看成了番后的凌霁月,他就死心了!就会老老实实回来和自己过日子了。
“你这样牵挂她,就去吧,我让你去……”
“真的?你放我走?!”
凤西谨喜出望外,被三皇子的侍卫像囚犯一夜的看着,大门不让出,院子里又有一群群侍女、太监看着,到处是活动着的牢房。安阳的这句话无疑仿佛天籁一般。
“但是,我有条件。从现在起,你必须好好吃饭,按时喝药,身体养好才可以出发。我不准你这样虚弱就冒险出门……谨……”
她一脸的委屈,投到对方的怀抱,边哭着便无比撒娇的倾诉:“我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一点都不管我的感受……呜呜……人家是你的妻子啊……你好狠心……”
看着安阳小鸟依人般伏在怀里,容颜梨花带雨一般,凤西谨闪过些许的内疚,这几天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在凌霁月身上,不管是逃跑、还是这两天,都没有考虑过她。唉,人的心怎么可能同时分成两半呢?
“安阳,对不起……我对你有歉疚……”
他搂着她安慰道。
“那要怎么补偿?”她扬起小脸,见凤西谨在思考,便又爱又恨的轻声道,“你有多久没有亲过人家了?”说完,便热烈的将香唇递上,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便准确的吸住他的薄唇,几近贪婪的亲吻着。“等你好点,要好好补偿我……”
凤西谨几乎窒息了,身体的虚弱哪里可以承受如此**的主动?他直接被扑倒在床,接受对方的掠夺。只是他的心里,那个很深很深的地方,有个声音在微弱又惊喜的轻呼:凤西谨,你要自由了,可以去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