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罗裙 第三卷 一百零九、妾心如铁

作者 : 梨花瘦

因有女客,司徒远山和彭湃不便多留,又闲聊了几句皇上赐给彭湃的府邸位置如何,彭湃的父母何时进京,二人便借故告辞,司徒远山卷了梅西那两首菊花诗,“今天不能给我画画,就以诗相抵吧?。”

梅西无所谓的一笑,“反正是侯爷的手书,您就拿回去慢慢欣赏吧”字也不是自己的,诗也不是自己的,这让梅西很不好意思,下决心立马要苦练书法。

梅西留李婉三人吃中饭,方慧心一直恹恹的,全没有了往日的傲气和犀利,钱琳儿正好相反,刚才菊花诗垫了底根本没有对她的心情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一张俏脸一直泛着可疑的红晕,李婉看在眼里,似乎有些明白了梅西的心思。

饭后梅西建议她们在暖阁的炕上歪歪,钱琳儿原就想在梅西这儿多留一会儿,拉了方慧心陪自己躺下,李婉则说吃的太多,让梅西陪她到园中消食。

“梅姐姐的心意婉儿大概明白几分,可是那彭将军似乎对琳儿没有什么意思,就算有意,这样的人家我家太太也只会让大小姐嫁过去?难道让钱琳儿一起去做妾?”一到花园李婉迫不及待的问道。

来到魏国,梅西是越来越怕冷了,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今儿看着太阳挺好,可还是不暖和,我宁愿住到南边去。”

李婉知她是在吊自己胃口,从杜鹃抱着的用细绒包着的瓷壶里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梅西面前,“姐姐就告诉我吧?。”

梅西“扑哧”一笑,接过茶嗅了下道,“婉儿倒的茶就是香”

主仆二人俱是一脸期盼之色,梅西心里反而有些没底,加上自己这样算计另一个女孩,也有些不安,半晌才喃喃的道,“我也没有什么把握,其实那二人并不知道要来做什么,是我把他们骗来的,至于他们会不会看上谁,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无所谓忠贞,只不过受到的诱惑不够,这样的例子梅西在前世看到的,听到的实在是不少。只是这诱惑的鱼饵,能不能散发出让钱琳儿心动的香味?

“那梅小姐准备做什么?要是他们看不上那个狐狸精呢?”杜鹃是个急性子,恨不得立马把钱琳儿给打发的远远的。

“我只不过是想着钱琳儿那样的女子未必就真的心甘情愿的与人做妾,就算以前是,现在也不一定这样想了,”梅西垂眸道,“以她在方家的情景,你的性子,给方公子做妾是最好的选择,但如果有了更好的选择呢?”

李婉难以置信的看着梅西,“你不是说那两位贵人不知道来做什么吗?而且姐姐怎么能肯定那彭将军能看上琳儿?我看彭将军根本没有正眼看她”

杜鹃在一旁附合的点头,虽说贵人不是她可以随意评论的,但没有一丝纨绔之气的彭湃还是给杜鹃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唉你们没明白我的意思,”梅西发现古人说话也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就半句说万事OK,“我是说如果给钱琳儿画个大饼呢?让她以为自己入了贵人的眼,那她会怎么选?是你家相公还是永乐侯?我看她拿着那沉香串爱不释手呢”男人也如货物,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从钱琳儿闪烁着喜悦的目光中梅西知道这个姑娘发现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李婉这回明白了,“可是以后人家不来提亲,那不是白搭?”

“我只不过是想通过这件是让你相公看清楚谁才是和他一心一意过日子的人”梅西恨恨的道,一个渣男,自己还要思谋着怎么帮李婉得到他的心,说不定这厮根本就没心呢

“那就得要那狐狸精相信侯爷看上她了,”杜鹃眼珠一转,咯咯一笑,“这个交给小的,反正当时我也在一旁伺侯,丫头本身就爱嚼舌。”

杜鹃虽然来京不久,但永乐侯俊美无边,又花心似海的风流韵事却听过不少,据说只要是这个侯爷看上的女子,肯定是会抬进侯府的。

梅西拉了李婉叹道,“这事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只希望那钱琳儿不要太聪明,也希望他们不是十分真心,不然,你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钱琳儿可是初恋外加青梅竹马,杀伤力可不是一般的。

“有时候我真觉得为了那么个人,实在是不值得,可谁叫我是个女人,不论好歹都得守着过一辈子,”李婉已经潸然泪下。

送走李婉三人,梅西转身回到自己房内,赫然发现司徒远山坐在厅中,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

“有些事没想明白,就又回来了,”司徒远山懒懒的倚在圈椅内,直勾勾的盯着梅西。

说来就来,以为这是你们家灶火门呢,梅西白了他一眼,但看他的瞪着自己的样子,心里又有些发虚,难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图?

“有什么事不明白的?我累了,有空再说吧,”梅西急急的往自己屋内走。

司徒远山邪邪一笑,“再不过来把话说清楚,我可去抓你了。”

梅西一个急刹车,狗腿的拖一个圆凳坐下,“侯爷你想问什么?”

“今天是怎么回事?你专门请我过来真的是想给我画像?”司徒远山发现这招挺管用,心中窃喜,脸却拉的更长。

“没什么事呀?”梅西“疑惑”的看着司徒远山,“我本来要打算给你画画的,结果李婉她们来了,就碰上了,我也没办法,朋友来了也不能不招待,更不能说我家有贵客要来,你们先走改日再来。”

“你这个…”司徒远山让梅西无辜的样子气得无话可说,半天道,“我不信那三个女人招呼就不打的冒然跑到你府上来赏什么菊花。”

“嘿嘿,”梅西也不想再瞒他,“是,我是有意的,故意让你遇到她们。”

没想到自己才几句,这个刚才还在那睁着大眼睛把假话说的跟唱曲似的丫头说立马认罪,司徒远山觉得有点儿没意思,“你想做什么?”

“你没看出来?”梅西白了他一眼,我不信你不知道,“不就是想让你们相个亲。”

相亲?她还真敢说,司徒远山这下可坐不住了,他还以为是那方家姐妹仰慕自己的美名而向梅西要求见自己一面呢,抑或是知道李婉在方家过得不顺心,想借自己的势来警告下方家,结果她居然说什么相亲?

“你可别乱来,那有你个姑娘家与人做媒的?彭湃有父有母的,那有你插手的份儿?”司徒远山再无嘻笑之色,这丫头脑子里到底想什么?如果自己以前还对她的来历有什么怀疑的话,现在倒是放心了,这丫头也干不出什么大事来。

梅西彻底发现自己和司徒远山之间绝对有沟通障碍,自己什么时候要说给彭湃做媒了,彭湃今天不过是有友情客串,来捧个人场,“我没有打算给他做媒,我是想给你做媒。”

看司徒远山盯着自己不语,梅西小牙一呲,陪笑道,“你反正家里小妾众多,也不在乎多一两个,刚才我看你对钱琳儿也挺上心的,觉得她怎么样?”

还是不说话,难道是因为曾经追过自己而不好意思答应,梅西继续卖力帮钱琳儿吆喝,“当然我知道她长的也就是你府里无瑕的水平,比你那郑姨娘还差些,但我就就不信你府上全是郑姨娘那水平的?而且钱琳儿在方家过的也挺不好的,反正给那个方子玉做妾还不如给你做妾来得风光呢你也养的起是吧?。”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只懂皮肉之欲,什么女人都往家里拉的男人?”司徒远山目光如冰,好看的嘴唇紧抿成线,还着一丝讥诮,将梅西后面的话生生冻在了嘴里。

“不是,当然不是,你对女人要求很高,”梅西头上见汗,这家伙平时笑着还行,真变了脸也挺吓人的,“我就是知道你对女人要求高,看着钱琳儿也不差,才介绍给你啊”说话间,梅西一点一点往房门边挪。

司徒远山将梅西的神色看在眼里,冷冷一笑道,“敢情梅姑娘是担心我找不到好女人?还是怕我再纠缠你?”

这人真是不可理喻,梅西刚才那薄薄的愧疚已经荡然无存,自己不过是借他的美貌和财势给钱琳儿画了张饼,并没有要求司徒远山做什么,对他可以说没有并点损失,有这么生气嘛?还出言讥讽自己,“我什么也没想,我只是不想钱琳儿再纠缠别人的相公,才想出这个办法,又不是真的要你怎样?你若不跑来问,今天的事儿不就过去了?更何况,你家里那么有钱,就把她娶回去也不是养不起”

外面柳色已经在上灯了,或许因为风太大,将灯笼吹的东摇西晃,眼见是挂不住了,司徒远山轻轻的叹了口气,或许是因为自己喜欢她,所以无论她做什么,自己都能生不起气来,而她对自己却全然无心,做这样的事时那么理直气壮,甚至还在责怪自己小题大作。

“你觉得自己的办法有用?钱琳儿与方子玉两情相悦,你何苦从中做梗?”司徒远山换上惯有的慵懒笑容。

“如果他们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两情相悦,我这样做当然没什么用,不过我估模着那钱琳儿不过是情势所迫,又欺负李婉好说话,才做了这样的选择,”梅西看司徒远山已经恢复常态,放下心来,将自己的打算仔细讲与司徒远山听。

“你只是让钱琳儿以为我看上了她,”司徒远山一脸坏笑,“万一人家不这样认为,你不是白费了今天的功夫?”

“我也是想不出办法了,又不想看着李婉不开心,其实这问题根子还是出在男人身上,可是我又拿那个方子玉没办法,”梅西愁眉苦脸道,“那钱琳儿虽然罪无可恕,却也情有可原。”

居然连“罪无可恕”这种话都跑出来了,看来梅西对这个钱琳儿的所为很介意,“我明白了,我会帮你,”司徒远山站起身,“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但希望你事前能跟我打个招呼,或是直接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直到出了张府大门,司徒远山径直上马绝尘而去,有些人他真的想就此抛在脑后,如果真的可以。

后面的事情出奇的顺利,没过几天杜鹃就传来消息,钱琳儿已经几日都不去方子玉的书房了,就算方子玉找她论诗,钱琳儿也会劝告他要把心思放在读书上,早日成就功名。

“杜鹃说钱琳儿经常私下打听永乐侯府的事情呢,”柳色一边给梅西梳头,一边笑说,“还有那个方太太则到处找人打听彭湃的身家来历,看来是以为找到乘龙快婿了”柳色和彭湃自小认识,说话间便少了份尊敬。

“彭湃不会看上那只孔雀吧?。”梅西担忧的从镜中看着柳色,“你要不要去提醒他一下,那家子可不好打交道,李婉是没办法,要是再害了彭湃,那我的罪过就大了”她可不想没甩了钱小三,反搭进去一个彭将军。

“放心,”柳色将一支珠花插在梅西鬓边,这珠花是她闲时自己串的,她对自己的手工很满意,对彭湃的欣赏水平也很有信心,“那天你没见他都没正眼看那两个嘛。”

“只是,”柳色抿嘴一笑,“我还是头一回看姑娘算计人呢那个钱姑娘还真有面子”

“我是不是很坏?”梅西绞着手指,不敢正视柳色,那天司徒远山看着自己的眼神自他走后就萦绕在梅西脑中,虽然说不清到底为什么老是想起,可是这感觉却让她很不舒服。

柳色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姑娘又没有真的做什么,只是让钱琳儿见了两个贵人而已,”对于钱琳儿一心做妾的行为,柳色是打心眼里看不上的,她当时是靖北王府的家奴,王妃将她送到侯爷身边,她无权拒绝,但并不表示对这个安排就是满心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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