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夜色,遮挡不住月儿洒下的淡红色光辉,拳头大小的星辰,如同恒河密布的沙砾,颗颗晶莹,布满整个夜空,直到延伸视线尽头。
月光铺撒,山坡上的常青树,自顾摇摆,偶尔老鸦鸣叫,百鸟惊飞,倒是为这不毛之地平添神秘。
山坡下灯火闪烁,那是杨家村,杨家村不大,老老少少加起来也就百十人。
时至子夜,村民生活淳朴,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梦乡,就在这时一道瘦小的身影,披着淡淡月光爬上山坡。
远远看去,这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孩童,很奇怪,一个孩子这么晚不睡觉,跑到山坡上来做什么?
视线拉近,只见孩童一脸稚气,上身着一件粗布单衣,同样是粗布裤子,很明显孩童家里并不富裕。
圆圆的脸蛋略显潮红如同姑娘薄施粉黛,仰望星空,两只大眼睛片刻深邃,那漆黑的眸子,仿佛瞬间能将偌大星空尽收眼底很奇怪,按理说这种眼神,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孩童身上,更应该是迷途汉子,漠视老翁的眼神。
“唉~”良久后孩童苦笑,嘴角翘起的幅度彰显心中无奈。
“六年了,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六年,依旧寻不到熟悉的星辰~”晚风将稚女敕的声音嚼碎,弱小的身影对月叹长空,源自上一世的记忆如同梦魇般折磨着两世灵魂。
他叫杨风今年六岁,乃山坡下杨家村杨震天的孩子,与同龄孩子不同,杨风自小沉默寡言,性格孤僻,但他很聪明听话,至少很多村民认为是。
六岁,对于同龄孩子来说,也许正为能多吃一颗浆果而哭上半天,无聊时几个小伙伴一起玩过家家什么的。
可杨风不一样,三岁时就开始学习做家务,这一年来,家里所有的琐事,几乎都由他一人包办。
善良的村民都说杨父养了个好女圭女圭,长大后,铁定有出息。
每每这时,杨父最多也就笑笑,细心之下,能从笑容中寻到那无法泯灭的伤感。
知道内情的人唯有摇头苦笑,这是一个悲剧,一个人的离去,却需要两个人来抗。
原来在六年前,也就是杨风出生时,其母葛玉怀难产而亡,杨父悲愤交加,一面是哇哇大哭的婴孩,一面是离世发妻,甚至几次险些掐死杨风,或许在他心中,如果没有杨风,他的妻子就不会死吧。
从那以后,杨父日夜沉醉酒精中,嗜酒如狂,好在杨风自小懂事,再加上杨家小有积蓄,如若不然很难想象这命苦的父子如何生活。
这些年杨风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不过杨风并无怨言,相反觉得日子过得很充实。
如果非要
寻出点什么异样情绪,那么唯有源自灵魂深处,谁也不敢透露的秘密,更准确的说那是来自上一世的记忆。
一世为人两世灵魂,脑海中的记忆源自上一世,说出去也没人相信,但是却又实实在在发生在杨风身上。
杨风上一世生活在一个蓝色星球,星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水蓝之星。
水蓝之星上有华夏古国,华夏古国屹立千年,虽然经多次大灾难,但是却始终屹立不倒。
杨风清楚记得,上一世的他就出生在华夏古国,更是商业巨头的独子。
那是一个商战世界,生在商业霸主家庭,更是独子,无人跟他争夺家产,应该生活的很好才对。
可惜!事实并非如此,原因无它,只因他自小体弱多病,身具顽症,任凭他的父亲权势滔天,片寻各国名医,也不能将他治愈。
可以说,上一世的杨风,90%100的时间都在病床上度过,即便如此也只活到二十二岁。
人生自古谁人不死,死对于上一世的杨风来说,更多的是解月兑,心中唯一放不下的唯有年近老迈的父母。
死亡是结束,何尝又不是开始!
杨风怎么也想不到,他重生在一个陌生世界,更加让他想不通的是既然携带上一世的记忆一起重生。
如今六年已过,他也从一个哇哇牙牙的婴孩,变成六岁的孩童。
又有谁能知道他六岁的身体,隐藏二十多岁的灵魂。
杨风上一世活了二十二年,现在又过去六年,总共二十八年,试问一下,一个二十八岁的人又怎么可能与一群小屁孩玩在一起,这在村民们看来,叫性格孤僻,对于杨风来说再自然不过。
二十八岁的灵魂,六岁的身体,这也解释杨风为何年少老成、董事、听话等等。
六年时间不长不短,能改变许多事,来自上一世的记忆逐渐模糊,宇宙中某一片星空中的蓝色星球,将成为过去,追忆已来不及,更重要的是这一世,杨风自然明白这些。
六年来他有大把时间来熟悉这个世界,渐渐融入新的生活。
一世双灵魂,并没有带给他太多困扰,相反,赐予他智慧、勇气,他相信这一世将过的更好。
月色渐浓,天空高挂血色玉盘,与水蓝之心上所见的日月星辰不同,不知为何!这个世界的日月星辰都带有淡淡血红,不过杨风早已习惯,倒没大惊小怪。
今天是杨风的生辰,也是上一世他的死忌,同时也是这一世母亲的死忌,每年的今天他都会独自一个默默注视星空,在星空某个地方有着一对日渐老迈的夫妇,多年过年,是否月兑离白发送黑发伤痛。
有人常说,时间可以磨灭世间一切,有着天荒地老的说法。
杨风不知道天是否会荒,地是否会老,在他心中,那对年近老迈的夫妇,将会记忆永存,直到这一世的他老去时,偶尔还是会翻开尘封已久的往事。
繁星点缀苍空,红月不是唯一的衬托,微风携带远处的花香由远而近。
一颗流星拖拉长长尾翼,划破虚空,承载有心人的祝福,消失在遥远的天边。
“忘记我吧~”
这一夜杨风忆起很多往事,记忆大多来自上一世,他对着月儿星辰说了很多,有哭有笑,有喜有悲,有上一世的,也有这一世的。
直到天边泛起鱼白肚皮色时,杨风才收拾心情,整理下粗布麻衣,随后回到土坡下的家中。
黎明前总是黑暗的,不出所料村中人们都还没起床,四处黑漆漆,快到家时,杨风惊讶的发现自己家中既然还有灯光。
“父亲?”杨风很快想到唯一的亲人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