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爱不眠 第二十章

作者 : 香弥

第九章

依大庆王朝的习俗,只有娶妻才有休离一说,其余的纵使是贵妾,只消将人送回娘家,就代表放其归家再嫁。

陈漪霜听到表哥要她离开,一开始自是百般不愿,哭求着要留下来,但康定侯夫人只用几句话就让她答应。

“明宵如今的心已不在你身上,你继续留下来又有何用?金蝶无辜枉死在咱们府里,你就不怕她闹得你一生都不得安宁吗?你想想,明宵是从何时开始不再宠爱你,不就是在金蝶死后吗?这好端端的,明宵出门一趟竟就教他被雷给劈了,还把他给劈得连个性都变了,对你再没有往日的怜惜宠爱,转而和他先前冷漠以待的舒波亲近,我这两日老想着,这说不得就是金蝶对你的报复。”

陈漪霜听得整个人呆愣住,这一切竟全是金蝶为了向她报仇所做的吗?她满脸惊惧的朝四下张望,自那日韩舒波说金蝶跟在她背后,这两日她老觉得有谁在看着她,夜里更是吓得睡不安稳,老梦见金蝶来身她索命。

若不是为了表哥,这府里她一刻都不想多待了,可如今表哥竟要赶她走,她悲泣的拽住婆婆的衣袖,哀求道:“娘,我不想走,我若这么被赶回去,往后人家会怎么说我,我还要不要做人哪?爹和母亲也不会饶了我的。”

她生母是嫡母的陪嫁丫鬟,生了哥哥和她后,被抬为姨娘,但她已在五年前病逝,她一个庶女,被夫家给撵回娘家,她都不敢想嫡母会怎么对她了。

见她满脸憔悴又惊怕,康定侯夫人叹息一声,看在以前的情面上她替她安排了个去路。“你才二十岁,还年轻,没必要在侯府里蹉跎一生,若你不想回陈家,我让人送你到名下的庄子暂时住下,再找人替你相看有没有合适之人,届时我再作主将你嫁出去。”

“娘真的非要赶我走不可吗?”她泪涟涟地问道。

“不是娘容不下你,你自个儿还不明白你做了什么事吗,明宵他这回是铁了心,不愿再容你了。你收拾收拾,我待会儿差人送你去庄子。”临走前,她不忘警告道:“往后没人再护着你,你自个儿安分些,莫要再惹事生非。”

陈漪霜趴在桌上痛哭失声,懊悔的想着,倘若那时她没有因为嫉妒而害死金蝶……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然而一切为时已晚。

过午之后,一辆马车驶出康定侯府,往城外而去。

棠松和黄眠一直等到亲眼见到莫康伏诛,这才心满意足的带着这几日买的礼物,大包小包的回岚山。

离开前,棠松对送他们出城的熊久苍和韩舒波笑道:“大师兄、小师妹,等你们生了孩子时,咱们几个再下山来看侄儿。”

韩舒波艳媚的脸庞顿时染上一抹绯色,轻抿的唇瓣含着一抹羞喜的笑意,看向站在身旁的熊久苍。

他的耳根子倏地泛红,嘴里则朝棠松骂道:“胡说什么,快回去!老五,你好好盯着老三修炼,他若没闭关半年,你即刻传讯给我。”

黄眠咧着嘴,憨笑的应道:“我知道了大师兄,我一定会好好盯着三师兄修炼。”

棠松还以为他忘了这事,惨号一声。

熊久苍毫不留情赶他们上路。

离开前,黄眠跑到韩舒波跟前,将她拽到一旁,朝她说了句悄悄话,“小师妹,你赶紧同大师兄生孩子,这样咱们才能再来看你们。”城里有好多好玩好吃的,他还想再来玩。

韩舒波也学他压低嗓音,“我会努力的,还有以后每一年,我都会和大师兄到那处位于岚山附近的别庄住上一段时日,届时你和其他的师兄们就可以来看我们。你们有什么想要的,传讯给大师兄,咱们再帮你们捎带过去。”

除了大师兄,今生还能再见到其他的师兄们,她很高兴,希望住后每年都能与他们在她的庄子里团聚,前世大师兄带着他们五人一块修炼,今世她期望在有生之年,能常常见到他们。

闻言,黄眠嘴咧得大大的,直点着头,带着满腔的欢喜离开。

送走他们,韩舒波与熊久苍一块坐上马车,返回侯府。

在车里,她将适才告诉黄眠的话对他说了,“……所以往后每年我们匀个时间,去别庄里住上一段时日可好?”

熊久苍毫不迟疑的颔首,“当然好。”他也着实不太放心让几个师弟们留在岚山,妖类天性喜自由、不爱受拘束,以前几个师弟妹们总是贪玩,不肯老实修炼,总要他常常鞭策他们,若是每年能亲自过去看看他们,也能顺便好好督促他们。

待棠松与黄眠回了岚山后,再隔一个月,符广远已能下榻行走,虽仍走得不太稳,但至少不用再瘫在床榻上,脸歪嘴斜的情况也改善许多,已能把话说清楚,让符广远感到十分满意。

符广远从妻子那里得知儿子现在日日都在书房里用功读书,心甚是欣慰,今日在儿子过来看他时,勉励了他几句,“很好,你如今一改贪玩性子,知道要上进,往后定也会同你大哥一样有出息。”

听他提起符明骐,熊久苍沉默着没答腔。那日符明颈欲轻薄舒波,被他打了一拳后,翌日他就去了京营练兵,这一个多月都未回府,他差点要忘了此人的存在。

符广远见儿子没应声,正想再告诫他几句,这时邓云娟过来探望公公,她朝符广远福了个身,问安。

符广远看着大媳妇问道:“云娟,明骐这趟到京营去练兵已经一个多月了,什么时候回来?”多日不见素来看重的庶长子,他有些想念。

邓云娟娟秀的脸上登时流露一抹柔婉的浅笑。“前两日我吩咐人带了些吃食和衣物去给相公,那下人回来说,相公约莫再过两、三日,等皇上巡察校阅完京营后,就能回来。”夫君这次去练兵这么久,正是为了皇上要巡视京畿大营的事。她接着又道:“等相公回来,看见爹身子已好了这么多,定会很高兴。”

提起这个儿子,符广远连连点头,再看向嫡子,如今这个儿子也不同于往日,知道勤奋上进,他很满意,觉得一切的事都渐渐好转,他们符家后继有人了。

稍顷,熊久苍走出符广远的跨院,跟在他身后出来的邓云娟叫住了他,“二弟。”

他停下脚步,转身瞥她一眼,不知她叫他有何事。他与这位身子赢弱的嫂嫂素来生疏,两人不曾单独说过话。

“我不知道你大哥去京畿营前,与你和舒波发生了何事,不过你们总归是兄弟,还望你不要往心里去。”她只知道那日丈夫回来时脸上带着伤,神色更是暴怒得骇人,她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不肯说,只是满脸戾色的咒骂着小叔,还说“我早晚会宰了他”。

当时听他这么说,她有些惊骇,而后不论她怎么追问,他除了咒骂,什么也不说,所以她始终不知那日究竟是什么情况,只能自行猜测,兴许是丈夫倾慕弟媳的事被符明宵得知,两人才起了争执。

为了这事,这段时日她一地惶惶不安,犹豫良久,今日才鼓足勇气,想与符明宵说清楚。

见她不知当日之事,熊久苍也没多说什么,只道:“若是大哥能知错不再犯,我与舒波也不会再把那事放在心上。”要他原谅一个曾意图轻薄他妻子的男人,他委实没那么大肚量,不过再怎么说,他如今名义上与符明骐是兄弟,只要他不再逾矩,他可以勉强不再追究。

从他这番话里,邓云娟多少听出她先前猜测之事应是没错,不由得轻蹙起眉,说道:“我会劝劝他,多谢二弟。”

熊久苍没再多留,大步离去。

回到书房,瞧见坐在另一张桌案前,正专注的低头看着帐册的妻子,他神色一缓,眸里露出一抹柔色,不发一语的凝视着她。

当年送她的魂魄去转生时,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与转世后的她再度重逢,甚至还做了夫妻。

他想起当年他付出百年的修为,敲开黄泉之门,送她的魂魄入轮回时,那黄泉守门人对他说了几句话——

种因得果,善恶轮转,黄泉之水,生生不息。

他送她入轮回,与她结下善因,故而今世她是来报答他前世之恩吗?所以才心甘情愿的助他体验凡尘夫妻的情爱。

以前心无尘垢,自以为心境明澈,可修行九百年来,却迟迟无法得证大道。

如今经历了夫妻情爱,他方领悟到,修行并非不动凡心,而是须将心境修炼到通达的地步,知情懂爱,心中有情,不仅是对夫妻之情,更需扩及对众生之情,最后方能证悟大道。

在这顷瞬之间,熊久苍因顿悟而入了定。

发现他进来的韩舒波,抬眸望见他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双眼轻阖,伫立不动,微微一怔后,接着脸上掠过一抹喜色。

她不敢惊动他,端坐在桌前,眼也不眨的瞅着他。

修炼之人,若遇上顿悟,可是难能可贵的机遇,须知,一次顿悟,可比得上数年的闭关修炼。

也不知大师兄是想到什么,竟会突然顿悟,不管如何,她都为大师兄感到高兴。

她捧着腮颊,满眼温柔。前生仇人死了,她又与心爱的大师兄如愿成了夫妻,她这一世算是圆满了,若是能再怀上他的孩子,那就更无遗憾了。

就在韩舒波胡思乱想着以后他们的孩子要取什么名字,还有孩子日后会长得什么样子时,熊久苍从顿悟中醒过来。

他一睁开双眼,便对上她那笑得眯起眼的娇媚表情,他眼底滑过一抹疼宠,轻笑道:“在想什么呢,笑得这么高兴?”

“想咱们的孩子。”她月兑口而出。

熊久苍先是一愣,陷随即惊喜的问道:“你有了?”

“还没。”韩舒波抬手模了模月复部,暗自决定今晩要和他一起努力,尽快把孩子给“造”出来。

“那你在想什么?”

“我想他什么时候能来。”她笑吟吟站起身,走上前环抱住他的腰,那娇软得宛如能掐岀水来的嗓音,在他耳旁道:“相公,我们催他快点来,好不好?”

熊久苍耳根臊红,被她这么一撩拔,改口岔开这危险的话题,“过几日等爹痊愈后,我带你回岚山一趟,见见鹤白他们。”

见他整张脸宛如要淌出血般红通通,媚笑着应了声,“好。”接着她在他耳边诱惑般的轻吐一口气,低喃道:“相公,咱们回房去。”

“天、天色还早。”体内的邪火被她撩拨起来,他努力抑住那蠢蠢欲动的。

“不早了,都日落时分了。”她说着便牵着他的手,往书房外头走去。

为了让他们的孩子能早日到来,她要和他更努力些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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