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口下留人 第十七章

作者 : 香弥

“算算时间,皇上他们秋猕也快回来了。”怀了三个多月身孕的拂春,在弟弟常临的小院子里,同额娘和妹妹一边闲聊着,一边欣赏着弟弟近来的画作。

常临的画越来越好,开始有人慕名上门来求他的画,但常临那性子,每张画都是他的宝贝,除非他自个儿愿意送,否则谁也不肯给。

常临倒是大方的送了拂春四幅画,她把其中两幅挂在永玹的书斋里,结果被来访的怡亲王给瞧见了,祭出重金希望她能割爱。

她本不愿意,不过当怡亲王出到三千两银子时,她答应了。

那是靠着常临的画作赚来的银子,因此她带着那三千两回去交给额娘。

“额娘,您瞧常临也能自个儿赚银子孝敬您和阿玛了。”当时她拿银子给额娘时,说了这句话,顿时惹哭了额娘。

常临那般异于常人的性子,这些年来没少让他们一家子为他担忧,如今他的画作能得到那眼高于顶的怡亲王赞赏,还重金求购,也算是让他们能稍感欣慰了。

“是呀,听说再过两日,皇上的銮驾就能抵京了。”白佳氏应了声,这回她丈夫留守在京里,没随圣驾前往木兰围场,两个女婿倒是都去了。

“永玹这一去就一个多月,以前天天见面倒没啥感觉,这一个多月不见,怪想念他的。”在母亲和妹妹面前,拂春没遮掩,坦率的表露出对永玹的思念之情。

听她这么说,随茵也想起了恒毅。

他不在的这一个月,白日彷佛特别漫长,夜里少了他的体温,更让她常常失眠。

还好再过两日就能见到他了。

拂春抚着自个儿的肚月复,接着又道:“要是永玹回来得知我有了身孕,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白佳氏笑望着女儿,“这是你们的头一胎,他回来得知这事,定是商兴不已。”

一直没搭腔的随茵瞅了眼拂春的肚子,搭了句话,“他要是知道你武照练,棍照耍,怕是会想把你给绑起来。”

闻言,拂春登时警告妹妹,“这事你可不许告诉永玹。”要是让永玹知道她怀孕还蹦来跳去,他说不得真会将她关在房里,哪儿都不准她去。

“我不会多事告诉他,不过你们府里那么多下人,难道每个人的嘴你都能管得住?”

经她这么一提,拂春连忙道:“我这就回去警告他们,谁敢泄露一句,我就撵人走。”说完,她不敢再多待,匆匆忙忙赶回去了。

随茵也跟着她一块离开娘家,回了端瑞郡王府。

两日后,恒毅归来。

“恭迎王爷回府,王爷这一路辛苦了。”总管德多领着一干下人迎接主子。

“都免礼了。”恒毅摆摆手,目光只专注在随茵身上。

“我让人替你准备了热水,可要先去净个身?”她的嗓音依然清冷,抬目看着他,见他晒黑些了,下额蓄着些胡碴子。

“你来伺候我。”他携着她的手走往浴房,“我不在的这一个月,府里可好?”

“一切安好。”回答完,她问道:“你可安好?”

他吐出两个字,“不好。”

“怎么了?”她微讶。

“没人替爷暖床,夜里不好睡。”来到浴房,他将她揽进他怀里,“爷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她轻声说道。

她难得向他表露心意,他又惊又喜,激动的覆上她的唇,将一个多月的相思之情都倾注在这个吻之中。

片刻后,随茵有些不舒服的推开他,“你的胡子扎人。”

“你帮我刮干净。”恒毅从靴子里抽出一柄短匕,交给她。

她拿着匕首,犹豫着不敢下手,“我没帮人刮过胡子,万一弄伤你……”

他满不在乎地道:“凡事总有第一次,你多练练,往后爷的胡子就交给你来刮。”他在软榻上坐下来,将她拉到身前,兴匆匆等着她替他刮胡子。

她用澡豆搓了些泡沫,抹在他的下颔后,朝他叮嘱了句,“你别乱动。”然后屏息着,小心翼翼的刮着他的胡碴子。

恒毅定定地注视着她,见她清雅的脸庞上隐隐流露出一丝紧张,他眼底不由得滑过笑意,对她的喜爱之情都要涨破了胸口,满溢出来。

再美的女子都比不上他的随茵。

过了好一会儿,随茵将手里的匕首搁下,拿了条干净的巾子将他的下颔擦干净,下一瞬,她猛不防被他一拽,跌进他怀里,她的唇舌迅速被他蛮横的占领,他的吻猛烈得让她几乎要无法承受。

一个多月未见,如烈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翌日午后,恒毅正拥着妻子小憩,一道圣旨被送入端瑞郡王府。

接了圣旨,恒毅脸色铁青的送走传旨太监。

“我这就进宫,告诉皇上我不娶安雅那丫头。”他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甫回来,竟会一道圣旨,将康亲王的孙女指给他为嫡福晋。

随茵抑住心里的惊愕,拦住他。“皇上赐婚圣旨已下,你不娶安雅格格是抗旨。”

“就算抗旨我也不娶她!我已经有你了,没打算再娶其它的福晋。”他和随茵日子过得正好,皇上横插一脚,硬要再塞个人给他,简直岂有此理。

他这番话,让她的眸色暖了几分。她又何尝愿意与人共享丈夫,但那是圣旨,代表着堂堂一国之尊不可冒犯的威严,与其让他送命,她宁可让他将人娶回来。

“天威难测,你别触怒皇上。”她劝道。

想起一件事,他咒骂道:“定是安雅那丫头去求皇上赐婚的,该死!”

“安雅格格为何会去求皇上赐婚?”随茵不解的问道。

恒毅沉着脸说道:“这次秋猕,她跟着后宫的妃嫔一块儿去了,有日她骑马时,那马儿不知怎地受惊,发狂的要将她摔下马背,我恰好在附近,及时救下她。”

哪里知道这一救,便被她给缠上了,如今竟然还求来圣旨要嫁给他,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出手相救,平白惹来这麻烦。

“不成,我还是要进宫一趟。”他压根不想娶安雅为嫡福晋。

随茵拽住他,“你别鲁莽。”

“你放心,我只是去求皇上看能不能收回这赐婚圣旨。”不去一试,他不甘心。

恒毅脸色阴沉的走出养心殿。

圣旨已下,皇上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撤回赐婚之事,还斥责了他——

“你当朕的圣旨是儿戏吗,说撤就撤,且不说其它,安雅才貌过人,与你身分相当,难得的是她又锺情于你,这婚事你还有什么不满?”

“臣有随茵一个福晋已经够了。”

“她不过是你的侧福晋,你那郡王府岂能连个正经的嫡福晋都没有!”皇上瞪他一眼,再告诫道:“迎娶安雅以后,你可不能再像对待琬玉那般,将人给晾着不理。”

恒毅狭长的凤目微眯,冤有头,债有主,既然皇上那儿说不通,他只好找始作俑者来解决这事。

坐上马车后,他前往康亲王府。得知恒毅登门拜访,安雅脸上马上勾起灿笑,兴匆匆地来到前厅。

“你说什么?”安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我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求皇上赐婚,纵使你真嫁进我端瑞郡王府,也休想我会多看你一眼!”恒毅盛怒的瞪着她。

不少人羡慕他飞来艳福,能得到艳冠群芳的安雅格格青睐,但他一点也不希罕,他已寻到想厮守终生之人,况且对他和随茵而言,这根本如同一场天外飞来的祸事,将他们平静的日子都搅乱了。

随茵是侧福晋,安雅却是以嫡福晋的身分嫁给她,硬生生压了随茵一头,往后随茵处处都得受她挟制,他哪里舍得随茵受这样的委屈。

“你说我嫁给你是恩将仇报?!你可知道京里想求娶我的人有多少?”安雅那张美艳的脸庞布满怒色。

“既然如此,你就该嫁那些想求娶你的人才是,做啥非要赖上我不可?”他不满的质问。

“你简直不知好歹!能娶到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这福气太大,我消受不起,你给我去求皇上撤回赐婚的圣旨,另配他人。”他不再与她多说,不耐烦的命令道。

倘若他心中无人,那他娶谁都无妨,可如今他心里盛满了一个人,他不愿意让第三者插足他们之间。

“你休想!”安雅被他气得头顶都要冒火了,“你这么不想娶我,我就非要嫁给你不可,你就等与我拜堂吧!”

那日,她快被马儿给摔下去时,他突然从他的马背上一跃而起,坐到她身后,他两手圈着她的身子,替她控制住那匹发狂的马儿,那一瞬间,她被他的英姿给迷住,芳心怦然鼓动。

接下来的日子,她不时找机会想接近他,他却不爱搭理她,可越是这样,她对他越是着迷。

回来后就求了祖父,让祖父进宫请皇上替她赐婚。

她以为他定是很欣喜能娶她为妻,哪里知道他不仅不想娶她,还对她说出这样羞辱的话来。

她气坏了,从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你当真不去求皇上退婚?”恒毅两眼阴狠的盯着她。

安雅仰起下颚,一字一句地回道:“我绝不会去,你死心吧!”

“你别后悔!”留下这句话,恒毅神色阴寒的离开康亲王府。

随茵觉得很讽刺,丈夫娶妻,她这个侧福晋竟要负责操办他的婚事。

这日,与德多商量完恒毅的大婚之事,德多刚离开,她身子便被人从背后抱住。

“以后你就当府里多养了个吃闲饭的人,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改变。”恒毅向她承诺道。

“还是会变的,以前我们是夫妻两人,之后会变成夫妻三人。”他们中间多挤了一个人进来,而这个人的身分比她还局,是他的正妻。

为了这事,拂春日前还特地来看她,担忧她会被安雅给欺负,再三告诉她,若是受了委屈,随时可以回瓜尔佳府或是去找她。

“别管她就是,她过她的日子,咱们两人过咱们两人的日子。”

“她是你的嫡妻。”不可能不管的。

“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嫡妻,唯一的妻子。”

这句话彷佛蜜一样,渗进了她心坎,她转过身,两手环抱着他的腰,将脸偎靠在他的胸膛上。“这是皇上赐婚,无法抗旨,所以我不怪你,我只是有些茫然,不知以后的生活会变成怎么样。”

两人行突然变成三人行,她怕路上太拥挤了,不好走。

“我说了以后咱们俩照旧过咱们自己的日子,我不会去她房里,她总不能把我绑去。”他警告过安雅,她执意非要嫁给他,那后果她就得自己承受。

“这样说来她也挺可怜的。”

“你还有心情可怜她?”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随茵面无表情地又补上一句。

恒毅救了她,安雅千不该万不该想以身相许,所以她只可怜她,却绝不会将丈夫拱手相让,除非恒毅的心已不在她这里,那就另当别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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