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田出贵妻(下) 第三十四章 这不是普通的鞭子

作者 : 莳萝

一门心思都在裴子瑜身上的高阳郡主,根本没有发现出现过又一溜烟跑去搬救兵的小海-继续握紧双拳,愤怒质问裴子瑜。

“你那什么表情,你笑什么笑?”

她这骄纵撒泼的模样让裴子瑜很无言,不过基于她是皇甫霁的表妹,还是很好心的提醒她,“这位郡主,要退婚这种事情好像不是我能够作主的,这事起码得皇上同意,我劝你最好去跟皇上请旨,然后再来跟我宣读圣旨。”

“你!我要你自己去跟皇上提出你要退婚。”高阳郡主直挥着手臂怒声命令。

“凭什么?我根本不想退婚,为什么要去跟皇帝请求这种事?”裴子瑜觉得好笑。

“凭我是郡主!凭我娘是长乐公主,皇帝是我舅舅,你这个低贱的庶女就得听我的命令!”她气得一鞭就甩到裴子瑜脚边,怒令道:“我命令你自己去跟皇上乞求,求皇上退了你跟三表哥的婚事。”

裴子瑜很无言的看着对方,这年头有公主病的人真是不少啊,看这位郡主的模样,年纪应该比自己稍微大一点,但言行举止起码比自己小十岁,简直就像是被宠坏的小孩。

“你去不去?你不去,就别怪我这鞭子不长眼。”对于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庶女她一向是两鞭子就让她们乖得跟只狗一样听话,就像她父亲生的那些贱蹄子一样,两鞭子就老实。

裴子瑜实在懒得跟这位连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郡主继续纠缠,转身便要离去,霁三还在书房等她呢,他说今天要教她作画,等天气好一点再教她塑泥人。

“你好大胆子,本郡主话还没讲完,你竟然就要走了,如此藐视本郡主,本郡主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不知道本郡主的厉害!”高阳郡主气愤的将手中鞭子猛地一挥,“簌”的一声,狠戾的朝裴子瑜后背抽去——

“啪”!一记清脆的声音伴随着钻骨剌痛瞬间窜上脑门。

裴子瑜脸蛋纠结,后背火辣辣的疼了起来,该死,这女人是得抽得有多用力啊,疼得她神经直抽抽,这大寒冬的,衣服穿得又厚又肿,这一鞭却痛得她龇牙咧嘴,身上的衣服也裂了-条缝,袄子里的棉花更是随着卷过的寒风被吹起。

按着衣裳裂开的地方,她甚至感觉到一种黏稠的温润感觉,该死,她不会是流血了吧?!

“知道怕了吧,知道怕就按着本郡主说的去做,否则本郡主一定叫你好看。”

“你这个神经病!”裴子瑜怒喝她一声,决定先回屋子上药。

这个郡主是疯子吗,怎么一言不合就挥鞭抽人?

高阳郡主见裴子瑜不肯乖乖按着她说的话行事,还大胆的骂她——虽然她不知神经病是什么意思,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她恼羞的手中鞭子再度猛烈朝裴子瑜毫不留情挥过去,“神经病?我让你什么神啊表的都喊不出来!”

鞭子卷住裴子瑜的脚踝用力一拉,裴子瑜整个人瞬间跌趴在雪地之上。

高阳郡主怒气未消,扬起手中鞭子又猛烈朝趴在地上还未来得及站起身的裴子瑜狠绝地抽去。

瞬间,裴子瑜的背后还有手臂上,出现一条又一条的长长血痕。

出房门时小青和小红本来要陪着她的,是她觉得不用麻烦,让她们在屋里待着,继续做针线活,如果她们跟着她,此时最起码可以替她去求救,她也不会被打得压根起不来。

痛,痛死了,谁来救救她啊?再没人制止这女人,她会被打死的……

就在高阳郡主手中的长鞭再度不留情朝裴子瑜挥去之时,一道黑影闪过,本在半空中张扬的长鞭瞬间断成两半掉落在雪地上,鞭子上的血渍也甩落在雪地上,形成一种强烈而令人不舒服的画面。

紧接着那道黑影落在她们两人面前,正是施展着轻功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的皇甫霁,他一见到被高阳郡主用鞭子抽得皮开肉绽的裴子瑜,心疼得都快碎了。

“瑜儿!”他赶紧将趴在雪地上几乎动弹不得的她抱起,护在怀中,手掌一碰到她便感到一阵黏腻,再看她后背不断沁出汩汩鲜红温热的血液,他心头一震,愤怒得目管尽裂。

“高阳!你好大胆子,竟敢到我府里来伤害我未来的三皇子妃。”

“是她骂我什么……神经病,对我不尊敬,我才给她一点教训的。”没意料到皇甫霁会赶过来,高阳郡主被他骇人怒气吓得立刻推卸责任,撇清关系。

“好一个一点教训!”

裴子瑜疼得整张脸蛋纠结成一团,难以忍受的疼痛让她全身频频颤抖,紧抓着他的手臂,吃力的自嘴里发出一记虚弱的声音,“疼……”

见状,某种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皇甫霁大惊,急急道:“小海,快拿本宫令牌进宫到太医院把院使请过来。零一,将高阳公主送到大理寺,同时一并把她行凶的凶器送去。”

“表哥,我是郡主,你不可以把我送去大理寺,这该死的庶女辱骂皇亲,我只是给她一点小敎训。”高阳郡主不认为自己有错的反驳道。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二皇兄惹了事,一样被送往大理寺审理,你不过是个郡主,如何不能送?”皇甫霁声嘶力竭怒喝,“零一,还愣着做什么!”

从未见过主子发这么大脾气的零一也被皇甫霁吓到,知道这一次主子是动了大怒,也不敢再有迟疑,很干脆的点了高阳郡主的穴道,拿起地上断成两截的鞭子,再扛起高阳郡主,轻功一展便消失在三皇子府里。

“瑜儿忍忍,为夫马上抱你回屋,御医马上就到,忍着点。”皇甫霁小心翼翼、心疼的将她抱起。

随着他的动作,鲜血不断的自裴子瑜背脊滑落,触目惊心的鲜红血渍像朵朵红梅滴在雪地上,让人见了十分不舍。

一进到屋里,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飞快的解开她身上支离破碎的衣物,用温水小心翼翼的替她将背上还有手臂上的血渍擦去,随即露出一条条深入皮肉、血淋淋的伤痕。

这究竟是什么鞭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不过是几鞭子竟然几乎要了瑜儿的命,这事一定得严厉惩罚,否则以高阳那蛮横的性子必有下回。

“来人。”他压下心下的愤怒对着屋外喊了声。

顶上零一贴身保护皇甫霁的零三随即站到门边,“主子有何吩咐?”

“零三,火速前往大理寺一趟,那条鞭子不是普通鞭子,让人务必仔细查清楚,不查清楚,那条鞭子下的冤魂不知又会添了多少。”

零三领命,火速离去。

才刚到慈和宫为太后请脉完的太医院院使,人还未走出慈和宫宫门便被小海连拖带拉,一刻也不敢耽误的直奔三皇子府邸。

此事也同时惊动了太后,太后对于裴子瑜这孙媳妇可是很满意的,发生这种事,她是担心得不得了,连忙差了琪嬷嬷尾随其后来了解事情究竟怎么回事。

太医院院使赶到之际,不知道是因为伤势过于严重,或是伤口太疼的关系,裴子瑜全身不断的痉挛,几乎快陷入昏迷,将皇甫霁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蟮。

“院使,你快瞧瞧瑜儿身上的伤势。”也顾不得繁文缛节了,一见到太医院院使,皇甫霁火速拉过他就往床榻方向走去。

“三皇子莫急,待老臣为裴六姑娘检查伤势。”院使稍微掀开覆盖在裴子瑜背上干净的布巾,一看之下,神色大惊,“这……”

“院使,究竟如何?”看到院使突然大变的脸色,让皇甫霁心下更是一阵紧张焦急。“真是太狠了,究竟是谁如此狠毒,一出手便想要裴六姑娘的命?”院使惊声低呼。三皇子只钟情于裴六小姐,并坚持只迎娶她一人为妃,这事在整个京城算是闹得沸沸扬扬的,皇帝虽然给了三年期限-但所有人心知肚明这桩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裴六小姐迟早会成为三皇子妃,众人见了她,客气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人下如此重手,是不想要活命了吗?

“院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皇子,这可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夷真国狱中用来审问犯人的鞭子,这鞭子有一个特点,一鞭抽下去的时候看似与一般鞭子无异,可抽回来时很要命,里头暗藏着如纸片般像柳叶一样形状的锋利刀刃,在鞭子抽回之时这些柳叶刀片会张开,顺势划破人的衣物,紧接着一片一片割破皮肉。

“这种一刀一刀的凌迟让犯人苦不堪言,有很多人因此丧命,也因此夷真国人几乎不敢犯罪,狱中没有什么犯人,全因为这鞭子太可怖了。”

什么,这高阳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皇甫霁怒击桌案,此刻恨不得也狠抽她几鞭。

“三皇子……”院使有些心慌的又道:“这种鞭子抽过的伤口不容易痊愈,需要较长时日……且所需用药皆很昂贵稀有,有些药材使用上还需要皇上许可……”

皇甫霁敛下满腔的怒火,“院使,你尽避用药,不必在乎费用,父皇那边本宫自会同父皇禀告,你无须担心,务必让皇子妃能够早日康复。”

“三皇子您放心好了,老臣会全力以赴医治,只不过,这伤势好了后怕是会留下疤痕。”

“无妨,本宫只要她人平安,其他本宫不强求。”

皇甫霁毫不避讳的就站在一旁,看着院使隔着屏风,指导着医女为裴子瑜上药包扎,院使也不敢劝他先暂退出去,毕竟两人还未成亲,总是要为姑娘的名节着想,但是看到皇甫霁那脸色铁青,像是快要杀人的表情,他所有的话就全吞进了嘴里,不敢多说什么。

院使开了药方,皇甫霁立即差人入宫去抓药,他又交代些注意事项后便留下医女照顾裴子瑜,自己则先回宫复命。

太后从琪嬷嬷口中得之此事后,气得拍桌怒骂,这长乐公主的母妃从前与她不和,向来太后便与高阳这个名义上的外孙女并不亲近,发生这种事后,对她更是厌恶至极。

她气不过,长乐公主已不在京城,她干脆将皇后叫到慈和宫一顿斥责,责怪她太过宠爱高场郡主,就是因为有她当靠山才会这般无法无天。

—道可把皇后给气坏了,当年要不是她一直没能生下个公主,见姊妹淘的女儿活泼可爱,颇得她的缘,长得又明艳漂亮,这才如此宠爱,直到她生下八公主之前,这高阳郡主可以说是在她身边养大的。

本有打算自己收为媳妇-可霁儿很早之前就对她说过不喜欢高阳,劝她打消这主意。

她虽失望,但也以儿子意愿为重,许久以前她就打消让高阳成为自己儿媳妇的念头,只是这高阳怎么就不死心,得知霁儿与裴子瑜的事,便私自到霁儿府邸逼裴子瑜必须亲口向皇上退婚,见她不同意,竟把裴子瑜一阵毒打,弄得现在命在旦夕。

这裴大将军的六女儿可是霁儿的命啊,太后对这未来孙媳妇也很喜爱,开口闭口都是小仙女长,小仙女短。

裴子瑜被太后跟霁儿如此重视着,谁还敢不知死活的找她的碴,偏偏就出了这么一个高阳。

连皇上也来指责她的不是,说长乐公主一直在江南,这大半时间待在京城的高阳可说是她这个皇后舅母惯坏的,也不想想裴子瑜是裴震天最宠爱的女儿,三十万大军全在他手上,要是裴子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裴震天带兵造反,看她怎么收拾。

这让她简直都快把高阳给恨上了。

现在正是风头之际,高阳的女乃娘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跪在宫门求她作主,快快放了郡主,也说去信给长乐公主了,他们夫妇近日将赶回京城。

自己虽然贵为皇后打理后宫,可上头还有太后跟皇上的,又牵扯到大理寺,岂是她说放就能放的,要放也得她那个现在是油盐不进的三儿子同意才成啊。

皇后有些忐忑的瞄着冷着一张脸的三儿子,已到了喉头的那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皇甫霁徐徐吹拂着茶汤上的袅袅白烟,冷冷开口道:“母后,如果您想劝儿子看在您的面子上为谁说情,那就不用提了,儿子绝对不会答应的。”

“霁儿,这高阳好歹也是你的表妹,这一个郡主的关在大理寺对她名声总是不好。”

“母后,瑜儿还是您未来的儿媳妇,要与儿子长长久久过一辈子的人,现在被高阳不由分说的便是一阵毒打,生命垂危,原因无他,只因为她是儿子的未婚妻,您说这笔帐儿子该去找谁讨要?”皇甫霁放下手中茶盖,将茶盏放置一旁。

“而这未婚妻还是父皇同意的,她这不是给父皇打脸吗?她区区一个郡主竟敢如此藐视皇权,母后,您说这条罪怎么算?瑜儿虽然还未嫁进我天家,但也算是皇亲国戚,随便诬蔑皇亲已是死罪,那伤害皇亲呢?”

皇后顿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

“母后,您倒是给儿臣一个答案,这事您让儿子怎么办?就算儿子劝了瑜儿私了,不要计较,也得看看太后老人家愿不愿意。众人皆知瑜儿很得太后宠爱,三天两头的便传她入宫陪她老人家说说话的,这太后像眼珠子一样宝贝的孙媳妇被区区一个郡主伤成这样,母后,您说太后会肯善罢罢休吗?”

皇后头顶顿时彷佛冒出一阵白烟,她哪里不知道严重性,就是因为太严重了,她才找儿子问问看看能否私了啊!

就不知裴子瑜这个未来媳妇怎么就这么得太后眼缘,隔三差五的派人给她送点心或是其他赏赐,要不就是派人传她入宫陪她说话,整个皇室里可没听过谁有这殊荣的。

“儿子劝母后这事还是别掺和了,届时两边吃力不讨好,还惹得-身腥,德妃对母后这位置可是眼馋得很。”皇甫霁叹了口气劝道。

一提起虎视眈眈的德妃,皇后嘴角又是一抽:“行了,母后知道该怎么做的,不需要你在一旁敲打。”

的确,她现在是前有太后这只熊,后有德妃这只虎,这事要是没处理好一个疏忽,太后一怒那可能就便宜了德妃,她岂能让这种事发生,她还冀望着太子继位,日后万人之上,自己稳稳的做着太后呢。

这时宫人来报,河洛郡王妃来访,这河洛郡王是高阳的哥哥,郡王妃十成十是来为这个不省心的妹子说情的。

皇甫霁深幽的阵光朝皇后宫殿外的方向望去,语重心长的说了句,“母后,如果可以,最好是连河洛郡王妃也别接见了,儿子只能提醒您这点。”

闻言,皇后一怔,难不成近日朝堂上又有什么变动了,否则儿子不会这样暗示她。

“放心吧,母后知道轻重利害关系的,怎么也得顾虑到你太子哥哥。”

“母后能这么想是最好的。对了,母后,据说黑狼国派使臣前来求娶公主和亲,这事今早已经传进御书房,目前公主里唯一适合论及婚嫁的公主只剩刚及笄的八皇妹,如若母后不舍,就只能在其他皇亲里寻找了。”

皇后猛倒抽口气,儿子这是在暗示她把高阳嫁到黑狼国,这事他便这么算了,要是舍不得高阳去和亲,那就只能自己的宝贝女儿倒霉了。

这小八儿可是她的眼珠子,岂能让她嫁到黑狼国去受苦,与其这样,倒不如犠牲高阳,而且这样或许也能救她一命。

皇甫霁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袍,“母后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儿臣便告退了,儿臣还得上太后那里”趟,太后派人唤儿臣过去,定是为了瑜儿的事情。”

“行了,你放心吧,高阳的事母后不会再多说一句,一切看你父皇怎么处理。”

“儿臣告退。”皇甫霁作揖后便退了出去。

皇甫霁离开之时与仍等在殿外的河洛郡王妃擦身而过,他冷寒的瞥了她一眼:也不跟她寒暄,径自往太后寝宫前去。

在踏出皇后的凤翔宫时,皇甫霁抬眼看了眼天际厚重的乌云,想起太子今早给他的暗示,看来,朝堂上将会再有一番剧烈的变化。

皇甫霁回到府邸时,医女正在替裴子瑜换药,幸好这院使医术了得,加上前往京城之前,瑜儿同张大夫讨要了一些常备药,其中有一样就是是用于刀伤的金创药,这独门药膏抹了不仅可以促进伤口早日收缩复原,更可去疤,因此不必太担心瑜儿背后的鞭伤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他是不在意瑜儿身上有疤痕,但她毕竟是姑娘家,哪有姑娘不爱美的呢?

片刻,医女们帮裴子瑜换好药,扶着她侧躺,舒缓了下筋骨,皇甫霁这才撩开珠帘走了进去,医女们见他进来赶紧收拾好换下的药布和药品,朝他屈膝行礼后飞快的退出。

皇甫霁顺手接过其中一名医女手中的汤药,朝裴子瑜走来:“今天感觉好些了吗?”裴子瑜吃力的想用手肘撑起身子,可是她只要稍微一动-便会拉扯到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欸,你别动,我来。”皇甫霁赶紧将手中汤药放在床沿-小心翼翼的慢慢将她扶坐起来,又拿过几个柔软靠垫枕在她身后,小心询问,“这样成吗?需要再多垫几个垫子吗?”她皱着眉摇头,伸出手虚弱的说:“不用,这样就可以了,把药给我吧……”

见她只是稍微翻个身而已便疼得冷汗涔涔,让他心疼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看她这模样,他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也不要她受这种罪。

“你躺好就好。”皇甫霁舀了口汤药,吹拂了会儿后要喂她,“其他事情都不要担心。”

她慢慢喝了口汤药,看了眼外头的天色,“你今天回府的时间好像早了点?”

“今日下朝就直接回来,未上太后那里向太后请安。”他不会告诉她,她那爱女心切的将军老子,今天特地逮住他把他一阵痛骂,说好好的女儿上他府邸住几天就伤重成这样,连年都没办法一家团圆好好过,瑜儿娘亲天天以泪洗面,末了还说他今天要将人给接回将军府,这三皇子府比将军府更危险。

担心裴震天真的把瑜儿接回去,因此一下朝后太后那儿也顾不得去了,匆匆赶回来,幸好他还未派人过来。

“发生什么事情吗?”她扯着他的手腕,关心地问着。

皇甫霁将最后一口汤药让她喝下,有些尴尬的摇头笑道:“没什么,不过就是担心我那未来老丈人会把为夫的小娘子接回去,出了这次的事,为夫日后想再接你出府就难了,因此得赶紧回来拦着才成。”

这些日子为了照顾她,生怕她有什么不适,不顾她反对,他都睡在她身旁好就近照顾她,这小女人从最初的抗议到后来的认命,如今已十分习惯睡觉时身旁有他。

而他更是早已习惯旁边睡个她,闻着属于她的女性幽香气息入睡,现在一天没有搂着她入睡、闻着她的香气,他几乎要夜不成眠了,因此怎么能够让岳父大人将人给接回去呢,那他会夜夜失眠的。

“我娘已经来过了。”她指着桌几上的一些补品。“她说奉我爹的命令来接我回去的。”

皇甫霁心抽了下。

“不过医女说了,我现在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要是强行搬动恐怕会再次造成伤害,我娘这才作罢。”

听完,皇甫霁心下松了口气,还是黄姨上道,要是他的老丈人来,肯定会不管不顾的连床带人一起搬走。

看来老婆被老丈人带走的危机暂时解除,他也能暂时的松口气。

他为她倒来杯梨子蜜茶,“喝点,这梨子蜜是太后特地赏给你的,对身体很好。”

“对了,我二姊要嫁人了,五姊也要订亲了,五姊姊订亲对象就是我们上次见到的,兵部尚书的卓卿狄的亲嫡孙卓人孝。二姊是嫁给楚跃,他是我爹最看重的手下,前途无可限量,我娘让我赶紧在二姊出嫁前把伤养好。”

她一边喝着梨花蜜,一边将今天黄氏过来说的几件事情告知他。“其实我娘是想暗示我,给二姊添妆必须挑选一些体面的物品,这样才不会落下面子。”

“本宫府邸里库房的宝物很多,你随意挑几件给她添妆吧,至于嫁衣跟其他四季新衣,让她到芙蓉斋挑选吧,这算是本宫送给二姨子的贺礼。”

他怎么突然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这般慷慨,尤其是女人,让她有些诧异的瞅着他,他今天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狐疑的看着他嘴角那掩不住的笑痕,她二姊结婚,他没有理由这么开心吧。“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是皇上又赏你什么了吗?”

“皇上今天没有赏为夫什么,不过倒是听到两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也算是帮你报仇。”

“帮我报仇?”

“想知道裴子茹跟高阳郡主的下场吗?”他拿过放在茶几上让她随时解馋的八宝蜜饯盒,打开盖子问她。

她瞄了眼,挑了颗紫苏梅放进嘴里含着,扯扯他的衣袖,示意他赶紧说,别吊她胃口。

“这事说来还是为夫给你带来的灾厄。”他盖上八宝蜜饯盒盖子,叹口气说道:“全是因为这三皇子妃的位置惹出来的祸。”

“你的桃花债还会给我少带来麻烦吗?”一听就知道又是他的风流债,为她惹来杀生之祸,她没好气地横他一眼,“快说吧,怎么回事?”

在翠缇县差点被淹死,这次在京城里是差点被鞭子抽死。

“你大姊买化骨水要你的命,高阳郡主用带着刀片的皮鞭抽你,全是陈雅涓指使的,她对你怀恨在心,因此时时刻刻想藉由她们两人的手除掉你。”他拿过一个白玉小碟,让她将蜜饯籽吐在上头。“因此,利用了你大姊跟高阳的嫉妒心对付你,而她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裴子瑜实在傻眼,“怎么会有心肠这么恶毒的女人,我跟她是无冤无仇的,只是因为你,况且你我两人就算已互许终身,但皇上不答应我们能有未来吗?我很无辜欸!”

“放心吧,为夫说过,欺负你的人为夫会加倍奉还,这世上能欺负你的人只有为夫,谁敢取代为夫动这歪脑筋,那就等着为夫的报复。”他心疼的模模她消瘦的粉颊,狠戾的撂下警告。

“你已经想出法子为我报仇了?”

霁三对她真的是好得没话说,处处关心,嘘寒问暖,面面倶到的,问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他总是笑着不发一语的看着她。

其实她知道他是在弥补她儿时没有父爱的缺憾,同时把自己当成女儿在疼的,他这般的付出宠爱,早将她心底的缺憾给填满,隐藏在心底的那抹抹灭不去的愤恨,已被他源源不绝的爱意给替代了。

皇甫霁双手抱胸,慎重点头,“前一阵子黑狼国派来使臣要求和亲,本该是皇室公主前去和亲的,可现今唯-剩下适合和亲的对象只有小八,母后哪里舍得小八去和亲,因此便藉由高阳伤你这事让她前去黑狼国和亲,而陈雅涓则是陪嫁,让她们两人后天与使臣回黑狼国,一同嫁给黑狼国国主。”

“嗄,你……怎么可以这么坏心,据说这黑狼国不仅贫苦,更是严寒之地,几乎是终年飘雪,一年之中只有三个月是夏天,让大业国两个娇滴滴女子去那里,这比一刀子杀了她们还痛苦。”

“哼,让她们去和亲算是便宜她们了,本宫没有让人把她们卖进青楼里已经是够仁慈的了。”他脸上闪过一丝狠戾。

“不过……你说让高阳郡主跟陈雅涓去和亲她们就去啊,她们家里人难道不反对吗?”

“她们家里人若想要活命就得答应,谁让他们跟错人,跟余承嗣那老贼勾结,后果就得自行负责。”

“怎么又跟余宰相扯上关系了?”贵族圈子真是复杂啊。

皇甫霁稍微将近日朝堂上的事情大略同她说了。

原来那已经伏法被押到菜市口问斩的端王,能够如此猖狂,背后就是余承嗣与他暗渡陈仓,端王事败之际,余承嗣虽做了切割,未受到波及,不过瑞王府抄家时-意外又发现一条线索,太子顺着这条线追查,查出朝廷上被公认为最尽忠职守、最为大业国劳心劳力的余宰相,其实也是叛国贼,跟他牵连扯在一起的人也不少。

这河洛郡王与陈太傅亦在其中,但关系不大,不过就是两个墙头草罢了,想两边都押宝。

所以如果他们不想牵连一家老小,就让妹妹和女儿去和亲,否则就全家送往菜市场口,长乐公主知情后,无奈之下自己也只能选择保儿子了。

“看看裴子茹的下场,只能以一个惨字来形容,想想就这样让陈雅涓到关外和亲,还真是便宜她了。”裴子瑜不由得冷嗤了声。

“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她虽然跟裴子茹互看不顺眼,但好歹也是亲姊妹,裴子茹被这么一个阴险女人给利用,毁了自己一生,她对于裴子茹是有些同情,对这个陈雅涓是更多的愤怒与鄙夷。

“你确定那两个女人会占到便宜吗?”皇甫霁墨黑的眼眸瞬间射出一记阴狠毒辣的戾芒。

看到他俊美不凡的五官浮现一抹诡谲-让人看了不由得泛起一阵寒颤,看来以后她绝对不能惹到他,否则这月复黑家伙不知道要怎么整她呢!

至于那两个女人是罪有应得,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对于她们悲惨的未来,她是半点也不会同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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