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隔天早上，纪文辉送儿子去学校之后便来到医院，知道妻子没有继续发烧，情况好转许多，他松了口气。
“咏欣，早上萧律师打电话跟我联络，说他会在停车场那边等你。”昨晚在妻子入住病房后，他和萧季凡交换了手机号码，“咏欣，萧律师是你男朋友吗？昨晚也没有时间多聊，改天你带他来我们家，叔叔亲自下厨，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顿饭。”
孙咏欣微楞了下，正想要解释自己和萧季凡之间的关系时，古秀芳说话了。
“咏欣，别让人家萧律师等太久，你赶紧下楼去找他。”一听到萧季凡来接女儿，古秀芳非常开心，决定晚点偷偷打个电话给苏凯淇，问一下关于萧季凡的事。
“我知道了。”孙咏欣在内心叹了口气，决定改天再解释，她向妈妈和纪叔叔道再见，拿起自己的公文包走出病房。
来到医院旁边的停车场，她看见萧季凡的车子停在前面，他的人则站在车子外面，一见到她便朝她挥手。
孙咏欣看着萧季凡，感到很无奈。不只母亲，连纪叔叔都误会他是她的男朋友，他们看起来这么像情侣吗？
她走了过去。“萧律师，你怎么来了？”
“反正我早上起来也没事做，干脆就过来了，快点上车，我送你回租屋处梳洗，之后再一起去事务所上班。”萧季凡笑着说。
孙咏欣想了下，还是决定说清楚，“萧律师，我很谢谢你特地来医院接我，不过昨天晚上我应该没有答应要跟你交往吧？”
“我知道，我说过了，你什么也不用做，由我来做就行了，我想对你好。”
他猜她昨晚之所以没有直接拒绝他，一部分是因为她不讨厌他，另外一方面则是心软，尤其听到他提起他父亲之后，她更不可能再给他打击。
虽然说出父亲的事是他有感而发，不过就当是他父亲也想帮他一把吧！他决定继续朝她走近，谁让她心软不拒绝他呢，太过心软是无法成为优秀的律师的，不过他却是愈来愈喜欢这个女人了。
听到他这么说，孙咏欣顿时认为自己太过小人了，昨晚才接受了他的帮助，现在就想划清界线，不过，她觉得把彼此之间的关系弄清楚，不管是对他或者自己都比较好。
以前他们处得不是很好，虽然原因有点扯，而且现在也不存在了，但是，她还是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跟他这样一直和平自在的相处下去，而且以后若真的和他交往，万一发现自己并不如他所想象的那般好而分手了，他们还能继续在同间事务所共事吗？
老实说，昨晚她一直在想自己和萧季凡的事，想到几乎都失眠了，她想了很多，包括不少以后的事，愈想愈觉得自己不该跟他太过接近，不然万一真的被他讨厌了，那该怎么办？
天啊，他们都还没有交往，她就开始担心自己以后会被他所讨厌，如此的患得患失的她又怎么能答应他的追求呢？
忽地，一只大手温柔的模着她的头，孙咏欣抬起脸，就见到那张俊颜深深看着自己。
“咏欣，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一直皱着眉头？我不喜欢看到你皱眉头，把你现在所想的事全都抛开，你只要看着我就行了，不需要感到紧张或慌张，你就跟平常一样，工作吃饭逛街，一切都不会有改变的，若要说有哪里不一样，那就是多一个人对你好，就这么简单。”萧季凡笑笑地说。
是因为他把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不对盘一举提升至恋人未满，她才会这么紧张吗？若是这样，他也许该多给她一点时间思考，只不过世间事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发展，谁会知道昨晚她母亲会生病住院，他又正好跟她在一起，因此有机会认识了她的家人。
事情发展至此，连他自己也感到讶异，但他很高兴与她之间可以这么靠近，他当然会给她适应的时间，却也不会让她有退后的机会，她可以在他身边慢慢习惯他的存在。
孙咏欣没想到萧季凡居然跟她妈妈说出类似的话，难道真的是她自己想太多了吗？她茫然的想着。
见她面色好一点了，萧季凡这才提醒她，“快点上车，不然我们会迟到。”
“嗯。”
萧季凡开车来到孙咏欣租赁的公寓大楼前，他要她不用急，慢慢来，而他则到附近吃个早点，顺便帮她带一份早餐。
孙咏欣看了下时间，低呼哪能慢慢来，她立刻冲回家快速梳洗一番，换了干净的衣服，二十分钟后，她就精神焕发的来到一楼了。
萧季凡已经吃完早餐，站在车子旁边等候，手上提着买给她的早餐。
“刚刚忘了问你想吃什么，我便做主帮你买了玉米蛋饼跟鲜女乃茶。”
“谢谢。”她并没有特别喜欢或讨厌吃什么。
“喂，你们两个，一大早就在这里甜甜蜜蜜的，是想嫉妒死谁呢！”
孙咏欣回头，看见苏凯淇从公寓里走出来，笑容明媚亮丽。
“居然一大早就在这里晒恩爱，请问两位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怎么都不知道？说起来，我也算是半个媒人，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学姊，你别闹了，我跟萧律师只是朋友，不过‘半个媒人’是什么意思？”孙咏欣困惑的问。
苏凯淇不自在的轻咳了下，她当然不能让咏欣知道，季凡前辈只要问她关于咏欣的任何事，她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哎呀，她也是用心良苦，怕这可爱的学妹错过了真正的好男人，更别说这个好男人的身家高得吓人，后面可是有十个零呢。
“我开玩笑的，不过你们两个人怎么会一早就在一起呢？”苏凯淇知道孙咏欣昨晚和萧季凡一起去吃晚餐，这个傻丫头居然还邀请她一起去。拜托，她才没有兴趣去当闪闪发亮的电灯炮。
孙咏欣把她母亲昨晚住院的事简单说了下。
“古阿姨还好吧？”
“已经没事了，学姊，你要不要一起搭萧律师的车去事务所呢？”
“不用了，昨天我弟来台北出差，顺便把我的车子开回来还给我了，今天开始我又会开车上下班，而且今天早上我不进事务所。”苏凯棋有洁癖，满害怕搭大众交通工具，只有计程车勉强还可以接受，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自己开车上下班。
苏凯淇的弟弟在桃园工作，和女友住在一起，由于他住的地方距离工作地点有点远，平常都是开车上下班，前阵子他的车子坏了，订购的新车又还没有来，便向姊姊借了车子。
“嗯。”孙咏欣虽然跟学姊住在同一栋公寓，不过她们平常很少一起上下班，因为学姊是个工作狂，有时一大早便到事务所工作，有时则有可能工作到大半夜才回到住处。
三个人没有多聊，分别离开。
萧季凡的车子停在事务所所在的办公大楼前方，他让孙咏欣先进事务所，他再开车到旁边的停车场停放。
孙咏欣提着早餐从萧季凡的车子下来的，这一幕刚好被来上班的熊烨见着，他走进大楼，看见孙咏欣在前面等电梯，便走到她身边，主动和她打招呼。
“孙律师早安，我刚刚看到季凡开车载你来上班，你们两位终于在一起了吗？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他和萧季凡交情不错，很高兴见到好友终于抱得美人归。
听到熊烨那句“有情人终成眷属”，孙咏欣额头冒出许多条黑线，这时后面又来两个同事，她还没来得及解释，熊烨就迫不及待告诉他们她和萧季凡在一起了，顿时她又收获了两声恭喜。
电梯来了，大家进入电梯，因为电梯里还有其他公司的人，因此孙咏欣一直等到进入事务所才向他们解释。
“你们大家误会了，我和萧律师只是同事而已。”
结果，她很悲伤的发现她的解释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孙律师，你不用害羞，也请放心，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们绝不会为难你的。”
“没错，刚刚忘了祝两位早生贵子。”
“早生贵子是结婚时说的，现在要说永浴爱河。”
孙咏欣没辙，就当大家喜欢开玩笑吧，反正也不是真的，她不需要太在意，挥了挥手便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只是经过了一上午，玩笑似的传闻不但没有停止，反而还出现很多种版本，到了中午，连苏凯淇这个一早就去法院，刚回到事务所的人都来问她——
“咏欣，我怎么听说你和季凡前辈住在一起了，还有人问我你和季凡前辈是不是已经偷偷跑去登记结婚了，那我要改口叫你萧太太吗？”
孙咏欣听了差点昏倒，这个玩笑似乎愈闹愈大了，不行，不能再继续这样滚雪球下去，她有必要跟大家澄清一下。
她来到十来坪大的茶水间，程皓把这里装潢得非常时尚典雅，就像是一间小咖啡店，里面有不少座位，因为灯光好气氛佳，大家都习惯中午聚在这儿用餐。
孙咏欣刚走到茶水间的门口，就被走过来的程皓给叫住。
“咏欣，季凡他去哪里了？他的助理只知道他出去了，但不知道具体是去哪里。”身为路德的大家长，程皓当然也知道公司里关于他们的传闻，实在是挺好笑的，不过看得出来大家的工作压力都不小，只能找点有趣的事来舒缓。
咏欣跟季凡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是大家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这回之所以敢这么样光明正大的闹，一来是因为季凡对于传闻的内容没意见，也许他大爷还希望能成真呢！二来是咏欣她脾气太好了，基本上不会出面说什么，属于随大家去讲的情况。
不过说真的，他还没有见过咏欣生气呢，她总是恬静稳重，刚好季凡的脾气不太好，两人算是互补，这样看来，咏欣的确很适合那小子。
孙咏欣怎么也没想到连程皓也来凑一脚，顿时觉得很无奈，“程总，我怎么会知道萧律师去哪里。”
“咦？可我听说自从几天前他帮你快速解决了恐吓信事件后，你们的感情就进展神速，听说相恋七十二个小时后就决定要去登记结婚了呢。”程皓笑笑地走进茶水间。
孙咏欣低低叹了口气，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就一次说清楚好了。
“程总，各位，我想告诉大家，你们都误会了，我跟萧律师……”
“咏欣，你在这里啊。我刚刚去春园买了两个鳗鱼便当，我们一起吃午餐。”萧季凡适时出现在茶水间。
“喔，原来萧大律师外出是去买春园的鳗鱼便当，听说这间店每次都要排队排上一个小时才买得到，看来我们的萧大律师为了讨好佳人，还真是费尽心思呢。”程皓难得抓到表弟的小辫子，当然要好好取笑一番。
“春园的鳗鱼便当？我好像闻到味道了，让人口水直流……萧律师，既然都去排队了，应该要顺便帮大家多买几个回来啊。”
“没办法，人家眼里只看得见孙律师，我们都是隐形人。”
“不过我还真无法想象，萧律师居然会去做排队买便当这种事，真想拍照存证，原来我们的大律师也会做这么平民的事。”
“既然买回来了，是不是应该要见者有份，把鳗鱼分出来让大家尝尝呢？说真的，我很久没有吃春园的鳗鱼便当了，真想念那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