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千千岁 第四章 赎回小包子

作者 : 陈毓华

“喏,这三生汤有甜、咸两种,王爷尝尝。”谈不上恭敬,很随意的语气一凝,因她很快发现不妥之处,动手拧了下自己的大腿,换上稍微的小意。

她老忘记这里是古代,男尊女卑,女子言行无不受到严格规定,礼教、礼教,别忘了要谦卑端庄!

很好,她都能从以前的温室花朵转换成现在的杂草一株,何况她面对的是一尊大佛,不要露出太过狰狞的面貌也没什么不行,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加了炒米、研碎的绿茶末、黑白芝麻、花生、松子仁、葵花子仁、南瓜子仁和无花果,佐以少量的桔皮,经沸水冲泡而下,香味扑鼻。

天十三并没有专注在她的介绍上,黑墨的眸光关注的是她的小动作,那鲜活的率性动作令人莞尔。

一待她将釉茶碗推到他面前的食案,他捧起茶碗便两三下喝光。

“这是咸味,除了茶叶芝麻松子莲子还有炒香的虾仁、香菜和时蔬,再注入茶汤,是茶品也是茶食。”

咸甜分离,说什么也比那个乱炖茶好吃。

男人还是三两口吞了个干净。

这人难道是吃货投胎?好歹品尝一下,说声好不好有那么难吗?

“你不是还会另外一种煎茶?一事不劳二主,真要如你所说的好吃,就可以带着你的人走了。”趺坐的姿态这会儿也没了,他凭着几,感觉语气随意之外还带点意味深长。

她咬咬牙,让阿奴升起红泥小火炉。

为了方便她行事,天十三令人垫高了矮几,又为了能全程看见她煎茶的过程,自个儿也起身坐到榻上,这还真是史无前例的事。大雁这般想着。

天十三看着她称不上细致却洁白的手炙、烤、研磨,用他府里特制的茶炉、上好的炭,从慈恩寺那里提来的山泉水,有条不紊,甚至称得上是好看的将三沸过后的煎茶往白瓷碗里分倒。

天十三不由得要说,这白瓷碗里的茶汤厚薄均匀,看着舒服,闻之气味清冽芬芳,透过水雾瞧见神情专注的她,蒙胧里更显得她耐看不已。

“王爷,请。”

不知什么时候,白瓷碗边还多了个小碟,盛了一小块橙杏桃蒸糕,几丝黄澄澄的橙丝交错在蒸糕上,有着别样的美感。

天十三端起茶碗,不狼吞虎咽,不牛饮了,因为舌尖触及那茶汤感觉到微甜,香气从鼻端沁到咽喉,一碗茶尽,四肢百骸是说不出的轻松快慰,再配上那只有一口分量的蒸糕,味蕾和肚皮都得到了笔墨无法形容的满足。

“小点也是你做的?”

“王爷的厨房食材应有尽有,凌波见了,很顺手的慷王爷之慨做了茶点,也许路上可以用来哄孩子。”她这是赞美王府的厨房是吃货天堂,王爷应该听得懂吧?

“姜娘子心灵手巧。”天十三听了,嘴角弯了弯。

“不过小道。”她不是矫情,志气什么的她没有,她做不来上马杀敌、建功立业,但是让自己舒畅安心,不成为社会的败类,她有把握。

不过看这位王爷喝过茶,吃了点心,神色轻松,双眸好像碎落满天星星,璀璨温柔,令人着迷,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煎的茶饮。

这一釜茶原来是被姜凌波当作赎回儿子的“保母费”的,她怎么都没想到无心之举在往后会变成天昊皇朝贵族之间展现高雅的标准之一,最后还风行全国,传至后世。

天十三多看了她好几眼,她那点小心思他如何不知,却也不点破。“大雁,把人带进来。”

陆善显然在外面等了有一会儿,他穿着一身鹿胎皮小袄子,腰际环佩叮当作响,来到门前,知道要月兑鞋,但难为在门坎有他小半个身子高,他跨不过去啊,幸好大雁助了他一臂之力,从两腋将他提拉起来,抱他进屋内。

他蹴鞠似的跑进来,扑进姜凌波的两腿中间,埋着头,鼻音浓浓。“凉,干爹说你会来带善儿回去,你真的来了,善儿好高兴!”

姜凌波模着他软黄的发丝,“你愿意和娘一块回去吗?”

他抬起头来笑了,一双大眼亮晶晶的眨啊眨,乐开了花。“愿意,善儿怎么会不愿意?”

“不过,娘得先跟你说,和娘一起住,娘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可以吗?”她能给的自然会尽量满足他,但是如同在王府般优渥的享受是决计没有了,倘若他还是坚定要跟她走,就要考虑清楚得失。

别以为这么小的孩子分不清好坏,她不认为。

陆善毫不考虑,女乃声女乃气的道:“凉在哪,善儿就在哪。”

母子俩正努力重建感情,却没见着阿奴看见陆善时眼中迸出的惊喜,她有多久没能见到小少爷了?

她就这样含着泪,要哭不哭的看着那对母子,倒是对另外一个手拎着包袱的小娘子看也不看一眼。

那小娘子是貌美的,乍然见到姜凌波时倒退了三步,再看见她那身整洁却陈旧的衣裳,自认神情妥当不露半点情绪痕迹的脸还是流露出嫌恶来,又发现站在角落的阿奴,柳眉更是蹙了起来。

“这两个丫头也是你的人,你一并领走吧!”天十三沉声道。

什么,还有丫头?!

她可没打算带这么多人回去,哪养得起,一个儿子是不得已,还加上两个丫头,她不做死了才怪!不不,就算她做死了也不想养这么多张嘴。

“娘子,奴婢好想你啊!”拿包裉的女子身穿藕色高腰裙,短襦上衣,料子是好的,油亮的发髻上簪着小花梳,黛眉刻意的描过,衣衫隐隐透着暗香,和阿奴的破旧寒酸成为两种激烈的对比。

此刻她跪在姜凌波面前,眼泪要掉不掉,一脸的可怜兮兮,只不过看在姜凌波眼里怎么看都有点假。

阿奴见状,也乖乖的过来跪下。

姜凌波一个头两个大。“你是谁?”自己报上名来。

“娘子不认得奴婢了?”她膝行了两步。

“嗯,我因为意外,忘记很多以前的人和事。”

“奴婢叫秀蓝,从小便伺候在娘子身边。”

姜凌波眼光转道阿奴身上,“那你呢?”

“阿奴……”因为情急,她结巴的厉害,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急红了一张脸。

“既然如此,都回去再说。”她让两个丫头起身,托托陆善的小**。“王爷看顾你许久,这会儿你要和娘一起回去了,要向王爷说点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天十三教导的好,还是娃儿本性聪明,他娘这么一提点,小东西离了娘亲来到天十三跟前,一揖到底,“善儿拜别干爹,多谢干爹的照顾扶持,恩情容后再报!”

姜凌波完全囧了,这娃儿哪里学来的这套?这么小难道也跟着大人去听说书、戏曲?然后原本照抄?

王爷教育孩子的法子实在有待加强!

“就好好去玩几天。”天十三没什么离愁别绪,好像善儿就真的只是去别人家住上几天,过些日子就会回来了。

而他的确也这么认为。

临别时,秀蓝偷偷觑了王爷好几眼,希望王爷能瞧见她的临别秋波,只可惜天十三压根连一眼都没施舍给她。

她跺了下脚,不情愿的追随姜凌波而去。

“大雁。”托着颊的王爷看着还未收走的釜,喊来贴身内侍。

“殿下。”

“吩咐下去,王府各院子的门坎、阶梯,只要不方便轮椅出入的地方,都让工匠修葺成无阻碍的方便走道。”

“殿下,姜娘子都把小少爷领走了,往后没什么事,应该……应该不会再来府里了。”他吞吞吐吐的进言。

“要你多舌,照做就是!”

他一眼横过去,大雁当场被秒杀。

尤三娘在门房处坐立不安的灌了一肚子的茶水,看到姜凌波让内院仆妇领着出现,又看见她身后黏着的一干人,一肚子话全都吞回了肚子里。

当初雇来的马车还算宽大,挤得进四个大人、一个娃儿,车把式也宽厚的没有说要多收钱,仍旧帮忙着将姜凌波的轮椅给收拾好放上马车。

姜凌波决定往后要是有需要用上马车的时候,都叫这个大叔。

离开了玺亲王府,尤三娘的目光在阿奴和秀蓝上梭巡过后,问道:“这两位是?”

“奴婢是娘子的丫鬟,叫阿奴。”连行李都没有,被直接打包走人的阿奴倒是落落大方。

“奴婢叫秀蓝。”在她眼中尤三娘的穿着也不怎么样,所以秀蓝对她也很是冷淡。

尤三娘看看从上车就窝在姜凌波身上的陆善,再瞧瞧这两个自称为姜娘子丫鬟的姑娘,整个无语了,因为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啊!

这是买一送二还是买大送小?买一个附赠两个丫鬟,王爷出手真是大方。

“儿子,这个姨姨是娘的救命恩人,见到人要喊知道吗?”

顺势倒在姜凌波怀里像八爪章鱼的陆善偏过头来,一双大眼骨碌碌的朝着尤三娘望去,软软糯糯的喊了声,“姨姨。”

尤三娘立刻被他萌倒,心软了一大半,“乖孩子!”

陆善虽然对着她笑,但喊过人后又紧张的缩回他娘的怀里巴着不放。

可怜的孩子,这是没有安全感,怕自己一放手娘亲又不见了呢。

姜凌波彷佛也知道陆善在钻什么牛角尖,模着他细软的发丝,轻声问道:“儿子啊,你的大名叫陆善,那有没有小名?”

“娘不记得了?”扬起的小脸上写着不明白和一些愠色。当娘的不该记得儿子的所有一切吗?

“娘这里受过伤,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善儿给娘提个醒好吗?”她指着脑袋说道。

“娘的头颅和腿是一块受的伤吗?”因为手短,他只能十分不舍的抚模着姜凌波的鬓边当作慰藉,“不痛啊,有善儿当娘的腿,往后娘有事就叫善儿,娘很快就会好的。”

瞧这孩子说的是什么,居然说要当她的腿,孩子的无心言语听在身为母亲的耳里,总是熨贴心肝,就算将整个心都献出来为孩子赴汤蹈火也不悔。

姜凌波搂紧了这今天刚捡回来的孩子,整颗心柔软得宛如一滩水。“谢谢善儿,往后娘就拜托你了。”

他挺起小胸脯,一脸的英雄气概。“娘放心!”接下来他偷偷凑到姜凌波的耳边低语,“我的小名叫小虎。”

“那以后娘叫你小虎喽。”姜凌波在他额头亲了亲。

他捂着额,乐得见牙不见眼。“善儿还是喜欢娘叫我善儿,干爹说这样大气。”

姜凌波莞尔,轻点他的小鼻子。“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这小不点才多大,已经会分辨什么叫大气,真是好笑又可爱,真真是败给他了!

回到石灯街的房子,阿奴脸上微微笑,“这就是娘子住的地方?少爷和阿奴以后也住这里?”

秀蓝却绷紧着脸,抓紧了包袱,“这种破地方怎么可能是娘子住的地方?”

姜凌波没多说什么,转向看得目不转睛的小包子道:“我们进去吧。”

“嗯。”小包子坚定的点头,相较起两个年纪比他大上一截的大人,他反倒镇定的多。

只要有娘的地方,房子好坏有什么重要?

一行人进了堂屋。

“我去烧水,你们好好聊聊吧。”尤三娘一看逼仄的屋里多了这么多人,她想姜凌波是个有主意的人,她的人就留给她做安排,便进灶间去了。

“你们都坐吧,我们这里没王府那么大规矩。”姜凌波看着陆善的脑袋瓜子,这孩子好像从玺王府出来后就没有脚了,除了上下马车之外,一个劲的黏在她身上,就怕她忽然不见似的。

姜凌波虽然这么说,两个丫头还是规规矩矩的站着,相较阿奴的随遇而安,秀蓝显然对自己的前途比较担心。

“既然这样,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是你们两人的身契纸,我把它还给你们,往后你们自由了。”姜凌波进房去,再出来就从袖子里掏出两张染黄纸,各自交到她们手上。

身体原主身上有带了些金银细软什么的,这两张身契也包含在内。

阿奴无措了。“娘子这是不要阿奴了?”

秀蓝眼光倏忽变了变。

“如你们所见,这屋子住不下那么多人,我也养不起这么多人,能恢复良籍对你们来说是件好事,你们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约束,我会另外给你们一贯钱,多的我也拿不出来,不论你们想回家,还是有别的打算都可以。”

“奴婢还是可以继续伺候小少爷的。”秀蓝捏着染黄纸不放,试图做些什么。

“善儿,你还想要秀蓝姊姊伺候你吗?”既然她说的话不算话,那就让被伺候过的小家伙来说。

陆善把头埋在姜凌波胸前,虽然闷声却很坚定的说道:“不要!”

秀蓝的脸色马上不好看了,这不识好歹、忘恩负义的小混球,她忿忿的瞪着陆善,撇嘴道,“娘子,小小孩童可还不晓事,你怎能听他的!”

姜凌波心里有数,如明镜般雪亮。“孩子是张白纸,谁对他好,谁对他坏,他比谁都清楚。”

秀蓝被呛得语塞,草草的对姜凌波行礼后,抓起桌案上的一贯钱,断然离开了。

“娘子不要赶阿奴走,阿奴吃很少,只要有柴房可以睡就好,阿奴很能干的,什么事都会做,就算……没饭吃也不要紧。”姜凌波才回过神来,就看见阿奴咚地又跪到她面前,难过的哽咽了。

“你不想回去和家人团圆吗?”对阿奴,她和颜悦色许多。

“阿奴的爹把阿奴卖给了夫人,说是要给阿哥娶媳妇,那回阿奴签的是活契,满五年后,阿爹没了,为了给阿爹买棺材,阿兄又把阿奴卖了一回,那个家,阿奴一点都不想回去。”被卖了又卖,她对那家能做的都做了,仁至义尽,那些亲人没一个比得上娘子对她的好。

就算现在娘子不记得她了也不要紧,阿奴记得娘子就好了。

“起来回话,日后时时都要见面,动不动就跪,挺麻烦的。”这孩子老实又诚恳,她对阿奴的印象比秀蓝好上太多。

“谢谢娘子。”她起身,抹抹膝盖,腼腆的脸露出浅浅的笑容。娘子这是要留下她了吧?

“我有件事不明白。”

“只要阿奴知道一定说给娘子知道。”她终于发现自己的用处,娘子忘了许多事,如果有她在身边伺候,多少能把以前的记忆找回来,这就是她的用处,想到这里,便生出了很久没有拥有过的信心。

“如果说你和秀蓝是我留在玺王府的婢女,为什么只有秀蓝留在善儿身边,你却去了厨房?”

那位王爷不知道基于什么原因答应照看“故人”的孩子,她也没兴趣去问,但是用膝盖想都知道厨房做的是脏累活儿,待在善儿身边就别说体面什么的,最基本的吃穿用度肯定会比厨房的烧火丫头好上那么一点,王府是用什么标准留下秀蓝,阿奴又犯了什么错被眨到厨房去的?

阿奴咚的声又跪了回去,双手麻花似的藏在裤腿里。“是阿奴无能……”

“那些自责什么的就免了,我不想听这些。”

阿奴吞了一大口口水,娘子真的把往事都忘光光了,而且就连态度也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从来不会问这个,就算被陆府里的人欺负得要死,也总是忍气吞声,说什么忍字头上一把刀,忍过就会雨过天晴之类自我安慰的话。

可是这会儿的娘子,双眼清明,不拖泥带水,为什么她会觉得这样的娘子可靠许多呢?

不过这事要从哪里说起?

阿奴本来就不笨,只是性子单纯耿直,也不需要太花费心力组织言语便娓娓道来。

“娘子带走小少爷后,阿奴想到娘子曾提起王爷的事,便自作主张寻到王府,哀求王爷收留阿奴,没过多久秀蓝姊姊跟着来了,说娘子临走时命她无论如何要替您照料小少爷,她有您的命令,阿奴哪敢不听。”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要说你单纯还是说你蠢?”

阿奴被打击到了,娘子说话用得着这么直接,戳人心肺吗?呜。

“我若是想把善儿托给那女人,还用得着眼巴巴送到王府去?”何况她一个身不由己的奴婢能替她照看什么孩子,根本是说谎不打草稿,偏还有人信了。

“娘子说得对,您要想把小少爷托给她,去王府的时候为什么也没带上她?”可娘子也没带上自己,自己也是个不可靠的……

“终于想清楚了?”

“阿奴对不起娘子!”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每回秀蓝姊姊看到她的时候都是一副看虫子的样子了,她这么蠢,这么好骗,难怪人家把她看扁扁。

“得了,那些过去的事再追究也无益,但是我老实跟你说,这屋子是尤姊的,我也是寄人篱下,我都自身难保,实在无法让你住下来。”

呜呜呜,说来说去娘子还是不要她!阿奴的心都凉了。

“能能能,有什么不能,咱们不是还有一间杂物间,把它整理出来就能住人,我瞧这丫头是个好的,就让她留下来吧,你瞧她那小脸都成苦瓜了。”掀了帘子出来的尤三娘可没姜凌波那许多顾忌,人多热闹嘛,何况这种从无二心的丫头要去哪里找?

“可是……”

“哪来什么可是,咱俩每天都要往铺子里去,难道你要把小家伙也带上?有了阿奴这帮手,起码可以替你照看着你儿子,何乐不为?”

“嗯嗯嗯,”阿奴点头如捣蒜,“以前小少爷也都是阿奴在伺候的!”是后来被秀蓝姊姊给抢走的……

“不要!”小东西一桶水泼下,他知道大人讲话,小孩子不该插嘴,可事关自己,他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忍不住瞟来瞟去,听到决定性字眼,马上跳出来扞卫自己的权利,“善儿只要娘,别人都不要!”

“那么阿奴和大娘一起去铺子好了,大娘,阿奴很能干,什么事都能做的,一定不会白吃您的饭,白住您的房子的。”被小主子嫌弃……她活该!

“凌波,你这丫头太对我的胃口了!”

“谢谢大娘。”

“什么大娘,叫我尤姊!我们家妹妹说我还年轻着,可不能被你们些小丫头叫老了。”尤三娘赏了她脑袋一个栗爆。

栗爆不痛,阿奴吐着舌,真心实意的喊了声尤姊,然后傻乎乎的瞅着姜凌波笑了,“娘子,这样,您看可以吗?”

“你爱住就住下来,到时吃不了苦,可别哭鼻子。”傻孩子,当丫鬟没前途啊!阿奴哪会怕吃苦,可以待在娘子身边,她满心满眼都是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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