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归途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争执

作者 : 第一杯酒

南山十年一次开山门的日子已愈来愈近,执事堂所有弟子忙得脚不沾地才总算是把主要事务安排妥当了。

郭堂主正与尽时渊一道一项一项核对其玉简中所记事项安排:“……接引弟子俱已安排妥当。三重考核的主持供奉已找妥了,只是考核过后,当由首席弟子及长老训诫。往年大师姐未至,首席弟子这道便省却了,今年却不必省。然而如今诸长老不是外出便是闭关,只有三位长老能到场。这三位长老中,秦长老资历最老,刘长老修为最高,钱长老倒是无虞。只是这刘长老与秦长老该安排哪位向新弟子训诫?”

尽时渊便只问:“往年如何安排的?”

郭堂主却叹了口气:“往年倒并不难安排,左右看哪位长老愿意来就是了,便是一齐来了,此事于他们并非大事,简单便可提出个无可争议的人选了。只是今年却有些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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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尽时渊探询的目光,郭堂主却顿了顿,扫了眼周围弟子不是在门外奔忙,便是在做自己的事,唯一侍立在旁的又是自己的心月复,这才低声道:“这刘长老与秦长老有些嫌隙……”

尽时渊顿时叹了叹气,这才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尽时渊揉了揉太阳穴:“他们如何起的嫌隙你可知?我们也好对症下药。”

郭堂主不由迟疑:“这……”见尽时渊紧盯着他,却不好不说,再又放低了些声才道:“我入南山亦不足千年。前事实在不知。只是曾隐约听说当年刘长老与秦长老一同入山,俱各资质出众。便起了相较之心。那刘长老自视甚高,一直压了秦长老一头。谁想最后却被秦长老先成就炼虚,成为长老。如今他二位虽同是炼虚修为,刘长老却仍胜秦长老一筹,却是咽不下晚了一步那口气。可南山规矩,先将修为大境界,再论资历。他二人大境界相同,秦长老却较刘长老资质老些,处处压刘长老一头……”

郭堂主话未说完,尽时渊已皱起了眉头。这种事让他们晚辈最难为。

他二人正说话,却听执事弟子来禀:“……刘长老到了。”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尽时渊与郭堂主忙迎了出去。

那刘长老观之三十来岁样貌,身上灰袍用同色线绣的缠枝莲纹的边,气宇轩昂,精神十足,却有些目下无尘。尽时渊乃掌门令封的首席弟子,郭堂主乃是南山十四堂中与上到掌门下到杂役打交道最多的执事堂的堂主,二人虽比长老地位低得多,却亦是南山拿的出的人物。然而二人向他行礼。他却只拿鼻子哼了哼权作是看见了,便带了十数弟子随从径直入了执事堂后殿。

尽时渊与郭堂主面面相觑,却亦忙跟入。

入得后殿,刘长老直接坐了上座。其弟子随从尽皆两列侍立。尽时渊与郭堂主俱是晚辈。在他面前本也无座,便只垂手侍立堂下。

旁有有些眼色的执事弟子上了灵茶。刘长老身旁弟子忙捧了上去,刘长老一手漫不经心地接了。不慌不忙道:“老夫今日前来,不过是问问开山门一时准备得如何了。”

郭堂主心底“咯噔”一下。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要岔开话题捡那好话说。谁想他还未开口,却听刘长老又道:“尽时渊,你这幅样子,是寿元将尽了?”

郭堂主大惊抬头,直愣愣看着皱着眉直言不讳的刘长老傻了眼,便是前辈问晚辈,同为南山弟子,却亦是以关怀为主,便是真正问起,亦是言辞委婉,哪有象刘长老这般问的?!郭堂主这才想起来,忙转过头看尽时渊,却见她抬头微笑道:“是。回刘长老,只怕再有个三五年也便是了。”

郭堂主又是一愣。

修仙之人最恨的便是晋级无望却寿元无多。而尽时渊这副外貌,已苍老垂朽,显然已是寿元无多。可观其行动心境,却丝毫不似垂暮之人,哪有一丝一毫寿元将尽的惶恐与焦虑。

刘长老却只“嗯”了一声又道:“那你这幅样子,还要以首席弟子身份主持开山门一事,倒不嫌丢我南山的脸?”

此言一出,便是连尽时渊亦不由一愣。她与刘长老无冤无仇,何以言辞如此刻薄?

郭堂主几乎汗流浃背,忙打岔到:“由首席弟子主持开山门本就是我南山历来的规矩。刘长老难得来一趟,还请费心为晚辈们指点指点这事典安排……”

刘长老却好似丝毫未曾看见他般径直仍向尽时渊发难:“规矩本就是人定的。掌门师兄也是老糊涂了,居然立了你这个废物做首席弟子,害得老夫多年不敢见人,生怕被人笑话我南山无人。”

尽时渊霍然抬头,这刘长老今日难不成是针对她而来?可是这又是为何?

刘长老却好似听见了她心声般冷笑一声:“你还配不上老夫专门针对你,不过是看掌门师兄糊涂了,发发牢骚而已。也罢,左右你也没两年好活了,便是让你再尸位素餐两年又能如何,不过是老夫再躲两年不见人罢了。只是你若再转世,还是别来南山了。丢这一世的脸也就够了,再来一世,南山还不够你折腾的。”

尽时渊却仍只微笑道:“便是尸位素餐也得再挣个两年吧。好歹把今次开山门之事妥善完了,也算是晚辈居于此位总得做一点事。便是日后坐化了,也好给后辈弟子做个反面榜样,教后人引以为戒。”

郭堂主满月复狐疑地看了尽时渊一眼。素闻尽时渊大师姐为人和气,与她相处这些时日亦是极好说话,倒是与传言相符。只是未料尽时渊气量如此之大,这刘长老虽是前辈,然无缘无故如此贬损,只怕换作他人,也是忍不下这口气吧。

刘长老正要说话,却顿了顿,忽然一伸手向门口一抓,顿时抓进个人来。他将袖一摔,那人顿时摔在了后殿地砖上,顿时摔得个七荤八素,头晕脑胀。

尽时渊侧眼一瞧,却是一怔,居然是胡德业。

刘长老居上喝到:“何人鬼鬼祟祟窥视?”

胡德业已被摔得一口气上不来,连话都说不出来,顿时气苦。尽时渊奇道:“你怎了?”

胡德业却连喘了几口气方将那口气顺,却才辩道:“敢禀刘长老,晚辈并非窥视,乃是寻家师有事,见刘长老驾临,不敢打扰,正要退去。”

刘长老却不放过,笑道:“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师父是个废物,徒弟却也是个没用的。”

尽时渊不由皱眉。这刘长老怎么吃了火药了,虽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了他,可堂堂长老说话却比女子更尖酸刻薄,令人不畅。

刘长老“哼哼”一笑,他身后弟子亦附和了一句:“没有好师傅自然教不出好徒弟。”

尽时渊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刘长老:“尽时渊不才,敢问可曾见罪于长老?”

刘长老“呵呵”冷笑:“区区筑基,老夫还看不上眼。”

尽时渊却不肯放过:“既然长老大人有大量,又为何如此刻薄晚辈?”

刘长老尚未开言,他身旁大弟子却呵斥道:“你不过白担了个首席之命,怎敢对家师这般无礼!”

胡德业却跳将起来:“老阮,你输便输了,将你师父推出来以大压小是为何?!”

尽时渊惊愕转头:“输什么?”

刘长老一眼看来,胡德业如遭鼓击,“蹬蹬蹬”连退三步方立稳脚跟,好半天才定下神郝然道:“阮师兄与弟子切磋,连输了三回。”

尽时渊惊得几乎合不拢嘴,好半天才想起来,自二十年前胡德业结丹,她为其准备了结丹期可用的一应事物后便丢开手闭了关,期间虽有出关,却亦不过偶尔指点,甚少过问其事。近十年更是在桐露峰上一坐十年诸事不闻,竟不知胡德业已成长至此!

尽时渊只惊得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她虽知这混沌元法自结丹起便超越同期,且越往后越强,然而胡德业结丹不过二十载,自己指点亦少,大多靠自己模索,修炼虽不曾拉下,却哪里有那许多对敌经验。这刘长老身旁阮姓弟子观之已是结丹巅峰,胡德业竟已能以下克上了?!

同一个大境界不同下境界,以下克上并非太过不可想象,然而那需要的却是极大天赋与不间断的磨练,看来后该好好问问胡德业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

只是看那阮姓弟子脸色,只怕非止是连输三回那么简单,其中必还有些自己不知道的关节。

然而刘长老却冷哼道:“废物教出来的废物弟子,亦可败老夫门徒,必是使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尽时渊霍然抬头,直视刘长老冷笑道:“长老长辈自然大人大量,然而言辞刻薄些也就罢了,又说这些无中生有中伤晚辈的话,不免有失身份!”

刘长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老夫说话哪有你置喙的地方!”

向来平和的尽时渊此刻却毫不相让:“便是堂堂长老,炼虚真人,亦得讲个理字!”说她自己她能忍,贬损她弟子,却是忍无可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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