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游戏 第一章

作者 : 季荭

地处Ngemelis岛附近的“蓝角”已地处外海,算是帛琉群岛中较易兴风作浪的潜点。

由于两股强劲水流在此交汇,带来了丰富的浮游生物,吸引了数以千计的各种鱼类来此逐食,形成了得天独厚的食物链景观。

对潜水者而言,“蓝角”自然也如同一处物竞天择的非洲莽原,弱肉强食的画面常常可见,在此潜泳的危险性也相对提高。

杜菱姗随着下沉的深度调整耳压,看着手腕上的深度表,显示她现在位置的深度已有十五公尺。

露出满意的笑容,她的耳压调整已渐顺畅,不若下潜时那般感到刺痛。

同行的保镖楚思伟和教练于士捷以手势向杜菱姗询问状况,她也以手势回应表示没问题。

大口呼吸数下以克服紧张感,她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和地形。

从潜水镜中看去,这里的水质清澈无比,能见度可达40公尺以上,许多大小鱼类悠游而过,其中有知名的黄背鸟尾冬、黑鲷、蓝条鸟尾冬,还有其他更多不知名的鱼类。

“蓝角”对刚从潜水班结业的初生牛犊杜菱姗而言,是大胆且极高难度的挑战。

一直伴在一旁的保镖楚思伟和教练表面看似平静,可心里却被杜菱姗的大胆行径吓出一身冷汗,两人一直紧盯着她、保护着她,深怕会出什么差错。

终于杜菱姗玩够了,也累了。

她以手势示意收兵,随行的两人才放下心中的石头,不久后,三人浮出水面,上了船。

月兑去累赘的装备,她进房里的专属卫生间冲干净身体。

再出来时,杜菱姗已换上一身利落而时髦的装束,简单的白色丝质翻领衬衫搭配浅灰色直筒长裤,直顺披肩的长发用丝巾绑成一束。

“杜小姐,总裁来了急电,他要你马上启程回去。”

刚在甲板上的凉椅落了座,才要喝口水,她的保镖楚思伟就来打扰了。

楚思伟口中的总裁,便是杜菱姗的继父杜景阳。

“他真烦耶,我都说了一定会尽快赶回去的嘛!”她不耐烦地皱眉,水也喝不下了,重重地往桌上一摆。

一星期前她才刚从学校毕业,大好的人生正要展开,谁知那老头子就来煞风景了。

“总裁还提到,如果你在后天之前没回公司报到,那他将另找人选代替。”楚思伟面无表情地说道,和杜菱姗已相处多年,他很了解她的个性。

“他还有哪个人选可找,他何不干脆说要让那个讨人厌的黑凯力接手公司算了。哼,竟然又拿这种老掉牙的话来威胁我,真是太没创意了。”冷斥一声,她站起身来,倚在船栏,眺望清澈透亮的湛蓝海面。

黑凯力是杜景阳的义子,杜景阳维持长达二十年的第一次婚姻,因为妻子伍均玲的病逝而结束,她在有生之年因为身体孱弱,因此并未替杜景阳留下子嗣。

黑凯力是杜景阳在伍均玲病故的前几年,一次因缘际会下认养的义子,当时黑凯力年仅十来岁,他是个孤儿,身边没有任何亲人,每天过着三餐不济的日子。

杜景阳和伍均玲视他如亲生儿子般疼爱,尽心尽力地栽培他,甚至在他能独当一面之后,将手上一半的事业交由他来管理。这一路走来,黑凯力和杜景阳虽然毫无血缘关系,但他俨然已被外界视为杜景阳的接班人,“创禾集团”未来的掌权者。

不过这全都是外界和黑凯力自以为是的认定,其实杜景阳心里真正的算盘,惟有杜景阳与现任妻子莫颖珍,以及被外界视为这桩婚姻的“拖油瓶”杜菱姗三人知道。

杜景阳打算把“创禾集团”交给他的继女——杜菱姗来继承。

一直以来,外界都认为杜菱姗是莫颖珍下嫁杜景阳时带进门的拖油瓶。

其实大家都不知道,在杜景阳和前妻结婚前,他和初恋情人莫颖珍早就有了亲密关系。不过两人因碍于身份的悬殊和家庭的反对,这份感情在杜景阳和伍均玲订下婚约时便告结束,当时莫颖珍已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当时善良的她,怕自己怀有孩子的事让杜景阳知道,会阻碍了他的大好前程,于是她选择离开,黯然地退出。

一直到六年前,也就是伍均玲病逝满一年后,因为莫颖珍到“创禾集团”任职,他们两人才再续前缘,当杜景阳得知莫颖珍替他生了个女儿时,便下定决心,不管外界舆论如何,他一定会将莫颖珍迎娶进杜家大门,让她母女俩有个名分。

不过关于杜菱姗为其私生女的秘密,因为涉及对伍均玲的歉意和杜景阳本身的名誉,所以在莫颖珍的强烈要求下,硬是被刻意隐瞒了下来。

从来没有人知悉实情,连身为杜景阳义子的黑凯力都不知情。

“小姐,你打算何时启程?”楚思伟恭敬地看着那修长袅娜的身影。

“马上启程,这样他该满意了吧!”不耐烦地摆摆手,她转了个身走回房里去,“他如果真把公司拱手让给那个自大的男人,我一定和他没完没了。”黑凯力的自负狂妄在商界是出了名的,她最厌恶这种人了。

豪华的白色私人游艇在几分钟后转弯回航,杜菱姗甩掉脑海中黑凯力那讨厌的影像,趁回程的时间躺在柔软的床上,补个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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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景阳以船运发迹,一手创造了“创禾集团”,旗下分支企业遍全球,目前事业主力仍旧以船运为主。

“领洋海运”是“创禾集团”旗下最大的事业,由于杜景阳本身并无子嗣,所以除却集团总部的事务,所有子公司大部分的管理权都交予义子黑凯力,杜景阳本身只负责监督。

黑凯力现任“领洋海运”总经理一职,其职位和权力仅次于“创禾集团”总裁杜景阳。

刚过完六十大寿的杜景阳,于生日寿宴上宣布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他决定于一年后退休。

年纪大了,退休养老是理所当然的事,可“创禾集团”将空出来的这个总裁职位,该由何人来接手,那就是一个令人大感兴趣的话题。

黑凯力当然是接掌“创禾集团”的不二人选,以他和杜景阳的关系还有他强势厉害的商业手腕及企业经营能力,这个继位人选没人敢与其争锋。

可此位既然非他莫属了,为何杜景阳不干脆当场宣布,却又暧昧不清地对着众人说——目前他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这一年内他将会仔细再斟酌。

这话一出口,原本自信满满的继承人黑凯力,脸色当下难看到了极点。他的神情冷峻,一整晚,他的目光都森寒地逼向那只老狐狸,杜景阳。

即使是心思敏锐如他,也难以猜测出杜景阳刻意放这些话的诡谲用意。

放眼天下,惟一有资格接掌“创禾集团”的人选绝对非他莫属,可杜景阳故意摆出暧昧不清的态度来,这令他无法接受。

淡淡的烟草香弥漫于整个密闭的车内空间,黑凯力目光深沉地看着窗外递嬗的街景——

人行道上的咖啡屋、早餐店和面包坊,挤满了买早餐的人潮。衣着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人手拿一个公事包还有一包餐点,脚步急促地掠过车窗前。

现在是早上上班的交通尖峰时间,商业中心的大马路上,开始出现塞车的情况。

银黑色顶级房车避开了车阵,转进一条不算窄的巷道内,行驶一小段路程后,进入某栋大楼后方的私人地下停车场。

车子在专属的停车位停妥,司机先下车来,绕到后座打开车门。

“总经理。”他替黑凯力提着公事包,恭敬地立在车门旁。

黑凯力将烟捻熄后,修长的腿画一个半弧跨出车外。像豹一般精明锐利的黑色眸子,习惯性地逡巡一下四周,然后迈开长腿阔步走向电梯。

司机随后跟上,准备和他一起进入专属电梯。

“你在车上等我。”在司机进入前,他面无表情地说,旋即按下控制钮,直达顶楼办公室。

三分钟后,黑凯力已站立在一面挂着烫金名牌的厚重桧木门前。站在他的左后方是杜景阳的秘书,也就是他现任的妻子莫颖珍。

在辈分上莫颖珍是黑凯力的继母,但在黑凯力的心目中,够资格让他喊一声母亲的惟有已经病逝的伍均玲,也就是杜景阳的前妻。而不是用尽心机、厚颜无耻把自己硬是塞进杜家大门的莫颖珍。

莫颖珍也已有了年纪,约莫四十来岁,不过因为她的保养得宜和天生丽质,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曾生产过的身体虽略显丰腴,但并未走样,身段依旧姣好。

其实莫颖珍给人很和蔼亲切的感觉,表面上看她不像一个心机深沉、懂得算计的厉害女人——

至少在六年前初次见莫颖珍时,黑凯力是这样认为的。可自从他的义父竟在前妻病逝一年后,便决定迎娶莫颖珍进入杜家大门那一刻起,他对莫颖珍的感觉就完全改观了。

他替刚病逝不久的义母伍均玲感到生气,气杜景阳的薄情,义母尸骨未寒,他就另结新欢,这让本来就冷漠的黑凯力,对男女之间的情感看得更淡薄。

自从之后,他不信任感情,视感情为毒瘤,对女人从来只有上的需求,从未交过心。

“你义父也刚到,你来得正好,不需要浪费时间等候。”莫颖珍客气地对黑凯力颔首致意,伸手接过黑凯力月兑下来的黑色长大衣。

她对黑凯力一直心有愧疚,心里非常明白黑凯力仍然无法谅解当年杜景阳执意娶她进门的决定,这件事也是让他们义父子俩突然疏远的原因。

“谢谢。”把大衣交给莫颖珍,他微微牵动嘴角扯开一抹淡然的笑,算是回应。

虽然不敢苟同莫颖珍的心机,但对于他,黑凯力还是采取相当保留的态度。

“总裁,黑凯力先生到了。”

莫颖珍敲了敲门,她的声音很好听,虽然论起辈分她比黑凯力高,但在公司里,她还是维持着该有层等级。

“进来。”

低沉年迈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进去吧,我稍后会把你爱喝的黑咖啡端进去。”

“谢谢。”卓俊的脸庞依旧冷凛着,莫颖珍的讨好并未让他森冷的脸部线条有所放松。

“不客气,这是应该的。”把厚重的门往内推开,在黑凯力走进办公室后,她含笑将门拉拢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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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啊!”

杜景阳示意黑凯力坐下。

这间办公室十分宽敞,除了办公桌所占去的空间外,还有一间开放式的餐室和会客室,以及室内高尔夫场地。

其装潢充满古典和简朴意味,正确说来,这间充满古朴的办公室和精明现实的杜景阳并不搭调,反而比较符合莫颖珍的风格。

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他习惯性地先环视周遭一眼,他锐利的眸子随着脚步的移动,落定在餐室里另一个人的身上。

他认得这个有张不算漂亮但却非常有个性脸蛋的女孩子——她有着一双灵灿的眼睛、俏挺的鼻、倔强出色的唇型,长发自然地披泻在肩上,突显出她迷人的菱形下颚——她是莫颖珍的女儿,叫做杜菱姗。

不,应该是莫菱姗才对,她只是托了她母亲的福,比他还幸运地冠上了杜家的姓氏。

每年一到寒暑假,就会回来集团总部这里,待在莫颖珍身边实习。她和其母莫颖珍,在公司的职位很特殊,全公司上下不敢对她母女俩有所怠慢,甚至是毕恭毕敬。

她今天会出现在这里颇令人意外,而且还光明正大地和杜景阳平起平坐,可见杜景阳对她特别宠爱,根本将她视为自己的亲生女儿般看待。

哼,只不过是一个拖油瓶,没想到杜景阳竟然头脑混沌地把她宠上了天。

“嗨!好久不见了。”杜菱姗抬头瞥他一眼,毫不隐藏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除却他那让人嫌恶的自负个性和不可一世的嘴脸,老实说来他真的很帅,而且身材又修长健硕,最重要的是他又是个多金,且从不闹绯闻,不滥情的黄金单身汉,他绝对是众多女人心目中的最佳人选。

他的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不过绝不是她心目中托付终身的理想对象——杜菱姗在心中暗暗加了一句。

“你又放假了。”拉开餐椅落了座,锐眸微掀,以非常傲慢的冷淡态度和她打招呼。

“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毕业了。”

她那有个性的嘴角微微往上扬成一个迷人的弧度,对他那自大的嘴脸,暂且忍住,不跟他计较。

她的年纪很轻,只有二十一岁。但外表很成熟,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大上几岁。

“义父,你特地找我来,就是要我和她见面吗?这样一件小事却要我搁下公事跑来,未免太缺乏经济效益,你该安排清闲的她来公司见我,而不该浪费我的时间。”他的口吻很冷谈,但非常之狂妄。

他的个性很狂,不管对任何人或是他的义父,黑凯力从来不曾收敛其过分嚣张的态度。

在他心中,认为就算杜菱姗和杜景阳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特殊关系,但她仍旧没资格和他平起平坐。

“既然你人都来了,就别计较这种小事。”杜景阳很清楚黑凯力的个性,没去在意他不敬的口气,“我打算把姗儿推荐到你的身边当个助理,我希望她能跟着你多学习做生意的手腕和诀窍,将来会有用。”

喝了口清粥,他老人家和黑凯力比起来,说话挺客气的。

“推荐?!”他冷冷一笑,杜景阳摆明了就是要把杜菱姗塞给他,“我并不需要一无是处的助理,目前我倒是比较需要一个可以暖床的女人,至于伴我并不挑,即使是胸大无脑型的我也能接受。”

他扬高下巴说,眼神轻蔑地睨了一眼杜菱姗那傲人的浑圆胸部,话意明显地暗喻她空有一副傲人的身材,实则很无知且愚蠢。

“你——”

原本打算喝汤的杜菱姗,差点没把嘴巴那烫口的汤汁给喷出来。他竟然这么说她,这个人真是个自大狂妄无礼的猪头。

杜菱姗杏眼圆睁,握在手中的瓷碗抖了抖。

杜景阳闻言,叹口气摇摇头,对黑凯力太过嚣张的态度充满无力感。他用眼神暗示杜菱姗,要她别为小事动怒。

说起来,他这义子各方面都很优秀,惟一的缺点就是太过狂妄骄傲,而且目中无人。

这就是杜景阳无法放心把总裁之位交给他的主要原因。

“菱姗读的是国际贸易,她在今年以非常优异的成绩取得了哈佛大学的硕士学位,以她的学识能力应该足以待在你身边学习,你别太小看她了。”

他不疾不徐地说,要对付这狂妄自负的小子,就是要用处变不惊的沉稳功力来压制他。

“真看不出来,原来她的脑子装的不全是豆腐。”还是一样讥诮的语气。

这话一说出口,杜菱姗可咽不下气了。

“你这叫做‘有眼不识泰山’。”她不悦地寻衅,学着他把下巴抬得高高的,装出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

“我一直看得出来你有相当‘傲人’的本钱,所以才以为你是属于‘胸大无脑’型的女人。”

他故意把目光溜向他的胸部,然后定住不放。

“你真是个过分又无礼的家伙。”被他这样锐利而邪恶的目光一瞧,她的脸微染上愠色,嘟起嘴恼怒地嗔道,“爸,我不要和这种人共事,和他在一起只会降低我的格调,绝对学不到任何东西的。”

霍地站起身来,她手撑在桌面,当着杜景阳的面发牢骚。

“姗儿,有话坐下来说。”杜景阳摆摆手,安抚杜菱姗,“阿力,有些话该适可而止,你也别太过火了。”接着数落了下义子黑凯力。

他打从心里舍不得杜菱姗受黑凯力的欺负,但两人都是自己宠爱又器重的人,他尽量做到谁也不偏袒的立场。

“爸,我不要——”她哪沉得住气,姣美的脸蛋染着愠色,恼怒的目光射向他,恨不得将他刺穿。

“姗儿……”

“关于这个安排,只有我有拒绝的权力,你只有顺从的份,明白吗?”黑凯力健臂一伸,捉住她的手臂,猛地一拉,将她强行压回座位。

“可恶,你以为你是谁呀?我何必非得看你的脸色做事?”

这句话挑起杜菱姗心中的熊熊怒火,由他掌心传至她手臂那怪异的温热让她心惊,她略显仓皇地用力甩开他的钳制。

杏眼瞪着他,眸子里尽是不屈服的刚强。

他嘴角轻扯:她倔强的眼神还真是吸引人。

“从现在起,我是你的上司,如果你以后想过好日子的话,最好检讨一下自己‘过分又无礼’的态度,因为没有几个上司有度量容忍你这种女人。”

他突兀地起身,深邃的锐眸往下狂妄地睨她一眼,对她说话的口吻是该死的嚣张。

“无礼的人是你,不是我,请你别搞错了。”他可能头脑不清楚了,竟然反过来指责她态度不佳。

杜菱姗跟着他也站起身来和他平视。他的身型高大,但她也不矮,仅仅矮他半个头。

这个冲动的挑衅动作够悍,但她太低估了她的胸部,竟然因为距离太近而碰到他的胸膛。

杜菱姗的脸色轰地烧红,但倔强的脸蛋却不动声色。

他的眉一挑,嘴角邪扬。

“我喜欢这触感,不过我这个人向来公私分明,不碰下属是我的原则。所以……很抱歉,你这招挑逗的伎俩,在我身上并不管用,你恐怕是白费心机了。”他仅以能让两人听到的声量,暧昧地说。

“我才没有!”杜菱姗当场像雕像僵住,整个人从脚趾烧到头顶。

见到两人再度僵持不下,杜景阳开口打圆场:“凯力,别再说了。”

“我才懒得和她多费唇舌。义父,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他耸耸肩,锐利的眸子恶意地逡巡过杜菱姗那傲人的胸围一遍。

摆摆手,他大步迈到门边。

办公室的门此时正好被从外推开,是莫颖珍,她替他端来一份西式早点和一杯黑咖啡。

“黑先生,这么快就要走了,不留下来和姗儿多聊聊吗?她以后还需要你多多照顾呢!”

莫颖珍热络地挽留黑凯力。

黑凯力不发一语,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直接拿起刚煮好的咖啡,帅气地仰头喝一大口。

“莫姨,你煮的咖啡真是好喝。”他赞叹道。凭良心讲,这辈子尝过最美味的咖啡,就是出自莫颖珍的手艺。

“谢谢你的夸奖,不过若有机会的话,你该尝尝姗儿煮的咖啡,我可是向她拜师学艺的呢。”莫颖珍不忘吹捧女儿一番,那拉拢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是吗?”黑凯力只是淡淡扯动嘴角。

“要留下来吗?吃完早餐再回去吧……”莫颖珍乘机说道。

“不了,莫姨再见。”他修长的身躯跨出门外,潇洒地往电梯方向笔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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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凯力前脚才刚离开,杜菱姗马上就发飙了。

“爸,我绝不会到那个家伙身边去的,他太目中无人了。”她拍着桌子抗议。

“姗儿,你的态度也不对,出社会来就该收敛一下自己的傲性,把你安排在凯力的身边,就是要好好磨炼你一番。”

杜景阳低首喝着他的清粥。

“该收敛的人是他,他太过分了!”杜菱姗气得耳根子都红了。

“姗儿,有话坐下好好说,你不可这样对你爸大呼小叫的。”听见两人对话,莫颖珍也约略猜出方才黑凯力所制造的混乱了。

这早在她和杜景阳的意料中,所以见杜菱姗气炸了脸,她没有表现出多大的讶异神色来。

“妈,我不是故意要这样,实在是那个家伙太惹人生气了。”杜菱姗嘟着唇,撒娇地腻到母亲身边。

“‘那个家伙’从明天起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了,你该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举止。”

拍拍杜菱姗的手背,她心里也担心杜菱姗受到黑凯力的欺负,但为了让女儿接受磨炼,她只得同意杜景阳的决定,把这个性情直率的女儿送到黑凯力的身边。

“妈,我不要——”为什么非得把她塞给黑凯力不可。

“姗儿,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别再吵你妈了。”杜景阳开口了,他的语气虽独断,却充满疼爱的意味。

“哼……真讨厌!”杜菱姗生气地将头撇开,长发在空中甩出一个俏皮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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