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省B市市中心上,長著一棵參天大樹。大樹枝繁葉茂,掩蓋住了整個大地,帶來些許涼快。這棵古樹六人合抱大小,高竟然十多米,長在市中心,猶如一個標志也是路牌。
大樹年代久遠,據說存在了一千多年,多年來因為社會的各種發展和需求,不少人都想要砍掉它,無奈卻總是以失敗而告終。
原因是凡是砍樹的人第二天總是離奇死亡,並且在樹上砍下的傷口也會自動愈合,這事在當地引起了重大的轟動,一些稍稍有點封建色彩的人出來渲染一下氣氛,說是有神靈相佑,砍樹是對天不敬,再加上這樹是古物,雖然有些古怪,但是卻未對當地的人們造成什麼實際性的危害,多少年過去了,大樹依然存在,而且永遠那麼青蔥茂密。
這天夜里,眾人聚集在大樹旁,開展著他們的盛會,他們當中,老人小孩各色人物應有盡有,更為出眾的是一個說唱的老者,他的口中念念有詞。
「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
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
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這是一首吟詠楊貴妃的長恨歌,老者唱得津津有味,似乎已經著了迷,老者身旁不少大齡人都耐心的听著,唯獨幾個年輕人,表情顯得頗為不耐煩。
「我說老頭啊!你到底在這里待了多久啊?怎麼每次來這里都是听見你這首歌啊?你會不會換點新鮮的啊?你不煩我都煩了。」
一個有些陽光帥氣的小伙子終于忍不住打斷了老人的說唱。
小伙子此話一出,周圍人都用怪異的眼光看著他,有幾個正听得來了興致的同齡老人甚至皺了皺眉頭,只有年輕人的幾個同伴像他投去了支持的目光。
「哦?」老頭有些驚異的看了小伙子一眼,他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打斷過,他長吐了一口氣,「也罷,既然你不喜歡,我就換一首。」
「上古混亂天地分,江山動蕩覆乾坤。
如此一萬八千載,黃家有郎初長成。
身懷絕技闖江湖,布衣布帶一身輕。
世間人心多險惡,小小少年有何過。
背負大冤與重任,雙劍一琴徜徉度。
不畏世間多紛擾,留得清氣滿逍遙……」
年輕人又是惱怒,听到那熟悉的「初長成」,他下意識的認為老者在耍他,正要發怒,卻听到與楊貴妃完全不同的內容,他的心也慢慢靜了下來,竟然和周圍人一樣,沉醉在了老人說唱的故事當中……
「朝為田舍郎,
暮登天子堂。
將相本無種,
男兒當自強。」
月夜里,蟋蟀鳴、蟈蟈叫、鄉村間的小河輕輕流淌,別有一番鄉村韻味。
十六歲的黃羲靠在窗前靜靜的遐想著,黃羲長得眉清目秀,模樣可愛不已,那首「朝為田舍郎」適才就是他吟誦出來的。
「明天就要告別爸爸媽媽,去城里讀重點高中,可是,我真的可以嗎?」黃羲的眼楮里露出一陣前所未有的迷茫,白天發生的事情又一件一件的浮現在他的腦海里。
「這孩子,真的很不錯了,不靠任何人的輔導就將小學和初中的所有知識學完了,真是一個天才啊!」一個滿臉胡渣的叔叔扣響了黃羲家的門,得知到黃羲的所有情況後,胡渣叔叔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您是?」黃羲的爸爸黃仁山望著這位穿西裝打領帶的中年人,心中有些疑惑,他可從來不認識眼前這個人啊!
「您好,我是G省B市慈善機構的嚴同書,本次是來鄉里挑選成績優異的孩子作為資助對象,輔助他們去城里的B市一中就讀,听聞您家有貴子,他的聰明在數十里都是耳有所聞的,您認為怎麼樣?」嚴同書耐心的為黃仁山解釋道,如果能把這個孩子帶入城里讀書,並且能夠讀出更好的成績,那麼今年一定能夠拿到很高的獎金的。
黃仁山是個老實人,家里很貧窮,而由于貧窮,他唯一的兒子黃羲一直不能讀書,僅僅是向別家能夠上得起學的人借一些書來看。黃仁山一直都對兒子不能夠上學很是愧疚,現在听說兒子有免費上學的機會,他哪里不動心?
「不,我絕不讓我的兒子離開我!」正在黃仁山想要答應時,一個中年婦女沖了出來。
中年婦女臉上滿是淚水,她是黃羲的媽媽卯文娟。她舍不得離開自己的兒子!
「孩子他媽啊,孩子能進城里深造是他的福氣和機會,我們沒能夠讓孩子上學堂,一直是我們心里的傷,現在他有了這個深造的路,作為他的爸爸媽媽,我們怎麼能夠阻止他呢?」黃仁山對于妻子的阻攔也是有些無奈,妻子是怎麼想的她能夠理解,她舍不得孩子,可是自己就舍得他了嗎?
「不,我就是不答應,我不要兒子離開我,永遠不要!」
卯文娟臉上盡是倔強之色,還有深深的痛心和不舍。
「孩子他媽,你希望兒子一輩子都像我們一樣在這鄉村默默無聞嗎?我們是粗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過什麼都無所謂,可是兒子呢?兒子這麼聰明有大智慧,你真的忍心他只做一個普通人嗎?」
黃仁山長嘆一口氣,微微有些感慨,他是窮怕了,不想讓下一代再吃苦了。
「這……」卯文娟收起臉上的眼淚,她輕輕搽拭了,表情也顯得有些猶豫,自己的孩子,真的能夠狠得下心去阻礙他光明的前途嗎?他現在不會怪自己但是能保證以後他能在這山間過的稱心如意嗎?
「是啊!您想想啊!您的兒子只要去城里進了學,然後再考上一個很好的大學,讀完大學後就會有一個很好的工作,那時候再來贍養您二老,何樂而不為呢?」嚴書同看見卯文娟臉上出現的猶豫,長期奔走于各方的他察言觀色,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麼,于是急忙趁熱打鐵的說道。
卯文娟最後還是不得不同意了,自己那麼愛兒子,總不能害了他吧?兒子如果以後有了出路,還能夠讓夫妻倆過上好日子呢!
…………
黃羲就在窗前待了那麼十分鐘,思緒終于收了回來。
也是吧!想這麼多干什麼呢?還是想想該怎麼樣好好學習,將來好好回報自己的爸爸媽媽呢!
「就要離開了啊!離開這生我養我,待了十六年的地方。」
黃羲輕輕嘆息了一聲,他心里很苦,作為一個窮人家的孩子,他承受了平常的孩子所不能承受的太多太多。他真的很不想離開自己的爸爸媽媽呢!
「羲兒!羲兒!」正在此時,黃羲听到了一陣輕輕的呼喚聲。
「媽媽!」
黃羲歡呼著撲進了媽媽的懷抱,他安靜而又甜蜜的躺在了媽媽的懷里。
「兒子,你明天就要走了啊!」卯文娟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她緊緊的摟抱著黃羲,不舍的道。
「媽媽!我也不想離開啊!」黃羲有些惆悵和難過,但他沒有哭,他已經是大人了,作為男孩子,他可不要哭。
「兒子,媽媽跟你說啊,到了城里以後啊,學校讓你吃什麼你就吃什麼,千萬不要挑嘴,一切都要听老師的話,要好好學習啊!」良久,卯文娟方才說道。
「媽媽!我知道的!」
黃羲乖巧的點點頭,不就是一個高中嗎?我半年時間就將別人學了十年的書全部讀完了,應該不會在成績這方面掉鏈子吧?
「嗯嗯!我的羲羲最乖了!」卯文娟愛憐的撫模這黃羲的頭,顯得有些愜意無比。
「媽媽!你叫我過來應該還有其他事情吧?」躺在卯文娟懷里好久,黃羲忽然發聲問道。
「唉!你這孩子,真是聰明,媽媽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卯文娟說到這里,有些驕傲和自豪,她左手到包里掏了掏,一個深綠色的玉佩就出現在她的手中。
「媽媽,這是玉佩?」黃羲有些驚訝于這個玲瓏剔透的小東西,還散發著些許光芒。
「沒錯,這是咱們黃家的傳家之寶——皇龍佩,是我們黃家祖祖輩輩傳承下來的,具有保平安的作用,明天你就要離開媽媽了,媽媽將他給你,一是照顧你的安全,二也是媽媽對你的一種思念呢!你每當想念爸爸媽媽了,就把它拿出來,你就能感受到我們對你的愛了。」卯文娟慢慢的向黃羲解說道,並將手中的皇龍佩遞給了黃羲。
皇龍佩?怎麼會取這麼一個奇怪的名字呢!保平安?黃羲才不相信這個呢!不過母命不敢違,黃羲也知道這是爸爸媽媽對自己的疼愛,當下也不多說,伸手就接過了皇龍佩。
皇龍佩上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握在黃羲手中,有一種灼熱的感覺,黃羲沒有多想,很快將他系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兒子,明天要很早動身呢,你快去睡吧,別明天起不來了!」看見黃羲小心翼翼的接過了祖傳的皇龍佩,卯文娟臉上閃過一絲喜色,繼而消失不見。她急忙催促兒子道。
「嗯!媽媽,晚安!」
黃羲走向了自己的小屋!
…………
「什麼?你將那快皇龍佩給兒子了?」黃仁山听完妻子的訴說,有些不可思議的道。
「嗯!逍遙仙長當初讓我們把這玉佩交給下一代,我們總該要听他的吧!逍遙仙長能知天下事,又一副慈悲心腸,他一定不會害兒子的!」听出了丈夫口氣里的擔憂,卯文娟安慰的道。
「可是羲兒現在還小,把皇龍佩給他,是不是有些不妥?」黃仁山想起當年父親和爺爺相互囑托時的凝重,心下就有些抑郁不安。
「羲兒如今就要出遠門了,外面的世界紛擾復雜,除了皇龍佩具有保平安的作用,我們拿什麼保護羲兒?」
卯文娟直視著黃仁山,黃仁山擔心黃羲年齡還小,如果掌控不好玉佩可能還可能會帶來禍端,卯文娟自然也知道這點,但是作為一個母親,她擔心的是兒子的安危,更重要的是她相信兒子有這個能力。
「唉!也罷!是福還是禍,是禍躲不過,這玉佩我們黃家傳了祖祖輩輩都沒能解開它的秘密,兒子這麼聰明,但願他能夠彌補這祖上遺留下的願望吧!」
黃仁山終于輕嘆一聲,眼里卻全是無奈,他無力的軟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入夜了,遠方的天底閃過一點魚肚皮般的白。
這一切,究竟是福還是禍呢?一切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