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季琳點頭,其實如果可以,她很想去牽著黎洛的手走走,感受一下黎洛,一直以來,都是黎洛在跟著她的腳步前行,她從來不曾看過黎洛的背影。她不知道自己的背影是怎樣,背影時而會傳遞一個人的信息,她不知道她帶給黎洛的是什麼。
「季琳,你和顧涼,還有和好的可能嗎?」黎洛終于開口問這個他一直想要問的問題,這幾天和季琳在一起相處,他越發喜歡這樣的感覺,他想一直這樣走下去,但是關系不是朋友。
「也許吧,他今天給我發信息了,他說他要去旅游,回來要給我一個驚喜。黎洛,我已經不小了,這或許在以前,我知道他可能喜歡上一個女生,還被撞見幾次,那麼我肯定不會再理他。可是現在不一樣,如果我就此放棄,重新去交一個男朋友,我得花費時間去看這個人怎麼樣?還是得經歷這些瑣碎的事,而且還不一定有顧涼對我好,所以我不想再挑了。」季琳停住腳步看著黎洛,希望他能明白自己是如何害怕失去的,因為害怕,所以連說話和動作都變得小心翼翼,因為害怕失去,所以時而連呼吸都顯得輕輕的,不敢有太大動作,似乎一不小心,所有的感情都會付之東流。
「不會啊,你才23而已。」黎洛說。他想季琳是懂他的,只是季琳不願意裝作一切都不知道罷了。
「我姐也是在23時和她前男友分開的,而斷斷續續交了幾個男朋友之後,她現在依然沒有結婚,都快30了。我不想這樣。」季琳的確不想這樣,她沒有安全感,能給她帶來安全感的只有家。父母的離異讓她對婚姻變得不可信,而顧涼對她的好又一度讓她有想要結婚的沖動,她已經計劃好他們倆結婚的話她要為他們的家里添些什麼。他們的蜜月應該去哪旅行,她想結婚了,而這個人,只能是顧涼。
「季琳,我……」
「我到了。」季琳指樓上的房間,她沒有讓黎洛把話說出來,就算沒到,她也會找理由岔開話題的,她好不容易才把和黎洛的關系處理的這樣好,她不希望再有任何改變。
現在的她和黎洛,處得跟莊洋一樣融洽,或許黎洛心底還是保留著一點愛意,但是季琳相信,長期的相處,一定會讓黎洛將兩個人之間的感情變成是友情,或者親情。
「那快上去吧。」黎洛一只手插進褲包,低垂著頭,另一只手拍拍季琳的肩。他很無奈,對于很多事情,他都很無奈。
「嗯,黎洛,待會兒少喝點酒。」季琳囑咐。這是這兩年以來,每次他們出去季琳都要囑咐的話,對韓彬,對梁帥,對顧涼,對他也是如此,沒有什麼特別的。曾經他太晚開車回家,季琳囑咐,到家打電話報平安,他為此整夜都無法入睡。可是後來某一次,他們再次聚會凱凱駕車回家時,季琳說了同樣的話,他為此很失落。原來他並不特別,至少在季琳眼里,他黎洛跟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放心吧。」
「那好,我上去了,拜拜。」季琳沖黎洛揮手。
「拜拜。」看著季琳轉身上樓的場景,淡淡的兩個字才從嘴邊吐出來,「晚安。」看著季琳的背影消失不見,黎洛才轉身離開。
剛走進屋子季琳就流出淚了,她知道黎洛為她做的改變,她什麼都知道,可是因為有顧涼,她只能選擇辜負,把他做最好的知己。她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理所當然的對一個人好。她對顧涼好,是因為愛,所以她知道,黎洛一路追逐她的腳步,怎能不是因為愛?但是至少現在,她沒有辦法去接受任何,她只想要和顧涼好好的。
季琳躺在床上,她突然無比的想念顧涼,她翻看兩個人的藝術照。季琳想起當初他們第一次拍的時候,攝影師總是拿著相機對顧涼說︰「帥哥你笑一下嘛,別搞得自己受多大委屈似得,你看人家美女多自然多開心吶。」季琳被逗得呵呵大笑,她說︰「咱倆定的是女圭女圭親,他看不上我,現在是被逼婚來的。」說完季琳還沖顧涼吐吐舌頭。那時的他們還是很恩愛的,重話都舍不得多說一句。
想到這里,季琳用手機給顧涼發信息,她說︰我想你了。信息很快回過來︰沒事,我過兩天就回來了,在家好好照顧自己。季琳感覺很窩心,雖然不過是短短的一個信息,可是從顧涼嘴里說出來,因為愛,所以再普通的話也可以變得很動听。
「回來我們就結婚吧。」季琳發過去。
「好,在家等我。」收了電話,季琳一個人接著看倆人的舊照片。他們去旅游的相片,去泡溫泉,還有他們的第一次牛排晚餐,原來這一切,都真實的發生過。
黎洛回到深巷時遲宇們都來了,韓彬和梁帥也在,看見黎洛之後紛紛要讓他喝酒,說遲到罰三杯。這是酒桌上歷來的規矩,黎洛自然不會不知道,恰好剛剛在來的路上,整個人總是胡思亂想,現在剛好想趁機喝酒。
「行,三杯嘛,小問題。」黎洛一口一杯,很快將三杯酒全都喝光。
「哎喲,小魚兒就是小魚兒,厲害。」韓彬拍手叫囂,歷來他總是鬧得最凶的一個。
「是不是遇見什麼不開心的事啦?」劉美小心翼翼的靠近黎洛,這和剛剛季琳在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沒有,沒事。」黎洛擺手,搖搖頭,眼神盯著酒杯不移開。
「顧涼呢?」遲宇問韓彬。遲宇這才想起自從他生日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顧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和鄭好倆人的事被季琳知道了。
「這家伙,去旅游了好像。」韓彬說,在他們看來,顧涼是最幸福的一個,有一個雖然談不上白富美卻也可以算得上是小家碧玉的女朋友,還有一個處得跟朋友一樣的媽媽,最重要的是他還可以常常出去旅游,而他們往往都只有羨慕的份。
「那天我們生日,很多同學都來,他沒帶季琳反而帶了鄭好過來,倆人是不是吵架了?」遲宇想想那天的情景,都覺得精彩,當然,他最後的那個游戲可不敢在這里說出來。畢竟要是這游戲傳到季琳耳朵里,估計顧涼是真的無路可走了。
「不知道,沒听他說。」韓彬回答,他們也是有段時間沒見到顧涼了,每次給顧涼打電話他都說在忙,想必是忙著陪舊愛吧。韓彬想著不由得擺頭,當初他們還一度認為顧涼是最痴情的一個,現在看來想必他是希望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罷了。
「哈哈,那估計這小子想換媳婦了,和鄭好走得那麼近,玩到12點時,我都以為他們要去開酒店住的,可是顧涼說他把鄭好送回家就回去了。」遲宇說得倒是不以為意,黎洛看著他們眾說紛紜,還是什麼話都不說,小美和朱修德一直在旁邊輕輕的按住黎洛的手,似乎在對他說,冷靜,冷靜。
「他要一直這樣,季琳早晚和他分手。」韓彬嘆了口氣,雖然他自己也在背著媳婦跟謝芬好上了,但是他可是一直看著季琳和顧涼相愛過來的。沒有人願意他們倆走到一半就散了,他們甚至都未季琳和顧涼準備好了結婚禮物,期待著倆人能一起走進紅地毯,他們還能在酒席上好好的捉弄顧涼一番。
「說真的,雖然和季琳接觸的時間不多,不過我覺得那女生應該還不錯吧,不過在一起久了,的確會疲倦的,換換口味也好。」遲宇笑笑,對于這樣的事情,他是深有體會,要不然怎會舍得和一個女孩子交往一兩年再和人家分手,而且分得那麼徹底。接著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迅速的換了很多個女朋友,最後好不容易確定一個下來,還不知道能走多遠。
「哎呀,我覺得顧涼呢,最好還是悠著點,他爸媽可是把季琳當個寶,要是他們倆分了,估計被罵死。」梁帥插嘴,一想起每次只要顧媽媽一听說季琳和顧涼吵架就恨不得抽顧涼兩巴掌的模樣,梁帥心里不知覺的提顧涼擔心起來。
「大家是出來喝酒的,怎麼老是拿人家的事放桌上說。」黎洛終于忍不住開口,他們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他真的擔心他會忍不住把季琳帶走,不管她願不願意,他都要帶走她,因為他不希望季琳和一個完全不負責任的人在一起。
「對哦對哦,是我不好,來來來,喝酒。」韓彬大概是反應過來黎洛喜歡季琳的事情,把話題繞回喝酒上。只是遲宇愣在原地,許久未反應過來,因為他從來不知道,黎洛一直喜歡的人就是季琳。
已經12點了,季琳還是沒有一點睡的意向,她已經看完所有的相片,看完所有日記,可是她還是睡不著。于是一個人打開音樂,靜靜的听著里面的歌。季琳坐在沙發上看著桌上的黎洛送的項鏈,她和顧涼交往快3年的時間,但是顧涼卻只送過她一雙鞋,還是她不喜歡的款式,可是害怕顧涼不開心,她還是當寶一樣穿著。直至後來鞋壞了她都舍不得扔。
以前的事情一幕幕浮現眼前,顧涼背她走在街上的場景,在她還是上班時顧涼為她送晚飯的情景,顧涼因為她生日當天什麼禮物都沒有送她而自責的流淚的場景,七夕顧涼的求婚儀式,戒指還戴在手上,可是人卻已不見了。想到這些時,心還是痛的,也還是懷念的。
現在的顧涼已經有足夠的錢去買一份像樣的生日禮物,可是他卻不願意去買了,大概是忘記了還有送禮物這個情節吧。但是遺落在季琳眼里的失望,卻是越來越深。顧涼對季琳越來越失去了耐心,有時甚至季琳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已經開口打斷,不想再繼續听下去,但是他就是不願意放手。更多的時候顧涼最喜歡說的是,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或者是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每次說完這些季琳就算再激動的情緒也可以瞬間變得安靜下來,她會開始不再說話,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顧涼常常在爭吵之後想盡一切辦法逗季琳開心,他說好听的話,買季琳喜歡的東西,許下很多承諾。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季琳想要的,不是爭吵之後的彌補,而是真心呵護。
什麼時候起,我們變成現在這樣了?季琳給顧涼發信息,發完信息之後看著牆上兩個人的合照,她想,還是那時候好,那時候什麼都不用去想,不用擔心他會不會因為吵架而和自己分手,也無需擔心自己去到哪里會沒有人惦記,總是有一個人,站在不遠處,為你擔心,為你守候。可是現在,季琳都不敢去確定,這樣的惦記,是否還真實的存在了。
收到信息時我剛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就看到手機屏幕亮起來,我拿起手機,看到信息之後我沒有馬上回復,我坐在床上細想我們在一起這麼久發生的事情。手機里的相片我一直都沒舍得刪,我看著我們去泡溫泉時的合照,突然想起季琳一向都有拍照的習慣,從前我總是不喜歡季琳這個習慣,可是後來,卻逐漸的也愛上了拍照。在泡溫泉時,總是忍不住要多拍幾張。
還有我們第一次出省去游玩的時候,季琳說自己從未出過省,可是真正的出發到了那個地方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走到哪里頭上都是一片天,腳下都是一片土。如果非得要說出哪里有不同的話,那麼就是口音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