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城 第二十八章生命的消逝(二)

作者 ︰ 倥微AN

在十來分鐘之前還是一具尸體,而二十分鐘之後,一個小小的骨灰盒竟也能將它融入其中,這不由得讓人去感嘆,去懷疑自己在百年之後是否也只能在這小小的骨灰盒中,然後埋沒在那塵土之中,任由時間而被淡化在一起。原來僅僅是二十分鐘,也能將一個人化為灰燼。這對我來說是難過的,季琳在發呆,我甚至在懷疑她是不是一個冷血動物,在面對所有人的難過時,她竟然還能若無其事的站在原地。像個觀眾一樣在看著大家,似乎在欣賞一部上好的電影。

回去的路上,季琳突發感嘆,她說︰「原來一個人真正的消逝,離開這個世界,竟如此簡單。不需要刻意去交待什麼,也不需要去顧慮別人是否會因此而感到難過,就如當初來到這個世界一樣,帶著別人的期許,而今,讓那些曾經期許他活下去的人目送他的離開,這該是一件多殘忍的事情。」季琳的話里很淡漠,沒有一點情緒。

「是啊,所以說,我們要珍惜眼前的一切,對不對?」我抓緊季琳的手,看著她,試圖從她的眼里看到什麼,可是我在她的眼里,什麼都沒有看到,包括我自己。

「珍惜?是啊,該去好好珍惜。」季琳的話總是含義很深,而我不是一個出色的發掘家,我無法去理解她很多話里飽含的意義。但是我更願意相信的是,她所說,所做的一切,只源于她愛我。

季琳在回安順的大巴車上,她做了一個夢,夢境里她回到了和邱子喬在一起的年代。她在普定的家里看電視,邱子喬和久違的朋友在貴陽喝酒,途中打來電話,說很快就能回家。讓她不要擔心。她囑咐幾句少喝點酒,就收了線。

快到夜間12點時,邱子喬的弟弟打來電話,說邱子喬醉得一塌糊涂,但是抱著誰都叫著她的名字。她讓邱子喬听電話,她問邱子喬跟誰在一起,邱子喬毫不猶豫,他說跟我媳婦,琳子。季琳感到荒唐,說我是琳子。邱子喬大醉,沒有留心,拿著電話四處找她的影子。

好不容易回到家,邱子喬躺在天台不肯回房間,他總是在害怕,空蕩蕩的房間里,沒有季琳的影子,那麼他會不會難過的覆水難收。

邱子喬的弟弟沒有辦法,只好打通季琳的電話,沒想到透過電話,邱子喬也能乖乖的听季琳的話,自己一個人從天台起身回房。醉後的話在邱子喬的弟弟面前毫無掩飾的展示出來,邱子喬對季琳說的,對自己說的,都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

季琳回到貴陽時,邱子喬的弟弟把錄音拿出來,季琳听著手機里的邱子喬的肺腑之言,心里感動得一塌糊涂。嘴上卻總是說真是丟人這樣的話,來到公司,見到邱子喬醉後的人興致勃勃的告訴季琳那天所發生的事。他說︰「季琳,我跟你講,以後邱子喬要說什麼他不喜歡你了,或者是說讓你滾啦這些我們都不會再相信了,所謂的醉後吐真言,我可算是見識到了。抱著電線桿他都在叫著你的名字,坐在計程車上他叫我媳婦的時候,你都不知道那司機臉色多難看。」季琳靦腆的低下頭,邱子喬站在一旁,尤為驕傲。

「你說,如果換做是我在喝醉之後抱著誰都在叫你的名字,你會感動嗎?」季琳問我,她從夢中醒來之後發了許久的呆,我悄然睡醒她也絲毫未曾察覺。直到我移動身子,她才看我。接著季琳告訴我一個她朋友的故事,她的朋友倆人十分相愛,男孩喝醉之後走到哪都叫著女孩的名字,就算隔著電話,男孩也異常听女孩的話。

「如果是你,我一定會非常感動。」我發自內心的說,季琳沒有多大動作,她扭頭看著窗外,她說︰「可惜,我朋友她並不感動,她覺得丟人。大概是因為那個時候,她覺得愛情,是不該這樣高調的展示在別人眼里吧。如果是你做著同樣的事,我也一定會很感動的。可惜了,我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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