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偏廳內，宣慧夫人微微皺眉。
從派人去尋陸淵，她便算是在偏廳內‘恭候大駕’了。幾乎思忖了不下幾種與對方交流的方式，卻不想今天是要用不上了。
雖然從未見過陸淵，但對于陸處玄的兒宣慧夫人感官極差。除了動不動惹是生非之外，今天坐等居然沒等到，心的厭惡不自覺的攀升起來。
王天杭恭身在旁，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眼邱澤後輕聲道︰「去的路上，有不少官遣人去朱雀武院找這個陸淵。」
「噢？」宣慧夫人微微一怔，疑惑道︰「難道這個小又惹什麼滔天的大事了？得罪了那些人，可不是靠拳頭說話的。」
就在她打算派人去打听一下陸淵是不是又招惹什麼是非的時候，一個奴婢邁著碎步進來道︰「夫人，外面有個叫陸淵的來求見老爺！」
「忍不住，自己找上門來了？」宣慧夫人眉角一挑，心冷笑︰「以為在天策武院拿了個探花郎，就夠資格了麼。」
「去叫他進來。」
……
周國公府的門房內，陸淵安坐在側。捧著一杯茶，心不知在想些什麼。
府外的護衛已經全被門房大爺給趕跑，不過這會輪到他自己開始打量起這個一身朱雀武袍、明眸皓齒的少年。
如果換作是旁人，哪有資格進國公府家的門房。
還有茶水？做夢吧！
正所謂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陸淵氣度不凡，又是一身朱雀武袍。來到周國公府直接點名道信要找國公爺，宰相門前七品官在不知道底細的前提下也不敢輕易得罪。
還真別說，老葛的判斷倒是對了。他稟告沒多久，內院的大丫鬟已經過來領走陸淵說是夫人有請。
望著陸淵的背影，葛大爺心暗忖︰說不定他是夫人家的佷輩吧！
周國公府曲徑通幽，陸淵跟著丫鬟七拐八彎後來到偏廳，抬頭第一眼注意的不是宣慧夫人，而是站在一旁的邱澤。
「是你……」
邱澤看到陸淵，忍不住驚呼出聲︰「你就是陸淵？」
對陸淵極為好奇的邱澤在對方邁步進入的第一時間，就開始打量起陸淵。誰曾想這一看，可把他給嚇了個半死。如今這個劍眉星目的淡漠少年，不正是當初在燕亡地的啞藥童嗎？
他不是啞巴嗎？
當初的青龍軍甲士尾隨，回來稟告後還以為對方可能是和小姐一樣受到宗門看的少年。哪能想到，這個少年就是小姐的未婚夫！
陸淵沖著邱澤笑笑，然後頗為知禮的沖著宣慧夫人拱手道︰「陸淵，見過夫人。」
宣慧夫人看著淡漠如常的陸淵，心的厭惡感絲絲攀升。不僅僅是因為女兒的婚事，似乎對于這張略顯熟悉的臉也極為不滿。
「不過是在外的鄉野賤民罷了，怕失了氣度所以強裝淡漠麼。」
宣慧夫人心厭惡，臉上則是露出一絲笑意道︰「無需多禮，你且坐。」
「謝夫人。」
對方在觀察陸淵，陸淵又何嘗不稍稍打量了下這位珠光寶氣的宣慧夫人。
要不是吳江濱和申屠夏俊一個勁的慫恿，特別最後來一句這是代表著那個酒鬼老，陸淵或許還不會前來拜門。不過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但是陸淵明顯透過對方的笑容，看到了眸一閃而過的厭惡。
「你和邱澤見過？」
接過內院大丫鬟奉上的茶，陸淵將其放在一旁道︰「在燕雲時，有過一面之緣。」
「噢，這麼說來你和小女也見過？」
「見過。」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開門見山了。」宣慧夫人聲音清脆，但有些冷然道︰「你們這門親事，我是不同意的。當初老爺與唐國公商談此事時，我就是反對的。」
「其實不管你來不來京都，都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媛兒，已經去了滄瀾宗。」
「而且你就算拿出婚書，我也不會把自己的女兒往火坑里推。倒也不是瞧不起你，只不過女兒家的幸福是一輩的事。媛兒是我手心的寶，我自然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
宣慧夫人的聲音越來越冷，原本臉上的笑意業已經盡數收斂。雙目牢牢盯著陸淵，觀察著他的神情變幻。
「這麼說吧！如今的你，也已經不是唐國公家的嗣。而且就算是，我也不會同意。你既然身在武院，听說和覆海侯家有些過節，我可以幫你處理了。你再要些旁的補償，我家絲毫不少你。今後你從軍入伍，青雲直上我家也會幫襯……」
安坐的陸淵听到這番話，的確為之一怔。倒不是他沒想到會有個這樣的會面，只是不曾想堂堂的國公夫人居然如此開門見山。說的話，甚至有些惡毒了。
什麼叫把自己的女兒往火坑里推……
最後更是干脆來利益交換，如果是別人的事陸淵倒能夠看得通透。但這算是在踐踏自己的尊嚴嗎？雖然尊嚴不值錢，遠不如一些利益來的實在。可是為人一世，總要有些堅持。
再說了，陸淵對于權柄向來沒什麼炙熱的野心。至于武道，頂級的功法自己也有。
甚至我有的，你不一定有。你有的，我不一定用的上。
而且婚約這種事情，對于別人也許是一個枷鎖。但是對于陸淵而言，那跟一張廢紙完全沒有區別。未婚妻？這種東西，陸淵以前倒也不是沒有幻象過對方。
但說到底，他兩世為人，腦里的觀念就和他們不一樣。
你們周國公家護犢，不想讓自己的女兒隨便嫁。或者說君媛自己，有自己的抉擇那都是可以的。畢竟誰不想嫁個自己喜歡的人，安心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夫人算是在和我商量嗎？」陸淵重新端起桌案上的茶杯，輕輕轉動著。
「商量？」宣慧夫人輕笑一聲︰「我是在告訴你。你要是以為憑著婚約，能夠讓你今後榮華富貴。那麼我不妨直說，不可能！」
「夫人是覺得我想攀附周國公府？」陸淵眉角一挑，眼的冷漠更甚︰「這麼說，您算是在命令我？」
「你要是這麼理解也無不可。只要交出婚書，隨你開條件。」自認為模清陸淵性的宣慧夫人不再撐著，反倒是神情變得越來越冷，話語帶著刺與鄙夷。
「我今日來，只是代表家父來給周國公問聲好。既然老人家已經過世，那麼告辭。」
說完這番話，陸淵便起身朝門外走去。
「站住！」
一直保持涵養的宣慧夫人驟然起身，冷聲道︰「你娘就是個千人騎的**，陸處玄自己這副德行，生出個畜生也是這等德行。竟然還恬不知恥的上門來要挾，真是吃了雄心豹膽！你們還愣著做什麼？上，給我拿下他！」
一直站在在旁的王天杭沒有半點猶豫，一步邁出就擋在了陸淵的身前。邱澤微微一怔，也緊跟著出現在了門口阻了去路。
宣慧夫人毫無顧忌，在她眼平民百姓如同螻蟻。現在的陸淵，亦不過是一鼠輩。她堂堂國公夫人想辦成的事，還沒有哪件是不如意的。
盡管這位宣慧夫人是真正的貴族出身，卻不是那種出類拔萃的官宦小姐，只是有足夠的血統身份用來聯姻罷了。
她嫁人前忙著梳洗、打扮、追俊杰，嫁人後忙著馴夫、斂財、生兒。要說撒潑、耍賴、裝可憐、佔便宜，她樣樣都在行，但真論什麼手腕風度其實不堪一提。
她只會憑著名門豪族的那一套規矩辦事——問來歷，拼靠山。
這一幕也算是給陸淵好好上了一課，讓他知道原來並不是每一位貴族都是那般的氣度然。又或者他原先覺得就算宣慧夫人再不堪，也不至于與此。
可他不知當年父親名動京都，哪家的閨秀不曾有幾分幻想。那時候的宣慧夫人，何嘗不曾想過。但最後的陸處玄，居然娶了個**的**回家當正妻，令她無比惡心。
這番話，她本就想罵。更何況，她自認模透了少年心性，受不得這等侮辱。只怕恨不得現在就拿出婚書撕成兩半，徹底一拍兩散。
殊不料陸淵駐足，眯著眼楮回首沉聲道︰「以前看戲，戲里的貴族太太莫不是心思細膩無比，綿里藏針。到今天見了夫人您，我才知道戲里都是騙人的。您和鄉野村婦比起來，真沒什麼高明的手段。或許是您這一生過的太順吧！」
「再請問夫人這麼做，貴府老爺可知曉？」
一番話，氣的宣慧夫人渾身發顫。她何曾被人如此調侃，甚至可以說是鄙夷。不過很快，她就調整思緒冷笑道︰「老爺知道的話，你覺得你還能呆在朱雀武院？」
要不是自己女兒的婚事已經鬧的滿城風雨，而且這個少年郎的身份太過特殊的話，宣慧夫人恨不得現在就叫人將他斬成肉泥。
「領教了。」
陸淵跟著笑笑，轉身撇了眼邱澤後對著王天杭冷漠道︰「捉拿天策武院生？你確定扛得起？別說你一介家奴，就算周國公也要去大都督府走一遭。給我讓開！」
ps︰應該是有第三更的，不對，是肯定會有第三更的。嗯嗯嗯，肯定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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