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債欠不得 第十五章

作者 ︰ 七季

回去後,藍欣語稍微反省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好像是有那麼點過分,他的所言所語不正是她所希望的那樣,那她還在為自己忿忿不平些什麼?

一定是懷孕的關系啦,讓人性格大變,會做出一些超出自己控制的事情,她不是想動用暴力的,其實她是想開懷地表揚他終于開竅了,一定是那樣。

所以藍欣語決定,還是暫時對蘇瑋清好一點,省得他被她打怕了,連普通朋友都做不成,那她可是會很困擾的。

接下來就是要想編個什麼理由,讓她平白無故地蹦出一個孩子,並且讓他相信這個孩子跟他毫無關系了。

對,她一定是在苦惱孩子的事情,情緒才會這麼暴躁,好不容易他恢復了正常,不再張口閉口地說有多麼愛她,如果最後孩子的事情曝露,那不是功虧一簣?

開口說愛太容易了,但開口說一起養孩子,有幾個男人做得到?當現實的壓力擺在面前,就會發現他們理想中的愛情是多麼地荒唐,一想到他後悔了,但又無可奈何地提出會對她負責的樣子,她就忍受不了。

孩子是她的,與他無關,他們各自過回自己想要的生活,那才是對大家都好的事,而勉強是帶不來任何好結果的,這麼說來,獨自撫養小孩就是她想要的生活了?

在知道有這個孩子之前,她從沒想過自己的生活將會起這麼大變化,但變化來了,她卻坦然接受到令自己吃驚的地步,從來沒有抵觸過,她想她大概明白了,為什麼于興榮他們會說自己把蘇瑋清寵上了天。

想要和他在一起,又不想他勉強接受自己,于是欺騙他,不給他一點壓力,只為了他們的日子能夠長長久久,哪怕不是當情人,她能擁抱著他們的小孩,能時常看到他的笑臉,能看到小孩在他的笑臉中成長的樣子,那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悲哀嗎?還不是她自找的,誰教她瞧不上他所謂的愛,又無原則、無底線的對他付出了感情,她這樣吃力不討好的性格,也難怪了,活該自己活受罪,其實她早已經對他……

對于怎麼編造這個小孩的身世才顯得順理成章,又不會促使蘇瑋清拿刀去跟誰拼命,藍欣語想了很久,再過不久她的肚子就要變明顯了吧,那時就不好瞞了,時間緊迫,她覺得想通這件事,自己就不會郁郁寡歡、心頭總像堵著什麼一樣了。

而在她想到一個好主意前,沒想到蘇瑋清卻主動地幫她解決了這個難題,不愧是她的貼心好知己。

這天蘇瑋清興致勃勃地請她吃大餐,藍欣語當然赴約,她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顯示自己精神狀態好得很,她可不想再給他一種自己歇斯底里的感覺了。

蘇瑋清簡單的頭腦里才沒想那麼多,只是單純地感慨,他們好像很久沒這樣一起吃飯了。

「你怎麼不喝啊?這酒很貴耶。」蘇瑋清對藍欣語今天淑女的表現很不解,竟然小口小口地吃著食物,眉目低垂,還真教人以為她對酒不感興趣呢,難道是那次「酒後事故」後,她就對自己有所防範了?

藍欣語看他眼珠亂轉,一定沒在想什麼好事情,「你這是請人吃飯的態度嗎?小氣死了。」她腦袋飛速運轉著,使得說話有些不連貫,「是過敏啦,醫生說我對酒精過敏,讓我最近少喝酒。」

「酒精過敏?」蘇瑋清不解,「你什麼時候對酒精過敏了?」

「就是突然就過敏了,所以才要注意啊。」她不耐煩地吼回去,一直問個沒完。

好吧,他暫且接受她這個理由,今天難得聚餐,他可不想惹她生氣,話說她最近真的好愛生氣。

留意著她臉上細微的變化,在吃過牛排後,她看起來心情又變得不錯了,蘇瑋清這才適時說︰「欣語,你記得我前些日子一直在忙的那個廣告創意嗎?」

就是認識程琳琳時在忙的那個吧,她怎麼會忘呢,「怎麼了?」藍欣語問,覺得他有話要說,不免集中了精神。

「那個啊。」被她那樣看著,蘇瑋清的臉竟然有點發紅,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下巴,「是這樣的,不知是工作室里哪個好事的家伙,把那個成品拿去參加了美國威斯康星州設計學院獎的評選,結果呢……」

「不會吧,選上了?」藍欣語拿著叉子的手有點抖。

她曾听他說過那個評選,好像相當了不起,光是能入圍就已經很厲害了,參加那個比賽一直是他的夢想,但一直沒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他會這麼拼命也有向那個目標看齊的原因,當時她還嘲笑他眼界過高,但其實她相信以他的能力,總有一天會實現。

「要說選上了……」蘇瑋清終于忍不住,咧開嘴笑了出來,「其實是第一名啦。」

「蘇瑋清,你也太能裝了吧,這種事竟然拖到現在才說。」藍欣語的眼中也亮了起來,像是自己的能力受到肯定一樣,比蘇瑋清還要興奮,她左顧右盼,猶豫地拿起酒杯,「不然還是喝一下好了。」

「不要不要,你能這樣健康地听我說話,我就知足了,千萬不要突然過敏,那我這頓飯可就白請了。」蘇瑋清擋下她的酒杯,好脾氣地阻止。

「小氣。」藍欣語埋怨自己,早知道就找別的理由了。

「我也是前天才收到郵件,對方邀請我下周去美國出席頒獎儀式。」蘇瑋清難掩自豪,尤其是看到藍欣語對自己肯定的目光,簡直鼻子都要長長了。

「當然要去。」藍欣語突然想到,「喂,你不會要上新聞了吧?」

「這種專業比賽也只有特定人群會關注,就算有報導也不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蘇瑋清說。

「假謙虛什麼啊,意思就是會上新聞。」藍欣語哪會看不透他的心思,不就是想讓她多崇拜他一下、多夸獎他一下。

不過這次她決定上這個當,因為他真的很了不起啊,「我會把你捧著獎杯的照片印出來,掛在客廳,別忘了幫我簽名。」

還真會拿他開玩笑,蘇瑋清嗤嗤地笑了起來,他趁熱打鐵地說︰「其實還有件事也跟這有關。」

「還有?你是想把好消息積在一起轟炸我嗎?」藍欣語笑了下,「還有什麼?」

「是這樣,你也知道,威斯康辛設計學院是非常了不起的地方,這個獎項是他們內部設立的,但是也很具權威,每年評選出的冠軍,都有機會免費去那里學習兩年,郵件中他們也問了我的意向。」

哇塞,還能去那麼有名的地方免費學習兩年啊,真是個跟人吹牛時的好資本,但是這次藍欣語高興不起來了,也沒辦法配合著氣氛,讓自己的情緒更high,因為他剛才說的事情可是他要去美國兩年時間啊。

兩年,她要兩年都見不到他了嗎?而他也見不到她了,更加見不到小孩,小孩的出生成長,會爬會走、會說話,他全都看不到了。

「欣語、欣語,你怎麼了?」他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麼突然就出神了呢?

「嗯?」藍欣語愣了半晌,扯出一個笑來,「沒有啦,只是覺得你一下子變得好厲害,能去那種地方進修,這麼說你已經決定要去了吧?一般人都不會放過這機會的,何況那不是你的夢想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一走就是兩年,也不是立刻能下定決心的事。」他意有所指地看著她,「你是怎麼想的呢,覺得我應該去嗎?」

「我?我能怎麼想,我對這又不懂,但煮熟的鴨子,誰也不會讓它飛了。」藍欣語苦笑。

他竟然問她,她能說什麼?在她明知道那是他的夢想後,要以什麼理由叫他別去啊?

這樣不是更好,在小孩成長最重要的階段,他都一無所知,倒省得她編理由了,等他回來已是兩年後的事,到時候隨她怎麼說,孩子的身世自然就瞞了過去。

真是天上掉下的好機會,無論對他還是她,都是件讓他們開心的事不是嗎?

不是嗎?藍欣語捂著心,為什麼她的心跳得這麼快?她試圖把嘴張大一點,給身體里一些氧氣,「那工作室呢?你走了工作室怎麼辦?」

「那個啊,有得力的人在那守著,透過網絡時常聯系就行了。」蘇瑋清答得沒什麼興致。

什麼嘛,她能想到的就只有工作室而已嗎?那她本人呢,他是在問她的想法耶。

如果早幾年有這樣的機會,他一定毫不猶豫就去了,但是現在除了自己的事業在這邊外,她也在這邊。

說他對那個機會不心動是假的,但他動心的其中一些理由也是因為她,讓他一下子從嫉妒吃醋的愛慕者,再轉換成無害的閨蜜,他也有點痛苦,所以出去待兩年未嘗不是一個讓他們關系緩和的辦法。

而他不想去,同樣是為了她,他內心那個嫉妒吃醋的愛慕者無時不在咆哮著,不能去、不想與她分開,所以他好糾結,糾結到快要人格分裂。

這時候能幫助他下決定的只剩下她的態度了,她不會再給他一個模稜兩可的答復吧?

「去啊,既然這邊的事情都有妥善的處理,那邊的機會又那麼好,為什麼不去?你真的要發達了。」藍欣語笑著,希望自己表現得夠自然,「這次學成回來要身價百倍了吧?到時候再想約你吃飯就難了,不如這頓我請好了。」

也是,正常的朋友都會給出這種建議,拒絕才是傻子吧?蘇瑋清笑著搖了搖頭,「你只要負責吃就好啦,等一下還有你喜歡的菜呢。」

又吃了沒兩口,沒等到藍欣語喜歡吃的菜上來,她就去了洗手間。

不要緊吧,她臉色好像有點難看?但因為她是低著頭走掉的,他也沒有看清,只當是這里燈光產生的錯覺。

可是過了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菜都上來了,藍欣語還沒有回來。

蘇瑋清坐不住了,再遲鈍也知道她不會一直待在洗手間,跟他吃飯,她從來不會花那麼長的時間補妝。

蘇瑋清去了洗手間,拜托了一個經過的女士進去幫他找,並且費了極大的力氣,才讓對與相信他不是什麼可疑人物,結果果然如他所料,藍欣語並不在里面。

連最喜歡吃的東西都不吃了,她是去了哪里?竟然用尿遁這招,他是她看不上眼的相親對象嗎?蘇瑋清不解多過氣憤,但同時又怕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身不由己被人帶走。

好吧,即使他們的生活圈一直很平靜,但還是禁不住他這種黑社會電影般的猜想,尤其是在打她手機,她既不接听也不關機的情況下。

到後來沒有辦法,蘇瑋清不得不找到飯店經理,要求調出當時的監視畫面,為了讓對方把影像給他看,他可是什麼招數都用上了,最後拖了一小時才讓他看到。

錄像顯示藍欣語進了洗手間,但過一會她就出來了,之後又拍到她獨自一人出了飯店的畫面。

她真的避開他,自己偷偷溜走了,在他們聊得正高興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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