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的結果是︰比試琴、棋、書、畫。大殿中間設上了幾案,青女走到中間,坐下說︰「桑國國王雄姿偉岸,氣勢非凡,只有陽春白雪才能配得上國王。」
「切,我還以為她會彈一首《鳳求凰》呢。」純屬一種感嘆,可在有心人的耳里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什麼是寡高曲和?陽春白雪便是其中的代表,難度高,被認為是古琴曲中最講究技藝的曲子。要是能彈出不一般的高水平,就能鎮得住場子,鎮得住人,更容易引起眾人的關注,說是一鳴驚人曲,一點也不為過!
還是有點頭腦的。蘇月看出這青女打的是先聲奪人的主意。如此高難度的琴曲,只要演奏出高水平便能讓蘇月知難而退。
青女深深看了一眼破天後便收回心神,手指輕輕撥響了第一個音符後,整個心神便都投入那琴、那曲中……
只有投入最高熱情,才能讓曲子染上演奏者的感情。听著從青女指尖流淌出來的清新流暢的旋律,輕松明快的節奏,使人都能感受到演者的技藝熟稔,沒有長年累月的練習,根本不可能達到這一步,總的來說,單論琴藝,青女已經做得很好了。
「和碩公主,該你了。」青女說完,便走了回來。
「剛才青女彈得真好,我看這和碩公主也不用比了。」甲說。
「是啊!看這架勢,青女贏定了。」乙說。
「她這時候上去只怕丟臉啊!」丙說。
「各位,我還沒彈呢,各位怎知我技不如人呢?未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結果,不是嗎?」蘇月反問了她們一句。
說完也不打口頭官司,徑直走到中間地毯上,並讓人撤去了幾案,學男人盤膝而坐,將琴放在膝頭。
曲調悠悠響起,女敕綠的春色,婉轉的江陵,盛開的花蕾,銀色的月光,靜謐的夜晚,每一次,琴弦的顫動都讓人浮想聯翩,心曠神怡。
待那琴聲將人引入如夢似幻的春夜,蘇月輕啟朱唇,清潤的歌聲悠然飄出!
那歌聲悠悠而止,仿佛讓人感受到春夜綿延江水上的,風兒送的歌聲,才讓人生出想要探尋靠近的心思,使消失在白色里,飄渺難覓……
蘇月這一手琴,技藝不是最好,但勝在彈得飄轉明快,流暢如風,泱泱蕩蕩,寄情景,又寄景于琴音,有如春風般飄蕩,如流泉般婉轉,于有意無意間,極盡風流。在境界上來說,蘇月高了青女不止一籌。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yan)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縴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台。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古音i )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也不知過了多幾,那流水一般的琴聲如同江面上的霧氣一般,漸漸飄散,漸漸轉為虛無。
顯然,眾人仍沉浸在琴音之中,青女看著眾人,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問︰「桑國國王,不知,我與和碩公主的琴藝,誰好?」
「朕對這些沒有研究,南國皇子意下如何?」破天把攤子丟給南宮影。
「青女公主較之和碩公主技藝更加熟稔(稔),而和碩公主雖技不如青女公主,卻自然,流暢,意境空靈優雅,入情入境,有道之三味。又加和碩公主歌喉婉轉,詩向更顯驚才絕艷,曲子也新穎獨特,若要品評,自是和碩公主更高一籌。」南宮影,不慌不亂,鎮定自若。
听了這話,青女眼中恨意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