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厚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陣勢,心中凍結成冰,悲涼,絕望,劈手直指李從珂,怒吼道︰
「拱手讓江山?!多麼冠冕堂皇的話!四弟,你這是要將朕置于死地?!」
他猶如被激怒的困獸,眼神肅殺陰狠,「你不仁,休怪朕不義!朕今日就要你的王妃陪葬!」
說著,李從厚就要奪過朱弘昭手中的劍,揮向蓮溪。
「不!——」李從珂的心快要跳出胸膛,驚恐萬狀,憤而扭頭命令石敬瑭︰「快讓神箭手都退下!」
「潞王,請以大局為重!」石敬瑭憤然拒絕。
「本王命令你們都退下!」
眾將士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空氣似乎停止了流動,氣氛凝滯,緊張,僵持不下。
沒有人注意到,此刻,傲冰正在士卒的掩護下,悄無聲息地沿著石階,繞過清靜殿偏側,潛入到了李從厚他們的身後,靜觀時機……
「皇上,四弟與您曾經情同手足,何故非要落到今日自相殘殺的地步?!」李從珂痛心疾首地望著李從厚,眸光中是悲痛,是哀怨,是無奈。
「父皇在天有靈,也不願看到你我兄弟相殘!」
李從厚的心猛地一顫,眉心跳了跳,呆愣著,神色黯然。
半晌,他微微張口,似在低聲喃喃自語︰「……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忽然,他仰天狂笑,那笑聲撕心裂肺,令人肝膽俱顫,又飽含著苦澀。
垂下頭,李從厚霍地直直瞪著李從珂,眼里卻分明噙著淚光。
「兄弟?……可惜朕與你本就不是同根生的兄弟!」
「皇上,莫要相信潞王的花言巧語!」馮雲橫眉冷視著李從珂,警惕的眼楮緊盯著眼前黑壓壓的軍隊,渾然不知身後的一切。
「備馬!讓皇上與我們離開皇宮……」
話音未落,馮雲突然覺得身後一股強勁的力道襲來,未等他回過神,傲冰已迅猛如風地奔上去,飛起一腳,將他踹開。
馮雲被重重地踹倒在地,手中的劍亦被踢飛。
傲冰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蓮溪,卻猝不及防,朱弘昭回過神來,舉起手中的劍揮向了蓮溪。
來不及思考,傲冰猛然翻轉身,伸臂一擋,一道血光閃過,血珠橫飛,利劍落在她的右臂上。
「啊——」她痛苦地大叫一聲,抱著蓮溪跌落在地。
「蓮溪!」李從珂驚呼。
「冰兒!」石敬瑭惱羞成怒,一聲令下︰「神箭手放箭!」
萬箭齊發,無數支弓箭,密集如雨般射向了李從厚、朱弘昭與馮雲。
萬箭穿心,朱弘昭與馮雲口吐鮮血,倒地一命嗚呼。
李從厚身中數箭,鮮血染紅了明黃的龍袍,他晃了晃身子,怨憤的雙眼最後望了望,這曾經屬于他的天下。
唇邊勾起一抹辛酸的笑意,他闔上了雙眼,仰面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