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地龍翻身,奪去京都幾萬人的性命,到處是斷壁殘垣,下面掩埋著無數的尸身,更多的因為地龍翻身受傷的百姓,拖著殘肢艱難的掙扎,有不少孩童的爹娘都在這場巨大的災難中喪生,一時間,整個京都的上空都籠罩著悲涼氣氛,到處都是無家可歸,無處可去流離失所的百姓。
一場大雨下了兩天才停,這就更加重了災難,一些受傷的百姓,傷口被雨水浸泡的發白,很多人染上風寒,從而引起高燒,若是不及時救治的話,會死傷更多的人。
此事最驚恐的還是皇上,古代人迷信,地龍翻身代表報應,弘德帝一定是做了什麼逆天的地方遭到報應才讓京都的百姓受苦,就算派出御林軍,也無法壓制住愈演愈烈的謠言,其中不乏有心人,認為皇上應當早日立下太子,這件事又被重新翻出來。
這次災難,受災最廣泛的是京都,外圍京郊和周邊要上好上一些,房子搖晃了幾次,把人驚醒,不過並不嚴重,倒塌的多半是年久失修的屋子和茅草房,毛草頂也壓不死人。
青璃已經在當天帶著將軍府的一種丫鬟婆子搬離了忠武將軍府,來到郊外的農莊,這個時候他才會無比的感謝淳于魔頭,如果沒有他送的宅子,青璃還真的想不到能去哪里。
四嬸這兩天不舒服,已經臥在床上修養,地龍翻身那天夜里,受了寒氣,再加上懷孕初期沒什麼胃口,臉色也變的蠟黃,四叔還留在京都處理事務,忠武將軍府也要重建,現在皇上已經下達的聖旨,命令周邊的官員征收徭役,來京城做活。
「小姐,麥芽已經退了燒。」
杜鵑提著食盒,里面裝著一碗小米粥,最近青璃不眠不休的,需要安神,然後好好的睡一覺。
這莊上其實比府里還好,周圍是綠油油的麥子,莊戶人家,淳樸的很,說話也直來直去,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因為府里遭災,大家都是相互照顧,受傷的丫鬟婆子也得到了穩妥的看護,湯藥都及時的服用,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出劫後余生的喜悅,帶著勃勃生機,並不顯得頹廢。
「那就好,讓紅豆那個小丫鬟照顧麥芽。」
紅豆就是原來青璃院子的吃貨小丫鬟,人挺機靈,年紀小,伺候人還算細致,麥芽那次受傷比較嚴重,最近的病情不穩定,傷口有發炎的趨勢,這年頭沒消炎藥,沒有青霉素,一切都靠挺著,好在有青璃這樣的主子,空間就是不缺藥,她把藥材整理出一部分,放到莊上的庫房,說是曾經找人采買的,並且命人送到水家一部分。
白家受皇後眷顧,雲家更是狡兔三窟,樹大根深,根本不用她擔心,只有水家和自家一樣,受損嚴重,而且也已經搬到不遠處的另一個莊子上。
兩個糕點鋪子損失不大,因為打砸事件後,伙計們把一些細白面都放在地窖里,只是房子倒塌了而已,布莊卻損毀嚴重,一下雨,布料都被浸透,肯定賣不上好價錢。
因為店鋪里的伙計賬房掌櫃都住在京都,家里不可能沒傷員,青璃也派了府上的人挨家挨戶的送藥,每次听到他們回來報告京郊的慘狀,都是唏噓不已。
皇上只會怨天尤人,拉著百官想如何祭天安撫老天爺的憤怒,百姓流離失所,他提都沒提,還是有些清官看不過去,主動上書,弘德帝再三思量,命令百官在各大路口施粥,施舍一些饅頭咸菜,還畫了一張草圖,最後他一分銀子都沒出,把事情全部推了下去,還說要派御林軍去監督。
「小姐,府上的總管求見。」
于嬤嬤打著簾子進來,別看是在莊上,可這邊房屋修建的很是精致大氣,不低于將軍府,每個房間里擺設也都是用了心了,自家少爺還真是大手筆,這麼好的一個農莊,听說出產很高,價值萬兩就這麼送出去,還真是不心疼。
「讓他進來吧。」
青璃坐在梳妝台前照鏡子,幾天幾乎是不眠不休,眼底下都有淡淡的青黑,臉頰也尖了一些,倒是顯得她的眼楮更大了。她穿了一件素淡的刺繡妝花裙,還是在災後從倒塌的屋子中翻找出來的,這兩天連沈冰雨都忙著做針線,府上需要衣裙的丫鬟婆子太多,大多數人都沒找回自己的衣物的和以前攢下來的錢財。
府上總管進來之前,莊上的小丫頭還把屏風支上遮擋,青璃搖頭淡笑,京都貴女們都是習慣拋投露臉的,很少有那麼多的說道,除非見外男,一般府里的老人,都不用避嫌。
「小姐,是老爺讓老奴過來一趟,皇上安排各家施粥,咱們忠武將軍府也略盡綿薄之力,在北大街的路口設立了一個粥棚,這幾天來排隊的人很多,府上侍衛還要維持秩序,這都好辦,可是能搶救出來的米糧有限,施粥一天需要兩石米,咱們府上存糧不多,現在京都受災,也沒地方買,您看……」
管家低著頭,雙手搓個不停,一臉的糾結,施粥現在是各家的難題,不少人家都是為了應付,往米粥中摻雜一些舊年剩的發霉的米,有的是做的比米湯還稀,根本吃不飽,也就是自家,堅持用粘稠的米粥,有不少百姓听說,特地走了半個時辰,跑到這邊還排隊領粥。
「您老辛苦了,我讓廚房準備了飯食,吃過飯在回去,這事我已經知曉,告訴我四叔安心。」
青璃的手指輕輕的,有節奏的敲著梳妝台,關鍵時刻,就看出糧食的重要性,看來以後空間還要多存糧,就在地龍翻身這兩天,小靈和羽幽都被青璃指使的在空間收獲耕種,現在也種了兩茬稻米,已經月兌粒,全部裝到粗布的布袋,青璃莊戶里的庫房,堆積的很高。
光是靠米也不行,空間里蔬菜都是青璃自己沒事種下的,雖然是高產也支撐不了太多天,好在不缺鹽,想了想,她道,「光是米粥無法管飽,莊上有不少的土豆,都是舊年剩下的,你們去了芽兒,切成小塊放在粥里,有那青菜也收購一些放進去,鹽也有,讓百姓們都吃菜粥吧。」
「小姐……」
管家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老淚縱橫,誰家沒幾個平頭百姓的親戚,看到遭災,他心緒難平,自家老爺已經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厚道人,想不到小姐做的更好。
雖然隔著屏風,管家還是對著青璃的方向深深的鞠躬,然後慢悠悠的轉身離開。
「小姐,奴婢剛從府里回來,現在侍衛們都在外面搭的灶台,晚上只能睡在游廊上。」
四嬸陳氏不放心,吩咐丫鬟婆子連夜趕制了兩身衣物,讓桂圓坐著馬車去府里,順便查看下府里的情況。
因為地龍翻身,府里的條件惡劣,這些侍衛要翻找廢墟之中的錢財等物品,然後登記入冊,等著返還給丫鬟婆子們,這兩天才清點的差不多,但是府內還是一片廢墟,「對了,還有不少京城的百姓自發來府上幫忙重建。」
許是四叔良心施粥感動了一些百姓,所以每天都有不少人自發前來幫忙,晚上再默默的離開,倒是讓府里的侍衛也小小的感動一把。
「這樣啊,那也不能讓人家白出力,基本家家戶戶受災,還需要重建,讓管家找幾個會記賬的侍衛登記,壯勞力每人每天一百文,等湊夠一兩銀子再發放,當然那起子渾水模魚的也要清理出去。」
現在家家需要銀子,府里也需要人手,這樣做利人利己,府里也能早日的重建,青璃相信人多力量大的道理,她倒是想每天結算,但是沒那麼多的銅板。
「哦對了,桂圓,後院池塘里面有很多魚蝦和螃蟹,你讓婆子去打撈上來一桶,讓人送到府上去,給那些人加點魚湯滋補滋補。」
後院一個很大的池塘里面滿滿的都是大魚,自家都吃不完,都是她在空間里放出去的,現在空間里原本留下的魚苗也長的挺大,隨時都能再放出去一部分。這些侍衛整日的勞累,也不是鐵打的人,需要多吃一些補補身子。
窗外,陽光燦爛,這是陰雨兩天之後難得的好天氣,今兒是三月十八,也是護國將軍夫人文氏的生辰,可眾人已經沒有好好慶祝一番的心情,青璃準備的牡丹刺繡也在這次地龍翻身之中陣亡,讓她非常的心疼,畢竟那些原本繡上去也是她幾天的心血,現在就這麼的泡湯。
災難當前,弘德帝已經禁止任何的飲宴活動,現在全民都投入在災後重建的熱情上,一些青磚瓦片都源源不斷的從周邊運往京城,弘德帝大筆一揮,給衙門下達新任務,這些青磚瓦片由朝堂的百官捐銀子,務必讓所有百姓都在年前住進明亮的瓦房,並且統一規劃。
弘德帝這點做的不錯,別人都是克扣百姓,他現在是克扣官員,貪官還好些,要是像尹府那種清廉人家,估計真要勒緊褲腰帶響應號召,尹月曦這次一定會抓狂。
趙晚晴的案件現在不是重點關注的對象,刑部和大理寺替罪羔羊都沒有找,草草的結案,趙府里那些鬧事的丫鬟婆子和家丁也沒能放出去,倒是讓趙大人心塞到不行,直接吐出一口老血,府里受災,鋪子受罪,嫡女一命嗚呼,這多重打擊讓他臥床不起,每日靠著湯藥度日。
朝廷已經設立了捐銀子和衣物的地方,還派了比較清正的官做記錄,禁止有人昧下銀子,為此,尹月曦的爹正二品的左督御史大人,成了欽差,每日都在盯著,時刻準備參貪官一本,搞的京都百官也是人心惶惶。
文氏生辰雖然泡湯,可青璃還是不能裝作不知道,她倒是想親自上門去問候,再謝謝淳于魔頭的幫助,可是蓮子又急匆匆的過來說四嬸有些發燒,莊上也離不開人,她只能從空間里翻找出差不多的牡丹首飾,放在一個精致的盒子里,還親筆寫了一封信,讓于嬤嬤送回去。
四嬸陳氏臉色突然變得慘白,額角上還有都大的汗珠,鼻翼兩側也有,腦門上的汗水讓灑落的頭發都緊貼在額前,蓮子正在用帕子不停的擦拭,四嬸還沒有醒來,但是緊鎖的雙眉看的出她睡的很不安穩。
「我四嬸這樣多久了?」
青璃回頭,蓮子也沒好哪去,眼里都是血絲,一夜沒睡讓她的身體幾乎搖搖欲墜,還在咬牙硬挺著,她的眼楮上面已經腫的起了一個鼓包,也不知道是不是哭成這樣的。
「夫人前半個時辰還好好的,我試幾次溫度,都沒發燒。」
青璃模著四嬸的額頭,唬了一跳,這麼燙手應該不是瞬間上去的,她看了一眼蓮子,也把手探在她的頭上,好麼,一樣在發燒,難怪之前沒看出來四嬸頭上的熱度。
「蓮子,你伺候一整晚,現在去隔壁屋子睡上一覺,這里我先替你看著。」
「這麼怎麼行,奴婢不能偷懶,夫人還發燒呢。」
蓮子連連的擺手,還後退兩步撞到身後的桌子,上面的茶壺和茶碗都倒了一片。
青璃不容蓮子質疑,一個眩暈術下去,然後出門叫來兩個婆子把蓮子抬到旁邊的房間,給她用烈酒擦拭一下臉頰和耳後,讓她能降點溫度,好好睡上一覺。
從空間找出一顆藥丸,她放在四嬸的嘴里,這藥丸入口即化,主要是作為保胎用的,特質的藥丸還要等十天,現在這些都是空間原有固本的藥丸。
「璃妹妹,陳夫人怎麼樣了?」
沈冰雨去找青璃撲空,听門口的小丫鬟說青璃過來這邊,所以她讓丫鬟扶著也多走了兩步過來看看。
「小雨姐,你怎麼出來了?你腿沒大礙吧?」
青璃還是關心沈冰雨的腿,就算在現代,那斷腿也是要用鋼板鋼釘之類的做手術,听著都嚇人的很。這萬一一個不好,以後成了跛腳可怎麼辦。
「好著呢,現在走路可以,就是要讓人攙扶,說是傷心動骨一百天,熬日子就好。」
沈冰雨仔細看了一下青璃的臉色,眼中閃過擔憂,「璃妹妹,你應該睡一下,臉色很不好,都沒血色了。」
忠武將軍府的馬車並不多,青璃是把丫鬟婆子分成三批,傷員先送到莊上,她跟著一直在處理事情,陳氏生病,只有青璃坐鎮,還要處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安排人手,安排屋子,還要打理那邊府邸余下的雜事。
在沈冰雨的勸說下,青璃回到房間睡了一會兒,等她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黑暗,屋子里也掌燈,杜鵑和于嬤嬤正坐在油燈旁邊做著針線,兩個人怕打擾她休息,都很安靜。
這一覺睡的很舒服,青璃覺得又緩過來一些,她下了床,杜鵑听到動靜站起身過來服侍,打了水,給青璃洗漱,于嬤嬤幫助她重新梳頭。
「小姐,擺晚膳吧,莊戶上有一個婦人是北方過來的,給小姐做了一道水煮魚,沈冰雨小姐說非常地道,都多吃了一碗飯。」
于嬤嬤從護國將軍府歸來笑容滿面,自家夫人說等青璃小姐走的時候派她也跟著去鳳陽,以後小姐就是府里的少夫人,她在身邊服侍著,夫人才能放心,這是對她的信任,于嬤嬤頓時感覺身上的擔子很重,想著等事情過去,還要好好的培養青璃的禮儀舉止。
這頓晚膳青璃吃的很香,水煮魚確實做的很地道,還有農家臘肉炒的蒜苗,幾樣菜色不精致,卻讓青璃想到在莫家村時候的情景,不用裝大家閨秀,不用在意禮儀舉止,隨意,自由,身上沒有枷鎖束縛,真的很好。
于嬤嬤在青璃身後不時的搖頭,這自家小姐在外面裝的還過關,一道自家立刻原形畢露,哪有這官家小姐這麼能吃的,一小盆的水煮魚都快見了底,還有那幾樣小菜,全部吃的了個干淨,期間還讓杜鵑去盛了兩三次米飯。
青璃不知道于嬤嬤所想,她吃過以後,通體舒泰,額角上都見了汗,這辣椒應該是北邊的,要比京都的小紅辣椒辣的多,要是麥芽現在不受傷,兩個人倒可以一起享受這等美味。
飯後,青璃帶著杜鵑去四嬸那坐坐,陳氏已經退了燒,用過晚膳之後靠著引枕在床上,听著一個小丫鬟逗趣,小丫鬟京都話說的不標準,是莊上的,也都是家長里短的事,陳氏听的津津有味,她很想念莫家村的親人,上次派人送了東西過去,一來一去也要二個月,人現在應該才到不久。
小丫鬟說的都是東家長里家短,誰家的新媳婦是花多少銀子娶進門,又帶了多少的嫁妝,在家里需要不需要做活等等,這個莊子連一片的地,也有幾十戶的佃戶,小丫鬟說的就是這些佃戶人家的故事。
「璃丫頭,睡醒了?我還怕打擾你,這幾天你可受累的,看這小臉兒都瘦了一圈。」
陳氏拉著青璃的手,細細的看了一下,有些心疼,都是她不中用,一點小事就能打倒,才害的青璃這樣,想開以後,陳氏振作不少,也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四嬸,我倒是沒什麼,就是四叔,听說這幾天胡子拉碴的,都來不及整頓,府里要準備重建,也挺亂套。」
青璃接過桂圓端來的茶,道謝之後才想起來,紅玉死之後,她派人去搜身,發現了一個玉墜做的鑰匙,上面刻著編號,是匯通錢莊的證明,說明紅玉在那里有一筆銀子存入,派人過去一問,竟然是三千兩,給一個沒見過世面的丫鬟這麼多,也難怪她起了心思,趙家還真是有銀子,這次鋪子受損,就是打擊他們的一個大好的機會。
「是啊,听說家家都是這樣,我們府邸傷亡是最小的。」
說到這個,陳氏還是挺欣慰,自家佷女坐鎮安排得當,很多傷者都被第一時間解救出來,那個重病的婆子也月兌離死亡線,得知是青璃派人送來的老參,感動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四嬸,你安心,我覺得莊上空氣不錯,咱先安心住下,等那邊修復的差不多再回去。」
府里還有很多事,例如施粥,陳氏都不知道,現在管家都是自動來找青璃回事,府上的丫鬟婆子看到陳氏身體不好,也都不打擾,全部過來找青璃。
一夜很快就回去,在青璃的祈禱之下,農歷三月十九又是一個大晴天,陽光明媚,莊里的佃戶都在田間勞作,無論京都發生多大的事情,每個人都要吃飯,農民就是面朝黃土背朝天,每一顆飽滿的糧食都是辛勞的汗水。
前兩天下過雨,田邊的土地濕漉漉的,踩著松軟,青璃帶著于嬤嬤和杜鵑沿著池塘邊上散心,地龍翻身之前,還能在院子里看看花,現在看的都是的一片翠綠,也能讓人心曠神怡,暫時忘卻一切煩惱。
「小姐,有一位丫鬟給您送拉了帖子,來去匆匆,說是還要送到下一家,給水家兩位小姐送去。」
蓮子掏出帕子擦擦汗,這田莊真大,從院子走到這邊需要小半個時辰,她怕有什麼急事,累的氣喘吁吁的,真想不顧形象的坐到田埂上歇會。
「給水家送去?」
原本以為是水零歡請她參觀水家的農莊,看蓮子說這話的意思,是另一家送的請帖,可在京都她並沒有什麼朋友。
帶著疑惑,青璃接過帖子仔細看,上面是娟秀的楷書,說是三月二十一日參加募捐,要發動京城的官家小姐們捐出錢財首飾,為京都的百姓盡一份力,保佑大周平順雲雲。請帖寫的很煽情,後面還付上一首小詩,留名阮冉冉。
未來的四皇子妃,沒準還是太子妃,她的帖子誰敢不給面子,青璃嘆了一聲,越發覺得阮家小姐是聰明人,她爹是戶部侍郎,正好和這次地龍翻身的重建掛鉤,皇上已經下旨賜婚,這是沒反悔的余地,她這麼做就是為了給四皇子加分,這個時候一定要趁機多多的籠絡民心。
在莊子周圍轉了一圈,就覺得額角上都有點點汗珠,雨後天氣溫度回升,還不知道京都那些死去的百姓,尸身是怎麼處理的,都說大災過後必有大疫,這一點青璃也很擔心,但是要控制京都,需要的藥材眾多,恐怕就她,沒有沒那麼多的存貨。
好不容易回到屋子,青璃灌了兩杯茶才開始解渴,發覺這天突然的熱的不正常,這種情況的話,恐怕兩三天,京城里就會彌漫一種臭氣,是尸體腐爛的味道。
正想著如何解決這個問題,門外一個婆子進來回話,說水家姐妹到訪。
最近誰家都不太平,所以青璃和水零黎水零歡都是派丫鬟互相傳話問候,之後水家也搬到莊子上,離青璃家很近,坐馬車也就一刻鐘,因為最近都忙亂,所以彼此心照不宣,並沒有打擾。
「青璃,你沒事吧?」
水零歡極其不淑女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上前打量青璃,幾天不見,大家都瘦了一圈兒,連水零歡微圓的下巴,都凹進去一些,不過看樣子氣色不錯,還是蹦蹦跳跳的,沒有受大的影響。
水零黎下車之後,三人進到屋里說話,水零歡這才描述那天夜里多麼驚魂,她睡的很熟,被丫鬟大力的拽醒,然後前腳剛出了門,後面房屋就轟隆一聲全部倒塌,她晚一步就會沒命。
水家人口眾多,主子奴婢加一起有一百多人,被埋在屋子下找不到人的就好幾個,所以每天都有人哭哭啼啼,還有很多人受傷,夜里哭爹叫娘,她家莊子那邊池塘多,夜里有不少大蚊子,就算放了帳子都無濟于事,水零歡指著臉上的紅疙瘩,抱怨,「這死蚊子真會咬,你看,在我的臉上,害的我覺得癢,都不敢抓。」
「我這有藥膏,給你一盒。」
莊上就是蚊蟲要多一些,青璃在房間都做了措施,這一盒藥膏抹在臉上,馬上就能消腫,身上帶著青草的香味,蚊子不喜歡,所以擦傷一點能保留好幾天。
「真有這麼管用?」
水零歡擦上一些,覺得臉上涼颼颼的,很快就止癢,一會再模,上面的紅疙瘩已經癟了下去。
可能是京都發生這種禍事,大家不自覺的穿起了素淡的衣衫,首飾也減少了很多,水零黎樸素到只用一根銀簪,說是這個時候不能因為這個遭到詬病。
各家施粥的情況都差不多,但是一天只有早晚兩次,有些百姓根本吃不飽。青璃就把自家的辦法說了一下,如果沒有土豆,紅薯也成,京郊的農戶人家,家家有結余的,不如收購一些,還能省點糧食。
「這個辦法倒是不錯,可以試用一下。」
水零黎沒有精神的點點頭,青璃看她的狀態很不好,眼下也帶著青黑,听說她和白若塵是定在農歷五月成婚,現在看來沒準婚期要拖延。
「最近府里事忙,全部都要照應到,晚上睡不好,就怕地龍再次翻身。」
水零黎用手帕捂嘴,優雅的打了一個呵欠,「你家糕點鋪子現在不能開業,零歡她都吃不到,這兩天念叨呢。」
「府上會做糕點的廚娘不在莊上,莊上沒人會做,現在又不用待客,那些糕餅不管飽,這邊都是蒸大饅頭,然後送到京都里。」
現在京都基本所有的鋪子都關門大吉,就算沒有倒塌的鋪子,也是門窗緊閉,想要采買什麼東西,恐怕還要等一段日子。
三人聊了幾句,又說道阮冉冉下的帖子,既然未來四皇子妃主動召集,無論如何都要給個面子,青璃琢磨著用什麼來募捐比較好。
「還是給銀子實惠,不過我剩下的不多,最多能捐幾百兩。」
水零歡每個月只有很少的零花銀子,剩下的都是她娘留給她的,如今剩下的並不太多,幾百兩就是她的家底。
「那我也按照你的數目來。」
青璃現在手里有現銀三千兩,這是趙家給紅玉的坑人銀子,捐出一部分積德,再有的就是給府上的丫鬟婆子侍衛紅包,如能剩下再另做打算。
水零歡要去找沈冰雨聊天,只剩下水零黎,二人的話題就要高深的多,並且,她又帶來新的消息。
大秦的使節已經到了汝陽城,來到京城也就是最近幾天的事,大周還不知道如何應付突來的危機,但願三皇子這個時候能明智一些,千萬不要與虎謀皮,否則後果更不堪設想。
白若塵不在,青璃就把大災之後有大疫的觀念灌輸下去,這兩天開始見熱,希望能早做打算,若真是發生瘟疫,想要控制住都難了。
「可是現在藥材不夠,恐怕只能寄希望在雲家身上。」
水零黎毫無辦法,只有雲家有這個實力,家里的醫藥鋪子也很多,白家表面上是醫藥世家,不過賣出的東西都是類似美容祛疤膏這種比較貴,對生病沒有實際幫助的,說白了就是中看不中用,因為白家是為了斂財,雲家,真是為治病救人。
白家是白皇後的勢力,已經無可避免的被劃分到四皇子一派,錢財也是能否上位的關鍵,財帛動人心,世俗之人,能有多少人可以抵抗金錢的誘惑?
雲家無心政治,無心皇位,只想在安靜的角落,悶聲發大財,如果是別人上位還好說,可三皇子不同,耶律楚仁的野心,一定會將雲家連根拔起。
「最近沒听說雲家少主的動靜啊。」
青璃想著,從上次太後的祈福宴會過去已經好幾天,雲隆豐那好像沒有消息,就像這個人突然消失一樣。
「他趕的好,去北邊查賬,原本是和淳于少將軍同去,結果少將軍在京都有事處理,就耽擱下來。」
不過水零黎預感到,或許皇上知道大秦使節來往之後會很快的派淳于諳前往大秦邊境,未雨綢繆,萬一大秦有異動,可以做出最快的反應。
「趙晚春小姐,最近聯系你了嗎?」
「沒有,春兒姐姐在祈福宴會之後就沒見到,趙晚晴慘死,她應該會被刁難吧。」
太後祈福宴會之後的幾天,總有丫鬟上門過來問話,估計春兒姐那邊也會去很多人,加上趙家責難,和她聯系會讓問題更復雜。
「這樣,如果她聯系你,盡量看看她有什麼反常。」
水零黎對趙晚春興趣不大,這幾天思慮祈福宴會那天的事,芷諺的身份,尤其是青璃說他曾經在趙晚春身邊偽裝丫鬟的時候,水零黎覺得那個層面更大,不過沒證據,都是她的猜測。
「不管芷諺因為什麼理由殺了趙晚晴,都不算特別過分,趙晚晴該死,只不過我沒下手而已。」
青璃盯著水零黎,她爹可是刑部尚書,難道是知曉了這件事?當初她說出來的時候可沒考慮到水零黎會告訴水大人,不然的可是害了春兒姐。
「你放心,趙晚晴死了和我也沒關系,只是我突發奇想,想到芷諺的身份。」
水零黎是聰明人,看到青璃皺眉之後,就知道她心中所想,這種事都是猜測,不可能告訴她爹,再說她看趙晚晴早就不順眼了,活著和死了都和她沒什麼關系。
「是什麼身份?」
芷諺不管不顧的在三皇子耶律楚人府邸殺人,肯定不是三皇子的人,而白若塵他們不知道,也不是四皇子的人,很有可能是另外的神秘勢力。
「你想的沒錯,我就想到一個神秘的組織。」
水零黎也不確定,因為這個組織是在大周成立之初建立的,代號「鬼羅剎」,創世人是當年大周朝開國一個王爺,並非皇上本人,青璃听著這個代號頓時想到一個殺手組織,讓淳于魔頭這種當頭目比較合適,氣質上符合。
「這個組織是干什麼的?」
青璃對「鬼羅剎」很有興趣,不過大周開國已經百年有余,這個神秘組織現在存在與否很難說,既然是神秘一定做出過驚天動地的大事,看來最近幾十年應該沒有用出現過,不然怎麼可以當成傳說,沒人親見。
「听名字就知道,殺人,不過也不是單純的殺人吧!」
水零黎自己也不確定,這都是老輩人口口相傳下來的,只知道有這麼一個神秘組織,服務于皇家,也就是耶律家,但是服務誰就難說,內部決定擇主,所以這個勢力也被耶律家所懼怕,就算當上太子也戰戰兢兢,生怕哪天位置坐不穩就被人暗中趕下來,當然若是可以得到「鬼羅剎」相助的話,事半功倍,當年那開國王爺有巨額財富,死後都不知去向,傳說全部用于鬼羅剎的經費,他們無所不在,存在于朝堂,市井,或者鄉間,可能都是成員,讓你防不勝防。
只不過,最近幾十年,就在弘德帝上位之後,就再也沒听說這個組織,當年「鬼羅剎」曾經做過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其中有一件,就是一個成員混到大秦的皇宮,成為大秦帝王最寵愛的一個妃子,午夜夢回之後,妃子刺殺皇上,還留下血書,因此大秦動亂了很多年,也因此與大周結下不解之仇,每年冬天都會在平陽城附近進犯。
「听起來很神秘,或許真的是傳說,這個鬼羅剎若現在存在的話,真是老字號。」
從大周開國至今到現在已經百年歷史,可不就是老字號了,現在都成了傳說,再過幾百年,那就神話故事。
「我倒是寧可相信它真的存在,不過這個組織亦正亦邪,也不知道會幫誰,若是選擇三皇子的話,我們沒有一點勝算。」
如水零黎這般自信的人,都能說出這句話,看來這個組織還真是傳奇的存在,屬于大周的頂尖力量,若是一個不高興,可以滅了大秦,那鬼羅剎的頭領為什麼不當皇上,有這個實力還要看誰眼色啊,普天之下,唯我獨尊。
水零黎懷疑芷諺是鬼羅剎里面的人,青璃只能嘆一句真會聯想,芷諺和春兒姐有情,這是肯定的,可春兒姐一個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怎麼能接觸到他,還讓他冒充了那麼久的丫鬟,這一點的確很值得懷疑,這個謎團需要深入調查,或許可以解開,但是在三皇子府上的殺人手法太普通,要正是鬼羅剎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吧,至少殺人之後也要破壞一下現場什麼的。
兩個人聊了一句,青璃接到這個艱巨的任務,她撇撇嘴,她和趙家都水火不容了,如果聯系春兒姐,不是給她找麻煩,兩個人暫時還不能見面,這次阮冉冉發請帖,如果春兒姐去的話,那最好不過了。
兩個人話音剛落,水零歡和沈冰雨一前一後走進屋子,听說青璃繡的牡丹圖已經毀了,她還心疼的不行,做痛心疾首狀,埋怨這場突如其來的天災。
水家姐妹坐了一會,到晚膳的時辰,二人這才離開,因為現在青璃和沈冰雨一塊用膳,都要吃放很多辣椒的菜,都要比著吃辣才行,水零黎聞道這個辣味,就不停的打噴嚏,最後躲的飛快。
這次吃的是做的麻辣大蝦,還有幾個素菜,在莊上,要比府里節儉一些,四嬸想到外面還有那麼多需要幫助的百姓,也讓府里節衣縮食,大家吃飽就好,原本的菜色都有,但是堅決不能浪費。
飯畢,青璃讓杜鵑去把莊上所有的下人都聚集在一起,還派人去通知村里的佃戶,讓杜鵑和于嬤嬤說了一下京都的情況。
召集眾人,就是讓眾人沒有什麼事少去京都,從現在開始,府里包括莊戶人家都要勤洗澡,打里好自家的衛生,青璃發藥粉殺蟲,時不時要用醋消毒,她還給羽幽配置藥水的任務,現在還沒完成,從現在開始,就要做好準備工作,以防萬一。
青璃的做法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可,很多人也意識到這一點,無奈家里窮沒藥材,也不知道怎麼防範,青璃這樣做更加籠絡人心,忠武將軍府上的丫鬟婆子侍衛,都以自家小姐為榮,每次提到青璃,就是那種不愛說話的,都要夸贊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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