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思回到屋塔房時,思蕊已經收拾妥當,準備做飯了。少思將銀行卡交給姐姐,看著家徒四壁,心中黯然神傷。
走到女乃女乃與父親的靈位前,看著,眼淚便掉落下來。
爺爺還是呆呆的望著女乃女乃的照片,一看就是一天,連飯都不吃。
很快,思蕊便做好了飯,少思看著桌上的白菜豆腐,清湯寡水,對姐姐說道︰「姐,我們要這麼清苦嗎?」
思蕊夾起一塊豆腐,放到少思碗中,語重心長的說道︰「少思,今時不同往日了,你以後還要結婚,我們不得不精細些,吃些清淡的也好!」說著端起飯碗,喂爺爺吃飯。
少思看著爺爺碗中的大蝦,吞咽口唾液,端起飯碗吃了起來,爺爺歲數大了,又得了海默氏綜合癥,需要海鮮補養腦細胞,望著姐姐蒼白的臉,眼角流下一滴淚水。
以安早早的結束會議,讓老馬開車奔醫院而去,看著早已空蕩蕩的病房,以安的心碎了,癱椅在門上,眼中朦朧,自嘲的說道︰「她還是走了,悄無聲息的走了」
老馬嘆息一聲,說道︰「老板,王小姐不告而別,我想她是想靜靜,等她想明白,會來找你的!」
以安搖了搖頭,滿是落寞的說道︰「茫茫人海,她是故意躲著我,此去流年,相見未可知,縱是我苦苦尋覓,心已走了,找到了,又能如何」
老馬不忍,說道︰「我記得老板你說過,有些事,我們明知道是錯的,也要去堅持,因為不甘心;有些人,我們明知道是愛的,也要去放棄,因為沒結局;有時候,我們明知道沒路了,卻還在前行,因為習慣了。」
以安深吸口氣,指著自己的心,落寞的笑了笑,說道︰「心若一動,淚就千行,怎麼能放手,她的眼楮,是我永生不會再遇的海。我相信我愛她。依然。始終。永遠。」
以安站起,他本以為自己會是最堅強的那一個,沒想到還是高估了自己,蕭瑟的背影在陽光照射下,拉的長長的,心中苦澀︰思蕊,你永遠也看不到我最寂寞時候的樣子,因為只有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才最寂寞。
看著湛藍的天空,以安第一次感到人生如此寂寞,聖人言,情之一心,將受荼毒。這情如甘露也如毒藥,風陌無言花易落。
以安坐在車里,向著秦家大宅駛去,一路的桃花盛開,一路的回憶相思,一路的落寞無助,一路的,沒有佳人相伴!
以安下車,看著爺爺擔憂的神情,望著眼前這個兩鬢斑白的老人,心里極不是滋味,還要這個耄耋老人為自己擔心。
收拾心情,深吸口氣,將傷痛掩埋心地,嘴角露出絲笑意,說道︰「讓爺爺擔心了」
秦衡望著隱藏在以安眼神深處的一抹悲,拉著以安的手,漫步在林間小道,看著兩旁盛開的桃花,問道︰「心,可還在痛!」
以安眼中驚訝閃過,隨即眉頭輕皺,輕聲說道︰「愛之深,怎能不痛!」
秦衡笑了笑,說道︰「一只野獸受了傷,它可以自己跑到一個山洞躲起來,然後自己舌忝舌忝傷口,自己堅持,可是一旦被噓寒問暖,它就受不了」
「萬物有情,怎能不被傷,野獸如此,何況靈長類的人呢?」
以安听著,思索著,秦衡看桃花飛落,笑道︰「我就像現在一樣看著你微笑,沉默,得意,失落,于是我跟著你開心也跟著你難過,只是我一直站在現在而你卻永遠停留過去。人要學會前進,不能停留在過去!」
以安點了點頭,說道︰「我會的,我可以學著堅強,學著將傷痛掩埋,學著走向現在!」
秦衡搖了搖頭,說道︰「不是要你假裝堅強,而是你真的變堅強,這個城市沒有草長鶯飛的傳說,它永遠活在現實里面,快速的鼓點,匆忙的身影,麻木的眼神,虛假的笑容,而你正在被同化。」
以安一愣,同化嗎,自己被同化了。
秦衡慢慢的走著,留給以安時間思索,以安對著爺爺秦衡問道︰「什麼叫快樂?難道就是掩飾自己的悲傷對每個人微笑。」
秦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說道︰「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听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是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真的就那麼忘記了。」
以安低頭不語,問道︰「難道真的可以忘記,真的可以不在乎!」
秦衡笑了笑,說道︰「舉得起放得下的叫舉重,舉得起放不下的叫負重。可惜,大多數人的愛情,都是負重的,王氏千金不願帶給你負重,所以她選擇了離你遠去,如果你愛她,就要尊重她的決定,時間,會沖淡一切的!」
以安心中痛苦,想起前世,思蕊離開人世前的那絕望的眼神,心中滿是不甘,說道︰「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甘心!」
秦衡眉毛一抖,嘆了口氣,說道︰「人們會用一分鐘的時間去認識一個人,用一小時的時間去喜歡一個人,再用一天的時間去愛上一個人,到最後呢,卻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忘記一個人,就像這桃花,今年開放的如此鮮艷,卻是整個寒冬的苦楚所換來的,人生必定會有寒冬,如果你選擇繼續堅持這份愛情,可能你的後輩子,都要去忘記這個女人,將是無數寒冬!」
以安眼角流下淚滴,但是堅毅的眼光,卻告訴了秦衡他的決定。
秦衡看著,嘆息著,最後笑著,說道︰「既然你放不下,就要去證明,證明給我看,我給你時間,但是,你與洛氏定的婚禮,我秦家不可食言,你雖然逃婚,那就自己去解決吧,洛家父女將要來到京都,洛肇新這個人,睿智而重情,不好對付」
以安點了點頭,自食的苦果,自然要獨自承受。
秦衡一邊遠去,一邊說道︰「當明天變成了今天成為了昨天,最後成為記憶里不再重要的某一天,你突然會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被時間推著向前走,這不是靜止火車里,與相鄰列車交錯時,仿佛自己在前進的錯覺,而是真實的在成長,在這件事里成了另一個自己。」
以安站在原地,看著睿智的老人消失在桃花中,長長的小道,給了以安長長的思考,隨即苦笑起來,爺爺這是給自己難題,洛家父女,思蕊,龍芊芊,看來今後自己有得忙了。